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小哥吳邪胖子全都驚訝的望着,那三個巨大的白骨石碑。
發現那層如同海市蜃樓般的絢麗光芒,數秒鍾後再次變幻出了新的字迹:
“古有酒池肉林,曲水流觞,吾欲效之。”
所有坍塌的石頭建築物裏面,以及那些被撕裂開的深邃地縫當中,全都滋滋的閃爍着幽幽的綠色“鬼火”。
如同指引飛機降落的指示燈一般, 引誘着衆人順着那些竹林的小路往下深入。
那三個朝向不同的白骨石碑十分的巨大,正反兩面全都被弄出來了相同的字迹。
此時在這個詭異的“井底之城”裏面,還活着的人和屍體們,每一個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這個指引。
衆人的視線交彙,面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看來寄生在那個超級慘烈,無敵倒黴,被洗骨峒替換了全身骨頭的“張起靈”頭骨上面的,霧翅煙須人面鬼臉屍蛾, 是相當的能搞事。
就是不知道那個破蛾子弄出來的這些“海市蜃樓”的圖案和字迹。
是因爲它充當了一個“定時錄像,不定時循環播放”的半自動錄影機的功能?
還是在它被産卵到那個“張起靈”頭骨之前,老蛾子就被某個人下達了指令?
胖子搓了搓手,一臉興奮的揮舞了下拳頭,說道:
“胖爺我就喜歡能搞事的,這代表着肥羊的油水很足。”
“一想到這個牛逼的破蛾子,還有井中至寶,月華寶珠凝聚而成的巨大鈴铛,都已經被咱們給内定了。”
“胖爺我這心情啊,就爽的冒泡了。”
吳邪看到白骨巨碑上面的字迹已經徹底的消散了,收回目光,皺着眉頭的說道:
“我怎麽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個之前使用了,四個人當做人形的‘奠’字燈籠, 幹擾了其他人五感的假的小哥。”
“他肯定要跟咱們搶東西。”
“他之前的表現, 很明顯是要抽取小哥身上的返祖的麒麟金血,用來當做他的養料包。”
“如果現在這個地方還有其它活人的話,那個假貨肯定還會撺掇那些人, 我感覺他十分的擅長拉幫結派。”
小哥淡淡的道:
“不必在意。”
衆人看到小哥的表情顯然是已經見多了,欲對他除之而後快, 取而代之的人。
衆人的心情都有些複雜。
吳邪用手把玩着團隊徽章,有些緊張的說道:
“白骨巨碑上面的‘古有酒池肉林,曲水流觞,吾欲效之’這句話,怎麽聽起來好像細思恐極,很瘆人。”
周凡摸了摸下巴,說道:
“我記得在《元史》當中,說是太子東宮香殿成,鑿石爲池,太子曰:‘古有酒池肉林,曲水流觞,吾欲效之’。”
“不過具體是哪一個太子,我倒是記不清楚了。”
小哥的目光凝重,說道:
“我們就是酒池肉林和曲水流觞裏面的‘美酒佳肴’。”
胖子龇了龇牙,說道:
“沒想到這太子的口味,可是真夠重的啊。”
吳邪的臉色有些發綠。
周凡環視着周圍那些已經被打砸成了稀巴爛的,藏着骸骨和屍體的竹子,以及随處可見的各種怪石和石頭建築。
周凡沉吟了一下,面露回憶之色的說道:
“要是說到‘曲水流觞, 怪石,竹子’的話,我倒是又想起來一件事。”
“還是跟齊老爺子的絕世挂逼老祖宗組隊的,花樣作死派的張家族長張岱大佬。”
(岱,讀音:帶。)
“他曾經在作死的郊遊日記《陶庵夢憶》裏面,寫過一篇《範長白》。”
小哥,吳邪,胖子全都露出了感興趣的目光。
周凡笑了笑,說道:
“說是,範長白園,萬石都焉,龍性難馴。”
“渡澗爲小蘭亭,茂林修竹,曲水流觞。”
“竹大如椽,打磨光滑如骨扇。”
“對了,張岱大佬那天是被人給邀請過去做客的,那天負責組織那一場郊遊的主人說…”
“四方客來,都不及見小園雪,山石崡岈,銀濤蹴起,掀翻五洩,搗碎龍湫。”
吳邪疑惑的說道:
“怪石嶙峋,詭異的竹林,曲水流觞,這個我倒是弄明白了。”
“但是…雪?瀑布?龍性難馴?這些又是怎麽回事。”
胖子做出了仰頭望雪的姿勢,揣着手說道:
“天真啊,依着胖爺我說。”
“張岱大佬參加的那場郊遊,他們使用瀑布來形容的雪,絕逼不是一場普通的雪。”
“我感覺張岱大佬爲了能夠讓他記錄下來的‘郊遊日記’,更好,更安全的保存下來。”
“他的主要目的是,不想那些資料被随随便便銷毀的一幹二淨。”
“萬一被毀了一份,十份,一百份,也能有無數的備份在。”
“足夠讓在他之後的張家族長們通過去揣摩,得到一些極爲有用的提示。”
“所以張岱大佬就用了一種很特别的方法來保密。”
“就是用了一些替換的詞語,把那些詭異的事情給掩蓋成了,偏向修仙幻想側的郊遊日記。”
“這樣就能更大範圍的流傳下來,看到的人多了,滅口的難度太高,這些資料就更安全了。”
“反正肯定比那些,藏在一個犄角旮旯的‘獨一份’的東西要更安全。”
“因爲那些東西萬一被‘它’的人給提前找到,毀掉之後就徹底的沒了。”
吳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小哥忽然說道:
“張岱大佬應該記錄下來了,這個詭異的井底之城原本的位置。”
吳邪露出了震驚的表情,說道:
“原本的位置?”
“難道這個詭異的井,是被人使用玄門術法給搬運過來的?”
周凡沉思了一下,說道:
“對,關鍵就在于‘掀翻五洩,搗碎龍湫’這句話。”
“這裏的‘五洩’指的是一處風景名勝。”
“當地是以五條瀑布出名,其中的‘龍湫’是裏面最爲特别的一條瀑布。”
小哥嗯了一聲,說道:
“五洩瀑布,早在1400多年前的北魏就聞名于世。”
周凡又補充道:
“關于五洩山和五洩瀑布,除了張岱大佬之外。”
“還有另外一個總是去詭異的地方,又喜歡寫下來郊遊日記的超級大佬徐霞客,也詳細記錄過。”
“那裏有72峰、36坪、25崖、10石、5瀑、3谷、2溪、1湖。”
“懸瀑落峰,溪平山繞,龍門噴雪,自成洞天。”
周凡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說道:
“張岱大佬特地點出來,龍性難馴。”
“徐霞客大佬又特地點出來,龍門噴雪。”
“小吳的詭異的弓箭,是我用‘追根溯源’的術法,從張岱大佬和齊老爺子的老祖宗,去往屍國之城的時候。”
“屍國之城發射出來的那些‘白骨紛紛如雪’的詭異攻擊當中,給硬薅羊毛薅過來的。”
“顯然,他們都是在用這個詭異的井的‘原産地’的特産瀑布,來形容那些和瀑布匹配的雪…那些紛紛落下的白骨形成的雪。”
“也就是說,咱們馬上就要去的,竹林骨宴的内宴禁地裏面。”
“會有屍變的東西和白骨形成的大雪,或者湍急的河流瀑布。”
吳邪和胖子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吳邪咽了一口口水,說道:
“怪不得《天工開物》裏面說這個詭異的井,是井深無水,吸收月華之精,凝聚月華寶珠。”
“這裏确實是沒有普通的水,有的都是屍氣凝聚而成的東西。”
小哥的目光一沉,說道:
“這個井被搬到這裏,應該是原本的‘五洩瀑布’底下的龍脈靈穴出了大問題。”
周凡點了點頭,說道:
“我也是這樣認爲的。”
“龍門噴雪,到底指的是龍脈靈穴噴血?還是噴出白骨凝聚而成的漫天大雪?”
“看起來五洩瀑布底下的龍脈靈穴,很可能當時正在處于,被人給逆轉成極品養屍穴的過程中。”
“龍性難馴,很顯然指的也是,想要把極品養屍穴裏面的屍龍之氣給捕獲打散。”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在五洩瀑布底下的極品養屍穴,産生出來的屍龍之氣的化形之物已經相當的厲害了。”
“他們當時應該是費勁了千辛萬苦,才勉強成功。”
胖子嘶了一聲,說道:
“我記得小周和小哥都說過,如果不能徹底搗毀那個極品養屍穴的話。”
“就算臨時把極品養屍穴裏面孕育出來的,屍龍之氣的化形之物弄死。”
“過一段時間之後,仍然會死灰複燃,再次孵化出來新的,更強大的屍龍之氣化形之物。”
周凡點了點頭,說道:
“這應該也是這個井,被人使用玄門術法搬過來的原因。”
吳邪突然一怔,低呼了一聲,說道:
“我靠!之前墜着小花的‘集郵隊伍’後面的黑瞎子,給咱們留下來的一塊破布,上面寫着的‘溫泉’。”
“會不會就是那個正經的五洩瀑布,附近的一個溫泉?”
胖子一拍巴掌,說道:
“肯定是了。”
小哥的目光遙望着遠方,說道:
“處理完這裏,過去看看。”
蹲在周凡肩膀上面的三青鳥和屍鼈皇,聽到左一個“龍脈靈穴”,右一個“極品養屍穴”,特别是那“屍龍之氣的化形之物”。
這兩個小家夥的眼珠子裏面,迸發出了屬于頂級吃貨小分隊的特殊光芒。
衆人看着這兩個滿眼都是“好吃的好吃的在哪兒?”的小家夥都是一樂。
周凡,小哥,吳邪,胖子,三青鳥,屍鼈皇,各自取了一滴血混合到了一起,又分成了六份,滴入了各自的團隊徽章裏面。
四個人都别在衣服上,三青鳥和屍鼈皇把那兩滴“水滴”狀态的團隊徽章直接給貼到了後背上面。
團隊徽章已經被全隊人“滴血認主”,然後都被調整成了極爲隐秘的樸素花紋狀态。
胖子極爲滿意的說道:
“有了團隊徽章在,再也不用擔心被牛逼的隊友不小心轟死了,噗~”
“走了走了,别的功能以後再慢慢研究,咱們趕緊去作爲一盤菜‘被人吃席’。”
衆人随便撿了一條巨大的地縫,踩踏着周凡用竹獅印玺制作出來的竹藤一路向下。
很快衆人就順着石道的裂縫,進入到了一片看似廣袤無垠的竹林裏面。
吳邪糾結了一下,還是問道:
“那個五洩瀑布底下的龍脈靈穴出了問題,他們就把這個詭異的井給扔到了遠處,道理我都明白。”
“但是,爲什麽是一個井啊?”
胖子秒速搶答道:
“天真,這個問題你就問對人了,胖爺我啊還真知道。”
衆人都好奇的看向胖子。
胖子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肚子,說道:
“怎麽?難道你們都沒看過西遊記嗎?”
“龍脈靈穴是至寶,但是那也分高中低檔是吧。”
“這井啊,西遊記裏面可是有着‘井水龍王’嘿。”
“所以被從龍脈靈穴裏面撕扯下來扔掉的,被丢到了一個‘井水龍王’的井裏面,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麽。”
小哥的腳步猛地一頓,一秒鍾後才繼續前行。
周凡直接笑出聲。
吳邪帶着一頭黑線的對着胖子說道:
“啊這…我還真是有點難以反駁了。”
衆人跟随着胖子瞎幾把指的一個方向,往前走去。
……
在那三個巨大的白骨石碑上面,凝聚出字迹的時候。
張換,也就是臉上有着金光燦燦麒麟紋身的假小哥。
他的身邊再次圍攏了一批人。
此時的張換身邊,已經沒有了人形的“奠”字燈籠,他無法再幹擾其他人的五感。
也就不能再讓别人,把他認成是“張家最後一任族長,張起靈”了。
張換望着白骨石碑上面的“古有酒池肉林,曲水流觞,吾欲效之”。
他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緊緊的攥了下拳頭,說道:
“張起靈又有什麽了不起,還不是别人預訂的盤中餐?”
“我,張換。”
“張,是張起靈的張。”
“換,是要把那個廢物的張起靈給‘替換’掉的換。”
“隻要我張換取而代之,誰再敢拿我‘張起靈-張換’當做盤中餐,我必将掀桌。”
“霧翅煙須人面鬼臉屍蛾,我要!”
“詭異的井底之城當中的至寶,月華寶珠凝結而成的巨大鈴铛,我也要!”
“有一件張大族長都不知道的,最重要的事。”
“這片地域當中最爲寶貴的東西,不是那個破蛾子,也不是那個破鈴铛。”
“如果那個蛾子是鋪天蓋地的過來,我當然怕的要死,但是它隻有一隻,呵。”
“哼!當初那個破蛾子,爲什麽寄生到了那個運氣差到沒邊,又好到沒邊的‘張起靈’的頭骨上面?”
“那是因爲,那個頭骨的裏面被藏了一個屬于‘張起靈’的,真正的至寶碎片!”
“我,全都要!”
轟。
張換的身上猛地爆發出了,一股兇煞之氣的磅礴氣勢。
圍攏在他身邊的那些人,頓時被那種氣勢中帶的煞氣,給震懾的渾身顫抖。
他們身上的冷汗,就像是剛剛被人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同時那些人又用着無比羨慕的眼神,望着張換,七嘴八舌的說道:
“張換,換爺,我們都覺得您比那個張起靈厲害多了。”
“那個張起靈除了長的帥一點,身手帥一點,返祖的麒麟金血濃度高一點之外,也沒有任何的優點了。”
“那個張起靈的冰塊臉,冷酷又不近人情的跟個萬年冰庫似的。”
“我們一緻認爲,正是因爲那個張起靈的不作爲,所以他才成爲了‘亡國之君’,也就是最後一任的張家族長。”
“我們都支持您幹掉那個張起靈,把他給替換掉,讓他傳位給您。”
“這樣換爺,您就是下一任的張家族長了!”
張換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了起來。
這幫人着實垃圾,罵人踩人打架,要啥啥不行。
明明是在認真的罵着張起靈,但是爲什麽聽起來好像在誇他?
張換懶得跟這些,臨時聚攏起來的炮灰垃圾多費唇舌。
要不是一會兒還要拿他們的屍體有用,早就給他們都弄死了。
張換盯着那些人,說道:
“到了内宴禁地,你們都看我的眼色行事。”
“你們幫我弄死張大族長,或者助我得寶,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說罷,張換就揮了一下手,直接帶着那些人順着一個巨大的地縫向下狂奔而去。
……
周凡,小哥,吳邪,胖子,一路順着那些茂密的竹林快步向前走去。
吳邪聽着那些竹葉沙沙的響聲,看着所有的竹節上面,忽明忽暗的淺綠色的鬼火,他整個人都有點心理陰影了。
不過吳邪還是感慨了一聲:
“這裏的竹子長的真好看,都能拿去拍電影了。”
周凡笑道:
“演到一半突然有個屍體扒開竹筒,從裏面把自己給擠出來,都不用開特效了。”
吳邪滿頭黑線的看着周凡。
胖子也是被吳邪的說法,引得有些感慨,說道:
“被天真一提醒,我也覺得這地方拍電影不錯。”
“特别适合拍那種上吊的戲。”
“就齊刷刷的,吊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吊死鬼。”
“我跟你們說,根據胖爺我多年看電視研究吊死鬼的經驗,那個吊死鬼的舌頭吧,它就應該是…”
吳邪又一臉無語的盯着胖子,胖子打了個哈哈,沒再詳細的描述他的“吊死鬼觀察心得體會”。
小哥忽然停下了腳步,擡了一下手。
衆人齊刷刷的停下了腳步,順着小哥的視線往上看。
吳邪和胖子手腳麻利的,從背包上面扯下來兩個超級伸縮杆。
用吊鈎的位置挂住兩個黑紙燈籠,直接伸到了小哥視線停留的高處。
發現在一小片十幾米高的竹子的尖梢處,挂上了一個帆布小背包。
這背包就是超市在促銷泡面的時候,買兩箱泡面,就贈送的那種帆布“買菜包”。
上面甚至還能看到桶面的圖案,隻不過那些圖案都變得暗淡了。
吳邪驚訝的看向小哥,說道:
“小哥你這眼神真夠可以的啊,上面這麽黑,你都能看到?”
小哥淡淡的道:
“聽竹葉的聲音不同。”
吳邪和胖子對視了一眼,竹葉的聲音有啥不同?這個答案還不如“看到的”更貼近我們普通人類,憂傷。
吳邪又好奇的說道:
“這些竹子離地十幾米高,這個小包看起來都輕飄飄的,怎麽弄上去的?”
“總不會是扔上去的吧。”
胖子揣着手,仰着頭,特别自然的說道:
“肯定是那人迷路了呗,爬上竹子想看看方向,然後因爲體重太重了。”
“所以人就直接把竹子壓彎了,秃噜一聲滑下來了,背包被竹子的枝條一刮,就留在那裏了呗。”
吳邪猛地拍了胖子的後脖梗子一巴掌,恍然大悟的說道:
“哦,胖子你這麽門清啊。”
“怪不得原來有次你說去山上撿蘑菇,拿着我的一個背包就走了。”
“然後蘑菇也沒回來,背包也沒回來。”
“胖子你還跟我說什麽,眼睛一閉一睜,背包就不見了。”
“嘿,我當時就奇怪,誰還能偷你半口袋蘑菇啊?是兔子還是刺猬?”
“好家夥,敢情是胖子你眼睛一閉,嗖~啪~背包就被崩飛上天了。”
胖子嘿嘿嘿的一樂。
吳邪看向周凡和小哥,問道:
“那咱們是爬上去把背包摘下來看看?還是把竹子給砍了看看?”
嗖嗖。
一枚暗金色的,金錢镖特有的光芒閃過。
刮住了帆布袋子的那一小節竹子梢就被削斷。
帆布袋子飄飄悠悠的摔落了下來。
小哥一伸手,把袋子接住了。
衆人抻頭一看,裏面隻有三樣東西。
猛地一看都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兒。
其中一個是空癟癟的軟包裝的煙,煙盒被人給攥的扭曲了起來。
看樣子煙盒裏面也就剩下三四根煙。
還有一個白色的折紙船,在船艙的位置上還粘上了一個粉的蓮花燈。
是用來放在河水溪流裏面“放花燈船”的那種折紙的東西。
隻不過疊這個小船的人,手藝看起來有些糟糕,估計是往水裏一放就立馬沉底的那種。
第三個東西是一個透明的公交卡的卡套,裏面卻使勁擠着塞下了三張卡。
左右兩邊都是非常普通的公交卡。
小哥把中間“夾心”位置的那張卡抽出來一看,微微一愣。
周凡啧了一聲,對着上面的字念道:
“曲水流觞,屍谷漂流VIP貴賓兩日遊套票。”
“可以啊,這是來組團吃我們這些‘菜’的。”
“我們算是團餐?”
吳邪和胖子死死地盯着那張VIP的套票,一股無名火騰的一下就竄出來了。
這真是拿他們當盤菜,生死都在别人的“一筷子”之間。
不過這張卡片的上面隻有這一行字,再沒有其他的信息。
小哥伸手一拿那個煙盒,就知道不對。
把煙盒打開之後,裏面果然不是正常的香煙,而是一隻斷指。
就跟之前的那個假貨小哥,用假小花和假黑瞎子的手指頭當做香煙,是一樣的東西。
隻不過這次的斷指,看手指的形狀以及塗抹的指甲油。
明顯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的手指。
吳邪搓了搓雞皮疙瘩,說道:
“這背包裏面的東西,怎麽都這麽不正常。”
“對了,如果按照這個斷指香煙,還有把咱們當飯菜的‘VIP餐券’來說。”
“那個糊的手藝不怎麽樣的紙船,應該也不是随便的東西吧?”
不過衆人暫時沒看出來那紙船有什麽用。
胖子咂麽了咂麽嘴,說道:
“可能這破船得扔到水裏面,才能有用。”
胖子随手把這些東西塞進了一個塑封袋裏面,扔進了背包,衆人繼續往前走去。
吳邪越想越不對勁,說道:
“你們說那個‘VIP餐券’是弄着玩的?還是來真格的?”
“如果是認真的話,那這種東西應該很重要吧,大概能代表那個人的身份是‘狩獵者,進食者’。”
“但是那個人怎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留了,也不撿回去?”
周凡随意的說道:
“或許是那個人已經被内讧幹掉了,别的人爲了減少麻煩,就把它的身份牌子給扔了。”
吳邪的眼神一亮,瞬間就恢複了活力,振奮的說道:
“敵人起内讧什麽的,最棒了。”
衆人又走了一陣。
走出了茂密的竹林,到達了一個一望無際的“矮小的峽谷”的一側岸堤。
因爲衆人已經根據張岱大佬和徐霞客大佬的郊遊日記,推測出來了他們即将要遇到的險情。
所以一下就明白,這不是什麽“峽谷”,而是洶湧澎湃的河道。
此時河道的兩側,稀疏的有着一些“凸”字形的迷你碼頭似的地方。
在“凸”字形的兩邊都有着石頭麒麟。
陸陸續續的有人站到了不同的“碼頭”上面。
頓時,那些石頭麒麟镂空的肚子裏面,伴随着機關轉動的咔嚓聲,就燃燒起了昏黃的燭光。
胖子興沖沖來回張望,壓低了聲音的說道:
“這人還真不少啊。”
“不過那些‘VIP食客’都在哪兒呢?”
周凡低笑道:
“等咱們成了盤中餐之後,那些人才會出來吃新鮮的吧。”
吳邪搓了搓雞皮疙瘩,又充滿好奇的小聲的說道:
“如果不站在‘碼頭’跟前,會怎麽樣?”
小哥淡淡的道:
“第一時間被集火。”
周凡吳邪胖子瞬間給小哥投過去了一個“但是小哥你每次出現都在被集火啊”的古怪眼神。
小哥警惕的向着其他人掃視。
突然,小哥的目光停頓了下來。
周凡凝神一看。
在他們斜對岸的碼頭,對着那裏極速狂奔過來了一幫人。
這些人以假小哥張換爲首,他臉上金光燦燦閃爍着的麒麟紋身中,多出了一長條的血痕。
雖然不知道他之前遇到了什麽事情。
但是吳邪和胖子直接就開心了起來。
張換的目光也投向了,小哥周凡吳邪胖子的方向。
雙方的視線交彙,頓時火藥味就爆燃了起來。
雖然隔着寬闊的河道,但是那種如同實質般的殺氣,都是讓站在附近的幾個雜魚人員縮了縮脖子。
張換接過了旁邊人遞過來的一個擴音器,對着小哥喊道:
“張大族長,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今天,就是你英年早逝的日子,我得跟你說一聲…活該!哈哈哈哈。”
胖子唰的一下也從背包上面拽下來了擴音器,直接對吼道:
“呦呵,這不是賊眉鼠眼,不想要自己的人生,隻想自嗨成爲小哥的替身的人嘛。”
“怎麽,這次你不再假裝成小哥的身份出去坑蒙拐騙了?”
張換對着旁邊的人說了幾句,就見到那些人分成了幾個小組,把他附近的幾個碼頭都給霸占了。
張換又看向衆人,他的眼神中帶着恨不得把小哥千刀萬剮的嫉妒之火,語氣森然的說道: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張換,替換掉‘張起靈’的那個換。”
“張大族長,你體内的返祖的麒麟金血的濃度,比我們之前預料的都要多。”
“這雖然能給我帶來一些麻煩,但是,這也是一件大好事。”
“畢竟,你的就是我的。”
“張大族長你再抓緊享受一下,身體裏面充斥着那種玄妙的血液的感受吧。”
“因爲,我馬上就要把你身上的那些返祖的麒麟金血,都給抽光。”
緊接着,張換又對着其他那些沉默不語,各懷心事的雜魚們,用充滿了無線誘惑力的語氣說道: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不論你們是什麽出身,是什麽立場,隻要你們一會兒幫我對付那個張起靈,還有他身邊的三個小垃圾。”
“等我抓捕了張大族長之後,他身上的血肉我隻拿一半,剩下的你們衆人平分!”
轟。
說着話,張換的身上猛然爆發出了一股極其狂暴的殺意。
那股殺意,與他體内的屍氣,以及他臉上麒麟紋身散發出來的并不純粹的返祖的麒麟金血,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那股怪異的氣息,直接在張換的身體外面凝聚出來了一個半透明的,腥紅色的長刀的虛影。
雖然這個虛影看起來似乎一陣風就能被吹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張換的實力已經強到了極其可怕的地步。
頓時,那些原本就對着小哥充滿了貪婪,但是礙于小哥的實力,暫時沒有出手的人。
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這次既然有了實力如此牛逼的人帶頭,那麽他們也就有膽量,去宵想一下分屍張起靈的美事。
這其中的不少人的眼神中,充滿了狡詐的智慧。
他們自然看得出來,這個張換的血統,遠遠沒有小哥強大。
張換的人品,更是比小哥差出了幾個區。
但是,如果他們跟小哥一頭,哪裏能夠得到好處?
可是隻要他們跟那個張換一頭,就可以聯合起來,先把小哥給幹掉分屍。
等到瓜分完好處之後,那個張換獨占了小哥一半的血液,自然張換的體魄就會再次進階。
他們這些“雜魚衆”還可以縱橫聯合,再次聯手把進階了的張換給幹掉分屍。
至于再之後的事情,所有人通通翻臉亂殺一氣是肯定的。
但是連吃兩個“張起靈”這種的美事,平時怎麽可能遇到呢?
既然這次有了千載難逢的機會,必須梭哈!壓命!豪賭!
張換锵的一聲,抽出了懸挂在腰上的腥紅色長刀,遙遙指着衆人的方向。
橫着從小哥,周凡,吳邪,胖子,脖子的位置虛劃了一刀。
張換铛的一聲把長刀戳到了地上,入土三寸。
張換完全無視了吳邪和胖子,至于周凡反正離得遠就一起無視。
張換帶着嘲弄的表情,對着小哥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說道:
“張大族長,你知道你最可悲的地方是什麽嗎?”
“就是…别人是生而爲人,而你,張起靈,連一個自己名字都不配擁有的人。”
“你是,生而爲容器啊,我的張大族長!”
“你進過青銅門,我也進過青銅門。”
“你被放進過‘那個棺材’,我也進去過‘那個棺材’。”
“所以,張大族長你所有的,所謂的最獨特的經曆,我也都有。”
“那麽你又有什麽了不起呢?”
“我,必将頂替你,取代你,替換你!”
“我就是下一個‘張起靈’!”
吳邪和胖子簡直被氣的,想要直接沖過去打死那個厚顔無恥的張換,但是他們兩個人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
因爲他們注意到了,蹲在周凡肩膀上的三青鳥和屍鼈皇,正在直勾勾的瞅着那河道的遠處。
顯然它們已經憑借頂級吃貨的嗅覺,察覺到了即将奔湧而來的兇險。
周凡則是看着張換,輕笑了一聲,道:
“張換,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渴望得到小哥的回應。”
張換的臉皮一抽,他注意到,小哥望着他的那種淡漠的眼神。
真的就像是随意看到地上的一塊石頭,玻璃上面粘上的灰塵一樣。
張換帶着難以置信,不能相信,他自己都完全無法理解的崩潰情緒,用恨不得活剝了周凡的眼神盯着他。
張換的呼吸變得紊亂了起來,他咬着牙對着周凡咆哮道:
“好小子!你已經憑借着嘴賤,成功的勾起了我的殺意!”
“再有幾分鍾,我就先把你給弄死!”
周凡卻不再看他,而是低頭看向他們所站的“凸”字形的垂直面。
呼呼。
河道兩邊的石頭麒麟體内的燭火,全都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咔哒。
伴随着機關的出發聲音。
所有站了人的“碼頭”上。
在周凡盯着的那處位置,全都翻轉出來了一個如同扁平托盤般的小船。
那小船被兩根細細的麻繩,給吊在河道的内壁上。
此時所有人全都發出了嗡嗡嗡的議論聲。
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面的汗水,有些擔心的問道:
“胖爺我這體型,咱們四個一起坐上去行不行啊?”
胖子其實隻是那麽一說。
但是當他看到,周凡小哥吳邪同時給了他一個“真不行,要沉底”的嚴肅眼神的時候。
胖子慌了。
胖子喃喃道:
“這特娘的,胖爺我這是距爬窗戶框被卡住之後,第二次受到的靈魂暴擊了。”
周凡的手掌一翻,竹獅印玺一閃而過,笑道:
“胖子沒事,船沉底之前咱們可以自己搭船。”
胖子這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看到這些“餐盤”般的小船,在對岸的張換也不在叫嚣。
而是抓緊時間跟他附近的那些雜魚,匆忙的布置了幾種配合弄死小哥周凡的“戰術”。
三青鳥用小爪子撓了周凡的肩膀一下。
周凡對着衆人道:
“有東西沖下來了。”
衆人凝神去看。
片刻之後。
轟隆隆。
地面傳來了猛烈的震動感。
在河道的極遠處,有着慘白色的東西怒沖而下。
與此同時。
天空中,飄飄蕩蕩的掉落下來了,同樣是慘白色的如同小雪花般的東西。
有人好奇的擡起頭,睜着眼睛去看。
結果那些毫不起眼的小雪花,掉落到那個人眼珠上的時候。
嗤。
那個人直接就用手捂住眼睛,慘叫了一聲,撲倒了地上打滾。
所有人看了一下掉落到身上的那些淅淅瀝瀝的小雪花,并沒有感覺到什麽異樣。
但是他們全都異常警覺的,掏出各種不同的裝備把自己給遮擋了起來。
吳邪也是下意識的擡頭望天。
但是他驚訝的發現,在他們四個人的頭頂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大傘”。
一層很稀薄的冰晶,但是上面被一層烏秃秃的光芒給掩蓋了冰晶的色彩。
吳邪驚訝的看向三青鳥和屍鼈皇,這個東西顯然是它們兩個給合夥弄出來的。
三青鳥蹲在周凡的肩膀上,得意又短促的“啾!”
屍鼈皇則是閃爍了一下,金光燦燦和烏秃秃交織的光芒。
小哥看向吳邪和胖子,指了一下河道邊上的那個小船,說道:
“準備上船。”
周凡拿着竹獅印玺,四個人并排站在了一起。
轟隆隆。
此時大地發出了劇烈的震動。
衆人看到了一片如同洪水激流般的,慘白色“泥漿”,順着河道怒嘯着傾瀉而下。
一股極其陰冷又狂暴的屍氣,直接就着所有人沖擊了過來。
簌簌簌。
半空中的雪片越來越大。
剛才眼睛被雪片碰觸到的人,已經不再掙紮,他仰躺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隻見那個人的整張臉都被焚燒成了一個“凹”字形。
一些看起來慘白色的,不屬于那個人的猙獰骨頭,正如同盆栽裏面的植物。
以那個人“凹”形的腦袋當做花盆,那些白骨張牙舞爪的生長了出來。
短短幾個呼吸間。
就在那個人的腦殼裏面,長出了一根半米高的白骨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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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