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和胖子頓時大感興趣。
他們兩個人連聲催促周凡快說說張岱(岱,讀音:帶),這個在很久遠之前的,花樣作死派的張家族長的光輝事迹。
小哥也是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周凡看了一眼随時都要化爲飛灰的,現在已經極爲破敗的木亭子,語速飛快的說道:
“之前張勝晴最後剩下的半個頭骨,能夠被遺留在這裏,想必不是一個意外事件。”
“等到小哥吸收了裏面特地給他留存下來的,數量極多極爲醇厚的返祖的麒麟金血之後,才徹底的消散。”
“我感覺很大幾率,這個木亭子裏面還有張岱特地留給指定的‘張起靈’,也就是小哥的東西。”
“我先大體說一下張岱這個人,你們心裏對他的行事風格有個準備也好。”
衆人全都點了點頭。
周凡帶着一臉的“一言難盡”的複雜表情,說道:
“最能代表張岱這個人的,就是他給自己寫的墓志銘。”
“他稱自己是,少爲纨绔子弟,極愛繁華,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鮮衣,好美食,好駿馬,好華燈,好煙火,好梨園,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鳥,兼以茶淫橘虐,書蠹詩魔,勞碌半生,皆成夢幻,宛如隔世。”
吳邪撓了撓頭,說道:
“好像是一個極爲标準的纨绔子弟,但是這也沒什麽特别的吧?”
胖子揣着手說道:
“小周你還是舉個具體的例子,讓咱們也好衡量一下張岱這個人‘愛好’的水平。”
周凡笑道:
“小吳的爺爺吳老狗,不是有個筆記本專門用來記各種盜墓的日記麽。”
“張岱也有兩個常用的日記本。”
“其中一個叫做《夜航海》,記錄的就是他帶着衆多仆從外出郊遊的遊記。”
小哥的目光一凜,說道:
“他去的地方非同凡響?”
周凡點了點頭,說道:
“張岱這個人很喜歡寫日記。”
“但是他從來都不寫具體去的地方叫什麽名字,隻是記錄環境或者心情。”
“我印象最深的一個他去‘郊遊’的地方,張岱是這麽描述的。”
“懸岩千尺,白骨紛紛如雪。”
“船頭列炬,鬼火高低明滅。”
小哥的眼神中帶上了一些笑意,說道:
“有意思。”
吳邪的想象力瞬間就發散了出去,帶着一頭冷汗,有些發虛的說道:
“這種地方聽起來就很慎得慌。”
“也就小哥你和老周會覺得張岱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吧。”
“行吧,就沖着這種‘郊遊日記’的風格。”
“張岱絕對是纨绔子弟裏面實力最高強的。”
“實力高強的人裏面最能作死的,作死的人裏面最纨绔的,沒跑了。”
胖子突然瞳孔猛地一縮,狂拍大腿的低吼了一聲:
“特娘的,張岱去的那個破地方不會就是屍國之城吧?”
周凡,小哥,吳邪,全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向胖子。
畢竟胖子那種“瞎幾把猜,每次都能碰巧猜到正确的答案”,是一種極其恐怖的天賦技能。
目前爲止,胖子隻有失靈發揮不出來的時候。
但是隻要胖子一進入“瞎幾把猜”的玄學狀态,還從來都沒說錯過。
胖子的話音未落。
轟。
整個木亭子徹底的崩碎成了無數的飛灰。
一陣嗆人的煙霧升騰而起。
咔。
龍飛鳳舞的寫着“懸杪亭”三個大字的牌匾直接碎裂成了無數的小塊,然後也化爲了一地的飛灰。
眨眼之間,原地剩下的飛灰也都跟着徹底的消散掉了。
隻剩下一個之前被藏在了“懸杪亭”牌匾裏面的,被折疊的整整齊齊錦帕。
衆人對視了一眼。
周凡的身體微微一震,護體星辰之力開啓,一層璀璨的星光把他給籠罩了起來。
周凡拿着七星龍淵劍扒拉了一下那個錦帕。
沒有任何異動。
周凡走上前,用被護體星辰之力包裹住的手把那個錦帕撿了起來雙手一抖。
展開之後,是一個一平米見方的純白色的錦帕,上面什麽圖案字迹都沒有。
周凡啧了一聲。
吳邪和胖子唰的一下就把頭轉向了小哥。
吳邪咬了咬牙說道:
“小哥,你們老張家的人真是…”
“這破玩意兒,肯定又得用你體内的返祖的麒麟金血當做‘開鎖的暗号’。”
胖子嘿了一聲,說道:
“返祖的麒麟金血功能真夠全的。”
“釣粽子,給屍變的東西進階升級,當做互相探查的‘雷達’,還能當做開鎖的密碼。”
小哥給了衆人一個“放心”的眼神,抽出黑金古刀在手臂上面輕輕的一劃。
四個人各自拽起了錦布的一角,讓它懸空與地面平行展開。
飽含着星星點點金色光芒的血液,順着小哥的傷口滴滴答答的流淌到了錦帕的上面。
周凡趕緊提醒道:
“小哥你悠着點,我的‘祖傳靈丹’可都耗光了,還得等到熱心的肥羊提供原材料才能再弄出來。”
小哥帶着笑意的說道:
“不礙事,吸收了張勝晴饋贈的返祖的麒麟金血之後,我愈合傷口的速度比以前強了一些。”
周凡,吳邪,胖子,反而更加擔心了起來。
三個人齊聲對着小哥叮囑道:
“噓!小心隔牆有耳,這種事情可不能說出去。”
“要是讓‘它’的人知道了,還不得給它樂瘋了。”
小哥隻好點頭應下。
在小哥的血迹流淌出來了一碗之後。
嗡。
整個錦布上面散發出了一陣幽光。
緊接着那些滴落到了錦布上的返祖的麒麟金血,就都被吸入了布料裏面。
小哥見此,也用手指速度飛快的,在手臂的傷口附近按壓了幾個不同的穴位。
那些血迹漸漸的就止住了。
周凡,吳邪,胖子,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衆人才顧得上把目光又轉到錦帕上面。
原本素白色的錦帕上面,蕩起了層層的漣漪。
一副怪異的畫面顯露了出來。
一片漆黑如墨的大海,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整個天空是一片腥紅色,無數銀色的雷霆撕裂了天空。
在前面的遠處,是一片龐大無比的懸崖峭壁。
懸崖上面似乎有着什麽極其巍峨的建築,但是被一層霧蒙蒙的東西給籠罩了起來,完全看不真切。
無數紛紛揚揚的白骨碎渣,被風卷着從半空中如同暴風雪般的墜落下來。
這些白骨的上面,還零星挂着一些帶着血迹和屍斑的碎肉。
整個畫面的視角,是在一艘極其豪華的大型木船的甲闆上。
船艙上懸挂着數量衆多的,寫着“奠”字的慘白色的燈籠。
以及一些漆黑色的紙燈籠,每個燈籠的上面都有着猙獰又扭曲的人似乎在掙紮。
甲闆上面站着一些人,正在遙望着遠處的懸崖。
吳邪和胖子擰着眉頭面面相觑。
這個畫面雖然看起來環境很惡劣,并且他們猜測是張岱帶着手下和仆從去往屍國之城的路上。
但是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完全沒有必要給藏着這麽嚴實吧?
就在吳邪和胖子,用着困惑和疑惑的眼神看向周凡和小哥詢問的時候。
周凡和小哥同時面色驟變。
他們下意識的想松開捏着錦帕的手,但是卻發現整個人都被一種極其可怕的威懾之力給針對的籠罩住了。
周凡和小哥心中駭然,兩個人完全無法動彈。
慢了一拍,吳邪和胖子才被捎帶腳的,也被從這個詭異的錦帕裏面溢散出來的威懾之力,給覆蓋了起來。
此時四個人隻能說話,卻是無法挪動身形。
一聲低沉又悅耳,但是又帶着輕佻和狂妄,充滿了肆意張揚的輕笑聲。
同時在四個人的腦海中響起。
緊接着,衆人就看到一雙明顯是養尊處優的,年輕男子的手出現在錦帕的畫面中。
這雙手速度飛快的做出了一組繁雜務必的手勢。
小哥的瞳孔猛地一縮,又帶着一些放松和疑惑的情緒說道:
“是我接任張家族長的時候,老族長給傳下來的一組手勢,但是…”
“我隻學過一部分,沒有他做出來的這麽完整。”
緊接着,衆人就看到那雙手在錦帕上面彈了一下,畫面變得一片天旋地轉。
眨眼之間,整個錦帕的視角就被拉遠了。
衆人看到一個倚靠在奢華貴妃椅上面的年輕男子。
他的長相邪魅狂狷極爲的俊美,一雙眼睛充滿着邪氣,卻又同時具有着坦誠。
看似矛盾無比,卻又不會讓人感到一絲絲的奇怪。
周凡,小哥,吳邪,胖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低聲道:
“張岱?”
張岱極爲輕佻的挑了一下眉,對着衆人露出了一個邪魅狂狷十分欠抽的笑容。
随後他打了一個響指。
原本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繞到了他的身前,整處于衆人可以直視的角度。
衆人發現,其他的人似乎都無法看到這個錦帕傳遞的畫面。
衆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複雜至極的神情。
小哥的目光凝視着其中一個躬身對着張岱,似乎彙報着什麽事情的人,說道:
“這個人就是百年前,帶着張家族人遷徙到這裏的張勝晴。”
“我得到了他饋贈的返祖的麒麟金血,可以清晰的感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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