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潮汕酒樓。
一身筆挺西裝的霍炳坤如刀削般站在窗邊,手上拿着根牡丹,這煙抽起來比較清涼,也便宜。
他蹙着眉,腦海中深深的思索着剛才高軍跟他說的話。
“你也得注意下自己人。”
這明顯就是提醒自己内部有問題?
他怎麽知道的?
霍炳坤是個多疑的人,其實,每個用不擇手段爬上高位的人或多或少心裏都有鬼。
生怕下面小弟以下克上!
對于中國人來說,一句王侯将相、甯有種乎,可是厮殺了數千年。
到現在還流傳個笑話。
沒見到和氏璧之前,都認爲是一塊普通石頭,有什麽好看的?
等到了自己手裏,就一句話:我既是天命!
當野心的枷鎖被放出來時,它可不單單吞噬的是别人,也會是自己。
“咚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剛好那根牡丹的燃燒速度有點快,直接燒到了手,霍炳坤一疼,回過神,皺着眉将香煙丢出窗口,“進來。”
心腹阿深一臉嚴,但眼神裏也帶着點急迫,“老闆,愛爾蘭人又來催了。”
“催催催!崔他媽的B!老子有貨難道還不給他嗎?這麽着急,拿着AK去掃黃啊?草。”霍炳坤叉着腰破口大罵,在原地走了兩圈,“告訴他,貨有,我給他去拿來,錢要多加50美金!”
“愛爾蘭人會不會鬧?”阿深猶豫道。
“他們不要,有的是人要,你看看。”霍炳坤目光剛好看到電視上緊急播放的一則消息,拿起遙控器加大音量。
“根據前線記者傳來報道,教堂區發生一起槍擊命案,現場造成2名市民身亡,4名警察殉職,6名重傷,目擊者稱,歹徒手持AK47突擊步槍,有預謀的進行犯罪!”
而在那金發女記者說完,旁邊還貼出一張照片。
幾個身形健碩的男子模糊,但那彪悍的氣質從屏幕上都能滲出來。
“在舊金山賣AK47的除了我們還能有誰?這叫壟斷!我加50美金怎麽了?就算再加100美金,也有人要。”霍炳坤很興奮,還忍不住多誇了一句,“高先生的武器确實不錯。”
廢話!
那可是流水線+人工滋生産物。(沒炸膛真奇怪)。
到現在愣是沒出現什麽問題。
要不然,舊金山那幫活動社團會那麽積極?
這也不得不說,蘇聯貨就是那麽牛!
就算拆開後,互相重組,就算進水生鏽,也能發揮出他應該有的力量。
蘇貨YYDS!
阿深見大哥這麽自信的樣子,也深受感染,“我跟愛爾蘭人去說。”
“現在是買家市場,有貨還不怕買家嗎?”霍炳坤往沙發上一坐,給自己倒了杯水,翹着二郎腿,笑着說。
“老大,那高先生真神通廣大,這麽多AK,你說他是不是自己有兵工廠?”阿深小心的問。
霍炳坤聞言,瞬間就放大了自己的猜測。
什麽人能夠一言不合就說出2000吧AK?而且還覺得小打小鬧?意猶未盡?
“伱想說什麽?”他表情很淡然,擡起眼,看着阿深說。
“我們可以想辦法入股,老大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雖然在占領舊金山的AK47市場,但這主動權并不在我們手裏,要是高先生某天因爲利益跟我們起了龌龊,到時候,他一掐斷,我們就…”
阿深沒說下去,可霍炳坤已經懂了。
後者的眼睛深深的看着他,就這麽看了大約接近十秒,卻讓阿深如百年之久,鬓角都出現了汗漬,不敢直視,緩緩低下頭。
“這是你的想法,還是阿叔們的想法?”
“阿…阿叔們這麽認爲。”
霍炳坤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這幫老頭子之前沒看到錢,讓我穩着點,現在看到錢,讓我想辦法搞到更多,他們想的倒是挺美,爲什麽他們自己不去?還不是怕被高先生給崩了!”
難道我就不怕嗎?
“老而不死是爲賊!”霍炳坤咬着牙說,眼神裏閃過兇戾,這幫老頭子倚老賣老,有幾個走路都要人攙了,你說你在家等死不好嗎?
還要摻和進來。
“你轉達他們,讓他們熄了這個想法,别沒事找事。”霍炳坤說完,看着爲難的阿深,擺擺手,“算了,我自己去說吧,愛爾蘭人那邊你去安撫下。”
“好,老大。”
阿深站着等了會,見大佬沒吩咐了,才離開。
一隻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的他渾身汗毛乍豎,等出了辦公室後,他撒丫子就跑,霍炳坤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阿深!”
辦公室裏傳來一聲意味深長的念叨。
……
翌日。
酒店幫忙聯系了房屋中介,有這項服務,隻要你給錢就行。
“尤裏先生,你覺得這怎麽樣?卡斯特區的套房1722平方英尺,現在隻需要16萬美金。”女中介是個混血,盤着頭發,穿着職業裝,散發着韻味。
最重要,還帶着一副眼鏡。
高軍坐在旁邊,聽着介紹,目光遊離在對方的身上,這叫欣賞,别想歪了。
“卡斯特區好像是同性戀最多的地方吧?”他開口說。
女中介轉過來,點點頭,笑着,如沐春風,“威廉·海恩斯的豪宅就在不遠,這是标志,先生,溫柔的男人們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換一個。”高軍搖頭。
一個連女人都不喜歡的男人,肯定很危險!
“那就市場街,這裏居住着藝術家們。”
…
高軍這是選擇房子安置泰勒的妻子,當然這筆錢他自己出,公司還沒大方到給你買房子的地步。
對方隻是希望他能幫忙看着點。
最後選定了一處位于日落區,附近都是華人,房價也便宜,2000平方英尺大約也不過19萬美金。
不過,還是得去看看現房。
高軍讓阿瓦爾和斯柯蒂斯陪着他們,自己還要去看看聶大寬。
“尤裏先生,這是我的私人名片,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咨詢我,24小時開通。”女中介遞過來一張名片,還用手指碰了下高軍。
那眼神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我很樂意跟你喝一杯,到時候聯系。”
(慎重!謹防詐騙!)。
等女中介和阿瓦爾他們走了後,高軍笑着晃了晃名片,随手就将名片丢進垃圾桶裏了,這麽主動,肯定不是好貨色。
也許還帶着什麽病也說不準。
男人就是賤皮子,送上門你不要,那種不好搞到手的,你要使勁追。
上午十點左右。
聶振邦又換了輛白色的豐田海獅到酒店。
“你哪裏來的那麽多車?”高軍笑着問。
“租來的,唐人街那邊就有,昨天那個玻璃讓我賠了幾百美金,這是貴。”
幾百美金,還能給得起,你幫那黑狗叫了救護車呢!
人家興許這輩子都得還貸款了。
不還錢?
告訴你,種植園你都别想去,把你賣到聖伊麗莎白醫院打“零工”,這裏說的是被那幫瘋子給分開賣。
“我媽知道你要來,一道早就跟着阿倩去買菜了。”
“讓表嬸不用太累,以後我都不好意思來了。”高軍彎頭往車上走,笑着說。
“我媽這人就喜歡熱鬧,在美國這地方,見到老家人更親切,過兩天元旦,唐人街的商業協會出資,打算熱熱鬧鬧點,請了舞獅隊、還聽說請了好萊塢明星過來唱歌。”
“讓他們唱中文?”高軍扭頭看着他,忍不住笑。
“隻要給錢,美國人可以唱印第安童話,還能把自己頭皮給剃了。”
好冷的…笑話。
聶振邦換擋起步,握着方向盤,朝着唐人街開過去,人口密度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熱鬧。
“果欄停一下,我去買點水果。”高軍看到路邊的水果攤就說。
“不用啦,家裏東西多的吃不了。”
“你家是白宮啊,誰給你家送吃的?我給我叔和我嬸買,你就不要多說了。”
聶振邦擰不過他,就找了個停車位停好。
剛下車,就聽到警笛聲。
兩個警察跑到後面,剛好停着一輛蘭博基尼Jalpa,跑車,屁股壓在線外面。
“先生,這裏不能停車。”一個亞裔警察用英文喊道。
車上下來個黑狗,抱着個女人,帶着墨鏡,故意撇下點頭,用餘光掃着,從兜裏拿出一疊美金,塞進對方的上衣口袋裏。
“幫我看好車,先生,如果撞到了,你賠不起的。”他大笑着抱着女人走進一處珠寶店。
“這人叫邁瑞,家裏有點錢,經常來唐人街找樂子,很狂的一個人。”聶振邦說。
“這樣警察都不抓他?”安布雷拉悶聲說。
“人家有錢呐,老爸在當地很有勢力,也算是政治獻金的捐獻着,有錢,在這裏,子彈也是認人的,如果是窮人,警察就已經把你按在地上,對着腦門扣動扳機了。”聶振邦解釋,語氣中帶着濃濃的不爽。
“别那麽羨慕,如果規矩不能被打破,那大家努力幹什麽?不都是爲了當人上人嗎?”高軍拍了拍他肩膀,朝着果爛走去,“老闆,蘋果怎麽賣?”
正在他挑選的時候,就聽到一聲驚呼。
高軍等人轉過頭去,就看到有個人影和自行車摔在地上,對方低着頭,看不清面貌。
“法克!”
就聽到一聲咒罵聲,那邁瑞就從珠寶店沖了出來,看到愛車被刮,怒不可遏,一把踢開自行車,朝着那女孩就是一巴掌,然後拳打腳踢。
對方瘦弱的身軀在一個壯漢的毆打下,卷縮成一團。
“阿倩!”聶振邦眼尖,臉色一變,沖了過去,用力推開發狂的邁瑞,跟對方互毆起來。
巡邏的警察又來了,拉開他們。
“雜碎,你知道這輛車多少錢嗎?12萬美金,這是我的生日禮物,把她賣了做婊子,都買不起!”警察在,邁瑞還是很嚣張的大吼大叫。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聽到12萬美金,全都嘩然。
這可是一筆不菲的數字。
都能抵得上一套小戶型的房子了。
聶振邦聽到也是戛然,但也隻能硬着頭皮說:“那你也不能打人。”
“這輛車原來那麽貴?”高軍拍了拍引擎蓋,笑着走出來,看了眼阿倩的淤青,“我替她道歉,對不起,汽車不注意,冒冒失失的。”
“道歉?道歉有用嗎?”
“那我賠錢好了。”高軍右手一攤。
“賠?你知道多少錢嗎?12萬!你賠得起嗎?Chinamen!”
“刮一下就要12萬?你敲詐呢?這去補一下漆根本不需要那麽多錢。”聶振邦大叫道。
邁瑞瞪着狗眼,“我的車碰了,我就不要了!”
“行,我給你開支票。”
“誰知道你的支票是不是真的?我可是經常聽别人說唐人街出現騙子。”
高軍也不惱,“那你等我一下,去取錢出來。”他對着安布雷拉說,寫了張支票遞給他。
後者點點頭,跑進不遠處的一處銀行。
沒過個十分鍾左右,就提着個箱子出來,站在邁瑞面前,打開,裏面都是美金,“賠給你夠了吧?”
“算你識相!”邁瑞眼神一閃,他這輛車其實就是二手買來的,就算他的家室,12萬美金,也不簡單。
他急哄哄的接過錢。
高軍的握成拳頭,在引擎蓋上碰了碰,“這是你的生日禮物?可我不太喜歡黑人的東西,我始終覺得很臭。”
崩!
話音剛說完,就看到跑車的後窗玻璃被托尼科夫拿着石頭給砸了,巴尼克勒斯跳上車,手裏拿着一柄消防斧,對着車窗戶猛砍。
維克托也上手。
“哇!這麽豪?這直接給砸掉了?12萬美金!”
“這也太奢侈了吧?”
聶振邦和阿倩也是瞪大眼,看着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我聞到黑人的味道就得去吸氧,肺都覺得污染了。”
高軍笑着說,攤開手,“現在解決了。”
雖然車被砸了,邁瑞看着很緊張,用力抓了抓錢箱,“解決了,那…我走了。”
連女伴都不管了,就先跑了。
“走吧,先把阿倩送去醫生那邊看看。”高軍對聶振邦說,後者将阿倩扶上車,維克托很聰明的還不忘扶起自行車。
高軍看了眼安布雷拉,就一眼。
他懂了!
輕輕點頭,帶着班克羅夫特和托尼科夫鑽進人群中。
“表哥,他們去幹什麽?”聶振邦頭探出來。
“我讓他們去買點跌打酒,沒事,走吧。”
…
遠處的巷子裏,邁瑞看着眼前的高壁,面如土色,回頭就看到三道身影遮蓋住陽光。
“你…你們要幹什麽?”
“錢給你了,不過你剛才打了人,我們老闆認爲不公平,讓我們讨回來。”班克羅夫特笑着,上去就是一腳,黑狗身體如氣球一樣撞在牆上,這錢箱都脫手了。
班克羅夫特一隻手掐着對方的脖子,一隻手就像按着打,果然,一物降一物。
“剛才是哪隻手?”托尼科夫提着個消防斧拍了拍他的臉,“左手,還是右手。”
邁瑞被打的鼻青臉腫,哪還有話說。
“你不說?那我就算你兩隻手。”
“右,不不,左左!”在不得不選擇中,邁瑞還是潘恒了下利弊,帶着哭腔說。
右手,作用比較多。
托尼科夫舉起斧背,舉起來,用力揮下,就聽到邁瑞一聲慘叫,右手明顯的扭曲,一隻手都廢了。
“抱歉,眼神不好,看錯了。”
安布雷拉走上來,丢下個黑包,“裏面是2000美金,給你的醫藥費,我們最講道理,把人打傷了,就得付錢,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
這是直接跟救護車挂鈎了。
以後,高軍得跟醫院合作,還有什麽比他更像醫托的?
不過2000美金,能治這麽嚴重的病?
救護車拉到一半,直接餘額扣光,把你丢在路上,然後拿出手機,讓你打電話給親人來付款,别以爲這沒有,很多有色人種都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做人别太嚣張,要不然,要吃苦頭的。”
丢下這一句話後,幾個莽漢就走了,留下邁瑞在痛哭着。
高軍這人就是護短!
錯了就要挨打立正,出來闖禍,就得看惹不惹的起,柿子挑軟的捏。
就算對方報警…
我有打你嗎?
我還給你錢,解決了問題呢,打你的是别人,你得講究證據,你跟窮人鬧,不用管這些,跟我鬧,我可是叫的起律師的。
我告你诽謗,你信不信!
在資本國家,你隻要有“這個”,都沒事,裏根當年差點被殺,然後呢…
對方都沒在監獄呆多久,就去了精神病院,逢年過節還能回家,隻不過路上多了護送的人。
而且後來在關了44年後,釋放了。
因爲他老爹給他叫了全美最豪華的律師團。
在這幫人面前,上帝也得被關進地獄!
回到律所。
聶大寬正在裏面寫字,看到高軍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到了阿倩臉上的傷,“哎喲喂,這是怎麽了?誰打的你?老子要跟他拼命去!”
“幹爹我沒事。”阿倩糯糯的說。
“幹他奶奶的,阿邦,你也是,打回來沒有?”聶大寬将矛頭指向兒子。
聽到動靜的表嬸穿着圍裙出來,又是好一陣的破口大罵,問候了邁瑞的全家十八代,都不帶重複的。
高軍在旁邊親切的感受到了來自老家那熟悉的話。
……
ps:很多讀者朋友們都說一萬字太多了,那我也更改一下,五六千一張,然後每天兩張,謝謝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