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瑾這才看清了那男子的模樣,卻見他長了一張十分俊秀的臉,眉長入鬓,雙眼細長溫和,鼻梁秀挺,搭配着他這通身的文氣,看着毫無攻擊性,甚至讓人有種親近的欲望。
那男子見到傅時瑾,似乎有些意外,過了一會兒才走過來,笑容溫和地給傅時瑾行了個禮道:“某見過傅娘子。”
“某”和“在下”一般,都是時下男子慣用的自稱。
傅時瑾微微挑眉,“你知曉我是誰?”
“某自是知曉傅娘子的,”男子站直身子,微微笑着道:“某這些天受姑母所托,每日過來教小表弟畫半個時辰的畫,偶然見過傅娘子幾面。”
姑母?小表弟?畫畫?
傅時瑾腦子一轉,道:“原來是王家的四郎,久仰大名。”
王四郎微微一愣,掩不住眼底的驚訝道:“傅娘子怎麽知道某的身份?”
明明她方才看到他的時候,一臉完全不認識他的模樣。
“王家四郎精通丹青之藝,兩年前榮佳長公主的壽宴上,你一副仙鶴望月圖驚豔了在場的賓客,當時在場的聖上和皇後娘娘見了你的畫,也大加贊賞,自此,上京城又有誰不知曉王四郎在丹青之藝上的美名。”
傅時瑾笑着道:“而你方才說,你是受姑母所托來教小表弟作畫的,甯國公夫人正是出身王家,這樣串聯起來,王四郎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
幸好原主先前沒少聽金銀和寶珠她們講這府裏的各種八卦,因爲王四郎最近頻繁到甯國公府,自然也成了甯國公府的仆從茶餘飯後的八卦之一。
王四郎越聽,眼神不禁越亮,忍不住感歎道:“傅娘子當真聰慧玲珑,某佩服,某先前聽府裏的仆從說,還以爲……”
說着,他仿佛意識到什麽,連忙收住口,道:“抱歉。”
傅時瑾當然知道他想說以前的她可不是這樣的,見怪不怪地搖了搖手道:“無妨,以前的我确實不懂事,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便是了。”
見她這般直接就承認了自己以前不懂事,王四郎又不禁愣了愣。
這般直爽坦率的女子,當真……少見。
他不禁微微一笑,“傅娘子說得是,聽說傅娘子前天磕到頭後,性子就轉變了不少,不知道傅娘子如今身子如何?”
傅時瑾笑笑道:“不過是小傷,早就沒有大礙了。”
就在他們說話之時,天上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一旁的寶珠連忙展開帶來的油紙傘,走到傅時瑾身邊。
王四郎卻顯然沒有帶傘,連忙擡起手,用寬大的袖子遮住頭,多少有些狼狽地道:“沒想到突然下起雨來了,某就先告辭了。”
傅時瑾微微揚眉,喚住了急急忙忙要轉身離去的王四郎,道:“王四郎不嫌棄的話,我這裏還有一把傘,你先拿去用罷。”
爲了以防萬一,寶珠是帶了兩把傘的,就擔心雨下得大,一把傘遮不住兩人。
如今細雨蒙蒙的,她和寶珠撐一把傘完全足夠了。
王四郎一愣,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傅時瑾就從寶珠手裏接過傘,遞給了王四郎,“王四郎拿去用罷。”
王四郎隻能有些窘迫地接過,“讓傅娘子見笑了,某今日本來是想帶着傘出來的,誰料出門出得急,忘了。”
“沒事,誰都有迷糊的時候。”
傅時瑾見雨有越下越大的迹象,沒有多說什麽,和王四郎告辭了,轉身離去。
溫柔連綿的春雨中,身着一身嫩黃色羅裙的女子撐着一把天青色的油紙傘,姿态閑适地漫步其中,不見一絲慌亂,反而像是在享受着這一陣帶着濃濃春意的雨水一般。
王四郎怔愣在了原地,一直看着那個苗條的身影走遠了,再也看不見了,才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低頭看看手裏握着的傘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熱流。
兩人都不知道,他們這一幕,被不遠處剛好要出府的徐卿完完全全看進了眼裏。
“完了完了。”
徐卿不禁喃喃自語。
不會還沒等他們郎君開竅,傅娘子就被人拐跑了罷!
這麽好的一個女子,會讓别的男子爲之傾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徐卿再三糾結之下,還是毅然決然地回到了自家郎君的院子。
韓臨見到折返回來的徐卿,難得地有些訝異,瞥了他一眼道:“還有事?”
徐卿輕咳一聲,硬着頭皮說出了方才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借口,“小人方才偶然聽到府裏的仆從說,傅娘子要參加不久後榮佳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
剛好,我們珍寶閣過幾天會新到一套用各式寶石和翡翠打造的百花珍寶首飾,最是适合戴着參加賞花宴,這套首飾天底下有且僅有一套,若是郎君要……”
韓臨聽明白了,不禁眼眸微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爲何要給她送首飾?”
徐卿:“……”
行罷,活該您老人家沒有媳婦(微笑)。
說完,韓臨若有所思地看了徐卿一眼,“你的珍寶閣最近營收不好?”
珍寶閣不是他的産業,是徐卿自己經營的。
徐卿:“……”
他的珍寶閣會營收不好?笑話!
他的珍寶閣最是受各大家族的女眷追捧,每出一款新首飾都隻會供不應求,絕不可能營收不好好麽!
徐卿忍不住在心裏呵呵冷笑兩聲,實在很想直接讓這讨人嫌的主子孤獨終身算了!
隻是僅有的一分對主子的忠誠讓他懸崖勒馬,停止了這危險的想法,微微一笑道:“郎君覺得沒必要便算了。對了……”
突然,他仿佛不經意地道:“方才小人走在院子裏的時候,見到傅娘子和王四郎相談正歡,後來下起了雨,傅娘子還把自己的一把傘借給了王四郎。”
韓臨微愣,眉頭一點一點蹙起。
王四郎?
她不聽勸阻摻和進王五郎的事情便算了,如今,竟然又和王四郎有了交集。
韓臨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再次垂眸看着手中的卷軸,冷聲道:“若你那珍寶閣當真營收不好,便把那套什麽百花首飾送來罷。”
徐卿:“……”
再、說、一、遍!
他、的、珍、寶、閣、才、沒、有、營、收、不、好!
徐卿終是忍辱負重,把這句話吞進了肚子裏,行了個禮道:“是,等那套百花珍寶首飾到了,小人便遣人送過來。”
小不忍則亂大謀。
若郎君有那個本事和傅娘子修成正果,他不讓郎君掏空他半個口袋在他的珍寶閣買首飾送給傅娘子,他就枉爲徐家人。
若是郎君沒本事和傅娘子修成正果?
開玩笑,他是做虧本買賣的人嗎?
郎君不是說傅娘子是他們家的恩人之後,他應該替她父母照拂她嗎?
到時候若傅娘子嫁給旁人,郎君掏空半個口袋在他的珍寶閣買首飾給傅娘子添妝,也是一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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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