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軍目光在大廳内掃了一遍。
來的幾乎都是小軍火商,從派頭就能看出來。
人家大軍火商可看不上這個這點小生意。
有這個競标的時間,還不如去跟美國總統商量一下,哪裏有石油,他偷石油,總得發動戰争吧。
什麽沒理由?
會有理由的,先生, 比如,你家的袋鼠會拳擊,而且朝着美國的方向?這是一種不友好的行爲。
什麽?
你說阿富汗沒有袋鼠,不,中情局晚上會快遞過去的,然後,就有借口發動戰争了。
二戰以來, 爲什麽除了美國以外的世界上每一個國家都發生過革命?
因爲美國是唯一一個沒有美國大使館的國家。
埃夫拉伊姆看到人就去發揮“自己的技能”,但顯然除了嘲諷,沒得到什麽,走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高軍嘴角的笑容,“夥計,這個時間點白宮還沒下班,要不然你還真的能遇到幾個白癡。”
“尤裏先生,我們其實可以合作, 這批武器是第一批,但絕對不是最後一批,美國人在科威特有一場大戰要打,我們能一起拿下更多的訂單。”埃夫拉伊姆也是越戰越勇的性格。
高軍攤開手,“我們并沒有認識很久…”
“感情上的事情可以慢慢談, 生意上的事情可不能猶豫, 伱知道那個人嗎。”埃夫拉伊姆說着指向坐在第一排的一個老頭。
一頭的白發, 但有點秃頭的迹象, 穿着整齊, 跟着旁邊的人一臉交談着,神色輕松。
“他叫席米恩.懷斯, SAB軍火俱樂部會員,這可是個大組織,他們幫助安哥拉、莫桑比克購買武器。”
軍火俱樂部,高軍聽愛德華說過。
軍火這門生意,市場很大,但因爲冷戰的緣故,私人軍火商比較稀少,大部分都是以會員制俱樂部爲交易雙方,在美國和歐洲格外流行。
愛德華就是一家軍火俱樂部的會員,他邀請過,但高軍拒絕了,那種俱樂部,如果你沒有任何用處,加入除了交會費,沒有任何好處。
“SAB?”
“Son of a bitch(婊子養的)”。埃夫拉伊姆也忍不住吐槽,“很古怪的名字吧,不過他是個猶太人, 人脈很廣。”
高軍已經對這種名字無力評判了,他目光在席米恩.懷斯頭頂看了眼, “這樣的大人物也會來這個小競選現場?”
“幾百萬美金的生意可不小了, 夥計。”埃夫拉伊姆吃驚的看着他,“全美有超過6000家從事軍工的正規公司,也有超過10萬~20萬左右的非法軍火販子,而一年能賺到100萬美金的,可不足1%。”
美國的私人作坊太多了,槍支泛濫到比HIV傳染還要快,那種賣飛機、賣坦克給五角大樓的生意畢竟是少數人才能做的動。
大部分,還是賣給民間的。
席米恩.懷斯雖然是幾個國家的代理商,但說白了,就是賺中間價,在場的誰不是?二手販子。
“坐在辦公室勸說總統發動戰争的才是大軍火商,不過,我的要求很簡單,一年賺個幾百萬美金,然後買豪宅、買跑車、再找個女明星…”
“那你的公司開了多久?”高軍這問題就比較尖銳了,他以爲對方不會說的,但埃夫拉伊姆豎起兩根大拇指。
“兩年?”
“不不,20天。”
“額…”高軍有點失笑,“那你比我要久,我到現在才6天。”
埃夫拉伊姆聳聳肩,“但我的父親、我的爺爺,都是從事軍火生意,父親爲當地警方提供軍用物品,叔叔向執法部門出售武器。我九年級時被學校開除,到洛杉矶跟叔叔學做生意,不到16歲便跑遍全國。我們是有傳統的,隻是我不想靠他們(給的錢少),我想出來自己幹。”
又是一個不想靠家裏的…白癡!
如果是高軍,他就死也要死在爺爺的榻前,就不相信,還不能混點人脈了。
“我覺得他的價格大約出在1550美金上下,最多不超過100美金。”埃夫拉伊姆說。
“官方價格也才1600美金。”托尼科夫在旁邊說。
“那你覺得美國會問蘇聯人買嗎?除非,有一方倒下。”埃夫拉伊姆随口說。
絲毫沒看到兩個蘇聯佬的表情有點便秘。
“你不緊張?”他餘光忽然瞥到高軍的表情,見對方一臉淡定,就忍不住問。
“我需要配合一下你嗎?”高軍做了個害怕的表情,埃夫拉伊姆忍不住吐槽,“你的演技應該去好萊塢,簡直太爛了。”
“好了,埃夫拉伊姆先生,很高興你給我打來快樂,不過,我想他們要宣布了。”高軍指着台上,就看到有個準将走了上來,手裏拿着個信封。
下面的席米恩.懷斯還伸手朝着對方打了個招呼,準将微微一笑。
兩個人肯定有PY交易。
很多軍方的将領如果帶兵出征,他們都特别喜歡“某”個公司的産品,消耗量特别大,這爲了什麽?還不是爲了在退休後,能進入軍火公司的高層?
關系鏈接很深呢。
爲什麽美國很少看到有人因爲貪污腐敗被打進去的,因爲,他們真的貪污!
政治獻金這麽高大上的名詞都能發明出來。
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根據國防采辦部決定,此次競選由火種公司競價成功,哪位是…”準将看了看文件上的名字,擡起頭,“尼古拉斯.尤裏先生?”
埃夫拉伊姆瞪大眼,猛地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亞裔。
高軍起身舉手,坐在前排的同行們也隻是詫異的目光看向他,畢竟,一個亞裔真的很少見。
“羅斯準将,我們能知道尤裏先生的價格是多少嗎?”坐在前面的席米恩.懷斯忽然開口,這老頭的表情不太好看,他找了很多關系,但結果你把資格給别人了,他怎麽能忍受的了。
“這不符合規矩,席米恩,很抱歉,好了,下面請尤裏先生到辦公室簽合約,謝謝各位。”羅斯準将微微躬身,禮貌的離開了。
席米恩.懷斯的目光眺望過來,看着高軍,後者笑着颔首,帶着托尼科夫兩人在一名軍官的指引下去簽合同。
“法克!”老頭低聲罵了句,但他還得保持自己的紳士,隻是這個單子跑了,他有點郁悶,他給出的價格自認已經很低了,對方還能低到什麽程度?
他急匆匆的就去找羅斯準将。
要問個清楚。
而高軍則跟着軍官來到一處辦公室,裏面坐着兩個白佬,對方看到他表情很開心,是的,高軍能發誓,對方是真心的。
“尤裏先生,請坐。”
“謝謝。”
“你們公司的價格我們很滿意,不過我們希望在三個星期内送到賈貝爾空軍基地,如果你同意,就可以簽字了。”對面的采購軍官将文件轉過來,敲了下合同說。
高軍看了眼,上面的意思就是美軍以200萬美金的價格從火種公司手裏采購1600具RPG—火箭筒。
200萬!
這是高軍開的價格,均價在1250美金。
比官方便宜400美金。
“其實當我看到你是一位亞裔的時候,很驚奇,不不不,我不是歧視,我的意思是你們工作很實在。”其中另一名采購官開口,笑着說,“你的報價解決了我們很多糾紛和麻煩,非常具有吸引力。”
高軍聽到這忽然就一擡頭,“抱歉,打斷一下,你說的是非常有吸引力?我能問一下,我比他們低多少嗎?”
“幾十萬。”遞合同的采購官說。
高軍揉了揉鼻梁,“我能問一下,具體多少嗎?”
“這個是機密…”對方說,但看了下高軍,“好吧去,去他媽的機密,其實你比倒數第二的還要低127萬美金。”
草!
高軍一口髒話壓在嗓子眼裏,就要炸出來,他頓時就面紅而赤,等簽完字出來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對着空氣來了兩三拳,“操!操!操!”
“127萬美金!”抓住托尼科夫的西裝,一臉的心疼,“我能在好萊塢找到誰?梅格·瑞恩?薇諾娜·瑞德?我虧損了10輛勞斯萊斯銀刺。”
這能在全美最豪華的比佛利山買下兩個卧室。
聽到這動靜,旁邊的辦公室門就打開,冒出個腦袋,巴尼克勒斯不好意思的朝着他揮手。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心痛嗎?”
“我明白老闆,我很明白。”托尼科夫忙說。
三個人朝着外走去的時候,卻在走廊裏聽到有人在對話。
“羅斯,你答應過我,這個訂單是我的,怎麽被那個亞裔給拿走了?”席米恩.懷斯氣急敗壞的說。
“冷靜點夥計,我也很想幫你,我們都願意幫你,可…對方給的價格實在太低了,200萬美金,你出了330萬美金,是倒數第三,而倒數第二是327萬,一百多萬的差價,就算我幫你頂了,其他人也不同意。”羅斯示意他淡定點。
“200萬?他瘋了嗎?”席米恩.懷斯激動的喊。
此時,在門外走廊的一名壯漢,臉色難看,就像是一把刀又在胸口刺了一刀。
他黑着臉走出大樓,他覺得自己絕對成了個笑話。
高軍小瞧了美國軍火商的貪婪,以及還沒将自己的觀念轉化過來,用幾毛錢成本罐頭換來的軍火,理應便宜這樣“不道德”的思想。
什麽是軍火?
那是外交籌碼!
美國就是靠着在二戰時期當中立國賣武器,積累下了大量的經濟利益,取代了英國的地位,成爲世界的新霸主。
一發6美分的子彈,頂住一個身價上億的富豪的腦袋,你能拿到一個大訂單。
從1945到1990年,世界上隻有31天沒有戰争。
賣給狗大戶和賣給非洲人價格是不一樣的。
“尤裏先生。”在他心疼的時候,就看到前面蹦出個大黑耗子,吓了托尼科夫兩人一大跳,下意識的就要去幹他。
仔細一瞅,埃夫拉伊姆!
“你還沒走嗎?”
“我在這專門等你。”胖子笑着,“有時間嗎?我們去吃飯?五角大樓外有一個很好的意大利餐廳…”
“埃夫拉伊姆,很抱歉,今天我沒有時間。”高軍深吸口氣,擺擺手拒絕了邀請,繞過他正想走。
“尤裏先生,尤裏先生,請聽我說。”他追在後面,這身體太胖,腿都有點邁不開,快走幾步就氣喘籲籲,“你可以将一部分交給我,我能按照最低價給你,1400美金,怎麽樣?”
拿到訂單,再找下面的代理商,這種做法很常見,但你1400?老子才1250的價格。
你這不是在我傷口上撒鹽嗎?
高軍坐上林肯加長,對方有點羨慕的看着這一幕,趴在窗口,不斷的壓價,但就是10美金、10美金的跳。
“我給軍方1200美金,你能比這更低嗎?如果能,我就從你這裏進。”高軍看着他說。
埃夫拉伊姆聽得瞪大了眼,手情不自禁的松開了,車輛啓動離去。
“法克!騙人也不能這樣吧,做生意難道就不能坦白點嗎?”胖子悲憤的喊。
哎,說真話,都沒人相信。
……
“回酒店後,找個傳真機,将這份合同傳給公司,讓泰勒他們弄出個運輸方案來…法克!200萬還要包運費,從蘇聯運太貴了,你讓他們聯系一下阿普頓,從阿富汗先采購一部分。”
不知不覺中…
高老闆也算是有一部分的人脈了。
不過,從阿富汗購買,肯定又要花一筆錢,200萬美金,又得縮水。
這政府的生意就沒有那麽好做。
“明白。”托尼科夫應了聲。
“再讓他們買幾張去塔林的機票,我得趕緊過去,别讓其他軍火商把疊戈斯基給瓜分完了。”高軍有點悶,開了點窗戶,看着路上行人豔羨的目光。
半年前,自己也如這樣看着有錢人。
果然,殺人放火金腰帶!
還有比這更刺激的發财方式嗎?
…
東灣.火種公司。
門口一個碩大的LOGO,很抽象!
一個綠袍大漢左手提着把AK,右手拿着把AR—15,坐在一輛M60巴頓坦克上面,身上的衣服還能看出來是Made in China,左眼帶着一隻英國泰利斯公司生産的單筒夜視儀,背後則是一架綽号“美洲獅”的AS 532直升機。(兔子不能多寫)。
典型的五大…流動攤販結合體。
寓意爲:隻要你給錢,隻要是貨,我都賣!
在美國,個人是不允許賣軍火的,小槍支那是槍店的事情,大部分槍店都是經過百年傳承的,而軍方不會管你這個。
他們隻知道,有人替他們幹髒活就行。
難道他們還能閑着舉報給中情局?
别鬧了,除了馬潤那幫硬漢外,最讓人嫌棄的就是第二檔就是FBI和CIA。
當然,這肯定涉及侵權了,這些武器商家絕對會告你,可火種公司就是挂在内部,外面的LOGO,還在請人設計。
經過一星期的裝修,除了空氣中還有點味道外,其他看起來都很不錯。
辦公區域、休息室裏還有電玩、牆壁上還有電視,四周還放着盆栽,甚至還有幾台電腦,不過能玩得動的沒幾個人,泰勒可不會。
此時泰勒辦公室裏,安布雷拉以及聶振邦都在,三個高層開着小會。
“我覺得我們應該招點人,财務部、野蠻人服務事務部都缺人,你們會算賬嗎?我們得找一個能夠做賬到讓稅務部門都找不到麻煩的人。”阿邦說。
“這恐怕很難,你知道的,福克斯一直在找這樣的人。”泰勒笑着說,“稅務部門會拿坦克頂着你的腦門,大聲告訴你:狗雜種,說,你偷了我們多少錢!”
他這繪聲繪色的表演,讓大家笑出聲。
“我可以聯系一下我以前軍隊的戰友…”安布雷拉整理了下語言,繼續說,“他們很适合服務部,聶,你覺得呢?”
“專業上的事情得讓專業的來,軍人才知道我們的服務對象更需要什麽。”阿邦笑着同意,攤開手,“我沒意見。”
“那就按照你的做,不過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快速招人,我可不想惹到什麽麻煩。”
泰勒對着兩個夥計很慎重的說,大家都點點頭。
就這時,敲門聲響起,他喊了聲,“請進。”
維克托拿着份文件過來,“先生,老闆拿下了軍方的訂單。”
“太棒了。”泰勒接過文件,上面還寫着高軍的要求,他仔仔細細的看了兩遍,遞給安布雷拉他們,雙手交叉,“這是我們第一筆生意,還是軍方的,我們一定要搞好,我聯系阿普頓,你們聯系一下當地的掮客和其他武裝,然後再制定出個價格表來,先生們,可以行動了。”
“是,長官。”安布雷拉還站起來敬了個禮,然後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初創的公司總有耗不盡的熱情。
每個人都将自己看做公司的重要部分。
畢竟,孩童都是陽光的。
可千萬…
不要遲暮。
……
1991年1月7日。
高軍又來到了塔林,還是晚上十一點多。
整個機場…
安靜的可怕。
除了幾個工作人員外,也隻有冷風在呼嘯了。
高軍裹着層棉衣,這時候的愛沙尼亞,零下7°!
一行人剛下飛機,就看到兩盞大燈照射過來,然後兩個士兵舉着個橫幅。
“Добропожаловать,мистерЮрий!(歡迎,尤裏先生!)”
“尤裏,又見到你了。”阿納托利爽朗的的笑着,張開手,給了他一個擁抱。
他看起來胖了很多。
看樣子,最近夥食不錯。
“你好,尤裏先生。”疊戈斯基的兒子柳德米拉打着哈欠,精神很萎靡,強打着笑容。
這家夥…又吸多了。
不過,他的軍裝變成了少校,上次來還是上尉,果然,朝廷有人好辦事。
而旁邊還站着班克羅夫特和斯柯蒂斯。
高軍很好奇的問,“疊戈斯基将軍呢?”
阿納托利表情有點苦笑,柳德米拉倒是很坦率,“他正在招待從歐洲來的客人,明天會跟你見面。”
高軍眉頭一挑,笑着點頭,看了眼旁邊的托尼科夫,後者微微點頭,将一個黑色盒子遞給柳德米拉。
“這是?”對方一愣問。
“給你帶來你最喜歡的。”
柳德米拉看了他一眼,很好奇的攤開,當看到裏面的一包包東西時,就忙關上,看向高軍的眼神溫順許多。
“我在墨西哥的朋友送的貨。”
高叔叔說過,要照顧你的嘛!
你喜歡吸,那就多吸點咯。
反正,你也沒救了。
柳德米拉的樣子已經開始幹枯了,有見過吸食這類“東西”的人,肯定都知道,什麽叫做面目猙獰,一個活脫脫的人被榨成骨瘦如柴,然後整張臉都是凹進去的。
看樣子,這家夥,也差不多了。
就算柳德米拉關的很快,阿納托利也看到了,他表情一變,剛要開口,就看到高軍從斯柯蒂斯手裏拿過一枚鑰匙然後遞過來,“阿納托利叔叔,我給你也準備了一份禮物,希望你喜歡。”
鑰匙上面林肯的圖标很清晰。
“這…”
阿納托利還是矜持了下,但在高軍的“強迫”下,他收了下來,塞進口袋,“走吧,晚上去我那裏住,我給你安排了房間。”
“我住招待所就行。”
“那怎麽可以,在塔林,你肯定要去叔叔家住的,走吧,柳德米拉你也回去吧,尤裏,我帶走了,明天我們就去找将軍。”
早就在旁邊一臉急迫的少校先生肯定同意啊,他急哄哄的帶着人就走了,橫幅還送給高軍,“這是你的禮物。”
看着手裏的橫幅,高老闆是哭笑不得。
這是說你大方,還是說你摳門呢?
“阿納托利叔叔,我們開林肯小姐回家吧,她已經等不及了。”高軍開着玩笑。
“好。”蘇聯佬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林肯豪車。
班克羅夫特兩人将貨物全部放在了機場内的大倉庫裏,包括兩輛純銀色的林肯轎車,當阿納托利看到那發光的流線,吞了吞唾沫,甚至當衆親吻起來。
他…會不會…排氣管…
兩分鍾後。
林肯車跑出機場,班克羅夫特和斯柯蒂斯繼續留守着,主要怕機場的人偷了賣。
現在别對他們抱有太多的幻想。
當從機場出來時,坐在副駕駛的高軍就看到自己這輩子都少有的場景。
成百上千的人躺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互相依偎着,還能看到有些凍得滿臉通紅的孩子,也偶爾有啜泣聲響起。
“天呐,爲什麽…”托尼科夫睜大眼,看到這一幕,他感覺到頭皮發麻,自己的同胞正在受苦,他感受到心裏如揪心的疼。
“昨天一場大雪,壓垮了民房。”阿納托利的語氣也很悶,當車燈掃過他們的時候,這些人擡起頭,明顯,帶着點希冀。
希望,車裏的“貴人”能夠救他們。
這時候,還能開得起車的,真的是貴人。
畢竟,石油也被管控了。
“不是應該有救助機…”巴尼克勒斯這話說到一半,他就閉嘴了,他也清楚,這時候,還哪裏有什麽救助機構。
“那也能給他們安排地方吧,防空洞裏也比這好吧。”
阿納托利搖着頭,“但不屬于他們。”
語氣很意味深長,卻也帶着點濃濃的無可奈何。
不到50年,就成這樣了?
這是…
爲什麽?
高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他能怎麽辦?下去割肉喂給他們?
别鬧了,路有凍死骨,常有的事。
他可幫助不了多少人。
這種事情發生在一個超級大國身上,簡直是諷刺,當然,那些人權組織也不會将目光眺望過來的,就算看過來,這些還能躺在寒風裏的窮人,興許,就得換個地方長眠了。
畢竟,死亡比救助更省錢。
他們就想要一件普通再普通的房間,有錯嗎?
有!
他們沒錢!
這就是錯。
當車逐漸走遠,高軍從後視鏡上都能感受到那些人的無助和失望。
原來…
上帝,真的是幻想。
不會再有未來的了。
沒了,全都沒了。
晚上的塔林如同一座鬼城,看不到一點煙火氣,甚至就連路燈都被關了。
氣氛有點壓抑。
阿納托利想要多說,但除了高軍,托尼科夫兩人的神情很低落,當你爲這個國家奉獻一切的時候,你卻發現,内部有人賣了他一個好價格。
你是什麽想法?
心痛?心冷?
高軍從後視鏡上看了看兩人。
這個冬天,格外的寒冷。
大約開了10幾分鍾,終于看到點人氣了,不遠處就有燈光,在門口還遇到了警衛,他們看到林肯豪車時,還敬了個禮。
西伯利亞風,吹到這裏,就停了。
這是聯排别墅。
能看到裏面燈火通明。
而阿納托利的房子就在最裏面的一棟,當車停在門口時,動靜驚到了裏面的人,就看到個半大小孩跑出來,看到阿納托利時,哇一聲叫出來,飛撲到他懷裏,“爸爸,這輛車好漂亮!”
“伊利奇,叫人,這是你尤裏叔叔。”
這輩分真亂。
不過,是各論各的。
“尤裏叔叔好。”伊利奇笑着說,性格不錯。
“這是我的小兒子,我還有個大兒子,你哥哥和母親呢?”
“媽媽在裏面看電影,哥哥出去了。”伊利奇摸着林肯車,眼神恨不得貼在上面。
阿納托利笑了笑,拍了拍他腦門,“行了,别看了,快進去告訴媽媽,來客人了。”
“好!”伊利奇點頭,飛奔跑進屋裏,在門口就開始大聲喊了。
“真是活潑的孩子。”高軍贊道。
“本來他在少年軍校讀書,但因爲局勢…放假了。”阿納托利也無奈,“太活潑可不好。”
幾個人走進房間,客廳很大。
還有冰箱、電視,甚至在桌子上還看到了百事可樂,可口可樂可沒有進入蘇聯市場,人家去旁邊的人口大國了。
在沙發上坐着個發胖的女人,蘇聯女人好像一到中年,就容易發福,這有一定的人種原因,對方正在看《羅馬假日》。
很經典的一部電影。
就算90年代看也不覺得落伍。
“尤裏?很高興見到你,我聽阿納托利說過你很多次,歡迎來到塔林。”蘇菲亞女士很熱情的來了個擁抱,高軍差點沒被肉給擠的肋骨破裂。
“謝謝。”
“今天有點晚了,讓尤裏他們先休息吧,明天我們可以繼續聊,對了,伊利奇,把你的金剛鎖住,别讓他傷到人。”阿納托利吩咐道。
“金剛?小狗嗎?我也很喜歡。”高軍笑着說。
“不,是一直棕熊,雖然它還沒成年。”
高老闆這表情就是一僵,他都無法笑下去了,對着蘇菲亞揮了揮手,朝着二樓走,安排在最裏面的兩個房子,被子都是換過的,就連拖鞋都有。
“條件簡陋,不要介意。”
“這已經很好了。”
阿納托利笑了笑,“那你早點休息,明天有的忙了,疊戈斯基最近可越來越得意了,晚安。”
他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後,就幫忙關上房。
高軍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闆。
阿納托利這最後一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難道疊戈斯基的胃口越來越大了?
不過,不怕你貪,就怕你不貪!
做人,貪婪不是正常的嗎?
……
翌日。
高軍是被一聲嬉笑聲給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穿上拖鞋,拉開窗簾,當看到下面院子裏的一幕時,眼睛慢慢放大。
伊利奇和一名比他大的男孩正在跟一直棕熊玩耍!
200磅了吧!
這是未成年的小家夥?
你特麽KS—23都沒辦法一炮把它給幹趴下吧。
這皮糙肉厚的,看着都害怕。
但就是這樣的兇物,竟然在下面很乖巧的聽話,跟着他們大鬧着。
“尤裏,起床了嗎?”外面傳來阿納托利的聲音。
“起了,叔叔。”
“好,下樓吃飯吧。”
高軍應了聲,扭了下脖子,就聽到咯嘣脆的聲音,洗了把臉,穿上衣服就下樓了,托尼科夫兩人已經坐在餐桌邊上了,正吃着早餐。
“你們就不能懂點禮貌嗎?夥計。”
“沒事,先吃吧,還有。”蘇菲亞笑着說。
巴尼克勒斯朝着老闆攤了攤手。
“伊利奇,索普,别玩了,快吃飯,該死的,你們信不信我打死你們!”索菲亞趴在窗戶口大聲罵道,用的俄語,高軍聽不懂,但這嗓門,他能聽出來。
兩個兒子吓得一哆嗦,拍了拍棕熊,就跑回屋裏。
“尤裏叔叔。”伊利奇看到高軍時,喊了聲,後面跟着的大兒子,也跟着叫了聲。
“快洗手,吃飯吧。”高軍摸了摸他腦袋。
伊利奇點點頭。
而大的則看了眼蘇菲亞,看到後者去洗手間,就忽然轉過頭對着高軍快速說。
“尤裏先生,你需要9К31 “Стрела-1”嗎?很便宜!”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