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傲忙道,“皇上深思,南方多水路,打起仗來多船戰,衛良将軍統領着幾千艘的戰船,把他調到北方豈不英雄無用武之地?”當然最重要的,北方的将士會服他管?恐怕衛良去了也是孤家寡人一個,若再想得嚴重一點,他一個南方人突然去了那種酷寒之地,适不适應得下來還不一定,在那種高寒地方一場感冒發燒都能要人命!
想必出此主意的不是太子魏元德就是周丞相,誰不知道打的什麽壞心思?
這個太子~~還沒登基呢就開始排除異已了,若齊恒帝再聽之任之,大周朝堂遲早會陷入混亂。
段傲幾句話說得語重心長,然而齊恒帝卻半句沒聽進去,不大耐煩地擺了擺手。
“都說大周國天下太平了,不會打仗的~~'
“再說此事朕已經交由太子定奪了,你要是有意見便同太子說去吧,對了~~朕這段時間身子不大舒适,暫時安排太子監國。’
“段大将軍鎮守北疆多年,好好安享晚年吧,别再操那麽多心了。”
幾句話,段傲聽得心灰意冷。
齊恒帝性子柔軟意志不夠堅決,辦事喜歡左右搖擺,但大事上還能明辨是非,否則也不會頂着群臣的壓力賜了夜王和恒王封地。
但如今他這是決定撒手不管了麽?決定徹底放手把大周天下交到太子魏元德手上去了?若是如此,大周的未來會如何還真是難以預料!
可他再擔心又有何用?連齊恒帝都聽不進他的話了,他的擔憂還能說給誰聽?
依他來看,大周國那麽多位皇子,夜王、太子、煊王~~最不适合當皇帝的便是太子魏元德。
齊恒八年鬧蝗災,太子魏元德代替皇帝北巡、視察災情,竟無視災民顆粒無收,把救災的糧食悉數賣與黑心商人大賺一筆,導緻餓殍遍野,還被他撞見強搶民女!
齊恒十年北方鬧水災,災後爆發了瘟疫,皇帝派太子魏元德前往解決瘟疫之事,不曾想魏元德竟把得了瘟疫的病患集中到起來,準備一把火燒死了之
大周國有此儲君,究竟是福是禍?
反觀夜王,仁政愛民有勇有謀,如今把靈州境治理得井井有條.
可惜~~可惜大周祖制不允許他爲帝,惜哉歎哉!
“朕累了,段大将軍無須多說,退下吧。“齊恒帝神情木然地再次擺手,把段大将軍禀退下去。
段大将軍剛走,從珠簾後面出來一位身姿窈窕的美人,“皇上您累了吧?臣妾扶您去長甯殿歇息。“
“好~~“齊恒帝面無表情地起身。
皇宮後花園裏牡丹盛放,一群妃子正在賞花。
這時奶媽領着名蹒跚學步的男娃過來,這名男娃便是被毒蛇所咬被截了雙腿的鍾側妃鍾翠雲所生,被周皇後抱到玉鳳殿撫養,如今已經一歲多了,走路踮着腳尖,嘴角流着口水。
遠遠的,幾名妃子悄悄議論。
“不知爲何,總覺得皇長孫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說話的是一名新進宮的美人,望着往前撲倒的孩子一臉納悶。
“害~~你沒聽說呢?皇長孫的生母在懷他時被毒蛇咬了,恐怕毒素傷到了他的腦子。”
“我說呢,難怪這麽大了走不了路,瞧着像個傻子似的’
“管他是不是個傻子,關我們什麽事呢?“另一名妃子把臉湊到一剁鮮花前嗅了嗅,滿臉惆怅,“皇上近來獨寵雅貴人,根本不翻後宮的牌子,進宮這麽久,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唉~”
前不久皇宮進來了一批新人,其中一名叫姜雅的妃子獨得皇帝盛寵,讓這群美人妒忌壞了。
而此刻在前方牡丹環繞的亭子裏,周皇後正坐在暖玉凳上,邊喝茶邊賞花,半晌開口問旁邊的内侍公公。
“昨晚皇上又宿在雅貴人那?’
“回娘娘,是的。“内侍忙應着。
周皇後聽了臉色難看了一下,扯了下嘴角。
這位叫姜雅的美人是她的哥哥周丞相送進宮的,一進宮就被齊恒帝看上,夜夜盛寵不斷,也不知使了些什麽狐媚子手段,竟比當年夜王的母妃吳貴妃更加得寵。
她都已經是皇後了,哥哥爲何還要送這麽一位美人進來?着實讓她有些想不明白。
心裏也膈應得慌,自打吳貴妃過逝後皇帝便疏于美色,不過他雖然不大往後宮去,但每個月也會去玉鳳殿一次,可自打雅貴人一進宮,皇帝連玉鳳殿都不去了,她的心裏如何能舒坦?
心情正不爽,周丞相來了。
“前幾日偶得幾樣稀罕玩意,特意送來給皇後娘娘把玩。“周丞相叫随從把手裏捧着的幾隻錦盒擺在桌上,笑着開口。
“是麽?”周皇後望着錦盒心情總算愉悅了些,“國舅請坐。“随後把其中一隻錦盒打開。
錦盒裏是一塊顔色璀璨的瑪瑙,光彩奪目,皇後一看喜笑顔開。
周遷察看了一下周皇後的臉色,笑着解釋,“這塊瑪瑙是花大價錢從一名海外客商處購得,說是來自海那邊一個叫什麽'蘇門答臘'的小國。”
”着實好看。“周皇後把那塊瑪瑙拿出來把玩了一會兒,愛不釋手,其它幾樣有夜明珠,有質地上乘的美玉,深得她喜愛。
“皇帝素來專情,聽說他對雅貴人挺上心的,若他因此而冷落了皇後娘娘,臣深感抱歉'周皇後得了這麽多可心的奇珍異寶,心情舒暢得很,大度一笑。
“害~~自家人說什麽兩家話?雅貴人是哥哥送進宮的,那她就是自己人,本宮又怎會吃自己人的醋?'
”那就好。“周遷眸子掠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得意,飲了口茶,又說了不少雅貴人的好話打消周皇後的妒意,用寶物和巧舌把周皇後安撫得妥妥貼貼,正準備起身離開,這時奶媽抱着皇長孫過來了。
皇長孫到底是周皇後帶大的,看到周皇後便咧着嘴笑,口水直流。
掙紮着非要下來走路,然而踮着腳尖沒走兩步便摔倒在地,哇哇大哭。
“唉!”周丞相掃了皇長孫兩眼,歎道,“皇後娘娘,您這下總能明白當初臣爲何不同意讓皇長孫做儲君了吧?瞧他這個樣子唉,不說了,臣告退。”
周丞相走後,周皇後打量着一味隻知道流口水傻笑的皇長孫,面色難看了一下。
雖然禦醫總說孩子沒長大,尚不能妄下定論,但明眼人哪個瞧不出來?這孩子,腦子被毒傻了,将來能不能走路都說不定!還真是~~白費了她一番心思。
想到這裏周皇後站了起來,從幾個錦盒裏撿了兩樣不那麽喜歡的,叫趙嬷嬷捧了。
“走,去昭姝宮瞧瞧嫡皇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