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切全靠路大人了。“魏元德起身,親自把丁安和送到殿門口。
“天寒地凍的,路大人走好。“魏元德說着拿起靠在一邊的雨傘遞給丁安和。
丁安和接過雨傘語重心長道:“殿下放心,老臣走路最是穩當,絕對不會摔跤的。”說完再次颌首,撐着傘冒着風雪,離開了雨绫宮。
玉鳳殿。
外面大雪紛飛,殿内卻溫暖如春。
玉鳳殿是整個後宮最奢華最富麗堂皇的存在,四面火牆,地面還設了地暖,外面冰天雪地殿内卻暖意融融。
夏洛洛着一身清涼的紫色羅裙、神情慵懶斜倚在貴妃椅塌上,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自打新帝登基她晉升皇太後,便不必再煩惱什麽儲君什麽争寵,整個後宮她獨大,悠閑又自在。
正因爲日子過得太過惬意,夏洛洛不知是在至陰蠱蟲的作用下還是原本就年輕氣盛,總覺得内心裏一股壓抑不住的情緒地讓她躁動難安,面色泛着可疑的潮紅。
魏軒元離宮好些天了,也不知道何時回來,夏洛洛有些無聊的絞着帕子。
半晌耐不住了,吩咐宋珠,“去,把段侍衛叫來。”
宋珠面色變了變,小聲提醒道,“公主殿下您忘了?上回主人發現段侍衛在殿内、差點砍了他的頭,之後你不是求情把他調去看守冷宮了麽?'
“那就去冷宮把他叫來。”夏洛洛緩緩撥弄着額前發絲,“哀家腰酸腿疼的,他最會按摩了。”
“可~~公主殿下,萬一主人突然進宮撞上”
“不會的。”夏洛洛肯定道,“如今朱大将軍已經抵達了落州,他與夜王的戰争一觸即發,主人關心這個還來不及,哪有時間進宮?别跟哀家費話,趕緊去。”
“是。“宋珠領命退出殿内。
半個時辰後,她領着一位細皮嫩肉小奶狗一樣的年輕侍衛進了玉鳳殿,這位男子就是段侍衛,新帝事實上的親爹。
段侍衛也不知道新帝是他的兒子,隻覺得每回來都是把腦袋别在褲腰帶上,戰戰兢兢的。
好在皇太後年輕貌美自己也樂在其中,大不了做個風流鬼。
段侍衛一進到殿内夏洛洛就媚眼如絲地望過來,“段侍衛快過來,給哀家按按背,哀家的腰跟斷了似的。“說着已經姿态妖娆地躺了下去。
她原本衣着就單薄,趴在那裏凹凸有緻,段侍衛望過去的刹那骨頭都酥了,上前給她按摩起來。
大家又不是第一次,按着按着動作聲音都變了,宋珠在外頭聽得面紅心跳。
打這天開始,段侍衛又調回了玉鳳殿,身份從侍衛變成了内侍公公,兩人夜夜笙歌。
丞相府暖閣,魏軒元和周遷正坐在裏頭喝茶談國事。
魏軒元仍舊沒有露出真容,外人眼裏是丞相府年近中年的管家老黃,把年齡生生增大了二十歲,他的易容術不可謂不高明。
“主人,您何時才會把真實身份披露出來?“周遷給魏軒元倒了一杯茶後問了一句。
“不急,時機未到。“魏軒元右手習慣性的叩擊着桌面,節奏緩慢有力。
“等朱大将軍大勝歸來之後?”周遷笑着追問。
“不錯。“魏軒元點頭,微眯的眸子裏滿含期待,“等朱大将軍戰勝夜王回京叙職之時,便是我以真面目面對朝堂百官之日。”
周遷點了點頭,心道那個時候天下平定,的确是主人揭露一切真相的時候了,不過他不敢說的是,萬一朱大将軍戰敗了呢?那又會是怎樣一種結果?
魏軒元似是看穿了周遷的顧慮,語氣铿锵地開口道,“放心,朱大将軍有勇有謀又作戰經驗豐富,這場仗他必勝。”
說完得意地張開雙手,“南方災難連連,天時地利朱大将軍都占盡了,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們,能不赢?”說完收回雙手,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的浮沫,抿了一口。
周遷原本還有些許擔心,聽了魏軒元的話後徹底放下心來。
“那主人,咱們就好好等着朱大将軍回京的那一天。“
“安心等着吧。”魏軒元放下茶杯,繼續叩擊桌面,默了默,突然道,“太子魏元德的癱症沒得治了吧?’
“主人放心,沒得治了。”周遷一臉肯定,“先前屬下帶了位西域神醫前往東宮給魏元德診斷過了,縱使神仙也無力回天。’
“即如此,那就容許他活到朱大将軍得勝歸來那日吧。“魏元德銳利的眸子裏滿是笑意,說完起身,“這幾日忙于朝政,也該進宮一趟了。”
“是,主人。“大白天的魏軒元要進宮,也隻能是跟着'周丞相'進宮了,于是周遷也站了起來,順手拿過搭在架子上的披風遞給魏軒元,“外頭風雪大,主人别着涼了。”
魏軒元接過披風,和周遷出了暖閣。
他們倆走後,一直躲在暖閣外面偷聽的阿福也拍掉滿身積雪,急吼吼離開。
紫菱閣,周冷卉躺在床上,床邊圍了一圈丫頭嬷嬷,手裏捧着喜服喜鞋頭面等等,想讓她起來試一試。
“滾,你們都給本小姐滾,本小姐不嫁。”周冷卉聲音裏帶着哭腔。
她那個不知真假的父親,硬是把她許配給宋尚書的兒子宋玉安,她哭過鬧過上吊過,都無用,如今還有兩個月就是她的大婚之日。
可她真的甯願死也不願意嫁給那個男女通吃的濫人,外界的傳言起先她還将信将疑,可前幾日她還無意間撞見宋玉安摟着個白面公子從小倌館裏出來~~
嫁給這樣的男人豈不髒了自己的身子?打死她也不嫁。
正吵鬧着,小朵急急進來,“小姐,阿福在外頭求見。
聽到阿福的名字周冷卉先是一愣,馬上想起來了,把一衆下人喝退。
“你把阿福叫進來。”周冷卉邊吩咐小朵邊起身穿衣。
“是,小姐。“小朵領命出去了,很快領着阿福進來。周冷卉穿好衣裳,拔開粉色的紗幔走出來。
“阿福,有事嗎?’
“有,大小姐。“阿福嗓門壓得低低的,警惕地四處掃了幾眼。
“小藝,你去門口守着。”周冷卉吩咐小藝。
“是。”小藝忙退到門口。
“大小姐,小的聽到了。”阿福聲音壓得低低的,臉色滿是恐慌。
“聽到什麽了?”周冷卉眸大眸子望着阿福,“快說!”
“小的聽到老爺口口聲聲喚黃管家做主人。“阿福穩定住心緒,把方才在暖閣偷聽到的話一字不拉地說給周冷卉聽。
周冷卉聽完臉色變得慘白,驚懼交加。
“如此說來他果真不是我爹,否則不可能謀害太子表哥。”
“他居然叫黃管家做主人?這個黃管家究竟是什麽人?不行,我得想辦法進宮一趟,把這個事情告訴表哥才行。’
咛喃了幾句周冷卉拿來一包銀子塞給阿福。
“阿福你再小心查探一下,隻要你查出我爹是誰假扮的,我就許你五千兩銀子。”
“是,大小姐。“阿福拎着那包沉甸甸的銀子已經心花怒放了,再聽到說五幹兩銀子更加心癢,馬上答應了,匆匆離開了紫菱閣。
阿福走後沒多久,大丫環小秋偷偷拿着一封信進來。
“大小姐,丁大公子的信。”
周冷卉忙紅着臉接了,坐在床沿上拆看。
信上約她出府遊玩,周冷卉見天色尚早,便同意了。
當下梳洗更衣裝扮妥當,帶着兩名婢女從角門出府,赴丁公子的約去了。
要說這個丁公子,正是丁小憐的嫡兄,丁安和的嫡長子丁成偉。
周遷一心想要拉攏丁安和,與丁家走得十分近,于是一來二往周冷卉便與丁大公子看對眼了。
可惜周遷一心要拿周冷卉拉攏宋尚書,不顧周冷卉的反對把她許配給了宋玉安,硬生生要拆散這對有情人。
如今周冷卉知道自己的爹是個冒牌貨,若能揭穿這個假爹的真實身份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兩人在荷塘裏的涼亭子裏見了面,互訴了一番相思之後,話題扯到了'周丞相'身上,自己的心上人周冷卉還是十分信任的,直接就把今天阿福偷聽到的話,悉數講給了丁成偉聽。
丁成偉聽了周冷卉的話不由愣了一下。
丁安和是他爹,丁小憐是她嫡妹,他能不知道父親和妹妹如今正在籌謀什麽?
所以周丞相'的身份他也是一清二楚,并且知道他是周遷假扮的,所以在聽了周冷卉的話後倒是一點都沒有感到驚詫。
“丁公子爲何如此淡定?你不會不相信吧?”周冷卉急了,還以爲丁大公子不信她的話,認爲她瞎說八道,撅着嘴一臉不悅。
可周冷卉再不悅,有些事情丁成偉也不敢輕易透露,隻能拖過周冷卉的手溫言細語地安慰“阿卉你放心,你和宋玉安不還有兩個月才成親?我一定會在你們成親之前讓周丞相取消這門親事的,其它的你别多管。’
算着時間,揭開'周丞相真面目的那一天應該不遠了,一定會在周冷卉和宋玉安成親之前,就耐心等着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