沒有人能夠決定一個人的生命該怎麽活，除了他自己，有的時候外人在這方面簡直無力到了極點。
哪怕他已經最大限度的去努力了，但旁白依舊給了他沉重的一擊，救不了，除非他會飛。
那道身影在煙花的襯托下，宛若一道翩若驚鴻的仙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奔月而去，絕美！但那一瞬間，有兩個男人同時跪在了地上。
杜強跪在地上嘶聲裂肺的大喊不要，但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道身影砸穿薄薄的冰面，墜入河中。
而蘇青整個人隻覺得大腦嗡得一聲，一片空白，整個人有着一種脫力感。
他明明有着機會，但最後卻沒有辦法，勸說不動，體力不行，旁白提示不夠及時。
當然，他也知道，就姜瑜這個狀态，若是早看到他們，也許早就跳下去了。
她可以在最後和杜強打一通電話，但卻不想讓最不堪的自己再出現在自己喜歡人的面前。
這可能是旁白給出的最優解，至少讓杜強兩人最後一個在橋上，一個在岸上遙遙相望，對視一眼。
不過盡管如此，蘇青也覺得自己好難受，也不知道是因爲體力消耗太大，還是這個畫面對他的沖擊太過震撼，一瞬間，他竟然有些站不起來，渾身脫力。
“啊！！有人跳河啦！”
“快來人啊！”
“有人跳河！”
同一時間，橋上的行人也發現了這一幕，紛紛尖叫，瞬間就圍上來一群人。
“我你沒事吧，怎麽辦？”此時李子君身爲警察，想要上去幫忙救人，但蘇青這個狀态讓她想到了當初張恒父親在他面前死掉的樣子，頗爲擔心。
“别别管我，強子，快，别讓他沖動！”蘇青一手撐着地，另一隻手推着李子君的腿，讓她先過去幫忙，最起碼把杜強控制住，那邊已經要沖上去了。
“好，你别亂動，我馬上！”李子君說完，拔腿就朝着前方事發地跑過去。
但江城這邊雖說算是北方，也能下雪，但卻比起東北差遠了，城南這條河還蠻寬的，哪怕是到一年最冷的時候，也就是薄薄的一層冰，甚至河中央有的時候還不會結冰，所以幾乎沒人敢上去滑冰，倒是夏天遊泳的人不少。
杜強剛想翻過去圍欄，但卻被李子君一把撲倒。
“你放開我，我去救她！”杜強大喊。
“你給我冷靜點，你是去救人，不是去找死，趕緊聯系救援，看看附近有沒有劃艇！”
此時李子君還冷靜，雖說警察在人民群衆發生危險的時候要上前救人，但也不能去找死啊。
姜瑜跳下去的地方又不是岸邊，那是将近大橋中間的地帶，距離岸邊少說幾十米，還有就是，現在這個氣溫，河水的溫度可想而知。
會不會遊泳的這麽下去，沒淹死也被凍死了，萬一在發生什麽意外，那就直接等着吃席吧。
随即李子君對着杜強的腦門就是一巴掌，讓其冷靜點，然後一邊跑一邊打電話，110，120，聯系人救援。
很快，兩人在不遠處的岸邊找到了一條劃艇，腳踏的那種，這是江城市特意放置的，爲的就是怕有人落水。
畢竟江城每年都有人溺水而亡，時間長了總會有相應的對策預防。
岸邊的人越來越多，不少人都拿出手機進行拍照，轉發至朋友圈，很快，救援人員就趕了過來，不過這個很快對于溺水者而言已經是晚了。
李子君與杜強兩人踩着劃艇，打着手電，在河面上大聲呼喊，但卻卻沒有發現一點點的蹤迹。
當初姜瑜跳下去的身影沒有一絲絲猶豫，堅定，又果決，可能是她在自己的身上看不到哪怕一點點的未來，或是對現有的生活失望透頂。
也許離開，也是一種解脫。
正是因爲了解姜瑜的過去，他在最後關頭才選擇了答應對方的請求，正是因爲他了解對方心中的苦難，所以他才會感覺如此無力，恐怕就連在他身邊的李子君都不能理解他當時爲什麽要那麽說。
爲什麽就不能再努力勸一勸。
但是，他何嘗不想呢？隻不過他也隻是個普通人，對面如此決絕的态度，如此的經曆，他張開了嘴，但卻發不出聲音，好像成了一個啞巴。
時間一晃，來到了晚上十二點，氣溫越發的寒冷，蘇青扶着岸邊的欄杆注視着河面，雙手凍得有些發紫，但他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
上面有好幾條救生艇在巡視，不少救援人員仍然沒有放棄最後的希望，哪怕希望渺茫。
“你沒事吧？”正在這時，李子君在她身後開口問詢道。
救援人員過來後，就不需要她了，隻不過杜強依舊在上面參與救援。
蘇青沒有回頭，隻是搖了搖頭，有些沙啞的開口道：“君姐，我當時想了很多辦法，我真的想過了。
我想給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比如幾億美金拍的電影大片可以輕松的在網上找到盜版，幾億美金制作的遊戲可以免費暢玩。
甚至人類世界最高智慧，幾千年積攢的家底，都寫在書裏，放進了免費的圖書館，可以随意翻看。
這世界或許有一萬種糟糕，但同時也有萬千種美好，隻不過.我沒有發現哪怕一種美好可以映照在她身上，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聽那通電話啊？”
聞言，李子君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沒有的事，你已經很好了，要是靠我們倆，恐怕都找不到這裏來，再說了，我當時也不就在你旁邊嗎？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說着，李子君歎了口氣，學着他一樣的姿勢雙手扶着圍欄繼續道：
“每個人的想法是不同的，這個時代，隻要你鐵了心不去當韭菜，不去當牛做馬，那些我們看不見的力量不會親自下場，按着我們服從。
幾塊錢的飲料也好喝，10塊錢的盒飯，路邊的炸雞排，雞腿也很好吃，但這隻是我以爲的，咱們不能用自己的标準去衡量别人。
這樣的結果，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隻能做到盡力而爲罷了。”
兩人說話間，河面上傳來了驚呼。
“找到了，找到了！”
一瞬間，岸邊的營救人員都跟着動了起來，尤其是120的醫護人員，哪怕明知道希望妙妙，但依舊做着準備工作。
很快，一搜救援艇靠岸，杜強喘着救生衣，抱着濕漉漉裹着大衣的姜瑜一邊上岸一邊大喊：
“醫生，醫生！救救她！”
呼啦一下，一群醫生圍了上去，但很快就都散開了，爲首的醫生更是搖了搖頭。
蘇青将目光投過去時，隻瞧見了路燈下的抱在一起一對男女。
燈光下有兩個影子，長的是杜強的未來，短的是姜瑜的人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