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當沈予桉給出一個高出市價好多倍的價錢購買時,村民們除了歡天喜地也沒有推脫,高高興興地簽了契書領了錢。
辦完這些後,沈予桉笑望着村長和族長。
“村長族長,那請勞力的事情可就得勞煩二位了,至于工錢,按市價三倍的給。”
村子裏的勞壯力大都被征兵征走了,年輕媳婦們好多又改嫁了,村子裏都是些老幼婦孺,工錢自然得給高些。
大家一聽三倍的工錢,無不瞪大驚訝的眸子。
不愧是皇家産業,工錢都給得比别人高,讓老百姓沾官家的光了。
村長黝黑的臉膛溢滿喜悅,掰着手指算起了賬。
“普通工錢四文一天,這三倍的話得十二文.請二十個工人的話那就是差不多二錢多銀子一天了。“
族長也捋着胡須不甘落後地接話。
“若一個月修好的話,光工錢就得六七兩銀子,另外還要運石頭,抹灰漿.這前前後後算下來,估計得五十兩銀子左右。”
“好。”沈予桉回答得十分爽快,“那我待會兒便拿一百兩銀子交到冷大叔手裏,需要開支什麽來他這兒支取便是,另外村長族長,村裏可有河?“
村長答,“河沒有,不過村北有一條小溪,水挺大,一年四季也不斷流。”
“那能否差人帶我去看看?’
村長急忙起身,“這當然沒問題,走,老族長,咱們一道瞧瞧去。”邊說邊把年紀稍大的族長攙了起來。
“沈姑娘這是打算把榨油廠建在水邊呢?”族長像是見過世面的,邊走邊說,“俺年輕的時候去過大麗國,那兒的人利用水流做出來一種粜米的工具,十分方便省力,沈姑娘莫不是要利用水流建造一個榨油廠?'
“哈哈,族長就是見多識廣,這你都懂。“沈予桉大笑了起來。
族長說得不錯,她是打算利用水流做動力制造榨油工具,如此才能提高出油率和産量。
至于這種先進的工具她随身空間裏應該有圖紙出售,大周國多有能工巧匠,制造出來不難。
族長受了誇心裏美滋滋的,背着手,腳步邁得更輕快了。
其它村民們也跟在身後,熱熱鬧鬧地朝城北去。
到了之後果然看到一條清澈的小溪,水流量還挺大,若真如村長所說一年四季不斷流的話,在這兒修建榨油廠正合适。
察看過後沈予桉指着河邊一塊稻田。
“這塊田是誰家的?’
葛老太忙樂颠颠地跑出來:“俺家的俺家的。”
既然榨油廠要建在這裏,那不用說,這塊地沈姑娘定是要買下來了,給的都是高價,八輩人在這塊地裏刨食都刨不出來的高價。
果然,沈予桉直接給了二十兩銀子。
畢竟田地少,把地賣了以後就都得買米吃了,必須給個高價啊。
葛老太一聽二十兩銀子,高興得涕淚橫流。
鄉鄰們也個個替葛老太高興。
“這廂好了,你家的孫子孫女總算可以吃得上飽飯了。”
“可不是?這兩年娃兒們頓頓吃野菜,可憐着呢!’
要問村裏誰家的娃兒最多,當數葛老太家。
五個兒子征兵走了四個,十幾個娃兒也沒讓改嫁的媳婦們帶走,村裏大家好歹有口粥吃,可葛老太家都是抓一把米沌一鍋米湯水,切一盆野菜往裏一拌,就是一頓了。
十幾個孩子個個餓得枯瘦如柴,如今一塊田就解決了他們的溫飽,這天下商行真的太良心了。
“咱們大周的皇帝,真的是好皇帝啊!”村長紅着眼圈直點頭。
族長也捋着胡須感動地接話。
“是啊,還有夜王夜王妃,他們可是咱們大周國的福星,有他們在,定不會讓咱們百姓吃苦頭的。“
旁邊的百姓也七嘴八舌議論了起來,都誇齊恒帝好,都誇夜王和夜王妃好。
誰都想不到他們尊敬無比的夜王妃,此刻就好端端地站在他們面前,造福于他們!
一直默默守在一旁關注着王妃一舉一動的影子,他隻能說全程别的沒有,唯有感動。
王妃和夜王殿下一樣,心懷天下,心懷大愛,的确如族長說所是大周國的福星。
不不不,不止大周國,可以說是整個天下的福星。
她從未把私人恩怨當作一回事,想的都是如何讓平民百姓、讓天下萬民免除戰亂之苦,如此高的境界讓他這個男人都感到汗顔。
把榨油廠地址确定下來後,又要面臨把廠子地基填平的問題。
“這塊稻田地勢比溪流矮些,需要拿沙石填高,大約高個一丈多的樣子。“沈予桉邊說邊比劃,說着又四處掃視了一眼,“還得修條能通行馬車的道,方便運輸。”
“修道的話需要占用許多家的稻田,村長族長,這個事還得麻煩二位來管了。“
“至于賠償,就按葛大娘家的标準賠付。“
村長忙搶着答話。
“修路的事俺懂,俺年輕的時候幹過這個活,俺這就帶人去看看這條路如何修,需要占用多少稻田。”
村長說完從人群中挑了兩名漢子,領着往察看去了。
村長走後,族長也捋着胡須自信滿滿地道:“那填廠子地基這事就交給俺來管,這方面俺也是有經驗的。”
邊說邊叫上沈予桉,來到田梗邊,“這一面啊,得拿特制的灰漿做個防水,省得滲水影響地基下沉.
族長不愧是族長,說得頭頭是道,沈予桉聽得不時點頭稱贊,把族長贊得樂開了花。
不多久,一行人考察過後又回到了村裏。
地基修整的事就全權交給了族長,修路的事交給了村長。
一翻預估下來,把大緻上所需要的銀子交到了他們手裏。
當然,村長族長和冷大叔也不幫着白管,同樣開給他們數目可觀的工錢。
一忙一天過去,當天晚上仍舊還在冷大叔家打住。
建林嫂早早的就做好飯菜了,飯菜比過年還要豐盛,臘肉,雞湯,應該是整個村子能拿得出來的最高規格了。
建林嫂圍着圍兜,像個勤勞的小媳婦般把冷老奶奶扶到桌旁坐了。
“三位客人吃,俺給冷大哥打飯進去侍候他吃了先。”說完臉頰紅紅的,端起一碗飯和一碗雞湯進屋去了。
“這雞啊,是村長抓來的。“
冷老奶奶笑容滿面地開口。
“臘肉是族長送來的,米是村裏大家夥兒每家抓一把湊的。”
“托沈丫頭的福大家手裏有了錢,今後再不愁吃穿了。'
“吃,娃兒們快吃。’
雖然有錢了,但都沒來得及下山采買,故而村子裏也是傾盡所有好東西全拿出來了。
這頓飯,在冷老奶奶熱情的招呼下大家吃得特别香。
第二天一大早村長族長和村民們都來了,得知沈予桉等人今日準備離開,大家都舍不得。
有人蒸了雞蛋,有人包了青團,帶着給他們在路上吃。
沈予桉三人也沒拒絕,一番感謝後大大方方收了。
之後背上包袱牽上馬,同大家揮手道别後再次上路了。
“王妃,接下來去哪兒?“影子問。
“去縱陽縣。“沈予桉道,“克扣士兵補助和撫恤金,縣令肯定有份,先從他着手調查。”
“好。”影子點頭,說着三人加快騎行速度,往縱陽縣去。
行了不多遠,迎面出現幾匹高頭大馬,小道狹窄,兩撥人馬必須一方後退讓行,另一方才能通行。
不過沈予桉他們這邊一路都是狹窄的小道,無法後退,而對面過來的人隻要後退不多遠便能讓到一旁,讓沈予桉他們先過去。
但這夥人卻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騎在馬上高擡着下巴俯視着沈予桉三人。
“什麽人?還不趕緊讓道?”走在最前面的一位臉上有條大疤,腰上挎着官刀的男子,架勢十足地開口。
而沈予桉這邊,影子位于最前面,他掃了對方幾人一眼後,回頭對沈予桉小聲道:“王妃,對面過來的這幾人應該是衙門裏的人。”
沈予桉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她也已經注意到了。
尤其中間那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一臉高傲的模樣,挺有“官相’的。
若她沒有猜錯的話,這一行人應該正是縱陽縣的縣令大人。
堂堂縣令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做什麽?怪了。
正想着,影子開口了。
“我們這邊小道狹窄,退無可退,不若勞爾等貴駕往後退一退,讓我們先過去。”這話一出前面開道的刀疤大漢便拔出了明晃晃的官刀,唰唰比劃了兩下,嗤笑道:“讓你們先過來?你們哪來這麽大的面兒?'
“縣令大人在此,爾等還不讓道?趕緊滾開。”
沈予桉冷眼瞧着他們,不由暗暗冷笑。
區區九品芝麻官,架勢竟比皇帝出行還要足,開口就叫百姓讓道,滾開,官威十足啊!不過她也沒出聲,倒要看看這位縱陽縣令會嚣張到何種程度。
影子此刻臉上已經怒意凝聚,狗屁一個縣令,竟然要堂堂王妃給他讓道?他也配?
不過不方便亮明身份,縱使能亮明身份王妃也不會準許這樣做的。
想了一下把怒火壓了下去,好聲好氣地解釋。
“就算是縣令大人,那也要講點道理吧?我們這邊無路可退,而你們那邊卻可以,讓一下我們又如何?”
他話音未落刀疤臉便一刀朝他砍來,“少廢話,趕緊滾進一旁稻田裏,讓縣令大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