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這麽說神真的存在了！”
楊盼月坐在辦公桌後，和關山河用筆記本進行視頻通話。
她聽着關山河說到龍族現世的事情，不由瞪大了眼睛，驚呼起來。
“先是美人魚，現在又是龍族，這些事情讓老頭子想到了一些往事。”
關山河并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雙眉微蹙，沉思道：“那是關于你太師祖的一件往事。”
“額，太師祖？”
“就是我太師父。”
“哦哦，原來是老師的太師父。”
楊盼月恍然大悟，随後默默算了一下，驚訝道：“老師都已經九十多歲, 我太師祖還不得是清朝中期的人？”
“哇，距離現在至少得有兩百多年了吧。”
“你太師父是明末人士。”
“嘶，怎麽可能，明末距離現在有四百年了。老師您是九十多歲，就算太師父是在這個年齡收下您當弟子，最多也就是清朝初期的人吧。”
“這就是老頭子要說的故事了。”
“以前師父和我說太師父的事情，我還并不相信。現在看來，倒是我當時見識淺薄了。”
關山河神情有些複雜。
有些傷感。
有些悲哀。
他略微停頓，一邊回憶，一邊說道：“你太師祖生于崇祯初年，活了兩百六十五歲, 幾乎曆經整個清朝。”
楊盼月瞪大了眼睛, 一雙明眸眨呀眨, 滿是震撼與不解。
兩百六十五歲！
人類真的能活這麽大的歲數？
她想要開口，但是看到關山河深思的神情, 嘴巴張了張，又沒有說出來。
楊盼月認真聆聽。
“伱太師祖年輕的時候隻是老君觀的普通弟子，非常普通。”
“當時的老君觀有弟子四十七人，你太師祖太普通了，普通到沒有人能想到他可以成爲老君觀未來的觀主。”
“說到你太師祖的崛起, 卻也是一件奇事。”
“相傳，你太師祖早年在外遊曆偶遇奇人。卻說那人怪異無比，與樹融合。雖不能言人語，不能動分毫，卻有着清醒思維意識，甚至還有人類的部分形态。因爲形态奇異，那人受到當地村落的膜拜，被奉爲當地山神。”
聽到這裏，楊盼月小手捂住紅唇，神情有些怪異。
這聽起來怎麽那麽像是聊齋裏面的故事？
“你太師祖雖然資質平庸，但卻有着一項天賦，可施展他心通，讀懂别人心思。來到此地之後，你太師祖因天賦得以與奇人相識。”
“詢問得知，那人本是宋徽宗時期的書生，偶然間在山林間遇到一頭威武不凡的墨麒麟。”
“要說墨麒麟也是相當了不得，可施雲布雨，騰雲駕霧, 懂人言, 通人性。”
“咦~~~”
楊盼月驚咦一聲, 露出驚訝之色。
她這才明白，爲什麽關山河突然想到了太師祖的往事。
隻是她不明白，九州大地真的曾經有麒麟？
如果以前有，爲什麽現在卻沒了？
“那書生偶遇神獸，興奮無比。他猶豫許久，最終主動上前搭讪。”
“卻不想那麒麟倒是個妙物，不僅不怕生人，反而有些自來熟。與書生相遇後，他便要求書生請他喝酒，還言自己數百年未曾喝到人類的美酒了，此時正是爲了人間美酒而來。若是書生滿足他的願望，他會給書生報酬。”
“書生大喜，匆匆去附近城鎮買了一車美酒，送到墨麒麟身前。”
“哎，說到這裏，書生已是淚流滿面。當時他若是按照墨麒麟的意思去辦，倒也罷了。但他前往城鎮之後，尋思着麒麟乃是神物，若是能擒下，豈不是可以長生不老，萬代富貴，因此在酒水中加了料。”
“卻不想那墨麒麟看似豪邁，實則精明無比。他察覺到酒水有問題，當即給書生下了惡毒的詛咒，将他與一株大樹融爲一體，詛咒他永生永世隻能以這種不生不死的形态苟活。”
“書生說完遭遇，請求你太師祖将他殺了。”
“有着人類的思維與意識，卻隻能如同一棵樹那樣動不得，說不得，這樣的痛苦實非普通人可以忍受。他遭受數百年折磨，如今隻想要求得解脫。”
“爲了報答你太師祖，他言當年墨麒麟雖是将他詛咒，但也留下了購買酒水的報酬，就在那顆大樹的樹洞裏，據說是一顆能夠延年益壽的仙丹。”
“老頭子以前聽說這個故事，也隻當是神話傳說。現在想來，倒也未必不可能。”
楊盼月暗暗翻了個白眼。
雖說現在已經證實美人魚和龍族的存在，她也相信這世上存在神靈。
但關山河的故事，在她看來就和古代神話傳說沒有區别。
關山河頓了頓，繼續道：“你太師祖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後，對當年降臨此地的墨麒麟非常感興趣。他還專門調查過那頭墨麒麟的來曆，卻發現那頭墨麒麟不僅在宋徽宗年間出現過，在很多更古老的時代也曾露過面。”
“在咱們九州之地，還有一個專門侍奉墨麒麟的教派，被稱之爲淨水神宮。”
“不過一百多年前淨水神宮參加義和團起義受到清政府和洋人的圍剿，不得不逃亡海外。”
“在民國初年，我們老君觀還曾聽說過他們的消息，據說在南洋混得有聲有色，如今也不知是什麽情況了。”
——
旭國，西海哨所。
“麒麟！？”
楊旭錯愕無比地看了看當初從金翅大鵬鳥身下發現的獸卵，再次看向聖潔如女神般的姜瑤曦，驚訝無比。
從龍裔們那裏回到西海哨所，一千五百女娲族族人早已經蘇醒。
在姜瑤曦的安排下，她們目前在西海哨所暫居。
但是讓楊旭沒有想到的是，新生的女娲族得到了更多的古老傳承，居然有人發現了獸卵的真正身份。
姜瑤曦唇角微翹，笑顔如花：“我們研究許久，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麒麟。”
“麒麟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種族，有火麒麟，土麒麟，水麒麟等等不同屬性，以及不同的生活習慣。但不論是什麽屬性的麒麟，它們都有相同的特點，麒麟也是以卵化生。”
“不同于我們女娲族的化生，幾乎與上一代女娲族沒有太多的關聯，屬于全新的個體。麒麟的以卵化生是逆轉自身生死，通過卵化，将年邁的軀體摧毀，重鑄，賦予自身新的生命力，從而達到返老還童的目的。”
楊旭暗暗吸了口氣。
返老還童！
逆轉自身生死！
如此一來，豈不是可以永生了。
這也太開挂了吧？
“不過麒麟的這種手段雖然可以活出第二世，第三世，但每次成功轉生都會讓自身的靈嚴重削弱。在我們祖先的記憶中，很少有麒麟能活出第四世，大部分麒麟都是在第三世就徹底終結。”
姜瑤曦微微搖頭，歎惋不已。
麒麟若是抛棄過往，以全新的姿态獲取新生，也不至于最終凋零。
三世而終，屬實可惜了。
楊旭不置可否。
人類百年爲一世。
能活一世平安，已經是天大的幸事，更别說三世了。
麒麟可以活出三世，甚至更久，這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
楊旭暗暗感慨，好奇問道。
“一隻麒麟的正常壽命有多久？”
“差不多一萬年到三萬年不等。”
姜瑤曦沉思良久，最終給出了并不确定的答案。
麒麟一旦感知壽命将盡就會化卵重生，沒有人會無聊到給可以重生的種族計算壽命。
楊旭：.
他收回之前的話，麒麟能活三世不是上天的寵兒，根本就是老天爺的親兒子。
一世幾萬年。
三世啊！
王八也沒有那麽長的壽命。
楊旭羨慕無比，打量着散發着淡淡藍色光暈，比剛撿到的時候已經有了明顯變化的麒麟卵，斟酌道：“所以說，這顆麒麟卵可能是因爲重生的次數太多，所以幾乎到了無法重生的地步？”
“正是如此。”
姜瑤曦道。
楊旭微微搖頭。
如此說來，倒是可以理解了。
哪怕這顆麒麟卵幾乎成了死卵，但終究是麒麟卵。越是強大的兇獸，所擁有的生命能量越強大，對其他兇獸來說就是最佳的補品。
一顆幾乎不可能孵化的麒麟卵，難怪會引得金翅大鵬鳥等海獸争搶。
楊旭低聲道：“确是不知道它們當時在哪裏發現的這顆麒麟卵，是否還有其他的麒麟卵存在。”
姜瑤曦殘忍地打斷了楊旭的幻想，解釋道：“不可能有更多麒麟卵。”
“卵化是麒麟最虛弱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所以麒麟會在卵化的時候尋找早就搭建好的巢穴，然後在這個最安全的地方進行重生。這個過程非常的漫長，可能會持續很久很久。”
“在我們的記憶中，麒麟已經滅族許久。”
“具體原因不太清楚，好像和麒麟的生活習性有關，他們太孤傲了。除了繁衍的時候，麒麟大多是獨居生活。而麒麟的敵人并不少，獨居的麒麟經常會遭受其他兇獸的攻擊。”
“王上能找到這顆瀕臨死亡的麒麟卵，已經讓人非常驚訝。”
楊旭并未感到失望。
有最好，沒有也罷。
他現在唯一期待的事情，就是這顆麒麟卵的孵化。
麒麟啊。
楊旭深深地看了眼散發着生機的麒麟卵，與姜瑤曦閑聊幾句離開了這處洞窟。
從龍裔們那裏回來，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比如，見一見新生的女娲族人。
确定是否有其他特殊個體誕生。
這些事情都需要他親自處理。
當楊旭接見完新生的女娲族，時間已經到了夜間。
他尚未來得及休息，就從青鳥族那裏得知了美人魚海灣發生的事情。
“這些家夥。”
看着手中的情報，楊旭微微搖頭，頗爲平靜。
以龍裔們的性格，楊旭早就猜到他們不會老老實實。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鲛人的反應居然這麽激烈。
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大塊頭居然被貝明珠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聽說現在可老實了。
想到一群平均身高五米左右的龍裔，在平均身高隻有一米五左右的鲛人面前低眉垂首，畢恭畢敬，楊旭不由笑了起來。
“王上，這會不會影響您的計劃。”
雲霄站在楊旭身前，見他不僅沒有動怒，甚至還笑出了聲，疑惑問道。
自從上次之後，雲霄雖然依舊寡言少語，但若是有機會，也會主動學習詢問。
楊旭搖頭道：“若是沒有龍裔，我們還需要盡量低調一些，避免過度刺激人類。但現在倒是無需太過擔憂，龍裔的力量雖然不能說無敵，但在海上已經不弱于任何人類勢力。至少不需要擔心人類的進攻，他們高調一些，也有高調一些的好處。”
說到這裏，楊旭來到窗戶前。
他遙望遠方，斟酌道：“我們終究是要和人類接觸。”
“雖然至今還不清楚所謂海神國度與地球的關系，但從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海神國度與地球的接觸應該不止一次。”
“這就意味着，現在，未來，我們都不可能避開人類。”
雲霄聽得很認真。
但并沒有發表意見。
除非有把握的事情，否則他不會主動做出表示。
雲霄話題一轉，回到非常嚴肅的問題，詢問道：“王上，龍裔和鲛人的動作太大了，肯定會吸引了人類的注意，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等待人類接觸嗎？”
楊旭右手搭在窗戶上，食指輕輕敲擊着木窗的床沿。
主動。
還是被動。
這是個問題。
主動有主動的好處，被動有被動的好處。
但楊旭是個喜歡主動的人。
他不喜歡受制于人。
“安排鲛人和人類接觸一下。”
楊旭斟酌着，下達了命令。
雲霄微微皺眉。
雖說這次龍裔和鲛人的交鋒略微失利，但他還是認爲如果把這個任務交給龍裔會更好。
因爲他們看起來更富有壓迫感！
在和人類的接觸中可能會獲得更好的效果。
雲霄雖然認爲不妥，但并未提出自己的看法。
他繼而問道：“可有具體的命令，需要鲛人做什麽嗎？”
楊旭輕笑道：“不用，我相信明珠會有分寸。”
雲霄暗暗搖頭。
貝明珠如果會有分寸，不至于和龍裔們鬧得那麽大。
雖然他可以理解貝明珠的想法。
這些年鲛人在旭國的地位确實挺尴尬，大部分的時候都派不上用場，隻能從事養魚，畜牧之類的工作。
而這些工作，被旭國臣民視爲賤業！
鲛人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這是好事。
但雲霄認爲，她們首先應該考慮對旭國，對王上的影響，不論是在任何時候，都應該以王上的命令爲絕對優先考慮的事情。
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任何膽敢違背王上意志的人，都應該受到懲戒！
即便對方是旭國統領。
“是！”
雲霄應道。
依舊沒有質疑楊旭的命令。
——
美人魚海灣。
夜幕降臨，但美人魚海灣依舊熱鬧無比。
人們躲在不透光的帳篷，以及船艙中，激動無比地暢聊着白天發生的事情。
哪怕已經過去半天，但對于這個話題的讨論，依舊讓所有人樂此不疲。
美人魚酒吧。
這是一座建立在海灘附近的酒吧。
本身是一艘巨大的貨船。
船主把本身是貨倉的地方進行了改造，讓它變成了一座海上移動酒吧。
非常巨大，非常寬敞。
與粗犷的外表不同，内裏裝修反而略顯典雅。
鋼鐵船體并未做過多的裝飾，隻是添加了吧台，舞台，酒桌等。
柔和的燈光下，優雅舒緩的意大利小調在酒吧内悠揚回蕩。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
越是危險的地方，生意所帶來的報酬也就越豐厚。
美人魚酒吧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這裏的酒水是外界的五倍以上，有些甚至高達十數倍。
可即便如此，它的生意依舊火爆無比。
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有大量的客人流連于此。
男男女女。
他們在船艙中交流情報，讨論見聞，又或者與美人魚酒吧的廉價妓女來一場說分手就分手的戀愛。
這裏俨然已經成爲美人魚海灣最大的交流地。
“嗨，劉！”
劉振華來到美人魚酒吧後，立刻有熟人打起了招呼。
他是這裏的名人。
早在來到海神國度前，他帶領的冒險團隊就在全世界小有名氣。來到這裏以後，更是宛若明星一樣受到關注。
“親愛的劉，你們白天去哪裏了。”
“上帝啊，你們沒有親眼看到那不可思議的一幕，真是太可惜了。”
“歡迎你們回來。”
身爲明星人物，種族也就不再是局限。
至少在這裏，他并沒有因爲種族與膚色受到歧視，得到的隻是一群友好的歡迎。
劉振華微笑回應，風采不凡。
隻是被問到白天的事情，他略顯不自然。
白天的事情，他當然看到了。
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條不可思議的白龍。
還有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海獸竟然會說華夏語！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聽到，哪怕是劉振華也不會相信。而且他相信，即便是自己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肯定不會。
因爲這太不可思議了！
一杯小酒。
一碟小菜。
劉振華坐在格調溫馨的酒吧内，享受着難得的安詳。
與此同時。
幽暗深邃的廣袤大海上，沒有人注意到鲛人們正在浮出海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