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換眼中的殺意如同實質,死死地盯着即将碾上來的衆人。
如果他的眼神能夠殺人,周凡小哥吳邪胖子已經死了幾百遍。
吳邪盤坐在巨大的竹藤筐裏面,露出了一個吳山居小老闆專屬的笑容,對着張換搖晃了一下手裏的牛肉幹的口袋,熱情道:
“嗨!”
張換感覺被一口氣憋在了嗓子眼,腳下踉跄了一下, 鼻孔裏面重重的噴出了兩條氣。
胖子用胳膊肘頂了吳邪一下,擠眉弄眼的說道:
“天真的皮,是真的皮。”
說罷,胖子又故意把擴音機放在自己的嘴邊,使勁的嚼着筋鬥的麻辣牛肉幹。
對準了在他們前面屁滾尿流一路狂奔的,跑到臉上的裂痕裏面都溢出屍水的張換,調到最大聲播放。
胖子又打開一瓶可樂噸噸噸的喝了半瓶, 特地對着張換“哈~爽!”了一聲,催促道:
“跑快點!藏着寶貝的禁地在哪兒?趕緊的帶路。”
張換恨不得現在就把胖子的頭給擰下來。
原來如此…因爲他們四個人不認路!所以才吊在我後面!
該死!
張換的視線掃過四人,毫不意外的發現。
小哥專心吃東西,壓根看都不看他一眼,并不是故意避開不看,而是看着他就跟看空氣一樣。
張換的血壓嗖的一下,再次升高。
周凡則是同時打開好幾袋零食,一邊吃,一邊不斷的對着他彈射暗金色的金錢镖。
那些“錢眼”裏面的眼珠子鑽出來的灰色“鋼針”,已經把他的後背紮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層孔洞。
雖然那些孔洞很小,傷勢也非常的輕微。
但是張換發現,那如同暴雨梨花針一般的“刺他”的頻率。
是在源源不斷的消耗着,他體内本就不純粹的返祖的麒麟金血。
張換咬牙,草!我是在拼命狂奔要去搶寶貝!
而你們幾個小垃圾呢?竟然邊吃邊喝邊偷襲我的享受?
可惡!果然跟張起靈混到一塊的, 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換看了一眼順着河邊連成一片的竹林。
那些竹子的裏面,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屍體的殘渣或者骨頭。
張換伸手對着嗓子眼捅了幾下, 吐出來兩個雞蛋大小的紅色圓球。
這是由無數隻腥紅色的蟲子,纏繞在一起團成的。
張換猛地對着竹林抛了過去。
唰啦一聲。
兩個蟲子圓球, 分别激射出了兩條鎖鏈,直接對着前後兩個不同位置的竹竿爆射而去。
那些蟲子一個咬着一個的尾巴,遠遠的看去就像是兩條長鞭鎖鏈。
蟲子鎖鏈如同閃電般的纏繞上了竹竿,竹竿被扯出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
張換的手臂一挽,直接把他自己帶飛。
兩條蟲子鎖鏈交替掄出去,不停的把道路前面的竹子拉扯下來,又帶着他向前面爆射而去。
張換抽空扭頭,對着衆人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陰險笑容。
衆人的視線交彙,難道他還有能翻牌的安排?
三青鳥和屍鼈皇的翅膀微微一震,拎着巨大的竹筐帶着衆人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緊跟在張換的身後飛了過去。
片刻之後。
轟。
張換被最後一根竹子彈飛。
他在半空中轉了四圈,飛撲進了一片被彩色的霧氣所覆蓋着的巨大空地裏面。
衆人也是在同一時間,直接沖了進去。
巨大的竹筐散落成了一地的竹葉,衆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四處打量了一下。
這是一個巨石廣場,地面上有着一些陳年的,因爲劇烈的打鬥而留下來的破損裂痕。
四周彌漫着一層十分稀薄的,如同晨霧般淡淡的煙霧。
隻不過這些煙霧,是近乎透明的五彩斑斓顔色。
巨石廣場的最中間有着一個高大的平台,那上面錯落圍繞着一圈數量極多的石頭麒麟。
在最裏面的位置,則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型“編鍾”的架子。
那上面隻懸挂了一個,由無數個月華寶珠凝結而成的“巨大的鈴铛-編鍾”。
七彩流光, 奪目璀璨。
如同月光般的光芒, 在這個編鍾的四周流轉蕩漾。
一種令人迷醉的光芒,緩緩的向着四周溢散出來。
但是膨出到了那些石頭麒麟的雕像的時候,又被撞擊的反射了回去。
月光編鍾無聲的輕輕的擺動着。
吳邪驚訝的說道:
“難道是因爲使用不同的兇屍孕育出來的月華寶珠,再凝結成的‘巨大的鈴铛’的外形和功能,會有所不同嗎?”
“不過要是編鍾的話,應該是一整套的效果才最好吧?”
胖子咂麽了咂麽嘴,說道:
“天真啊,如果過來一個身高好幾米的巨屍,那它拿着這個月光編鍾,不就跟咱們拿着一個手搖鈴铛一樣麽?”
小哥的目光一凝,說道:
“霧翅煙須人面鬼臉屍蛾,就在那個月光編鍾最上面的孔洞處來回穿梭。”
周凡摸了摸下巴,說道:
“那個巨慘無比的,身爲第一個被洗骨峒的人替換了全身骨頭的‘張起靈’,他的頭骨看來就在這個月光編鍾的裏面了。”
小哥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吳邪和胖子瞪着眼睛使勁瞅了瞅。
隻見到月光編鍾懸挂在支架的挂鈎處,是一片如同祥雲般的極其夢幻的煙霧。
這些煙霧明明絢麗異常,但是他們兩個人之前都下意識的給忽略掉了。
吳邪抿了抿嘴,向着四周張望了一下有些緊張的說道:
“張換跑沒影了,肯定是在憋壞水。”
胖子搓了搓手,說道:
“管他憋啥壞屁呢,咱們先把寶貝給搞到手再處理他。”
“反正咱們已經知道了…咳,隔牆有耳,咱們先去撿寶貝!”
一聲帶着明顯嘲諷意味的冷笑,從遠處的迷霧穿出。
張換眼神狠辣,身體有些微微顫抖的走了過來,嗤笑道:
“怎麽?難道你們已經知道了怎麽摘取這裏寶物的方法?”
“看來又有人多嘴多舌了,真應該把那些人的舌頭都給拔掉!”
衆人看到張換露在外面的臉和手上,都布滿了很多如同樹枝般的裂痕。
那裏面有着污濁的血迹溢散了出來。
衆人都是心生警惕,暫時停下了去直接撿寶貝的步伐。
周凡的目光停留在張換手裏捏着的那塊,浸滿了血迹的木牌。
周凡皺眉下眉,說道:
“那個木牌,是之前張換爲了跟黃河釣屍人骨盼兒拉關系,送給她的。”
“隻不過沒過幾分鍾,張換又給偷拿了回來。”
“看來剛才他跑沒影,就是用這個小木牌去布置一些攻擊。”
胖子嘶了一聲,壓低了聲音的說道:
“那木牌染血,張換那個逼玩意兒身上也都是跟木頭裂痕似的淌血。”
“雖然張換體内的返祖的麒麟金血不純粹。”
“但是依着胖爺我說,他肯定是布置了一種什麽,專門針對返祖的麒麟金血的術法。”
吳邪焦急又有些奇怪的小聲問道:
“胖子你爲啥想到的是,針對的返祖的麒麟金血,而不是說針對小哥?”
胖子給了吳邪一個十分自信的“我瞎幾把猜的”眼神。
小哥的目光凝重,沉聲道:
“我體内的返祖的麒麟金血,正在變得激蕩。”
衆人都露出了驚怒交加的神情。
張換漸漸的走近,他不斷的用手掌摸着那塊木牌,汩汩的血液順着他的手掌心往木塊中湧入。
木塊像是泡在了熱水中的肥皂,速度極快的融化着。
張換停下了腳步,帶着一種明顯的諷刺意味,仔細的打量着小哥,譏笑道:
“張大族長,你實在是沒有必要,更沒有資格‘無視’我。”
“我對于你來說,絕對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當然,說句實話,我還是很嫉妒你的,不過跟你們自認爲的原因都不同。”
“因爲張大族長你确實對于很多人來說,都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至于怎麽個特别法,如果我不說,估計就算你們想到死都想不出來,哈哈哈。”
看到衆人似乎不以爲然的樣子。
張換臉上露出了誇張的大笑,死死地盯着小哥,說道:
“張大族長,你的師父張禁,你還記得嗎?”
“在你剛出生沒多久,還是一個真正的嬰兒的時候。”
“當時的張家族長和很多長老,特别是你的師父張禁挑頭,把你放進了那個張家最特殊的‘龍紋棺椁’裏面。”
“把你埋入了一個極爲特殊的龍脈靈穴當中,之後又把你當中挖了出來,從而讓你成功假扮成‘三千年聖嬰’。”
“這個事情想必你們幾個人都知道了吧。”
胖子皺眉道:
“有屁快放。”
吳邪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了起來,他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說道:
“張換,你也被埋入過那個龍紋棺椁?你發現了什麽?”
周凡若有所思的,對着張換說道:
“既然你特地提到張禁。”
“我記得以前也有人說過,張禁當初通過‘真·假三千年聖嬰’的事件,從小哥的身上拿走了一些極爲重要的東西。”
“張禁之所以成爲小哥的師父,其實是一場蓄謀已久,謀劃深遠的巨大陰謀。”
“不過張禁死的早,當時那些知道詳情的張家族長和長老們也都死光了。”
“那件事就作爲一個徹底的秘密,被淹沒在了曆史的塵埃裏面。”
“怎麽?難道你知道?”
張換一臉陰沉又自傲的,蔑視的看了小哥一眼,他玩味的看着周凡吳邪胖子,獰笑道:
“看來你們都很關心張大族長,也對這件事充滿了好奇。”
“不過你們要想知道的話,就讓張大族長親自求我啊!”
“我可以送給你們一個消息,你們以爲張禁真的死了嗎?”
“嚴格說起來的話‘張禁’是死了,但是死的不是‘張禁’懂嗎?”
“張大族長這麽特殊的一個人,怎麽可能一個随随便便的阿貓阿狗就當上他的師父?”
“而且還是牽頭組織了這麽重要的一場,張家數千年以來最爲轟轟烈烈的‘真·假三千年聖嬰’的大戲?”
“如果張大族長知道了他從小信任依靠,後來又親手把他推進深淵的師父張禁到底是誰。”
“啧啧啧,張大族長想必也會哭到崩潰哈哈哈哈,真是讓人期待啊。”
“至于其他的事麽…張大族長不求我的話,我怎麽享受拒絕他的快感呢?哈哈哈。”
“要不然就你們三個小垃圾,一起給我下跪,我就告訴你們張大族長到底被他師父張禁,拿走了什麽東西!”
張換滿心激動的看了一眼,手裏面已經融化的就剩下葡萄大小的木牌。
緊接着張換就用挑釁的目光,在衆人的臉上掃來掃去,譏笑道:
“到了考驗你們真摯的友情的時候了。”
“怎麽?張大族長不肯求人也就算了,他就是那種德行,說實在的,我一點都不意外。”
“不過,周凡,吳邪,胖子,你們不是一直表現的恨不得能跟張大族長一起戰死嗎?”
“既然戰死都無所畏懼,區區下跪又算得了什麽呢?”
“換句話說,你們都不肯爲了張大族長下跪。”
“你們這樣讓張大族長怎麽相信,你們能跟他同進同退,一起戰死呢?哈哈哈哈。”
小哥淡漠的看了張換一眼,又對着衆人說道:
“那些事情并不重要。”
說罷,小哥猛地一震黑金古刀,一陣如同悶雷般的刀鳴聲炸響。
周凡吳邪胖子的視線交彙。
黑金古刀平時的刀鳴不是這樣的,看來傻逼張換已經成功的激怒了小哥。
估計這是張換這輩子獲得的,最高成就了。
周凡的手掌一握,七星龍淵劍被他拿到了手裏,璀璨的星光缭繞而起。
吳邪和胖子,也都同時把詭異的弓箭和詭異的戰鼓取了出來,做好了随時拼命的準備。
張換嘴角譏諷的弧度越來越大,他搖晃了搖晃手指,說道:
“别急,你們幾個急也沒用。”
“雖然你們都是給臉不要臉的小垃圾,但是我可是個體面人,願意讓你們死個明白。”
“好吧,我承認。”
“我其實隻不過是想看到張大族長在我面前悲痛欲絕,痛哭流涕,給我下跪求我的樣子!”
沙!
張換果斷的把他的衣服,給扯成了碎片。
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身上虛劃了一下,大笑道:
“這數十年以來,每當我想到張大族長他甚至都不知道,他被人拿走了什麽東西,我就興奮的顫抖!”
“不論我當時在經曆着多麽慘無人道的痛苦。”
“隻要我一想到張大族長他就是一個‘生而爲容器’的,最高貴卻又最低賤的東西,我整個人就激動到忘記了所有的疼痛。”
“張禁當年拿走的是多麽寶貴的東西!”
“但是張大族長他甚至都不知道!”
“真是諷刺。”
随即張換又用包含嫉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周凡的七星龍淵劍,舔了舔嘴角,說道:
“你的東西很不錯,很快就是我的了!”
不過此時,所有人都沒有精力去在乎張換垂涎七星龍淵劍的事情了。
因爲他們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張換的身體,每個人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騰的一下爆湧上了頭頂。
吳邪被氣的臉色蒼白,死死地捏着拳頭,眼圈有些泛紅。
胖子震怒交加的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不住的喘着粗氣。
周凡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死死地盯着張換的身軀。
他之前還有些疑惑,爲什麽張換隻是臉頰上面有着一個等比例縮小的,與小哥極爲類似的麒麟紋身。
就能夠讓張換,跟小哥同樣被埋入過那個“龍紋棺椁”。
并且支撐他平安的,進出張家古樓底下隕玉山脈當中的,被龍脈靈穴的化形之物給撞開的,虛幻的青銅門。
張換作爲一個弱化版的小哥,他身上的麒麟紋身面積太小了,而且那些返祖的麒麟金血的濃度也是遠遠的不夠。
但是現在,周凡終于知道爲什麽了。
張換的身上,被詭異的紋身師給紋上了一個縮小的“張起靈·小哥”的紋身。
這個紋身看起來,與小哥現在的長相身形一模一樣。
“紋身中的小哥”身上,同樣有着一個被激活了“一條金光燦燦的腿”的麒麟紋身。
這種進度跟小哥是完全一緻,超出了衆人的預計。
最讓衆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
他們真真切切的,從這個“紋身中的小哥”身上感受到了,跟真實的小哥同根同源的氣息。
周凡吳邪胖子都能夠肯定。
張換所叫嚣的,當年小哥的師父張禁從小哥身上拿走的東西,這個“紋身中的小哥”,确實是從小哥本人的身上剝離出去的一部分。
此時“紋身中的小哥”正處于一種瀕死的狀态,他的身上被烙鐵般的,燙出了六個正方形的印記。
每一個印記的裏面都有着模糊不清,極其複雜,深奧無比的複雜符文在緩緩的轉動。
那些古老符文模糊到了随時都有可能消散的程度。
但是卻又給人一種,仔細盯着看一看,或許能夠看清的錯覺。
可是,隻是遠遠的一撇,就能感受到裏面散發出來的一股恐怖的氣息。
這種氣息,既滿含着新生,又充斥着大量的毀滅的意味。
蒼荒又古老,腐朽與生機并存,毀滅與希望同根。
但是若想盯着那些符文中的字迹,想要看看到底篆刻的是什麽。
卻發現,瞄一眼就會頭昏眼花,仔細的看一下就覺得腦袋刺痛的要炸。
周凡的神魂之力被提升的相當高,倒是沒有什麽大礙,但是裏面的字迹他還是一個都不認識。
吳邪和胖子則是使勁的閉上了眼睛,搖晃着腦袋。
小哥死死地握住黑金古刀,他的心跳極爲少見的增快了起來。
他全身的血液,不受控制的激蕩而起。
他的呼吸,變亂了。
小哥盯着張換身上,被詭異的紋身師刺上的“他自己”以及那六個奇怪的烙印。
小哥一個恍惚,一段早就被他給遺忘到了腦海深處的記憶片段,被他給回想了起來。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他被人放入了那個張家最爲神秘莫測的“龍紋棺椁”當中。
那裏面原本有着一個屍體。
在他被替換進那個龍紋棺椁的時候,與那個屍體交錯而過。
那個屍體回過頭對他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小哥無論如何也無法看清,那個存在于遙遠記憶中的,“真的·三千年聖嬰”屍體的樣貌。
随後便是劇痛…不知道過了多久,龍紋棺椁再次被打開,刺眼到流淚的光芒直射而下……
小哥的眼瞳中,掠過了一道寒芒。
他天生便有着過目不忘的超凡能力,縱使是嬰兒階段被他看到的東西也會留存在記憶的深處。
隻不過他在以往,經曆過太多太多次的“被天授”,無數次的被反複洗掉過往的經曆。
讓小哥的很多記憶都被打散成了極其細小的碎片,散落到了記憶的“漆黑的角落”裏面。
“啾!”
一聲清脆的鳴叫聲,從小哥的頭頂傳來。
一片極其細微的藍白色的碎冰渣,撲撲撲的順着小哥的頭頂籠罩了他的一身。
一股靈台清明的感覺,瞬間就在他的周圍激蕩而起。
小哥微微一怔,瞬間就從剛才那種被影響到有些魔障的情緒當中脫離了出來。
三青鳥歪了下頭,瞅了瞅周凡。
周凡笑道:
“沒事了。”
三青鳥這才放心的從小哥的頭頂蹦下來,懸停到了小哥的臉前,轉了轉圓溜溜的小眼睛。
小哥露出了一個笑容,伸手輕輕的戳了三青鳥一下。
三青鳥撲撲撲的,又飛回到了周凡的頭頂上面趴着。
周凡無奈的把三青鳥又抓下來,放到肩膀上面,跟屍鼈皇并排蹲好。
張換幾乎嫉妒的發狂。
那隻破鳥是什麽鬼!
那個周凡果然才是最該死的!
他好不容易利用,作爲張大族長本人完全無法抵抗的心魔,外加他過目不忘的本事,想要擊碎他的道心,引他進入“入魔”的狀态當中。
結果竟然被那個周凡養的破鳥,給輕飄飄的破壞了?!
草!周凡,必須死!
張換使勁的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才勉強克制住了先弄死周凡的沖動。
他必須先把張大族長處理掉,才能拿到那個張家真正的至寶碎片。
至于周凡吳邪胖子什麽的,都是打雜的垃圾!而已!
張換捏着手裏僅剩下硬币大小的木牌,盯着小哥,用手指了指那六個烙印的方塊,譏諷道:
“張大族長,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看樣子你剛才應該是回憶起來了,當年你被放入到那個龍紋棺椁裏面的,一點點的記憶片段了是吧?”
“不過我知道你這段的記憶肯定不全,呵呵,當然其中一半的原因是你常年‘被天授’,總是被洗掉記憶。”
“但是另外的一半原因則是,其實你們或許能夠猜出來了。”
“世人都說,我們張家族人有着‘發丘天官印’,隻不過很久之前就被毀掉了很多。”
“即便是張大族長你,也沒有發丘天官印。”
“不過說實在的,我們張家族人也看不上名氣大的很的,屬于發丘天官的天官賜福印,這倒不是自大,而且因爲…”
“原本應該是‘三元三印’。”
“對應着上元節的是,天官賜福印,代表着給屍變之物‘賞賜’。”
“對應着中元節的是,地官赦罪印,代表着給屍變之物‘判定刑罰’。”
“對應着下元節的是,水官解厄印,代表着給屍變之物‘抄家’。”
“可惜水官解厄印,剛剛誕世就被全力摧毀。”
“連帶着地官赦罪印,也被殃及池魚的銷毀的一幹二淨。”
“隻剩下了一種普通人眼裏的,發丘中郎将的标配,天官賜福印。”
“可惜,天官賜福印反而是‘三元三印’裏面最弱小的。”
“所以作爲擁有了返祖的麒麟金血的張家族人,自然就會看不上那天官賜福印。”
周凡小哥吳邪胖子的視線交彙,他們很意外張換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莫非,張換想要跟小哥争鬥的至寶,不僅僅是月光編鍾和霧翅煙須人面鬼臉屍蛾?
衆人的眼神中都迸發出了奇特的光芒,他們的視線再次聚集到了張換身上的“紋身中的小哥”,那裏有着六個烙印,像是一個印玺的六個面。
衆人的眼中都閃過了亮閃閃的光芒。
難道說,這個張換就是小哥的一個“存錢罐”?現在跑來給小哥兌獎了?
看來這個張換,是要給小哥送上一份頂級厚禮啊!
衆人的眼神狂閃,飛快的交換了一套“硬菜肥羊”的應對方案。
他們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盡量保持着單純的仇恨和憤慨的情緒,繼續盡量低調的使勁瞪着張換。
看看能不能再從他的嘴裏,聽到什麽又用的東西。
張換帶着嫉恨交加的神情,用充滿了嘲諷的語氣說道:
“你們三個沒見識的土包子,大概不能理解地官赦罪印和水官解厄印的強大。”
“畢竟你們連天官賜福印都沒見到過,當然,這是因爲張大族長的無能導緻的。”
“不過說起來,張大族長應該對水官解厄印還有一點印象。”
“因爲張家的東南西北中,五個檔案館的每一任的負責人。”
“在他們接任的時候,都會在手上紋一個特殊的紋身。”
“等到他們的手被砍下來之後,就會露出來一個屬于‘水官解厄印’的巨弱版的替代品的紋身。”
“那破玩意兒,多多少少也能具有一點點水官解厄印的功能。”
“不過就算是這麽一點點,也讓在數千年就徹底失去了地官赦罪印和水官解厄印的張家,一直處于長盛不衰的境地。”
“可惜,古老的張家,再次被張大族長這個最後一任的張家族長給斷送了。”
周凡輕笑了一聲,說道:
“張換,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這個‘紋身中的小哥’就是當年從小哥身上剝離出去的,最爲寶貴的東西?”
“按照這麽說來,有人找到了張家理論上的最強至寶,水官解厄印。”
“而且這玩意兒,應該是小哥天生就具有能夠操控的能力。”
“《左傳》中曾經記載過,有五行之官,祀爲貴神,稱之爲,社稷五祀,最爲尊貴。”
“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後土。”
(蓐,讀音:入。)
“龍脈,乃水物也。”
“水官棄矣,故龍不生得。”
“也就是說,能夠掌控水官解厄印的人,尤其是天生就具有這種絕倫能力的人,是能夠直接操控龍脈的存在!”
“這種人物放在哪兒,都應該當成祖宗似的供着。”
“那可是龍脈!正經的龍脈,不是幾條分支,也不是什麽一點點的龍脈靈穴或者極品養屍穴的‘穴位’。”
“我記得在《宋史》裏面還記載過一個,當時操控水官解厄印的人的一件事情。”
“說是,水官議于恩、冀、深、瀛之間築堤三百六十裏,期一月就功,役丁夫八萬。”
小哥也露出了明顯意外和驚訝的情緒。
吳邪悚然一驚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震撼道:
“我靠!”
“一個掌控了水官解厄印的人,爲了調整一處龍脈的走向。”
“直接抽調了八萬人服徭役,築堤壩三百六十裏?還一個月就完工了?”
“除了‘我靠’之外,沒有别的詞能更清晰的表達我的心情了。”
胖子猛地一拍大腿,說道:
“等胖爺我算算築堤三百六十裏就是,咳,繞着學校四百米一圈的操場,連着跑四百五十六圈半!”
“這麽說來,當初的那些對小哥使壞的人,不是傻逼嗎?”
“明明小哥能夠操控水官解厄印,那種牛逼爆表的東西。”
“爲啥讓處心積慮的張禁,當了小哥的師父,還夥同他人從小哥的身上扣走了一個,不對,應該是六個‘紋身中的小哥’?”
“其中的一部分,還放在張換你這個鼈孫子的身上。”
“這特娘的不就相當于,把一個航空母艦拆了,按照5毛錢一斤賣廢品了嗎?”
吳邪直接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氣氛瞬間向着怪異的方向扭轉。
張換的臉色瞬間就從嚣張得意充滿了嘲諷,變成了陰郁猙獰扭曲怒火攻心。
張換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用鼻子噴了一口氣,說道:
“那是因爲,張大族長他不配!”
“雖然他身懷至寶而生,可以操控水官解厄印,但是,他本人德不配位!懂嗎?”
小哥的目光凝視着張換,語氣平淡的說道:
“龍紋棺椁裏面最開始的那個人是誰?”
張換帶着一種蔑視的神情,盯着小哥嘶吼道:
“你不配知道!”
“張大族長你也不過是成爲‘他’的一個替身容器而已。”
“所以,這就是哪怕你天生能夠操控水官解厄印,日後成長起來更能控制龍脈,也仍然被所有人共同舍棄的原因。”
周凡的目光微動,笑道:
“看來你也不知道。”
“不過既然你在此地直接跟小哥攤牌,顯然那個水官解厄印,或者更準确的說是那個印的一個殘缺的碎片就在這裏。”
胖子抱着膀子,說道:
“而且憑借張換你個鼈孫子自己的實力,是沒有辦法取走,水官解厄印的碎片。”
“即便你身上有着‘紋身中的小哥’也不行。”
吳邪嘶了一聲,皺着眉頭說道:
“所以張換他打算弄死或者弄傷小哥,用來跟他身上的‘紋身中的小哥’融合。”
“才能有把握去拾取,水官解厄印的碎片?”
“那個東西在哪兒?”
衆人的視線交彙,有些擔心的看向小哥。
小哥微微搖頭示意衆人沒事,又看向遠處的高台,說道:
“應該在被霧翅煙須人面鬼臉屍蛾寄生的,那個十分倒黴凄慘又‘幸運’的張起靈的頭骨裏面。”
張換森然的一笑,看着手裏已經徹底融化了的那個小木塊,說道:
“你們猜到了也好。”
“周凡吳邪胖子你們三個就眼睜睜的看着,張大族長距離他本身的東西,在最近的距離,徹底被摧毀的過程。”
“那會是多麽的美妙,又多麽的令人興奮不已的過程!”
張換用手指了指他身上的,瀕死狀态的“紋身中的小哥”,獰笑道:
“你們以爲詭異的縫屍人,爲什麽會在我和另外五個人的身上,紋上這個嗎?”
“因爲,當我們和張大族長拼死搏殺的時候。”
“我們隻要一受傷,就會通過這個東西,強行吸收張大族長體内的返祖的麒麟金血,用來‘養育’我們!哈哈哈哈。”
“張大族長,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如此一來,你怎麽能夠殺掉我們?不,你甚至連打傷我們都做不到!”
“因爲我和另外五個人,隻要在你的手裏受到一點傷害,就會吸你的血!”
衆人都是一驚,雖然覺得張換有可能吹牛,但是詭異的紋身師的手段确實玄妙異常。
那個人不論弄出來什麽花樣,衆人都不會覺得意外。
吳邪對着張換怒斥道: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還得試試才知道。”
“别以爲你這麽說,就不會挨揍了,該弄死你照樣弄死你。”
胖子也是撇了撇嘴說道:
“張換你是不是純傻逼?”
“就算小哥不能出手打你,我們這還有三個大活人和兩個場外援助的頂級吃貨呢。”
“你開心的太早了。”
張換諷刺的一笑,也不說話,直接咬破舌尖噴出來一大團的污濁血迹。
他的雙手如同閃電般的打出了無數繁雜的手勢。
那些血迹瞬間就對着周圍飙射而出,眨眼之間就不見了影蹤。
轟隆。
無數流淌着血迹的猙獰木頭,從石頭廣場的底下轟然爆起。
直接把整個石頭廣場圍成了一個“鬥獸場”。
張換獰笑道:
“在這裏,體内沒有返祖的麒麟金血的人,無法對我造成傷害!”
“但是張大族長這唯一一個,擁有返祖的麒麟金血的人,打了我,我就能反過來吸他的血!”
“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麽和我鬥?!”
衆人的視線交彙。
沉默的看向周凡。
周凡點了點眉心,輕笑了一聲,道:
“我收到過一份厚禮,可以順便揍死你,張換。”
(感謝訂閱!感謝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