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視線的阻擋,歐陽明低下頭在姜稚月的頭頂落下輕輕地一吻,眼中滿是心疼。
他托住姜稚月的身子不讓她往下滑,一隻手在她後背上往她體内輸送内力緩解她的痛苦。
而此刻外面,明家父子三人也趕了過來,剛過來明淵清就要往裏面沖。
明芸趕緊攔住了她,一臉不認同的看着她。
“歐陽公子陪着姜姑娘在裏面呢,你不要進去搗亂。”
明淵清急的快要哭了,她支支吾吾的開口說道:“姜姐姐,稚月……不是,那個蠱蟲跑姜姐姐身體裏了!”
聽到明淵清的話,另外三人都震驚的睜大了雙眼。
明芸開口問道:“什麽蠱蟲?”
明淵清往裏面看了一眼,可是泉水四周有郁郁蔥蔥的灌木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她什麽也看不到。
明芸又催促了她一聲,明淵清這才将目光轉回來。
她說道:“就是我這幾天新煉制的蠱蟲啊,可是還沒煉制成功呢,剛剛聽到娘親你說讓稚月過來泉水這裏我才想起來,那隻蠱蟲已經不見了,肯定是跑到稚月身體裏去了。”
明淵清說着都快要急哭了,他們族人每人從出生時都會由家中長輩挑選一隻蠱蟲作爲同生蠱。
同生蠱,顧名思義,就是一隻與主人同生共死的蠱蟲。
需要從選中一隻蠱蟲開始就用血液滋養,可是他們一族滋養同生蠱時間長達數年,才算是滋養成功,然後才會讓同生蠱進去身體。
沒想到這隻半成品蠱蟲竟然直接跑到姜稚月身體裏去了。
明日眉頭緊皺,聲音中含着斥責,他問道:“你煉制的什麽蠱蟲?”
明淵清被她爹嚴肅的聲音吓得一顫,兩個手指對在一起不安的點了點,弱弱的開口說道:“就……就同生蠱啊!”
明一兮也看向自己的蠢妹妹問道:“你不是已經有同生蠱了?爲什麽又煉制一隻?”
明淵清看他們三人都看着自己,隻好弱弱的将想讓歐陽明留下來給自己當夫婿,但是怕族中人因爲他不是同族人而不同意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本那隻同生蠱是明淵清打算用到歐陽明身上的,隻不過在姜稚月和歐陽明他們二人來了之後就把這事忘到腦後了。
也沒想到那隻蠱蟲竟然偷偷地跑出去自己選了主人寄生。
明芸聽到明淵清說出口的話,氣的直接揚起了巴掌。
明家父子見狀,連忙一個攔住惱怒的明芸,一個将自己不省心的蠢妹妹拉走了。
明一兮勸解道:“娘,事已至此就算怪妹妹也改變不了什麽了,咱們還是等着看姜姑娘能不能平安出來吧。”
明日也低聲說道:“你不是一直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老祖去世前說的那個人嗎,就看這姑娘能不能平安出來就知道了。”
“哼!”
明芸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明淵清一眼。
明淵清吓得又往她哥哥身後躲了躲。
同生蠱與宿主身體融合任何人都插不了手,外面的四人隻能望眼欲穿的等着。
他們從天色從微微亮等到了天光大亮,裏面的二人也沒有出來。
而此時的姜稚月和歐陽明還在被灌木叢遮擋着的泉水之中泡着。
姜稚月隻覺得從心髒處冒出來一股又一股熱氣,往身體各處傳去。
這冰涼的泉水剛好能壓制一下身體裏的熱量,姜稚月覺得她才不至于直接被燙熟。
而歐陽明也一遍又一遍的往姜稚月體内輸送内力,疏通她的經脈。
他自己卻因爲内力損耗過大,唇色凍得發白,眉毛上也凝結了一層寒霜。
不知過了多久,姜稚月就算不用異能查探,也能感受到心髒處的那隻蠱蟲了。
趴在她心髒處的那隻蠱蟲身上的光亮明明暗暗。
又不知過了多久,姜稚月身上傳來的灼熱感慢慢的降了下去,臉色也沒那麽難看了。
從始至終,歐陽明一直支撐着姜稚月疲軟的身體不讓她下墜。
天色又從大亮變成了昏暗。
姜稚月在歐陽明懷裏輕聲說道:“阿明,抱我出去吧。”
她也想自己出去,可是雙腿實在使不動力氣,隻好麻煩歐陽明了。
聞言,歐陽明低頭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往上掂了掂,然後用一隻手的臂彎托住她的雙腿将她抱了起來。
體内的灼熱感褪去,餘下的隻有刺骨的寒冷。
姜稚月躺在歐陽明的懷裏蹭了蹭他同樣濕漉漉的胸膛。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明芸揚聲問道:“歐陽公子,姜姑娘可還好?”
歐陽明聽到他們的聲音眉目間就一片寒冷。
稚月到底爲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他還沒查清楚呢,不過肯定和這裏脫不了關系,所以他并不打算搭理他們。
姜稚月想到在自己身體裏的那隻蠱蟲,對自己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也有了大緻的猜想。
她仰臉看到歐陽明滿臉不渝的臉色,也沒出聲說什麽。
她都這樣痛苦了,阿明想甩臉色就甩臉色吧。
外面的人沒聽到回答,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泉水寒涼,我帶了幹淨的衣服,歐陽公子若不介意,我進去幫姜姑娘換一下衣服。”
歐陽明低頭看了看姜稚月由紅轉成慘白的臉色,終于沒再堅持。
他倒是不介意親自爲稚月換衣服,隻是稚月估計不願意。
他先是低聲跟姜稚月說道:“我讓她進來幫你換一下衣服。”
說完才又朝着外面說道:“進來吧。”
明一兮聽着歐陽明這般指使下人的語氣,有些不爽,明芸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明芸拿着兩身衣服走了進去,明淵清也想要跟着,被明日和明一兮眼疾手快的攔下了。
明芸進去後就見姜稚月被歐陽明公主抱在懷裏。
她面色從容的走過去,将其中一身衣服遞給歐陽明。
“歐陽公子也找個地方換一下吧。”
歐陽明本想拒絕,可明芸又說道:“不然姜姑娘就算換了衣服也被你沾濕了。”
歐陽明冷冷看了明芸一眼,将姜稚月小心的放到平坦的地面上,面色不渝的将明芸遞過來的那身衣服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