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桉邊聽邊點頭。
通州和靈州交界,當時靈州的土豆已經種了一李了,通州那個時候才開始種,所以也有許多通州的貧窮百姓來靈州讨活路。
這個黃秀才不鬧災荒都吃了上頓沒下頓,全靠親朋好友接濟,這一鬧災荒隻能外出乞食。也是個可憐人!
這個可憐人如今會在哪?緣何會被另外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取代了身份?看來這個‘高小姐失蹤引起的案子,越查越是複雜了!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沈予桉望向林毅。
“林毅哥,你派人監視住'黃秀才’,把這個假“黃秀才的真實身份摸清楚。對了,千萬不要驚動他。“
“是。”林毅領命下去了。
默了默,沈予桉望向影子,“影子哥,你覺得此事會是個什麽情況?”
影子跟在沈予桉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知道沈予桉這樣問心裏其實是有猜測的,便按照自己所想回答。
“應該是在逃荒路上,這個假秀才殺了真秀才,拿了他的身份文牒假冒了他的身份,來了陽谷縣。“
“那你認爲假秀才的身份會是什麽呢?”沈予桉再問。
“或許是鄉鄰?又或者根本互不相識,逃荒路上結識的同伴?’
“嗯,有可能。“沈予桉點頭,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假秀才說不定是劫匪!”
“劫匪把人劫了,之後冒充他的身份來到陽谷縣?“影子道,“若是這樣的話,這劫匪這也太大膽了吧?’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他這一招可比當劫匪強多了。“沈予桉笑道,笑完又深思熟慮了一會兒,不由搖了搖頭,“當然,這個可能性應該也不大,畢竟若是劫匪的話他的同夥在哪?大家都是一條道上的,他的同夥又怎麽可能同意他在這兒當大老爺享清福?'
如此一想沈予桉又覺得影子說的那兩種可能比較大了,應該是一同逃荒的夥伴起了歹心,取代了黃秀才的身份,畢竟自古以來沒有這麽膽大包天的劫匪,也沒有那麽傻的縣令會和劫匪同流合污。
不過也沒必要費這個腦子去猜測,等林毅他們調查出來便會知曉。
隻是這個事情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調查清楚的,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結果。
沈予桉打算先去查一下高小姐失蹤一案,決定想個法子潛進黃秀才府'探個究竟。
在“黃秀才府'外蹲守了兩天之後,發現有一名婦人每天清晨都往“黃秀才府'送豆腐,這天沈予桉起了個大早,易容成了中年婦女的容貌,在附近把那名婦人攔下,花了點錢買下送豆腐這樁活,之後挑着往角門去。
“主子你别進去,讓我偷偷潛進去~~”影子一臉的不放心。
“不必了,先前暗衛進去過,一無所獲。“沈予桉搖頭,不但暗衛進去過,她還放小雪團進去過。
暗衛反饋回來的消息是府裏十二個時辰有人看守,很容易驚動他們,她可不想驚動他們,萬一把人驚動了人逃了,上哪找去?她還想連雷縣令一起一鍋端'呢。
而小雪團是聞過高小姐氣味進去的,在裏頭也沒找到人。
沈予桉不甘心,打算親自進去看看。
“影子哥你别擔心,我的功夫足夠應付,你在這家茶樓等我出來。”沈予桉掃了一眼街對面的茶樓。
“好。”影子點頭應下,關切地叮囑了一句,“主子小心。”
“放心,我不會有事,你去吧,省得讓人起疑。”沈予桉說完擔着豆腐加快步伐,來到角門外頭。
門房見來的是一張陌生面孔,便警惕地打量着她,“什麽人?誰讓你來的?”
“哦,張嫂子病了,交代我替她把豆腐送過來。“沈予桉淡定地回答,她的妝容無懈可擊,妥妥的一個中年婦人。
門房看了幾眼又問了幾句,見沈予桉對答如流也沒有起疑,放她進去了。
進了宅院之後沈予桉便挑着豆腐擔子往後院走,四處觀望。
這不進來不知道,一進來才發現宅院裏頭的看守不是一般的多,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她,快步朝她過來。
“什麽人?敢在府裏亂闖?'
“哦,我是代替張嫂子來送豆腐的,她病了。“沈予桉忙回答。
“那邊那邊,再敢瞎跑小心你狗命。”這人不耐煩地指了一個方向。沈予桉不動聲色地掃了他兩眼,往他所指的方向去了。
挑着擔子邊往竈房去邊小聲喃喃,“這些人哪像家丁?一開口便透着戾氣,是黃秀才養的打手吧?肯定是拿來幫他做惡事的。’
一路咕哝着來到竈房外頭,正跟一位婆子說話,這時一陣香氣襲來,飄過來一個花枝招展的身影,正是那日在府門口把莫氏趕走的杜鵑。
杜鵑甩着帕子過來,望了一眼桶裏的豆腐突然嫌棄道:“這豆腐做得可真差,顔色怎麽這麽黃啊?比起京城裏的差了十萬八千裏。”說完一扭身進了竈房的門。
她這話不說沈予桉沒注意,一說沈予桉頓時覺得她的背影無比熟悉。
那臀扭得、那帕子甩得~~沈予桉敢确定她一定在哪兒見過,否則印象不可能這麽深刻,可思來想去又實在想不起來了。
“錢還要不要了?”一打扮俏麗的婢女給沈予桉錢,見沈予桉望着杜鵑的背影出神,便喝了句。
沈予桉忙笑嘻嘻地道,“唉呀,這京城裏來的夫人走路就是好看,都把我看呆了。“說着接過錢揣進兜裏。
那婢女撇了下嘴角,“沒聽到夫人嫌豆腐做得差?回去告訴張氏,叫她用心着些。’
“是是是。“沈予桉忙應着,用讨好的笑容望着那位婢女,“我這早上起來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姑娘好心,能不能讓我進去喝口水?’
“去吧。”那婢女見她笑容好,便點了下頭,不過還是吩咐了一句,“喝完水趕緊出去,老爺可不準外人在府裏多待。“說完扭身進了竈房。
沈予桉便也磨磨蹭蹭往竈房靠,這時聽到杜鵑在裏頭責罵廚子:“你們的菜真是越做越差了,哪能吃?就是朋來酒樓的夥計都比你們強。”
聽到這句話後沈予桉突然腦海裏騰起一副畫面,今年正月觀冰燈那日,她和紀尋進朋來酒樓時看到沈祚榮摟着個女人走進酒樓對面的賭場,那個女人的背影可不跟這個女人一模一樣?
對,鐵定是她!
記得沈永路曾經跟她提過,說沈祚榮搭上了一個叫杜鵑的窯姐兒,迷上了賭博!
想到這裏沈予桉忙叫住打旁邊經過的一個婆子,詢問她夫人的名字。
那婆子果然說出一個熟悉的名字,杜鵑。
這下沈予桉納悶了,聽沈永路說那名叫杜鵑的窯姐兒卷了沈祚榮的錢跑了,可奇怪的是幹裏迢迢的,她怎麽跑到靈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