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甯國公夫人最後竟然把王四郎也扯了出來,傅時瑾不禁嘴角一抽。
前面的錢、屋子田鋪地産還算對她胃口,最後那番話是什麽鬼?她是不是覺得天底下的女子都非嫁人不可?
沒見識真可憐!
她強行按捺下呵呵冷笑的沖動,眼神微涼道:“夫人的想法,我已是很清楚了,放心,我說過的話我不會忘,我如今還留在甯國公府,是還有些事要做。
我的婚配之事,也不勞夫人費心了,我傅時瑾以後,若是決定要和某人攜手共度下半輩子,看的絕不是他的權勢家世,而是那個人是否值得。”
女子的眼神清冷而高傲,就仿佛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家,還是貧賤卑微的農家,她要不要嫁進去,看的全是她自己的意願。
甯國公夫人不禁嘲諷地輕扯嘴角。
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她還是第一回見!
她隻希望她的傲氣,能用在正确的地方,是真的打消了嫁進他們家的想法!
如今老爺子的病情還沒好轉,她也不可能在這時候徹底解決她這個隐患,也隻能先敲打敲打她,讓她有些自知之明。
若她沒有,她也多的是法子讓她有。
甯國公夫人冷冷地看着她,道:“傅娘子能這麽想是最好的,我也理解傅娘子如今沒了家人,對自己未來的出路多少會迷茫無措,傅娘子也不用急,這段時間便安心待在我們甯國公府,好好想清楚了再說。
王四郎有才氣,又性情文雅溫和,雖說他并非嫡出,卻也十分得王家看重,今年他便會參加春闱,一旦高中,王家會更加看重他的婚事。
若傅娘子有意,我建議傅娘子早日坦誠與我說,現在傅娘子想嫁入王家,雖然有點難,但未嘗不可,等王四郎科舉中第,就幾乎不可能了。”
傅時瑾終是忍不住,暗暗地翻了個白眼。
什麽叫雞同鴨講,對牛彈琴,她是完全清楚了!
敢情在她心裏,她能嫁給王四郎就該感激涕零,千恩萬謝?就該現在牢牢把他抓住,以免日後追悔不及?
她這般熱衷于給她外甥說媒,怎麽不去外面搭個台子,跟全上京城的百姓宣傳她外甥宣傳個三天三夜?
傅時瑾點了點頭,甚是敷衍地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
甯國公夫人的眉頭微微皺起,心裏忍不住輕哼一聲。
這女子竟還一副看不上王四郎的模樣。
她有什麽資格看不上?若沒有她在背後籌謀,她想嫁給王四郎都是癡人說夢!
隻是她如今還沒與這女子撕破臉,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淡淡地道了句:“傅娘子回去後可以好好想想。”
便轉身,喚上站在不遠處的仆從,往自己的院子走了。
金銀和寶珠連忙跑了過來,有些焦急地道:“娘子,夫人方才都與你說了什麽啊?”
她們雖然就站在不遠處,但那個距離足以讓她們聽不清夫人和娘子在說的話,隻能看到夫人的臉色越發凝重冷肅,那可不是什麽友好的表情!
“沒什麽,”看了身旁兩個丫頭一眼,傅時瑾嘴角微微一扯道:“夫人好心,要幫我說媒罷了。”
“說說說……”
寶珠一驚,差點就要吼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幸好金銀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寶珠的嘴。
隻是,她也十分震驚,眼眸微睜地看着傅時瑾,“娘子,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這個玩笑又不好笑。”
傅時瑾倒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好笑,轉身開始往自己的院子走,一邊走一邊道:“甯國公夫人還挺大方,要幫我說她外甥的媒呢。”
夫人的外甥……
金銀立刻道:“莫非是……王四郎?”
某個缺根筋的丫頭頓時張了張嘴,似乎又被震驚了一番,好一會兒,她似乎緩過來了一些,突然嘟囔道:“竟然是王四郎?好像也不錯呢……”
傅時瑾:“……”
“奴婢瞧王四郎爲人挺溫和細心的,畫的畫又好看,娘子不是喜歡雕刻嗎?以後,娘子雕刻,王四郎畫畫,這日子想想就美好啊!”
傅時瑾不禁似笑非笑地看向兀自點點頭,仿佛越發覺得自家娘子嫁給王四郎确實很不錯的寶珠,道:“你覺得王四郎這麽好?不如你家娘子我替你争取争取,讓你嫁過去?”
寶珠:“……”
便是她再缺根筋,這會兒也感覺到自家娘子生氣了,連忙十分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然而,這時候卻輪到一直靜默的金銀開口了,“其實,奴婢也覺得,娘子嫁給王四郎挺不錯的,夫人不喜歡娘子,娘子也已是決定了要解除跟韓大郎間的婚約,這甯國公府咱們遲早要離開。
何況,王四郎對娘子挺好的,今天娘子和韓二娘她們起了沖突,他還十分關心娘子。”
雖然韓大郎如今對她們娘子似乎有了一些心思,但看甯國公夫人方才的态度,她們娘子嫁進來也隻會一味被打壓!
還不如嫁給一個身世地位與他們娘子相當的來得安心幸福!
傅時瑾沒想到,這兩個丫頭竟真的一臉認真地讨論起了她的婚事,不禁有些荒謬地扯了扯嘴角。
罷了罷了,她們喜歡就讨論個夠罷。
她的想法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到底太超前了,她們一時半會兒無法理解是正常的。
隻是,難免會讓她有種寂寞如雪的感覺啊。
很快到了晚上。
傅時瑾洗漱完,便坐在了床上,讓寶珠給她擦頭發。
突然,她想起韓臨今天跟她說,明天要和她一起去府衙的事,把金銀喚了過來,讓她明天一早去把她先前定制的那套器具拿回來。
明天閑下來,也是時候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這時候,寶珠放下了替傅時瑾擦頭發的巾子,摸了摸那一頭柔滑的秀發,道:“差不多幹了,娘子若是累,便早些歇息罷……”
話音未落,她們房間的窗戶處,突然傳來兩聲輕敲窗戶的聲音。
寶珠一怔,一臉驚吓地看向窗戶的位置。
正在給傅時瑾點助眠熏香的金銀也猛地站了起來。
她們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昨晚偷偷把老鼠放了進來的那人,莫非是那人見昨晚那個詭計沒有成功讓她們娘子在賞花宴上成爲衆矢之的,不死心,又想鬼鬼祟祟來做什麽了罷!
金銀嗓音不禁微顫道:“娘子,奴婢出去看看,不用擔心,外頭一直有護院巡視,有什麽事,咱們大喊便是……”
就是這時,窗戶處,又傳來兩聲輕響。
兩個丫頭頓時都被吓得閉緊嘴不敢說話了。
傅時瑾看了那窗戶一會兒,突然,站起身,徑直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