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景銀對着他身旁的人打了一個眼色。
兩個長滿了屍斑,不斷從七竅流出膿水的魁梧壯漢。
一起彎腰合力擡起來那個半人高的,像是宿舍儲物櫃般的,北極閣氣象博物館的櫃子。
對着吳邪就砸了過來。
雙方間隔二十多米,眼見着那個箱子就要直接砸落到雙方中間的位置。
鄭景銀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狡詐的笑容。
吳邪瞪大了眼睛,對着鄭景銀喊道:
“嘿,萬一裏面裝的是炸彈呢?”
“你就不怕這麽一扔, 直接把你們也給炸成一片肉醬?”
胖子揣着手,一點都不着急的說道:
“天真啊,你說錯了。”
“他們那些人已經都是死過的屍體了,所以最多是成爲‘死肉醬’。”
“咱們四個人才有可能成爲,新鮮的炸醬面…不是炸成新鮮的肉醬。”
吳邪一頭黑線的看了看胖子,真是說啥都能聯想到吃的東西。
小哥的目光則是一直盯着, 被鄭景銀坐在屁股底下的那個黃銅箱子。
不過見到吳三省在北極閣留下來的儲物櫃, 被直接砸了過來。
小哥的耳朵動了動,仔細的聽了聽, 對着周凡說道:
“裏面有屍體,但是份量不太對。”
“還有個,錄音機?”
坐在黃銅箱子上面的鄭景銀,聽到小哥的話,一下子就坐直了身體,把翹着的二郎腿也給放下了。
他啪的一聲點燃一支煙,叼在嘴裏,用餓狼般的嗜血目光死死地盯着小哥。
然而小哥絲毫沒有在意,來自于鄭景銀的目光。
周凡對着小哥點了點頭,手掌一翻,把竹獅印玺拿了出來。
在鄭景銀和他的那些手下震驚的目光當中。
他們不知道周凡是怎麽弄的,隻見到那個竹獅印玺的四周缭繞出了一片淡淡的竹葉般的光影。
同一時間。
在他們扔砸出去的儲物箱子的落地點, 伴随着細小的簌簌聲。
幾根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怎麽想都十分詭異的竹子,就直接破土而出。
唰啦幾下, 那些竹藤就把整個儲物櫃給纏繞成了一個“大球”。
随着竹藤的抖動延伸,眨眼之間,就把儲物櫃給平平穩穩的放到了周凡小哥吳邪胖子的跟前。
随即, 那些竹藤又都化爲了片片深淺不同的綠色光闆,消散掉了。
嘩。
跟在鄭景銀身邊的那些跟班,全都帶着震驚的目光,嗡嗡的議論了起來。
咕噜。
鄭景銀的眼神中露出了掩蓋不住的貪欲。
他把粘在了小哥和吳邪身上的眼神拔了出來,别有深意的死死地盯向周凡。
三青鳥盯着儲物櫃歪了一下頭,伸出一直爪子在周凡的肩膀上面撓了一下。
意思非常明顯,裏面沒有任何能夠值得下嘴一吃的東西。
吳邪和胖子面面相觑,一時之間,也不确定是不是三叔給留下來的儲物箱,被三青鳥小崽崽給鄙視了。
不過衆人也不敢完全的放松警惕,畢竟三青鳥和屍鼈皇沒看上眼的食物,不代表沒有危險。
小哥向前走了一步,直接蹲下身。
周凡和胖子合力擡着這個儲物箱,六個面翻轉着在小哥的面前轉了一遍。
小哥修長的手指,速度極快的在儲物箱的上面按壓輕擊。
小哥對着周凡和胖子點了點頭,說道:
“裏面沒有機關。”
小哥又看向吳邪,說道:
“開吧。”
吳邪頓時有些緊張,小哥說裏面有個屍體?還讓我開棺,不是, 開箱子。
真是,給生活加點刺激。
周凡從背包裏面拽出來一盒細長,極其鋒利的特殊釘子。
胖子從背包裏面,扯出來一個大錘子。
都塞給了吳邪。
吳邪對着掌心哈了一口氣,接過了兩樣不怎麽趁手的兵器,叮叮當當的把這個儲物櫃給鑿開了。
胖子伸手一掰那個門。
嘎吱。
一聲生鏽的儲物櫃的櫃門打開的聲音傳了出來。
嘩啦。
一攤腐爛的絮狀物,伴随着黑水順着櫃門湧現了出來。
周凡和小哥,一邊一個扯着吳邪的肩膀,就給他拎到了後面。
伴随着一股充滿了酸臭的奇怪腐爛味道的傳出。
哐當一聲。
一個長滿了藤壺的屍體,直接歪着身子,順着被掰開的儲物櫃的門。
直接就柔若無骨的,倒在了吳邪之前站着的位置。
衆人的瞳孔猛地一縮。
雖然周凡小哥吳邪胖子都見多了,屍變的爛七八糟的屍體。
但是這個屍體上面密密麻麻的藤壺,依然是讓衆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密集恐懼症差點讓衆人當場飛升。
看着這個渾身皮膚上面,像是被藤壺和真菌的絲,給寄生的岩石一般的屍體。
吳邪的臉色瞬間鐵青,一股惡心反胃想吐的沖動,怎麽也壓制不住。
胖子大大咧咧的蹲在旁邊,從背包裏面扯出來兩個伸縮棒,一個小耙子,仔仔細細的扒拉着那些藤壺和真菌的絲。
胖子也是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的說道:
“這特娘的,三爺是啥審美觀啊。”
“爲啥給天真存下這個屍體?”
“不過這次這個屍體,竟然沒被天真的光環給籠罩的加倍?看來它卻是是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俗稱,已經徹底的報廢了。”
“就連天真這個,專修廢棄屍體·讓屍體永動機一般的詐屍,也整治不了了,嘿嘿。”
衆人都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周凡用竹藤擰出來幾個大夾子分給了衆人,掰扯着那個屍體的腦袋,仔細的看了看。
這個屍體不知道是用了什麽保鮮的手段。
也可能是因爲它自己屍變的原因。
又或許是它被這些藤壺和真菌絲寄生了的關系。
整個屍體隻腐爛了少一半。
但是因爲它身上的藤壺和真菌絲太多了,所以仍然看不清楚相貌。
周凡和胖子,用竹藤飛快的往下剝落,夾掉那些礙事的東西。
周凡用兩個大夾子,夾住了那個屍體的嘴巴,皺了下眉頭。
小哥擰開一個很亮的手電,對着屍體的嘴巴裏面照去。
周凡此時也帶着一些反胃的表情,說道:
“他整個嘴巴裏面,還有喉嚨裏面,也全都是這些玩意兒。”
“很可能他的整個體内的‘西瓜瓤’全都是這種東西。”
吳邪瞄了一眼,直接忍不住的對着旁邊幹嘔。
此時,周凡小哥胖子,看着屍體已經被清理幹淨的臉部,沉默了一下。
鄭景銀拿着望遠鏡挑了挑,嘴角劃出了一個諷刺的弧度,對着吳邪嬉笑道:
“小三爺,這屍體是三爺呀。”
吳邪猛地回過頭來,去盯着那個屍體看。
雖然他知道,這個屍體肯定不是吳三省,也不是解連環。
因爲之前解連環,還好好的跟他們一起探索了張家老村。
在吳三省被人攻擊打成重傷瀕死狀态的時候,解連環也因爲,源自于銷毀了水官解厄印的“無準大師”留下來的玄門術法“同生共死”。
才使得解連環和吳三省,同時進入了瀕死的狀态。
前不久吳二白等人,才被屍狗吊引着隐秘皇陵裏面極品養屍穴裏面,最厲害的絕世兇屍,一起去跟瀕死的吳三省彙合。
衆人的視線交彙。
這個人雖然肯定不是吳三省,也不是解連環。
但是作爲“三爺”,不論是吳三省還是解連環。
在北極閣的儲物箱裏面存下來一個,跟他們長的十分像的人,這直接就勾起了衆人的好奇心。
小哥微微皺眉,凝視着這個屍體身上穿着的老款夾克,沉思了一下。
吳邪突然心裏一突,問道:
“小哥,怎麽?這個夾克難道你見過嗎?”
鄭景銀從兜裏面掏出來一盒牙簽,剔了剔牙,說道:
“這夾克,不就是三爺以前下墓倒鬥的時候,最喜歡穿的那一件嗎?”
“小三爺你竟然沒印象嗎?”
“哦,也對,以前三爺下墓都不怎麽帶着你。”
“所以小三爺你其實,壓根也不懂什麽古墓探險的技術,全都是憑借着狗屎運混下來的。”
小哥對着衆人點了下頭,說道:
“這夾克我見他穿過很多次,但不止一件。”
胖子頓時了然,擠眉弄眼的說道:
“看來是以前吳三省或者解連環,去那種藏在老村子裏面的古墓,假裝成賣貨郎探路的時候。”
“直接批發了一大堆上個世紀新潮的衣服,所以去那種地方的時候就總穿着。”
“賣不出去砸手裏了。”
吳邪一頭黑線的小聲說道:
“三叔啥時候這麽簡約過了?”
“不過這人怎麽長的有些像三叔,還穿着三叔下墓的衣服?”
周凡用大夾子直接把整個屍體給扯了出來,拎了拎,看向小哥,說道:
“這東西的體内,大概有一半的骨頭,都被人給拆掉了。”
吳邪瞬間毛骨悚然的低吼道:
“我草!又是洗骨峒幹的鳥事?”
小哥搖了搖頭,幾下就把這個屍體的衣服給扯爛,指着屍體上面的無數明顯的刀口,說道:
“軀幹上不是。”
衆人都點了點頭,他們之前見過幾次,被洗骨峒拆掉了骨頭的人。
那外表看起來簡直就是沒有一絲絲的破綻。
如果有孔洞,也是洗骨峒的人因爲要定期投放進去,某些“藥材”或者“香料”而特地留下來的窗口。
但是這個屍體的身上,則是遍布着很多,如同蜈蚣般的普通的手術傷疤。
顯然是有人利用現代的醫學手段,給這個人強行的剔骨。
但是很顯然,使用洗骨峒的剔骨手法,之後的人還可以詐屍繼續活着,正常的醫學手段則不行。
吳邪眨了眨眼睛,下意識的伸手用一個竹藤夾子,戳了這個屍體的腦袋一下,對着小哥問道:
“小哥,你爲啥要特地說軀體不是?我草!”
吳邪的話音未落。
咔叽一聲。
這個屍體的半個腦袋就跌落到了地上。
衆人都用一種炯炯有神的目光,看了吳邪一眼。
然後才又把注意力給挪到了,分裂成了兩部分的腦殼上面。
略遠處的鄭景銀和他的手下,也都異常興奮的拿着望遠鏡仔細的盯着看。
吳邪咽了一口口水,讪笑道:
“這次總歸是沒詐屍嘛,哈,哈哈。”
周凡把那個屍體又給放到了地上,衆人都興緻勃勃的圍着那個腦殼,用竹藤的大夾子翻來覆去的看。
吳邪悚然的喊了一聲:
“我靠!這人的腦殼裏面,怎麽長了這麽多的蘑菇?!”
胖子一臉惡寒的瞅了吳邪一眼,說道:
“天真啊,肉炒蘑菇以後你還吃不吃了?”
“腦殼裏面的咋就是蘑菇了?明明是一堆的耳朵。”
吳邪頓時一陣的毛骨悚然。
周凡用夾子扒拉了扒拉,那些迷你又畸形的耳朵,說道:
“這種縫合的手段,倒像是詭異的縫屍人。”
小哥嗯了一聲,用夾子捏着那些耳朵,挨個的看了看。
小哥又用夾子點了點,屍體身上被寄生的藤壺和真菌絲,對着衆人說道:
“不要用手直接碰那些耳朵。”
吳邪和胖子瞬間就把手縮成了拳頭。
周凡把整個儲物箱,倒扣過來拍了拍。
隻有一個老舊的錄音機,再沒有别的東西。
儲物箱是一種非常薄的三層鐵皮。
準确的說是内外兩層鐵皮,中間夾着一層腥紅色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皮。
實在是沒有再藏東西的地方。
吳邪納悶的看了看周凡,又看了看小哥,指向老舊的錄音機,說道:
“沒有磁帶?”
胖子的眼皮都不帶擡的,随手指了一下屍體的肚子,說道:
“天真啊,一看你就沒有往屍體裏面藏東西的經驗。”
“必須是給藏在胃裏或者腸子裏面。”
吳邪的臉色一白,本來想問,難道老周小哥還有胖子你們,都有往屍體裏面藏東西的經驗嗎?
但是吳邪想了想,又把話給咽了回去,萬一他們三個人說“有”,這話可怎麽接?
小哥考慮到周凡的七星龍淵劍要是去劃開屍體,這個屍體絕對就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于是小哥便抽出黑金古刀,把這個長滿了寄生物的屍體給破開。
随着一片惡臭的氣味傳出。
一盤被裝在防水膜裏面的老舊磁帶,從屍體的肚子裏面滾落了出來。
小哥随手把這個東西扯開,放入了使用電池的老舊收音機裏面。
“滋滋…”
一陣雪花般的聲音響過。
一分多鍾後,一陣婉轉的戲曲聲音傳了出來。
吳邪和胖子面面相觑。
周凡一挑眉,笑道:
“昆曲?”
小哥聽到這個戲曲的聲音,微微皺眉。
但是緊接着,說話聲便傳了出來。
“我吳三省的名頭,從來都是一個吐沫一個釘。”
“這片地我要了,我已經和村子裏都商量好了,錢都給到位了。”
“我知道,這地方風水極爛。”
胖子龇牙咧嘴的說道:
“這聲音是挺像三爺的,但是好像又稍微差那麽一點味兒。”
吳邪攥了攥拳頭,怒目道:
“草!這是堂堂,金萬堂的聲音!”
(感謝訂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