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嫂可還記得她有什麽其它特征沒有?譬如痣什麽的。”沈予桉追問。
“痣?“睿親王妃凝眸沉思片刻,突然不大确信地道,“我恍恍惚惚望過她幾眼,她的眉毛裏似乎藏着一顆痣,我也不大确定,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沈予桉聽了這話深吸了一口氣,一個熟悉的名字蓦地蹦進她的腦海,雲姨。
年齡對得上,痣對得上,拐賣孩子對得上,那個女人百分之一萬就是雲姨。
這時沈予桉又想起一件事來,玉佩。
“那塊玉佩是男子玉佩,怎麽會到了孩子的身上?“
睿親王妃解釋道,“當時沒帶襁褓,第一個孩子生下來後,你皇叔便脫下外衫和衣帶遞進來包裹孩子,那塊玉佩恰好挂在衣帶上。
“這麽說被偷走的是長女,阿雅是次女。
“應該是。”睿親王妃點頭,她當時迷迷糊糊的,後來都昏過去了,自己也說不清楚。
沈予桉捏着下巴沉思,那塊玉佩那麽昂貴,雲姨爲什麽不自己拿去賣錢?而是把它縫在襁褓裏呢?
不過雲姨可是人販子團夥的人員,一定是魏琰的手下,難不成偷走孩子是魏琰的陰謀?
所以才會留着那塊玉佩在孩子身上?有朝一日好把孩子找回來,拿來要挾睿親王妃?
不對,那個時候魏琰才多大?十二三歲吧?那個時候就懂報仇啦?
也不知道雲姨在哪裏,這個事情估計得把她找出來才解釋得清了。
此時雲來客棧,王秋的心情無比糟糕,連吃晚膳的心思都沒有,躺在床上覺得難受極了,孤獨極了。
異國他鄉的,好不容易交上了一個朋友,今天卻又被沈予桉給攪和了。
這個女人是不是跟她天生有仇?碰到她就一準沒好事。
男人~~姐妹~~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全拜沈予桉所賜,若有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王秋正狠狠地想着,外頭有人敲門。
“王姑娘?王姑娘在裏面嗎?”
“喊什麽喊?我馬上就去交。”王秋沒好氣地應了一聲,還以爲是客棧夥計來收房費,今天的房費忘了交了,邊說邊下床穿鞋。
外頭繼續道,“王姑娘别誤會,我是夜王府派來的,有事請你去夜王府一趟。”
王秋一聽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女人不會是妖吧?自己剛想了一下說逮到機會不放過她,她就找自己的茬來啦?
戰戰兢兢拉開門,掃了外頭一眼,王秋小心冀冀道:“還請回禀夜王妃,我已經歇下了,明天再去行麽?”
沈予桉可是夜王妃,這兒可是她的地盤,誰敢招惹她?
那兩名下人臉色一沉:“怎麽?王姑娘如此大駕,我們王妃請不動?“
王秋被吓住了,趕緊收拾了一下,忐忑不安地跟着兩名下人前往夜王府。
王府水閣,下人來報。
“回禀王妃,王姑娘到了。“
“帶她進來。“沈予桉淡淡的聲音。
王秋緊張地攥着帕子,走進水閣。
“民女見過夜王妃。”王秋欠了欠身子,心裏七上八下的,不敢擡頭。
她可不敢奢望沈予桉是請她來做客的,她們連朋友都不是,那她把自己叫進府來能有什麽好事?定是故意要刁難她。
而睿親王妃望着眼前和阿雅差不多年紀的少女,眼中泛着激動的淚花。
“王姑娘,擡起頭來,給本妃瞧瞧。”
王秋納悶了一下,這聲音怎麽激動得有些發顫?這是爲何?
忙擡頭循聲望去,便見一雍容華貴的少婦正兩眼含淚地凝視着她。
王秋詫異了一下,很快似是明白了些什麽,一股熱血直沖腦門,欣喜若狂。這,這難不成是她的娘?
夜王府的坐上客,還自稱本妃,那身份地位一定不簡單了,她發達了!急忙把激動的情緒掩飾住,向睿親王妃欠了欠身子,“見過夫人。”
而睿親王妃站了起來,望着王秋看了片刻,再次開口。
“聽說你是進京尋親的?那身上的玉佩可否給我瞧瞧?”
“是,夫人。”王秋激動得心突突直跳,竭力平靜住心緒,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拿了出來。
“夫人,請看。”王秋解下玉佩放在手心捧着,朝睿親王妃伸過去。
睿親王妃把玉佩拎起來看過後,突然又放回了王秋手裏,并且先前的激動之色一掃而空,淡淡道:
“這塊玉佩跟我家王爺丢失的那塊的确有點像,但并不是同一塊。”
聽了這話,沈予桉和王秋的臉色均變了變。
王秋捧着玉佩宛如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從頭涼到了腳,頗受打擊地死咬着下唇。
而沈予桉則對王秋道:“辛苦王秋姑娘跑一趟了,廖嬷嬷,好生送王秋出去。”
“是。”廖嬷嬷上前對一臉沮喪的王秋道,“姑娘請。”
王秋垂頭喪氣地跟着廖嬷嬷走了。
“皇嬸,怎麽回事?“沈予桉好奇的目光投向睿親王妃,别人不知道,但她敢肯定這塊玉佩百分之一萬就是皇叔丢失的那一塊。
睿親王妃喝了口茶,長歎了一口氣。
“她雖然手裏有你皇叔的玉佩,但不是我們的女兒。”
“這?皇嫂怎麽能這麽肯定?”沈予桉不解道。
睿親王妃眯了眯鳳眸,思緒飄遠,似是在回憶許久之前的事情。
“生産那天我雖然迷迷糊糊,但我敢肯定丢了的那個孩子右手掌心長了顆黑痣,而這位王姑娘手心裏并沒有。'
“那塊玉佩倒的的确确是你皇叔的,也不知道怎麽會落到王秋姑娘手裏,那孩子該不會已經
話未說完睿親王妃悲痛地哭了起來。
正因爲沒看到那顆痣,知道王秋不是自己的女兒,睿親王妃才否認了那塊玉佩。
“皇嬸你放心,這個事情我一定會調查個水落石出的。“沈予桉上前輕拍着睿親王妃的後背。
“嗯。”睿親王妃抹着眼淚點頭。
把睿親王妃送走後,姜予桉道,“還好不是,否則膝下多了那樣一個女兒,王爺王妃有得頭疼。’
“可不是?”阿芹接話,“她看咱們王妃的眼神滿是不善,若與她做了親戚得添多少麻煩?“
沈予桉也不由點了點頭,松一口氣,慶幸王秋并不是皇叔皇嬸的女兒。
默了默,姜予桉又道,“可王秋若不是皇嬸十七年前丢失的女兒,那誰才是?那塊玉佩又是怎麽落入她于裏的?
沒人答話,誰都給不出答案。
沈予桉雙手托腮蹙眉沉思,孩子丢失之時,魏琰也才十二三歲,那麽小就與人牙子團夥有關聯了?
雖然從年齡來看,似乎不大可能,可阿尋說了,大周國的人牙子團夥就是魏琰在操控,這說明了什麽?
再有,朱項禹是怎麽成爲西北大将軍的?大周國幾乎所有的劫匪包括西域劫匪,全都被魏琰收歸麾下,他下山才多少年?能辦成這麽多樁事情?積累那麽多的财富?
還有江文書,誰把他調到京城裏來的?
這一切的一切表明,魏琰背後存在着一個一直扶持他的人,并且這個人身份未明,極爲危險,必須盡快把他查出來。
可惜林毅還在前往西域的路上,無法聯系得上。
看來還是得從人牙子團夥着手~~那就費點時間,把雲姨找出來。
在水閣裏談了會兒這個事情,用過晚膳後,大家便各自歇息。
沈予桉回到悠然宮,去東西梢間看了看三個孩子。
孩子們已經會坐會爬了,兩個男娃長得像阿尋,好看的五官,眉眼間染着英氣。
女孩長得像她,精緻的眉眼,笑起來特别明媚可愛。
逗了一會兒孩子,哄着他們睡下後,沈予桉回房,進了随身空間。
一進來就碰到神秘商背着個大包袱,像是刻意等在她院門口似的。
“沈丫頭~~'
“賣賣賣,你在這兒等着我。“沈予桉可不是第一次碰到他了,自打那回拿鑽石跟他換了幾塊通行證,他就天天守在這兒,趕都趕不走了。
心中那麽多的疑問,她急需找阿尋當面談談。
很快,沈予桉便拿着鑽石出來了,在老頭那兒換了一塊通行證,找空間跑腿送出去。
不一會兒,一個高大颀長容貌絕美又充滿着魅惑性感的男人,便出現在沈予桉面前。
沈予桉一看不由小臉一紅,她的男人就是好看就是有魅力,怎麽看都愛,怎麽看都看不夠。
“予桉想夫君啦?”紀尋眸光裏滿是溫柔,語氣裏盡是柔情蜜意,修長的手臂伸過來,一把将自家女人圈進懷裏,緊緊摟着,下巴在她頭頂寵溺地摩挲。
“想了~~不過也有事找你。“沈予桉随手摸了摸自家夫君健壯的胸肌,聞着那壓人呼吸的男性氣息心跳得飛快。
“哪個事?那個事?'
“夫君正經點,不是那個事~~是十七年前,睿親王妃丢了個女兒的事。”
紀尋恢複了正經,修長白皙的手指習慣性的梳理着沈予桉的烏發。
“這件事情,我也曾經聽皇叔提起過,怎麽?有線索了?”
“有,不過又斷了。“沈予桉便把王秋尋親之事和所有事情的懷疑,細細與紀尋說了。
紀尋聽完眸光微凝。
“當年的太子魏承浩,在朝堂之上也是深得擁護,而那場給東宮帶來喏大災難的天花,十之八九是人爲,最終皇帝卻沒派人徹查,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故而若有魏承浩的擁護者暗暗協助魏琰謀取帝位,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不過予桉千萬不要涉險,等夫君回京後親自徹查。”
“好。”沈予桉乖巧地應着,俏臉宛如最美最誘人的花朵,紀尋忍不住把她抱起,走向屋内。
兩人在随身空間裏膩歪了好多天才離開。
而王秋空歡喜一場,大受打擊,回到客棧就病了,高熱不退。
第二天掌櫃的上來收房費,敲不開門,害怕出事便讓人把門弄開,一看王秋都厥過去了,吓壞了。
“掌櫃的,這姑娘和永盛商行的大小姐是朋友,我這就去給她報個信。“機靈的夥計說着,匆匆下樓去了永盛商行。
恰好楊氏帶着慕容嬌在大堂坐着,夥計急急進來。
“慕容小姐,住在我們客棧的王秋姑娘可是你的朋友?她突然病了,還病得不輕,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她?“
慕容嬌一聽急忙站起來,楊氏卻一把拉住了她。
“你要去哪?’
“娘,王姑娘在京城無親無故沒人照料,我得去看看。
“你堂堂大小姐,犯得放低姿态去照顧别人?再說一會兒還得去試嫁衣,哪有空?“
“可,可她是我的結拜姐妹~~’
“好好好,結拜姐妹,我派個人去照料她還不行麽?”楊氏說着吩咐一旁的嬷嬷,“雲嬷嬷,你去雲來客棧照顧一下那位姑娘。”
“是。“旁邊一位四十出頭的嬷嬷弓了弓身子,跟着夥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