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信上寫什麽了?”睿親王也不由跟着起身,神情有些緊張。
見沈予桉震驚過後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緊繃的心才放松了下來。
“皇叔,你看看。“沈予桉把信遞給睿親王。
睿親王接過來一看,神色不由大變,把信看完之後才長籲了一口氣。
“這個葉雲溪,居然如此陰險惡毒,好在段大将軍忠心耿耿,否則不知會鬧出多大的事來。”
段裴在信中把葉雲溪所有的陰謀和盤托出。
一千萬兩銀子連夜送進他府裏,想拿銀子收買他。
他們段家滿門風骨,在戰場上面對生死都絕不屈服,又怎會被金錢所收買?
在永盛商行段裴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隻是爲了迷惑葉雲溪而已。
要不是他精湛的演技糊弄過了葉雲溪,葉雲溪又怎會把所有同黨都洩露了出來?
“江文書,洪志和,劉力揚,這三個敗類!“
睿親王狠狠握拳,“虧夜王對洪志和與劉力揚那般欣賞,沒想到潛伏得如此之深!”
“江文書洪志和倒已經露出了馬腳,倒是這個劉力揚~~真讓人沒想到。”
劉力場是紀尋親封的翰林院的院首啊!相當于現代最高學府的校長,專門爲國家培養人才的。
而朝堂上未來的官員都是從瀚林院選撥出來的,如此一來劉力揚培養出來的官員豈不都成了葉雲溪的黨羽?
實在太可怕了!
好在葉雲溪猴急了些,按捺不住想趁夜王不在京城,迫不及待颠覆天下!
“得馬上進宮禀報皇上,把這些逆賊一鍋端了。”睿親王急切道。
沈予桉點頭,不過馬上又目露擔憂。
“要抓劉力揚他們倒容易,就是葉雲溪的下落信中并未提及,這有些難辦。”
睿親王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的确有些難辦,必須幾撥人馬同時動手,這樣才能将他們一網打盡,不會有漏網之魚。’
“嗯”沈予桉想了一下,道,“這樣吧,皇叔,你把這封信送進宮裏給皇上過目,不過先别打草驚蛇,等我打探出葉雲溪的下落後再好好布置。'
“好。”睿親王應了,把信疊好妥善收了。也不耽擱時間,馬上出府進宮,
沈予桉則帶着姜予桉和阿芹去尋找葉雲溪的下落。
出了睿親王府後,沈予桉把小雪團放了出來。
小雪團循着氣味先是到了慕容府,從屋頂一下竄進府内。
一隻小動物也不會引人注目,倒未引起府内人的警覺。
不多久小雪團出來了,它急躁地到處嗅着,似乎失去了氣味的去向。
“密道?青樓。”沈予桉說了一句,把小雪團喚過來抱在懷裏,帶着它去了永盛商行旁邊的青樓。
若王秋已經從慕容府被轉移走了,卻沒有氣味留下來的話,那應該走的就是密道。
果然,到了這裏之後小雪團頓時興奮了,竄進樓内嗅了一圈,之後竄出來一躍跳進沈予桉懷裏,咯咯咯比劃了一番之後小爪子指向了城西。
“往城西去了。“沈予桉咕哝了一聲,招呼姜予桉阿芹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後,姜予桉道,“我們好幾次瞧見段候爺前往城西,葉雲溪的藏身之處他莫非知道?”
“應該是。”沈予桉點了點頭。
“那葉雲溪的陰謀詭計段候爺能不知曉?他說不定也是同黨。“阿芹擔憂道。
“不,他不可能是。”沈予桉依舊回答得十分肯定,“段候爺對皇家雖然生份,對老父皇也有着許多不滿,但是背主求榮的事他絕對做不出來。'
“段家人正直磊落,這點從段家二爺便能瞧出來了。”
“葉雲溪到底是段候爺的舊情人,段候爺想護她周全也在情理之中,也正因爲借着段候爺的勢,葉雲溪才能如此發展壯大。”
“不過這一切,定是瞞着段候爺偷摸着幹的。”
沈予桉分析得沒錯。
到底是曾經的舊情人,段傲對葉雲溪也是十分信任的。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葉雲溪借着段候爺對她的信任,找到了逃出火海的兒子魏琰,策劃着'李代桃僵'把大周國皇位悄無聲息地弄到手。
不曾想魏琰頻頻失手,最終命喪大麗國~~
魏琰死後,葉雲溪幾乎陷入颠狂,開始謀劃殺掉齊恒帝睿親王等,替兒子複仇。
正因爲操之過急才露了馬腳,若讓她再蟄伏個幾年,後果不堪想像!
馬車剛出城,暗衛便找過來向沈予桉禀報。
“禀報娘娘,往睿親王府送匣子的是個女人,是永盛商行旁邊'金鳳玉樓那家青樓的姑娘。”
“好,繼續盯着。“沈予桉也沒多說,囑咐了一句。
看來爲了隐藏蹤迹,葉雲溪的人并未直接出面,若照這樣盯下去進展得有多慢?
最可怕的是若段裴段大将軍禁不住誘惑反水的話,恐怕齊恒帝睿親王還有她自己都已經落到葉雲溪手裏了!
畢竟誰都不會對段大将軍有任何防備的!想想都有些後怕。
出了城西後,小雪團在稻田間的小道上飛竄,不多久便消失在遠處一座莊子裏。沈予桉叫停馬車,也不敢靠得太近,怕打草驚蛇。
等了沒一會兒,小雪團回來了。
“咯咯咯~~咯咯咯~~’
小雪團一對小爪子不停比劃,仿佛在說就是那,錯不了!沈予桉提着的一顆心總放下來了。
她對小雪團的嗅覺毫不生疑,何況上回跟着青樓的馬車也是到了這個位置,看來這個莊子便是葉雲溪的藏身之處無疑了。
“走,回城。“沈予桉吩咐車夫。
三位朝堂官員的府邸,城外莊子,慕容府,還有永盛商行和金鳳玉樓,一共七處,得同時派兵抓捕,得回去好好布置一下,必須萬無一失。
當然,時間必須要快,以防夜長夢多!
于是當天下午,一群推着闆車挑着擔子的“農民'便出城了,徑直前往城西。
到了莊子附近時,這群農民便一個個撂下擔子丢掉闆車,撥出官刀将莊子團團圍住。
領隊來抓捕葉雲溪的不是别人,正是段裴。
葉雲溪在雲姨的攙扶下從屋内出來,望着段裴怒不可遏,氣得整張臉扭曲可怖。
扯着嘶啞破敗的嗓門狠狠道:“該~~死~~的東西,你,竟然~~敢背~判我?”
“背判你?葉雲溪,你這話說錯了,老夫可從未是你的人啊!”
“不是我的,人?一千萬兩~銀子,你~可,收了!”
“我若不把銀子收下,你又怎會放下戒備,對我交底?葉雲溪,你罪行累累趕緊束手就擒吧”
葉雲溪發出桀桀怪笑,脫掉手套帷帽露出恐怖的皮膚和燒掉了手指的拳頭。
“束~手~就~擒?我的,手~~早就,沒了~~是齊恒帝害的!他,該死!”
“可惜,我不能,親手,把他殺了!報那,血海深仇!”
“成爲王,敗爲寇,我認命!“
“夜王妃,生的是一對男胎?我詛咒他們.詛咒這大周天下,必不久矣’
葉雲溪艱難地把話說完,絕望地望着蜂擁而入的禦林軍,突然咬下縫在領口的毒藥,迅速吞了下去。
段裴搶步上前企圖阻止,可惜晚了。
葉雲溪服下毒藥後倒地抽搐,瞪大不甘的眸子吐血而亡。
其它一幹人等全被活捉。
“去屋裏搜,有位姑娘因在裏面。”
段裴大手一揮,禦林軍便踹門而入。
最終在屋内一間密室裏把王秋給搜了出來。
王秋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沒了耳朵沒了舌頭,手指也缺了一根。
這會兒被擡出來放到院裏,又似乎活過來了,眼珠子骨碌碌轉動了起來,嘴裏嗯嗯啊啊的似乎在咒罵着什麽。
至于在罵誰,隻有她自己清楚了。
不多久,葉雲溪的遺體便被包裹起來,擡上了馬車,其它下人也被五花大綁推上馬車,往城裏去。
與此同時,慕容府。
沈予桉領着禦林軍将這裏包圍起來的時候,慕容弘和楊氏還有幾個兒女正在水閣裏用晚膳。
“夜王妃?你想幹嘛?我們可是正經生意人,難不成你們天下商行還想以這樣的方式打壓我們?“
“正經生意人?是麽?“沈予桉撥弄了一下額頭碎發,杏眸微眯地瞟向楊氏,“是不是正經生意人,那得問問你身邊這位夫人了~~’
楊氏臉色已然大變,強作冷靜道:“夜王妃可别勢大欺人,往别人頭上扣莫須有的罪名。”
慕容嬌也一臉驚慌地跑過來,拖住沈予桉的手。
“予桉姐,我爹娘犯了何事?你一定要查清楚,不要冤枉了他們才好。“
沈予桉趁勢把慕容嬌拖到身邊,對她道,“嬌嬌,你并不是他們的女兒,不必爲這些賊人說話。”
說着望向身後早已淚眼迷蒙的睿親王妃。
“她才是你親生的娘,你若不信便随王妃去,王妃會給你看足夠多的證據,證明你的身份。”
“是,是嗎?确定嗎予桉姐?“慕容嬌滿臉不可置信。
“确定。”沈予桉認真地點頭,“你的善良是骨子裏帶的,怎麽可能和這些壞事做盡的歹人是一窩?去吧,認回你真正的身份去。’
慕容嬌知道予桉姐不會撒謊,便緩緩朝睿親王妃走去。
睿親王妃激動地望着慕容嬌。
雖然同在京城,但這孩子她卻少看到,如今細細一看,眉眼跟王爺簡直一模一樣。
況且雲姨都招供了,錯不了!
到底怕吓到慕容嬌,睿親王妃強壓下激動的情緒,拉着慕容嬌走出水閣。
水閣内,慕容弘已經完全蒙了,盯着慕容嬌的背影憤而起身。
“那分明是我的女兒,何時成了睿親王府的女兒了?“沈予桉冷笑了一下,對身後一招手,王秋便被擡了進來。
“你的女兒在這,她才是你的女兒!“
楊氏一看躺上地上被割掉耳朵和舌頭的王秋,驚得連連後退。
“這?這竟然不是睿親王的女兒?不可能!”
“她身上分明有睿親王的玉佩,錯不了。’
當年是她親自派雲姨把孩子偷回來,送到大齊國桃溝村養着的,怎麽可能會出錯?
“你這話什麽意思?”慕容弘瞪大眸子望着楊氏。
他隻道自家夫人隻是謹守本份的尋常婦人,不曾想聽這話裏的意思,竟還是自己的同夥?自己與她同床共枕這麽多年竟一無所知?
“她是人牙子團夥桃花盟的盟主!“沈予桉見慕容弘想得那麽費腦,便好心地解釋給她聽。
“不止她,你的前任夫人柳氏,也是桃花盟盟主。”
這一切,都是雲姨招供出來的。
雲姨十來歲時家遭變故,父母雙亡無錢安葬,插着草标在街邊賣身葬父。
睿親王打那經過見其可憐,施予她五十兩銀子安葬父母。
如此大恩雲姨始終未忘,故而在偷了睿親王的女兒後,把睿親王的女兒同柳氏所生的女兒偷偷進行了調換。
爲的就是将來有一日,能保睿親王女兒的周全。
也幸好雲姨知恩圖報,否則此刻受盡殘害的,必然是慕容嬌無疑了!
“夜王妃,休在這裏瞎說八道,什麽桃花盟,本夫人從未聽說過!“楊氏強作鎮定地開口。
沈予桉冷笑地望着她。
“壞事幹盡還不想承認?來人,把府裏的丫環婆子全部帶進來!“
随着沈予桉一聲令下,禦林軍把府裏的一衆丫環婆子押了進來。
“把手伸出來。”沈予桉望着她們命令。
大家偷偷望向楊氏,遮遮掩掩地不肯擡手。
“誰敢不從?直接把手剁了!'
這話一出四五十個婢女婆子紛紛卷起衣袖,露出右手手腕上的花瓣印記。
慕容弘見狀跌坐在椅子上。
桃花盟是老主人的産業,他前段時間聽鍾不虞說過,是真沒想到府裏竟是桃花盟的窩點。
身邊都是老主人的手下他竟毫不自知?若真做出獨吞财物的舉動,恐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慕容弘抹着額頭上的汗,此刻還心存僥幸。
桃花盟關他屁事?他一無所知。
所以永盛商行應該能全身而退吧?
剛這樣一想,沈予桉便下令道:“禦林軍,将府内所有人等悉數綁了。”
慕容弘剛松了一口氣,聽到這個命令跳了起來。
“爲什麽抓我?我可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我的夫人是人牙子這個事,老夫一無所知。”
沈予桉冷眼瞧着他。
“你的夫人是人牙子你不知道,那魏琰是你小主人、葉雲溪是你老主人這個事你應該一清二楚吧?’
慕容弘眼中閃過一抹驚慌,整張臉垮了下來。
沈予桉沖他扯了下嘴角。
“既然抓你,那定然證據确鑿,先前讓你僥幸逃脫了一回,這次不會再有一條漏網之魚。”
“所有人等一律押往大理寺關起來,聽候發落。”
聽說押往大理寺,慕容弘臉色多少好看了些,大理寺左少卿江文書是自己人,說不定能替他們'洗清冤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