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劉欣雨一會看一眼陳招娣,一會兒又看一眼陳招娣,把陳招娣看得心裏毛毛的,嗔了她一眼道:“有什麽話說!别一眼一眼的看個沒完。”
劉欣雨嫣然一笑道:“今天奶把紅霞給震住了!”
“震一震那丫頭,就讓你這麽開心?要是早知道,你奶我啊, 早該出手了!哪能容得那丫頭左一次右一次找你麻煩?!”陳招娣對着劉欣雨翻了個白眼。
她豈能不清楚劉欣雨言外之音,無非是覺得她扣索,愛貪小便宜。
那不都是從前的事嘛。
從前家裏窮,要幫老二夫妻養活那麽多孩子,又沒有賺錢的本事,不扣索能怎麽辦?
現在手上有錢了,能花錢解決的事, 又何必搭上劉欣雨的顔面, 不過隻是花點小錢的事,既能讓餐館得到合适的食材,又能震住張紅霞那丫頭,何樂而不爲?!
今天花的那點錢以及與張紅霞那個小農場簽的供貨協議,要是能讓張紅霞少去煩劉欣雨,甚至不再去煩劉欣雨,那可就真的值了。
“謝謝奶!”這聲謝源自劉欣雨内心最真誠的感受。
結果手臂上被陳招娣拍了一把:“你這孩子!買他們的菜是因爲他們種的這幾樣菜方家莊提供不了,而咱們餐館也确實需要。當然也是想幫一幫玉珠,再怎麽說她也是我的外孫女。雖然你姑不争氣,但是玉珠是個好孩子,該疼還是得疼!”
“奶是該多疼疼玉珠表妹,我看她最近好像瘦了很多啊。”劉欣雨笑着讓陳招娣以後多疼愛些蔣玉珠:想了想又道,“對了, 奶, 玉珠表妹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她與你說話的時候, 擦了好幾次眼睛。”
陳招娣歎了口氣,她不太想與劉欣雨提這事。
劉欣雨忙得連自己的婚禮都沒時間辦, 真的不想讓她再操心,但是這事又與劉欣雨有關, 遲早得與劉欣雨說這事。
擇日不如撞日,正好就是蔣玉珠這個話題把事兒說開。
“這樣啊……”雖然劉欣雨多少猜到了些許,但是真正把這事說開,确實有些爲難。
蔣玉珠打算把孩子接來京城,張紅霞點頭了,張大牛當然不可能反對。
畢竟蔣玉珠的孩子是張家的種。
蔣玉珠夫妻兩京城前把孩子托付給了劉麗芳。
但是孩子還小,而且還是一對雙胞胎,劉麗芳帶得也有些吃力,于是總寫信來叫苦叫累,更讓蔣玉珠憂心忡忡的是兩個孩子每個月都會生場病。
他們人在京城,不知道孩子的病到底是真是假,更不知道病是輕是重,特别是最近一兩個月,蔣玉珠總夢到瘦弱的孩子哭着要媽媽。
哭着從夢中醒來,蔣玉珠少不了與張洪偉提回家的事。
他們來京城是奔着發家緻富來的,但是來了快半年,錢投進去不少, 當然小農場已經開始賺錢,隻是收支還沒達到平衡。
更何況每個月至少還得給劉麗芳寄二十塊錢。
這樣一來, 他們不但把以前好容易攢下的那點錢全貼了進去,還多了個窟窿。
日子本來就不好過,他們生的還是對雙胞胎,要是就這樣回去,家裏真的一窮二白,家徒四壁了。
張洪偉不甘心,心裏又擔心兩兒子,隻得好生哄着蔣玉珠,又哭着去找張紅霞與張大牛,想把兩孩子接來京城。
他們租地的這個村子不算大,不過離村子五裏開外就有個水上的鎮子,那進而不但有幼兒園還有托兒班。
兩孩子已經兩歲多了,完全可以送去托兒班。
張紅霞和張大牛對此沒意見,就連陳家絡也表示贊同,畢竟他與張紅霞也打算将家裏的孩子接來京城,大的上小學,小的那個進幼兒園。
甚至已經說服了家裏的老爹老娘,讓他們也一起來京城。
既能幫着照顧孩子,還能像張大牛一樣幫着他們出謀劃策。
張洪偉和蔣玉珠自認想得挺周全,特地往家裏寫了封信,告訴劉麗芳八月回家去接孩子。
家裏的回信不得很快,信是老三蔣玉梅寫的。
信中告訴蔣玉珠,劉麗芳收到信後要親自送兩孩子來京城。
劉麗芳慣會胡攪蠻纏,這次又鐵了心要來京城,就算蔣友明大發雷霆、甚至在蔣建安告訴她張、劉兩家八月份都要回老家祭祖,也沒能讓劉麗芳改變主意。
要不是劉麗芳一個人實在沒辦法帶兩個孩子上路,這會兒說不定人已經到京城了。
現在好了,蔣玉梅正好學校放假,劉欣雨因爲要出國公幹婚期延後,得到消息的劉麗芳隻怕真的已經逼着蔣玉梅陪着她進京來了。
以陳招娣對劉麗芳的了解,可以斷定劉麗芳甚至都不願意多等幾天與陳家一起來京城。
兩孩子是肯定要接來京城的,但是來京城之後是可以送去托兒班的,并不需要劉麗芳留在京城,劉麗芳卻肯定會賴在京城不走。
劉麗芳留在京城不回去,家裏怎麽辦?
蔣建安的妻子年底要生孩子,劉麗芳不回去,月子誰照顧?
還有還在讀書的蔣玉梅和蔣建樂,誰給他們洗衣燒飯?
提起劉麗芳,陳招娣真的既痛恨又無奈:“你姑啊,一把年紀的人了,心裏想得始終隻有她自己!真希望這輩子沒生過這個女兒!”
“奶,你也别想太多,腿在她身上,她要來誰又真的能管得住?京城到底不是烏縣更不是張劉村,你不是認識暢春派出所的陳所長嘛。我姑真要找你鬧,你喊張大媽或是陳所長來吓吓她,我就不相信吓不住她,除非她真的想進派出所蹲着!”劉欣雨并不覺得劉麗芳真的敢在京城鬧事。
在京城,劉麗芳人生地不熟,别說是派出所的所長,就是個街道的老太太都能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陳招娣驚訝地看着劉欣雨,真的要那麽狠的嗎?
不過想想,這個法子也許可能……不對,是肯定給治得住劉麗芳。
嗯,如果劉麗芳真鬧上門,爲了大家能有個甯安的日子,那麽辦吧!
劉麗芳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一邊哄着兩個蔫了的小外孫,一邊小聲對蔣玉梅嘀咕道:“一定是你姐在罵我呢,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死丫頭!”
此時此刻,他們确實已經坐上了進京的火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