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要追的話勢必要繞道,這也是紀尋下令不可追進隘口的原因。
而林毅話音剛落,就看到遠處突然轟隆隆雪崩了,雪霧騰空而起,一路連綿過去十來裏。
朱項禹留下來斷後的士兵剛退進隘口就悉數被大雪掩埋。
而夜王這邊的士兵并未追進去,眼睜睜看着活生生的幾萬人消失在雪堆之下。雖然是敵軍,但沒人會有好心情。
“他們是真沒把士兵當人看,幸好我們投靠了夜王殿下,否則此刻壓在冰雪之下的就是我們。”牛智的手下心有餘悸地搖頭。
“是啊!”旁邊的兄弟也是深吸了一口氣,目露堅定,“在軍營裏有吃有喝不說,夜王殿下還時常與咱們這些小士兵喝酒談心,這樣的皇子咱們若不擁護他當皇帝,天理難容啊。”
正說着,那邊鳴金收兵。
大家夥兒可憐地望了一眼消失在冰下的敵軍士兵,開始後撤。
而林毅看着被阻斷的大道,急道,“殿下,您還是趕緊派屬下前往追擊吧,否則他們就跑遠了。
紀尋倒神情淡然,對林毅勾唇笑了笑,問他道,“繞道的話前往永水鎮,需要幾天?”
“至少三天。”林毅如實回答。
“三天~~你覺得朱項禹會在永水鎮等你三天嗎?“紀尋說着拍了拍林毅肩膀,“你就是性子太急,打仗最忌這個。”
林毅不好意思地撓着腦門。
“屬下知道了,得改,得好好改!’
紀尋笑着了點頭,望向王暢和牛智,“先清理戰場,之後撥營北上駐紮落州,屆時再好好商讨追擊之事。’
“是,殿下。”三人領命,分頭辦事去了。
他們走後,紀尋正準備上馬離開,這時一位屬下過來禀報。
“殿下,抓住一位自稱姜予桉的姑娘,說是您的妹妹。”
紀尋一聽笑道,”哦?姜予桉妹妹?趕緊将她帶過來。”
“是,殿下。”屬下很快把姜予桉帶了過來。
方才戰場太亂,姜予桉認識的人也沒有幾個,便在暗處坐等戰争結束,故而這會兒才出來。
“阿尋姐夫。”姜予桉已經用雪抹掉滿臉麻子和胎記,恢複了俏麗的容顔,對着紀尋恭敬地欠了欠身子。
“姜妹妹,果然是你。”紀尋也是一臉對親人的關切,“三更半夜大雪天的,一定凍壞了吧?!
“還好。”姜予桉緊了緊肩上的包袱,嘻嘻笑着。紀尋也沒多問,直接招呼姜予桉。
“外頭冷,先回營帳再說。’
“好。“姜予桉應着,跟随紀尋走了。
路上姜予桉擔心地問紀尋道,“可瞧見阿芹妹妹和皇上了?按行程他們應該還在落州境。’
“已經派人四處去尋找了。”紀尋也同樣擔心,故而一攻進落州就派了大量人手出去尋找,“阿芹那麽機靈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嗯嗯。”姜予桉點了點頭。
她恢複記憶後,就恢複了原本就有的善良,一直在誠心誠意地“贖罪“。
說來她其實也沒犯什麽罪,一直在大齊國皇宮當着個不知名的妃子,期間魏軒元叫她給景元帝下蠱她也千方百計拒絕了。
到底長到十幾歲才被拐賣的,又失了憶,期間被人利用做了些讨人嫌的事,但骨子裏是個善良的人,記憶一恢複就找回了自己。
此刻對夜王也是半點其它想法也沒有,把夜王當親人,當姐夫。
正說着話有屬下又前來禀報。
“夜王殿下,朱項禹營帳裏那些沒被燒的帳篷都被搭建在了前方村子外頭,殿下可往前歇息”
“好,知道了。”紀尋應着,望向姜予桉,“姜妹妹一定累了,不若就在前方營帳歇息,我得趕回通州向予桉報喜迅。’
“好,阿尋姐夫你去吧,别讓予桉姐牽挂。”
“嗯。“紀尋點頭,之後派人領着姜予桉前往軍營,他自己則踏着月色策馬前往通州。
通州夜**營,沈予桉摟着肚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紀尋大半夜的突然領兵出征,她哪裏放心得下?
而旁邊陪護的靈兒就更加睡不着了,把床上冷了的幾個湯婆子灌上熱水,拿布包了溫度适中之後,塞進被褥裏給沈予桉暖腳。
之後又給她掖好被角關切道,“娘娘您安心休息,夜王殿下必定會大勝而歸的,您不用這般牽挂着。“
“嗯,我知道的。”沈予桉抓過靈兒冷涼的手給她暖了暖,“瞧你的手冷的?你别管我,趕緊上床睡覺去。”
靈兒生怕自己的手那麽冷,影響王妃的溫暖,隻得聽話地上了床。
她和她爹是沈予桉從牛家村救回去的,當時她身上長滿了奇癢難忍還傳染的病,是王妃給她醫好了病,還待她如親人,她的感恩無以言表。
這會兒見沈予桉徹夜難眠,心疼得不行。
“娘娘您得靜下心來,這樣緊張焦急對肚子裏的寶寶可不好呢。”
“是啊。”沈予桉說是這樣說,但眼前滿是紀尋領兵厮殺混身是血的模樣,一想到這副畫面就刺激得她渾身緊繃,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這場仗太過突然,她甚至不清楚紀尋的作戰計劃。
而朱項禹是劫匪出身,是魏軒元最後的低牌,絕對不會那麽容易對付,所以能不急嗎?
連三個孩子都感受到了她的緊張不安,在肚子裏動來動踢來踢去。
沈予桉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會吓壞肚裏寶寶的。
忙輕撫着肚子深呼吸,竭力讓自己放松下來,與他們柔聲說話。
“寶寶乖,你們的爹正上戰場呢,我們今晚不睡給他加油打氣。’
“你們爹可是這個世上最勇猛的将士,他一定會用最棒的方式赢得這場大戰的。”
“我們好好等他回來,把得勝的消息帶回來!”
正說着話,簾子突然被打起,紀尋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
“予桉,你家夫君回來了,怎麽?寶寶不乖了?爹爹來收拾他們。“
說着人已經來到床前,而在旁邊床上陪侍的靈兒則趕緊識趣地回了自己營帳。
她雖說是王妃的貼身侍婢,但隻要夜王殿下在所有的事情他都會親力親爲,沒人插得上手。
不多久,紀尋便洗漱幹淨上了床,把自家娘子摟在溫暖的懷裏。
“這場仗勝了,等找到父皇我們恐怕就得揮軍北上,直逼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