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詢爲女兒感到了愧疚,“沈勿,苒苒她是受到了驚吓才态度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接收到了其他人不贊同的目光,溫苒也知道自己被氣得糊塗了,她之前還想他怎麽會那麽讓人感動的把她抱在懷裏保護她,其實他隻不過是借着這一出來博取同情。
她暗地裏磨了磨牙,在沈勿那清冷的目光看過來時,她是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他正在取笑她。
除了她,沒有人知道沈勿在那不食人間煙火,超脫世俗的表象下,究竟藏着一個多麽惡意滿滿的靈魂。
溫詢關心的問:“你們究竟是遇到了什麽?怎麽鬧出了這麽大動靜?”
如果不是聽到了轟隆作響的坍塌聲,他們也不會找到這個方向來。
沈勿吃了一顆補血丹,臉上慢慢有了點血色,隻是他那身血衣還讓人感到觸目驚心,再看溫苒,她衣服雖然也有些髒了,可是跟沈勿相比,她可就是太整潔幹淨了。
也不知道沈勿爲了保護好溫苒,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力氣,又經曆了多少次危險。
他對溫苒如此愛護,即使是遇到危險也要用身體保護好她,衆位師弟都忍不住心生感慨,如果他們是個女的,都會想要嫁給大師兄這樣有擔當和責任感的男人。
可惜師妹還小,有時候還不懂事,等到以後師妹又和師兄鬧脾氣的時候,他們一定得勸着師妹一點。
溫苒接收到了衆多師兄的目光,接着她看了眼沈勿那身血衣,她才明白了沈勿怎麽好像不介意把衣服弄得這麽髒,原來這也是他用來博同情的手段之一。
沈勿是個不苟言笑的人,面對師父的問話,他低垂着眉眼,緩緩說道:“我與苒苒墜入了一個洞穴,在那裏遇到了一隻蛇妖,那隻蛇妖妖法高深,我與苒苒也是與蛇妖幾經纏鬥,才得以斬殺了它,僥幸逃生。”
僥幸……
溫苒看着沈勿那漠然的身姿,他那冷峻的神色不曾有過任何變化,若非是親身經曆過,就連她都會信了他的話。
“那應當是師兄當年從凡間抓回來的蛇妖。”溫詢聽了,心中也不由得是感到後怕,“那隻蛇妖會幻化來誘惑人心,對付起來極其麻煩,好在你們兩個運氣不錯,都活着出來了。”
有師弟激動的問:“是三師叔曾經給我們講的故事裏的蛇妖嗎?”
三師叔就是住在藥園裏的那位,她也是溫詢這一輩裏唯一的女長老,因爲心思細膩,她平時除了做做丹藥,就是負責後勤工作,幾乎是每一個剛進門的小弟子都曾經受過她的照顧。
而她在藥理課上也會時常給孩子們講故事,當初府主以一劍就降服了那蛇妖,府主就成了孩子們心中英雄一般的偉岸人物。
沈勿道:“它的臉上有劍痕,應當就是那隻蛇妖。”
“大師兄,你把那隻蛇妖殺了!”
“大師兄是用了哪一招結果了那隻蛇妖的?”
“大師兄你太厲害了!”
衆人三言兩語的,就差要把沈勿給捧到天上了。
溫詢臉上也都是滿意之色,沈勿這個弟子真不愧是他費心教導的,假以時日,他定然能帶着他們登仙府達到更高的成就。
沈勿之前雖然說的是與溫苒一起對付的那隻蛇妖,可是在所有人心中,溫苒其實就是那個累贅而已,她那點實力,不拖後腿就算好了,怎麽能與大師兄并肩作戰?
此時,宴清卻是湊了一會兒熱鬧後就走了出來,他看着溫苒,語氣不太自然的說道:“師妹……以後遇到那種情況,你還是先顧着自己,如果你出了什麽事,我真的會一輩子都良心難安。”
洛淮也跟了過來,比起宴清,他性子更活潑一些,“你把我們送走,唯獨自己留了下來,真的是把我給吓到了!我可是你師兄,有問題也該是我頂在前頭,好在你現在沒事,否則我真是得以死向師父賠罪了!”
“我現在不是沒事嘛……”溫苒現在也有點後怕,這時想起來,她都不知道當初怎麽有的勇氣留下來殿後。
溫詢已經聽說了溫苒是怎麽把兩個師兄給送出來的,他忍不住斥責,“傳送陣是你随便能畫的嗎?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麽修爲,若是反噬的話,你隻會靈力衰竭而亡!”
溫苒“哦”了一聲。
沈勿淡淡的看了眼并沒有像其他師弟那樣圍在自己身邊的宴清與洛淮,他臉上血色褪去,又一次蒼白如紙,“師父,弟子要向您請罪。”
那邊溫詢正要繼續向女兒說說她沖動的後果,聽到了沈勿的話,他奇怪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在與妖獸搏鬥之時,師父贈予弟子的求瑕劍斷了。”
看清了沈勿手中那斷成兩截的寶劍,溫詢倒吸了口冷氣。
沈勿又道:“對于劍修而言,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求瑕劍斷,是我的過錯,請師父責罰。”
說罷,沈勿那單薄的身軀微微晃了晃,他就要跪下來,被眼疾手快得溫詢給扶住了。
溫詢心裏痛的在滴血,可是他知道沈勿能帶着他女兒從那蛇妖手上逃脫已實屬不易,不能爲了一把劍而苛責于他,所以他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了一抹和藹的笑容,“沈勿,這不能怪你,你也不用爲此自責。”
旁邊的師弟們也趕忙安慰了起來。
“大師兄,這是意外,不能說是你的錯。”
“如果換做是我,我在那蛇妖手底下隻怕都活不過一招,大師兄的命可比一把劍要寶貴多了!”
“是啊,大師兄,你不用内疚,師父肯定能想辦法找人把求瑕劍修好。”
“就算修不好,師父肯定也能再爲大師兄尋來不比求瑕差的劍。”
……
溫詢的表情要繃不住了。
一把求瑕劍已經是百年難得一見了,還去找比求瑕劍更好的劍,這群弟子們是覺得一把寶劍就像是種在地裏的蘿蔔,随時等着人去拔嗎?
他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少女喚了一聲:“爹。”
已經多年不曾聽到過女兒這麽叫自己得溫詢驚了,驚過之後就是狂喜,他顧不上爲求瑕劍而心痛,轉而看着自己乖巧可人的女兒,高興的說道:“苒苒,怎麽了?”
現在要是溫苒說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要想辦法上天去摘顆星星來。
溫苒的手中也出現了一柄斷劍,她眨眨眼,“我的劍也斷了。”
溫詢看了看大弟子手中的斷劍,又看了看女兒手中的斷劍,他暫時忘記了呼吸,身影一歪。
衆人大叫:“師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