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暴雨。
一個龐大到無法形容,滄桑有古樸的青銅巨門,悄無聲息的在一個廢棄的老舊院落中突兀的出現。
雨大的睜不開眼,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
院牆很高,上面還有着帶着無數尖銳倒勾的鐵絲圈。
青銅巨門閃開了一道細小的縫隙。
一道消瘦的人影,腳步緩慢的走了出來,他的面色極爲的蒼白, 無數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混合着大雨滑落了下來。
但是他手中拿着的黑金古刀,用力的往地上一戳。
硬挺着,仍然站的筆直。
如果周凡吳邪胖子在此地的話,就能夠認出來這個人正是小哥。
是在雲頂天宮,離隊而去混入了陰兵大軍裏面,一起進入到了青銅門中的小哥。
此時這個青銅巨門,轉瞬之間就從巍峨高聳, 變得虛幻了起來。
一股股兇煞異常的屍變氣息,順着那些比最深的墨色還要更加漆黑的濃霧,想要順着青銅巨門的縫隙,尾随着小哥擠出來。
這個時候,一聲輕佻又張狂,既像是滿不在乎,又似是霸道絕倫的,低沉又悅耳,充滿了磁性的輕笑聲,在小哥的耳邊響起。
緊接着,兩道身影,也跟在小哥的身後, 從青銅巨門的那個細小的縫隙擠了出來。
小哥的身體有些顫抖,一些血迹順着他的手掌往下流淌, 融彙進了他戳在地上的黑金古刀的裏面。
小哥忍痛轉回身,看像跟着他一起出來的這兩個人。
隻不過小哥的臉上,看起來仍然是一片的淡然,隻是眉頭微微鎖起, 但是神色卻是放松了不少。
這是兩個很奇怪的人。
但是在這次他從雲頂天宮, 萬奴王的眼皮子底下,混入了青銅門之後。
那青銅門裏面九死一生的時候,遇到了這兩個實力極強,又對他提供了很強力的幫助的人。
這兩個人…
小哥微微歎了一口氣。
他在這漫長的歲月中,遇到過太多次的背叛與欺騙。
不知爲何,這兩個人竟然能夠讓他覺得十分的放心又可靠。
雖然目前看來事實也是如此,但是明明隻是相識了很短的一段時間,爲何自己竟然會如此相信這兩個很奇怪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竟然讓他産生了一種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合作過很多次的那種。
隻有在無數次,共同面對生死危機,并且通力合作之後,才能夠産生出來的那種默契感。
這很不對勁。
但是,既然青銅門都能夠存在,他自己也“被天授”過無數次。
那麽,無論再發生什麽事情, 也沒有什麽不可能了。
隻是很疑惑。
小哥默默的想到。
小哥的視線,再一次從這兩個奇怪的人的身上掃過。
其中一個長的邪魅狂狷,英俊無比,十足的纨绔子弟。
這個人的身上有種很矛盾的氣質。
明明看起來十分的不靠譜,但是他的眼神卻讓人感覺到坦誠。
這個人當時見到在青銅門内,即将遭受滅頂之災的自己的時候,如同天神降臨般的,擋在了自己和發生了異常恐怖的,詭異屍變大軍的中間。
小哥回憶了一下。
這個人當時戲谑又輕浮,但是同時又十分誠懇,還有些揶揄的對着他笑道:
“叫我岱爺爺就可以…”
但是這個家夥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從旁邊,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出現的,把小哥攙扶住了的,那個看起來虛弱的一個肘擊就能陣亡的文弱書生,給打斷了。
“我們知道你就是張家現任的張家族長張起靈。”
“你管他叫‘阿岱’就行,至于我…我不能告訴你我的名字。”
“因爲…雖然名字并不重要,隻不過是一個代号而已。”
“但是對于我和阿岱,還有作爲最後一任張家族長的你來說,我的名字太過的重要。”
小哥有些困惑,但是他并不是很有好奇心的人。
但是這兩個人的實力,讓他心驚到震撼。
隻是短短的五句話。
那滿山滿谷的,發生了最最恐怖屍變的東西。
就被那個纨绔又嚣張的富二代阿岱,給輕輕松松的解決了。
小哥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小哥又看向他身邊的這個,最是弱雞不過的文弱書生。
這個人看起來溫和如玉,尤其是他的那一雙眼眸,清澈的讓人心醉。
但是這個文弱的書生,給小哥的感受卻是,比那個無法形容武力值的阿岱,更加的恐怖。
因爲隻是視線在無意中接觸了一下。
小哥就驚恐的,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整個人生的命運,忽然之間,就像是一卷攤開了的卷軸。
而這個文弱的書生,則是可以肆意的修改他的命運。
阿岱和文弱書生,是小哥在印象中,見過的實力最爲恐怖的人。
并且他們兩個人,讓他覺得有一種過分的熟悉感。
不過小哥并沒有問。
隻是在之後的日子裏。
小哥,阿岱,文弱書生,三個人打伴,在青銅門裏面速度極快的清洗。
對,清洗。
三個人聊了很多,絕大部分時間,都是阿岱在說,文弱書生補充。
小哥不知道爲什麽,他感覺很放松,于是說的話也漸漸變多了起來。
直到有一天。
小哥注意到阿岱和文弱書生的身體變得虛幻了一些。
小哥認爲,或許是他們三個已經即将要進入到青銅門最深處的中樞區了的原因。
或許是之前,每次遇到敵人,都是阿岱沖在前面,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不過有兩次遇到了阿岱都打不過,讓他抱頭鼠竄的情況。
那個柔弱的書生,直接舞動了雙手,他的額頭眉心處,浮現出了無數層層疊疊的,深淺不同的古老的灰色符文印記。
他的雙手,被無數介于真實與虛幻中的灰色霧氣籠罩着。
直接強橫的修改了那些,他們誰都打不過的,發生了異常恐怖的屍變的東西的命運。
刹那間,那些東西就消失的,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阿岱表示,他隻不過是,不想讓他帥到慘絕人寰的臉,出現一些傷痕。
如果他要是豁出命去拼命的話,他也能搞定那些東西。
而文弱的書生,隻是笑了笑。
小哥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這麽說起來很不對勁,但是他真的是覺得。
跟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
竟然讓他有一種,幻想中的,被長輩慈愛保護的感覺…
小哥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覺得有些好笑,明明這兩個人看起來這麽的年輕,又充滿了朝氣。
小哥把阿岱和文弱書生,看起來身體變得虛幻了一些的事情,跟他們兩個人明說了。
小哥很少有認同的朋友。
這兩個人,雖然接觸的時間很短,并且相識的場景也很不對勁,但是小哥認爲,這是兩個充滿了慈愛的,過命交情的人。
阿岱露出了十分遺憾的表情,像是沒骨頭似的,直接兩個胳膊分别挂在了,小哥和文弱書生的脖子跟膀子上面。
阿岱十分誇張的歎了一口氣,對着小哥說道:
“張…”
“算了,既然你已經把你曾經有過的那個真名給忘記了,那就忘掉吧。”
“張起靈,嘿。”
“看來我們兩個,這一次又要快跟你分别了。”
小哥的瞳孔猛地一縮。
張岱嬉笑道:
“是不是覺得我們兩個人,很陌生,但是又非常的數息,而且有一種十分的親切感。”
“那是因爲…”
“張起靈,你還記得你進過多少次的青銅門麽?”
“你進來的每一次,我們老哥倆,都有一個‘分身’來陪着你。”
“直到…你能夠真正的成長起來爲止。”
小哥感覺自己的冷汗都留下來了。
柔弱的書生溫和的笑着看向小哥,說道:
“你每一次從青銅門出去,都會被抹掉在這裏面的記憶。”
“但是你進來的次數太多了,所以在我們二人反複的陪同下,才會對我們有一種格外的親切感。”
“至于阿岱的本名,在你身處于青銅門這個範圍的時候,也是不能直接告訴你,以免他直接被廢。”
“不過…在不久的将來,你會知道我們是誰的,再往後,你‘被天授’的問題也會得到徹底的解決。”
“還有‘它’和‘它’的狗腿子們。”
“因爲,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看到了一個最好的轉機,那個人,會出現在能夠和你生死與共的同伴當中。”
“等到了合适的時機,我和阿岱的真身才能真正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小哥的心中如同海嘯般的翻湧,但是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笑容。
……
小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思緒從回憶中抽了回來。
他擡頭,看到阿岱和柔弱的書生,兩個人同時用力推上青銅巨門。
已經變得虛幻無比的青銅巨門,就在暴雨中徹底的消散掉了。
此時,阿岱和柔弱的書生的身影,也是變得極其的虛幻。
小哥心中有些不安,問道:
“你們兩個是‘分身’?那會直接消失麽?”
阿岱兩個胳膊再次勾住了小哥和柔弱書生的膀子,用一種惆怅的語氣說道:
“不會徹底的消失,會回歸到本體當中,但是會有所損耗。”
“想念我那奢華的大船,想念我那些能把屍國之城填滿三分之一的‘後宮佳麗’們。”
“雖然它們都不是人,那是隻要長的好看就行了,我真的不怎麽特别挑。”
“走,趁我們老哥倆還沒完全回歸,帶小張你去看一個你的熟人,在見見你的新夥伴。”
在小哥若有所思的神情中。
柔弱書生直接用他那雙奇異的雙手,在暴雨中劃出了一道木門。
三個人穿門而過。
神情一個恍惚間。
就進入到了一片荒蕪了的,倒鬥形的,巨大的地下山洞。
三個人從一個格外老舊的木門中,擡腿邁出。
小哥的目光一掃,心中有些吃驚的說道:
“這是…十一倉的最深處?”
阿岱環視了一圈,鄙夷的說道:
“真是寒酸啊。”
說話間,他就熟門熟路的,帶着小哥和柔弱書生,穿過了無數的暗器和機關,徑直的走到了兩個疊摞起來的龐大棺材的前面。
小哥沉默了一下,說道:
“這是張啓山,還有‘他被一見鍾情’的夫人的棺材。”
“你們是第一次過來?”
柔弱書生溫和道:
“第一次過來,你很好奇,阿岱爲何能夠直接避開所有機關和發生了詭異屍變的屍體的攻擊是吧。”
“很簡單,你體内原本擁有着一些,濃度極高的返祖的麒麟金血,但是由于你常年失血,所以沒有條件激活。”
“張啓山在小八和你的幫助下,也有了一些返祖的麒麟金血。”
“而阿岱,他應該是你們整個張家族人當中,擁有着最爲濃郁的返祖的麒麟金血。”
“還不過阿岱注定是你的奠基人,你可以放心的踩着他上位,把所有的錯誤都給修正回來。”
小哥這次真的是大吃一驚,一向平靜無波的面龐上,也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沉吟了一下,說道:
“張岱?”
張岱揉了揉鼻子,露出了一個十分欠抽的,邪魅狂狷的笑容,勾着柔弱書生的膀子說道:
“小張啊,這老家夥是小八的老祖宗。”
“你要記住,時間并不重要,名字隻不過是一個代号。”
“所以,隻要這個老家夥的真名沒被人知道,我們,還有你們,我們所有人,都有無數次的修正錯誤的機會。”
“但是我們以前試過很多很多次,次數多到了麻木。”
“畢竟‘它’太強大了,簡直無孔不入,所以,直到現在,最好的轉機剛剛出現。”
“咱們老張家現在就剩下你一個正直的獨苗苗了,你照顧好自己,就能讓所有在與‘它’對抗中慘死的張家族人欣慰了。”
“至于這個老家夥,小張,你以後捎帶手照顧下那個要啥啥啥沒有,狗屎運第一名的齊老八吧。”
小哥的瞳孔猛地一縮,看了看張岱,又看了看齊老爺子的老祖宗,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算是勉強平複了心情,說道:
“小八?齊老八?齊老爺子?”
看到張岱和齊老爺子的老祖宗點了點頭,小哥又扭頭看向張啓山的棺材,眼神中有着一絲亮光閃過,問道:
“如此…張啓山也沒被新月飯店,屍國之城,洗骨峒,他們連手給徹底的幹掉?”
張岱直接一巴掌拍到了那個棺材上面,撇了撇嘴,說道:
“被幹掉了,不過無所謂,隻要還剩下一點骨灰,我們也能給他弄活了。”
轟隆一聲巨響。
整個棺材爆碎。
在一片濃煙滾滾中,齊老爺子的老祖宗往裏面扔了一個到底着的小人,還有一個破碗。
張岱從之間逼出來一滴金光燦燦的,濃郁至極的返祖的麒麟金血,直接彈射到了那片摻雜着骨灰和屍變之物的東西裏面。
小哥屏住了呼吸,他用盡全力,才把注意力從張岱的這個“分身”的那一滴血上面移開。
看到小哥的視線,又瞅向那個倒立的小人和破碗,齊老爺子的老祖宗笑了笑,說道:
“那是張五郎,猖兵之主。”
“他師從太上老君,張五郎以狩獵爲生,是謂之獵神。”
“張啓山原本是窮奇的命格,後因玄門術法扭轉爲麒麟命格。”
“他享受過位極人臣之榮耀,又經曆過無盡的算計與背叛,忠臣間有着遲疑,油滑間仍保持了一些堅持。”
“死前亦是極其慘烈。”
“與張五郎的猖兵之道,倒是極爲的契合。”
“隻待他融合了此物,便可自由的在地底古墓中穿梭,尋找被‘它’當做釘子,釘死在龍脈靈穴和極品養屍穴中的,那些奇特的屍體。”
“并且張啓山曾經身爲你手下,張家東南西北中五個檔案館的負責人之一。”
“他的身上也烙印過,水官解厄印的殘次品的印記。”
“他此番融合猖兵之道,倒是可以恢複原本生前的靈智不散。”
張岱輕笑了一聲,道:
“你就當張啓山複活過來了吧。”
小哥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濃煙散盡。
一個身材高大健碩,棱角分明,氣宇軒昂,帶着久居上位的霸氣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張啓山的眼神中有些迷茫,但是他的身體比腦子更快,直接就做出了防禦的動作。
他的表情上有着震怒和震驚,以及驚悚和恐懼的神态,直接就浮現了出來。
顯然,在張啓山死前,發生了一些讓他意想不到的意外。
但是緊接着,張啓山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張啓山看到了張岱和齊老爺子的老祖宗,不過他并不多關注這兩個人。
因爲在張啓山的意識中,他很清楚,這兩個人如果想弄死他,他連半秒鍾也活不下去。
張啓山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小哥,一秒鍾後,他的眼圈赤紅,兩窪眼淚湧了出來。
張啓山一個箭步沖到了小哥的面前,單膝跪地,握住了小哥的手,聲音顫抖的說道:
“族長…到底是你也跟着死了?”
“還是旁邊這兩個深不可測的高人,把我弄活過來了?”
“族長我當初不該不聽你的…”
小哥面色複雜的看着張啓山,沉默了許久,擡起了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都過去了。”
……
片刻之後。
張岱對着小哥催促道:
“趕緊回去,我們帶你先看下‘最好的轉機’,我們老哥倆都‘快沒電’了。”
小哥點了點頭。
張啓山的眼眸微垂。
張岱輕笑了一聲,目光在小哥和張啓山的身上一轉,說道:
“小張,我不管你們以前是怎麽樣,以後,這個張啓山,就會絕對可靠。”
齊老爺子的老祖宗,再次開啓了一道竹門,引着衆人穿過,也是對着張啓山溫和的笑道:
“好好珍惜吧。”
張啓山心中一歎,對着張岱,齊老爺子的老祖宗,拱了拱手。
他心中如何不知。
他現在的生死已經完全在小哥的一念之間,且完全不可能再背叛。
不過,活着就已經是萬幸了,而且張起靈這個人,總歸是個好的…
……
一行四人穿過了竹門,再次回到了那片區域。
不過耽誤了一段時間,此時那裏已經不再下雨。
小哥忽然說道:
“之前青銅門開的地方很眼熟,似乎是我以前被‘它’的人掠到的療養院。”
張啓山滿眼震驚的,看着周圍的環境。
雖然這個地界其實很偏僻,并且在他的生前,見識過了太多奢華的東西。
但是畢竟,他本人已經死去多年,科技飛速的發展,繞是張啓山曾經曆經風浪,也是被現在化的偏僻小城的建築和車輛,給震驚的目瞪口呆。
小哥注意到,張岱和齊老爺子的老祖宗,卻是對這周遭的一切,熟悉中帶着一種“我草又回鄉下了”的神情。
小哥有些想笑又有些放心了下來,看來這兩個人的“分身”果然是,在消失之後,并不是徹底的消亡,而是會融彙到本體當中,并且共享記憶和經曆。
在小哥有些好奇,張啓山反而覺得理所當然的神情中。
張岱用半麻袋的金條,物理說服了整個小城的所有出租車司機。
張岱用手拍了拍,土的掉渣的老舊出租車,對着衆人說道:
“我和書生不能當司機,畢竟我們兩個的身體異狀太明顯了。”
“小山子也不行,他現在整一個土包子,一說話就露餡,擺明了是從民國那會兒斷檔過來的。”
小哥隻好再次裝扮上了人皮面具,并且用縮骨功調整了一下身形。
衆人在齊老爺子的老祖宗的指引下,到了一個地方“趴活”。
不多時。
兩輛豪華的車,行駛到了他們的面前。
此時的小哥,是一個看起來老成穩重的,貌似普通的出租車司機。
張啓山被安排到了後備箱裏面。
張岱和齊老爺子的老祖宗,則是用玄門術法,縮小成了一個鑰匙扣般的大小,端端正正的坐到了後視鏡的旁邊的大花旁邊。
緊接着,周凡吳邪胖子,就從那兩輛車上面下來。
那是當時,齊老爺子給安排的車,之前有四個司機,輪換着開車,把他們一路帶了過來。
隻不過那些司機,到了這篇地界,直接又搭乘飛機飛回去了。
他們三個人便開着兩輛車,帶着裝備什麽的,即将前往二十多年前,小哥陳文錦霍玲等人,曾經被關押的那個療養院探查。
小哥帶着人皮面具,一隻手拿着周凡吳邪胖子遞過來的,療養院的地址,另外一隻手敲了敲方向盤,憨厚的一笑,說道:
“這個地址嘛,在老城區裏面的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裏面。”
“整座城市啊,就沒有我這雙腳沒跑過的地方了。”
“說實在的,你們幾個要不是遇到我,保準你們一連問上半個月,都找不到地方。”
随後便是一頓扯淡,擡價,驗鈔機卡卡點錢。
小哥才帶着人皮面具,一路飙車,帶着周凡吳邪胖子,到達了那個殘破不堪的老樓前面。
随後,小哥又是一個漂移,掉頭一腳油門踩到底,四輪離地開走了。
身後隐隐的傳來周凡佩服的感慨聲:
“飛的夠低的。”
小哥開着車,繞了一個路口,一個穿着黑色皮衣皮褲,在大夜裏帶着黑色墨鏡的男子。
依靠着狹窄的牆壁,一條腿踩着牆,肩膀上面扛着一個狙擊槍,吹了一個口哨,笑道:
“别動,打劫。”
小哥一個急刹車,面無表情的望了後視鏡那邊一眼。
就見到張岱和齊老爺子的老祖宗,已經回複了正常體型,坐到了後排的座位上面,不過此時,他們的身體更加的虛幻了。
齊老爺子的老祖宗對着小哥笑道:
“我跟小八說了幾句,他讓這個孩子過來幫忙。”
張岱摸了摸下巴,對着小哥勾了下嘴角,笑道:
“周凡,就是最好的轉機。”
“不過小張,你之後就會暫時的,因爲青銅門的影響,在我們消失回歸之後,把這一切都給封存到你的腦海深處。”
“問題不大,不用太過擔心。”
“這個瞎子,能幫你混入那些普通人的隊伍,直接接觸到西王母國遺迹的隕玉。”
“在那裏,你會再次徹底的失去記憶,那将是你最虛弱最危險的時候,因爲我們老哥倆也不在你的身邊。”
“但是莫慌,周凡那個孩子,會保護你們的。”
小哥的眼神一暗,他常年是保護别人,這樣無數次的被張岱,齊老爺子的老祖宗還有周凡保護,讓他有些不習慣。
可是,心裏卻是有着一種别樣的暖流。
原來,遇到危險的時候,有關心自己的人,并且是實力更高強的人,挺身而出站在自己的身前,想要并且也能夠,替自己當下危險。
心裏會是這麽的溫暖。
很不習慣,但是,很開心。
小哥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張岱和齊老爺子的老祖宗這兩個
“分身”就徹底的化爲了光斑。
與此同時。
小哥的身上也是有一層光斑閃爍。
小哥心中一片恍惚,因爲沒有了“保護層”,所以關于青銅門裏面的記憶全都被抹除了,愕然了一下,心中明了。
他每次離開青銅門的那一瞬間,就會被清洗掉關于青銅門裏面的記憶。
這次靠着這兩個“老祖宗”的保護層,才多維持了一段時間的記憶。
小哥抹了一把臉,把起伏的情緒,以及臉上的人皮面具都給丢掉。
小哥直接搖下窗戶,對着黑瞎子淡淡的說道:
“上車。”
黑瞎子一挑眉,身形一晃進入了車裏,他敏銳的察覺到車裏面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是此時,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以他現在的能力,無法追蹤。
黑瞎子把槍随便的一扔,說道:
“後備箱裏有個人。”
“車上剛才也有人吧?”
“我跟裘德考的手下,約了在對面的路口,他們開着路虎的車隊等我去療養院裏面偷資料。”
“我按照齊老爺子的吩咐,給你報名了。”
小哥嗯了一聲,直接把出租車又四輪離地的,順着另外的小巷子,開到了療養院的另外一邊。
黑瞎子也不在乎小哥的“嗯”到底是哪一個,反正小哥不想說的,沒人能讓他說。
小哥和黑瞎子把車扔到偏僻的角落,兩個人直接翻牆進了療養院。
小哥提醒道:
“周凡吳邪胖子已經從另外的路口往裏走,最多半小時能進入到這個療養院。”
黑瞎子愣了一下,叼着煙說道:
“懂了,要讓他們‘捉奸’。”
小哥懶得理會黑瞎子。
兩個人直接飛奔進了療養院的深處。
……
半個小時後。
小哥和黑瞎子站在療養院的大門後面,抱着一些随便翻出來的資料。
小哥的耳朵動了動,對着黑瞎子打了一個手勢。
黑瞎子點了點頭,直接跳上了療養院的大門。
小哥緊接着也跳了上去,看都不看,從另外一邊走過來的周凡吳邪胖子,直接對着黑瞎子說道:
“走了。”
緊接着,小哥和黑瞎子,就對着周凡吳邪胖子三個人相反的方向,沖着裘德考的手下,預先停在那裏的豪車,一路狂奔。
同一時間。
吳邪中氣十足的怒吼聲,回蕩在整個小巷子裏面。
“小哥,你給我站住!”
吳邪從原地竄起,對着小哥和黑瞎子狂攆了上去。
小哥的身影一頓,立刻提速狂奔。
黑瞎子噗的一聲,笑得差點岔氣,也是飛快的往前跑去。
片刻之後。
伴随着,哐當一聲大響。
車門關上了,絕塵而去。
原地留下了氣喘籲籲,被甩出了一條街的吳邪,怒視着百萬豪車一溜煙兒的開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