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隻覺得腳底一滑,踩到什麽滾動的東西就控制不住地朝前倒了下去,這是我倒下去之後手掌撐地,嵌在我手掌上面的。”
紀尋眉頭皺了皺,接過那樣東西一看,是一粒黃豆。
院裏鋪滿厚厚的雪,冰面踩實了之後非常的滑,若再加上這麽幾粒黃豆的話,别說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了,就是個正常人都得滑倒。
紀尋翻看着,發現這是一粒幹黃豆,說明沈予桉踩上去之前也隻是剛撒在地上。
那麽這究竟是人爲的還是竈房嬷嬷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呢?紀尋覺得有必要好好調查一下。
說了這麽一會兒話,沈予桉又累了,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紀尋給沈予桉掖好被角之後,又吩咐靈兒和琴兒在旁邊侍候着,撚着那顆黃豆緩緩走出殿外。
妙香和紅玉恭恭敬敬等在外頭,雖然沒有下雪但兩人也冷得夠嗆,整個人差點凍僵了。
尤其紅玉,在雪地裏跪了那麽久衣裙全濕了,搖搖晃晃的有些站立不穩。
看到夜王出來兩人都撲通跪了下去,“屬下失職,請殿下責罰。’
紀尋也沒說話,到處轉了轉,在地上又發現好幾粒黃豆,想了想,把影子叫來小聲吩咐。“去調查一下,看看今日府裏可有購買黃豆。”
“是,殿下。”影子領命,躬身退下。
影子走後,紀尋走到妙香和紅玉兩人身邊,注視着她倆,眸光冰冷得讓人發寒。
“本王把你們調到悠然宮做什麽來的?竟然讓予桉出這麽大一個事情,幸好她沒事,否則一幹個腦袋都不夠你們掉的。’
“都是屬下的錯,屬下該死。”
“這個事本王會調查清楚的,你倆先跟我來。”
紀尋說完帶着妙香和紅玉來到偏殿,之後又把靈兒叫過來詢問。
“當時是個什麽情況?說說看。”紀尋語氣嚴厲。
這件事情若是人爲,那問題的嚴重性就不用說了。
予桉身邊隐藏了一位心狠手辣之人要對她不利,他若不把這個人揪出來如何保障妻兒子女的安全?所以這個事情他務必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靈兒一臉自責,紅着眼圈道:
“奴婢當時是攙着娘娘胳膊的,可娘娘突然滑倒奴婢扶都扶不住!還連帶着一道滑倒了,好在沒壓到娘娘,否則奴婢就是死一萬次都不夠。”
“怎麽滑倒的?可瞧清楚了?”紀尋問。
他對靈兒是完全放心的,沈予桉自懷孕以來都是靈兒在身邊侍候,若她有問題沈予桉又怎麽可能安然無恙到今日?
而琴兒也是從康安城帶進京的,她要是有點什麽歹心早露出馬腳了。
所以有問題的隻可能是這幾日召進悠然宮的這些人。
三位奶娘,六位照顧小皇孫的婢女,另外還有妙香和紅玉。
不過妙香和紅玉不應該啊,這兩個丫頭的性命可都是他救下的,又一直在他的暗衛組織裏培養,不可能被别人收買才對。
正想着,靈兒開口了。
“當時也沒想那麽多,這會兒回想起來娘娘像是踩到了什麽特别滑的東西,站立不穩猛地就倒下去了,當時奴婢吓壞了,也沒注意看。‘
“你們呢?可瞧清楚王妃是怎麽滑倒的麽?“紀尋把目光投向妙香和紅玉。
“娘娘如何摔倒的屬下并沒有瞧見,當時那邊有隻受傷的鳥從樹上掉下來,屬下和紅玉分神了.
她跟紅玉是從小一道長大的,不忍心看紅玉被責罰,便沒有說實話,搶着把罪責一起攬了下來。
紅玉使勁勾着腦袋,也沒說話。
似乎有些不舒服,跪在地上都有些身子不穩。
紀尋望着她倆,實在無法把這個事懷疑到她倆身上去。
不過還是嚴厲地訓斥了她們幾句,訓斥完正準備叫她們起來,紅玉晃了兩晃突然暈倒在地。
妙香忙上前察看,發現紅玉身子滾燙得跟着了火似的,忙焦急地跟紀尋請求。
“殿下,紅玉突發高熱,恐怕得請大夫給她瞧瞧。”
紀尋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便叫妙香把紅玉帶回住處,又叫了府裏的大夫過去給紅玉瞧病。
辦完這些,影子回來了。
“殿下,府裏今日的确買了豆子,廖嬷嬷說是要用來炖豬蹄給奶娘下奶所用,巧的是有位奶娘就是竈房嬷嬷提着豆子送進悠然宮來的。”
“并且屬下特意檢查了裝黃豆的袋子,的确有個小洞,可能是被老鼠咬的吧。“
聽了這話紀尋點了點頭,心想自己可能的确想多了,這或許真的隻是一場意外。
好在予桉和孩子們沒事,否則這區區幾粒漏出來的黃豆就是罪魁禍首。
這個事情也算是調查清楚了,紀尋收起心中的一絲疑惑走進殿内。
沈予桉睡了也沒多久,這個時候又被宮縮和傷口疼醒了。
見紀尋進來便抓住他溫暖的大手,靠在他懷裏與他說話分散注意力,好減少疼痛。
“黃豆的事兒調查得怎麽樣了?”她剛剛醒來聲音翁聲翁氣的,一張俏臉隐藏在厚實的月子帽裏,特别嬌俏可愛。
紀尋望着她心中一陣柔軟,伸手捏了捏她的挺俏的小鼻子,在她唇上啄了啄。“這是意外。”紀尋柔聲道,“裝黃豆的袋子被老鼠咬爛了,黃豆漏了出來~~”紀尋輕輕摩挲着沈予桉的手,把事情經過說給沈予桉聽。
沈予桉聽完沉思了一會兒。
“若袋子漏了那麽進府的一路上肯定到處都掉了有,阿染可去瞧過?“她可不信有這麽巧的事。
老鼠咬的洞若是夠大豆子早就漏完了,若是夠小同一個地方不可能掉那麽多粒。
她敢肯定摔倒時的前一刻,一腳踩下去至少有五六七八顆黃豆,否則功夫不錯的她也不至于那樣結結實實摔一跤。
紀尋到底是軍營裏出身的糙漢,有些事情的确沒想得那麽細緻,沈予桉這番話倒是提醒了他。
“我這就瞧瞧去。”說完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