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巨大兜帽鬥篷的人,全身都遮擋着嚴嚴實實,隻露出了一雙白皙修長的手。
他手中拿着的長針上面,不斷的往下滴落着金光燦燦的返祖的麒麟金血。
這些血迹順着無數繁雜的詭異紋路,正在一點一點的被雕琢進了他面前的,半邊身子是森森白骨的“小哥”的骨頭裏面。
這個人輕笑了一聲,感慨的說道:
“惟天至仁,亦毒萬物,激霆以震之。”
“惟神至幽,遊息六氣,潛靈以殛之。”
(殛,讀音:極。意思:殺死。)
“這世間,有抽兇奴之血,而注海者;有搬運周天火候,運泥丸煉體者。”
“有呼九靈,注三精而歸靈府者;有服氣吞霞者。”
“有采煉日精月華者;有投胎奪舍者…種種不同,卻皆爲下品!”
說道此處,鬥篷男的語氣轉變成了傲視天下的自豪之色,說道:
“唯有運三華五氣之精,而洗骨伐髓,起死人而肉白骨,方爲正途。”
“我,詭異的紋身師…即便你沒有身體,我也能給你硬生生的紋出來一個身體。”
正在用已經長好了血肉的另外一隻手,翻看着古籍的半邊白骨的“小哥”,停下了手。
“小哥”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詭異的紋身師,淡淡的道:
“你我二人,隻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詭異的紋身師手中不停,嘴裏戲谑的說道:
“你身爲第一個被放入了‘三千年聖嬰’龍紋棺椁中的‘張起靈’。”
“當年那可真是叱咤風雲,震懾諸族,驚才絕豔,蓋世無雙的絕頂人物!”
“隻可惜,你是生不逢時…”
“被當做‘聖嬰’的第一個替身,也不知道是你的不幸,還是‘聖嬰’的不幸。”
“暫且不提那個‘張家三千年的聖嬰’。”
“你的屍骨,可是我花費了無數精力和心血,才險之又險的從洗骨峒裏面偷出來的。”
“你還記得吧,洗骨峒隻看中骨頭,皮肉血迹在他們的眼中都是下腳料罷了。”
“而你的骸骨,在洗骨峒裏面的地位就是‘絕頂聖品’。”
“在這将近三千年的歲月當中,得到屍國之城和洗骨峒如此之高評價的。”
“除了你之外,隻有身爲張家最後一任族長的,現在的那個張起靈。”
“隻不過那個張起靈目前還有用,所以暫時沒人對他下死手。”
“說來也有趣。”
“其他的被我紋了麒麟紋身的人,都會漸漸的變成那最後一個‘張起靈’的模樣,以及擁有稀釋了的返祖的麒麟金血。”
“而你和那最後一個張起靈,你們兩人天生就生的一模一樣,孽緣啊,哈哈哈。”
“不過我要提醒你…”
“你和最後一任張起靈,還有‘三千年的真聖嬰’,最終隻能存活下來一個!”
“而我,詭異的紋身師,押你赢!”
半邊白骨的“小哥”目光淡然,他的眼眸微擡,對着身處的這個“異常簡陋”的四合院又環視了一圈。
他帶着淡然至極的表情,用着一種常年身居高位而養成的無比尊貴的語氣,平靜的說道:
“事成之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詭異的紋身師哈哈一笑,手中金光燦燦的長針運轉如飛,說道:
“世間尋常的榮華富貴,早已入不了你我二人的眼。”
“我要再提醒你一句,那個‘最後一任張家族長’的張起靈,以及‘三千年的真聖嬰’的身上,都背負了極爲不同尋常的東西,我看不透。”
“雖然我把全部身家性命都壓你赢,但是萬萬不可小觑他們。”
“另外,所有被我紋了麒麟紋身的‘張起靈們’。”
“随着他們提高自身實力之後,再一個又一個的死去,你的實力也會逐漸的恢複,并且再進一步!”
“小哥”嗯了一聲,盯着詭異的紋身師,極爲認真的緩緩的說道:
“我自有分寸。”
“兇聲逆氣,溢天而浮。”
“腥膻之氣,如塵揚空。”
“我隻不過是把我曾經丢失了的東西,還有原本就應當屬于我的東西,給重新拿回來。”
“另外…”
“小哥”的手指在他攤開在腿上的那本古籍上面點了點,目光中充滿了陰霾和戾氣的說道:
“這個小子,還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看似弱到不可思議,卻又強到讓我們所有人都絕望的書生。”
“他們兩個人多次壞了我們的好事。”
“雖然都說他們兩人已經死了,但是我不相信。”
“把他們找出來,徹底的滅殺掉!”
古籍敞開的書頁上面,正是張岱給自己寫的墓志銘。
……
一陣舟車勞頓的趕路之後。
胖子一個漂移,帶着衆人拐進了吳二白茶館的巷子裏面。
看到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熱熱鬧鬧,但是全都面帶驚恐之色,裝備齊全的盜墓高手們。
周凡,小哥,吳邪,胖子,對視了一眼,全都提高了警惕。
胖子把車緩緩的停在了街邊,把窗戶打開了一個小縫,努力的伸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
吳邪帶着一頭霧水,困惑的小聲的問道:
“嗯?咱們爲什麽不直接進去找我二叔?”
周凡,小哥,胖子,對視了一眼。
小哥看向吳邪,說道:
“關于吳二白,吳三省,解連環,你還記得什麽?”
胖子趕緊把車窗關上。
他們現在開的這輛車,是土豪到了可以把發射的衛星給“日抛”着玩的齊老爺子,安排手下送給他們代步的,價值七百多萬的豪車。
隔音效果非常的好。
吳邪撓了撓頭,說道:
“我的記憶停留在…”
“吳三省和解連環,兩個人是吳家和解家通力合作之後。”
“找了齊老爺子使用了玄門術法幫忙,給他們兩個人弄了‘同生共死’的術法。”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九成五以上的時間,都是解連環扮演着我的三叔。”
“而我真正的三叔吳三省則是假裝一個‘不存在的人’,去探查找尋那些被‘它’和‘它’的狗腿子們給盯上的龍脈靈穴。”
“前一段時間,吳三省不知道發現了什麽詭異的事情,臨時跑回來要跟解連環商量。”
“但是吳三省卻在我二叔眼皮子底下,被‘它’或者‘它’的狗腿子給綁走了。”
“吳三省重傷瀕死,與此同時,當時跟我們在一起的解連環,直接咔叽一下也就重傷瀕死了。”
“我隻記得,老周拿出了玄門寶物,給他們兩人一起吊着命。”
“再往後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
周凡,小哥,胖子,對視了一眼,似乎正在組織語言。
吳邪忽然感覺身上毛毛的,他覺察到自己肯定因爲“被天授”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
小哥看向吳邪,帶着一臉的“說來話長,我就簡短解說,你領悟精神”的表情,淡淡的說道:
“吳邪,你爹吳一窮是上一代的‘傳承了千年的,即将成熟的藥人’,實力非常強。”
“吳二白掌控着十一倉,平時鎮守你家鋪子底下的,在隐秘皇陵裏面鬧騰的屍體們。”
“吳二白受了詭異的傷。”
吳邪帶着一臉的“嗯?這就說完了?但是我還沒鬧明白呢”的困惑表情。
周凡解釋道:
“吳二白當時受的傷,我暫時也沒辦法處理,當時隻能給他們留下一些‘祖傳的靈丹妙藥’,用來吊着命。”
“不過他身上的腐肉,正在拼湊出來一個詭異的地圖。”
“在那個地圖拼接完整之前,吳二白不會有性命之危。”
“而且吳二白身上的傷,是受到了來自于齊羽等人的偷襲。”
“所以,算算時間的話,吳二白,吳三省,解連環的身體,暫時還都能夠撐得住。”
吳邪撓了撓頭,面色變得緊張了起來,說道:
“明白了。”
“以我二叔的性格,如果他還能動,就不可能讓這麽多的來源混雜的盜墓高手,在他茶葉鋪子裏面鬧哄哄的快要翻天。”
胖子的目光掃視着外面,嘶了一聲,說道:
“滿街亂晃的人裏面大多都是普通人,少數很明顯已經發生了詭異的屍變,但是都能控制自己。”
“按理說,吳二白不能放下鋪子底下的隐秘皇陵裏面的,各種作妖的屍體不管。”
“除非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情。”
“但是這些普通人又沒受到攻擊,有些奇怪。”
“難道已經變成了極品養屍穴的隐秘皇陵裏面,鬧騰了好幾十年的屍體們,全都被處理給幹淨了?”
“這是哪個絕世高手出手了?”
小哥凝視着附近,皺起了眉頭,說道:
“附近的地底下,有着引而不發,但是極其狂暴的屍變的氣息。”
周凡的目光一凜,說道:
“看來整片隐秘皇陵,現在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不定時炸彈。”
“能夠讓吳二白把這攤事給放下離開,肯定是有着更爲兇險的事情發生,才能把他給引走。”
吳邪頭皮發麻的說道: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胖子拍了下腿,說道:
“先回咱們四個手藝人的大本營四合院。”
“如果吳二白或者齊老爺子等人,給咱們留口信,肯定會丢到那裏。”
說着話,胖子直接掉頭,帶着衆人飛速蹿回了吳山居附近的四合院。
不多時,衆人抵達了四合院的門口。
驚訝的發現,一個萎靡不振的人,正倚靠在他們四合院的大門口。
這個人帶着一頭栗色的自來卷,長的十分的精緻,還有着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他穿着原本筆挺的襯衫,但是現在襯衫的上面都沾滿了貓毛。
衆人的視線,停留到了這個人的腦袋上面。
一隻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狸花貓,正蹲在他的頭頂上。
狸花貓的嘴裏面,正叼着小半個長滿了屍斑的腦袋,吭哧吭哧的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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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