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桉見她額頭都磕破了,也是心生憐憫。
“起來吧。”沈予桉把婦人叫起來,之後又把婦人叫到堂屋裏坐了,并且給她倒了一杯茶,好聲道,“你女兒有何冤屈?說來聽聽。’
“是,夜王妃。”婦人眼睛紅腫,眼袋浮腫,似乎有好多個夜晚已經夜不能寐,她兩眼含淚凄凄然然道,“民婦莫氏,是打陽谷縣來的~~'
在婦人斷斷續續的哭訴中,沈予桉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婦人莫氏家境殷實,獨有一女,一年多前女兒嫁給一落魄秀才爲妻,兩個月前女兒突然失蹤,秀才一口咬定自家娘子跟一外地商人走了,但婦人卻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硬是認定自家女兒被女婿害死了。
“我家女兒知書達禮,知廉恥識禮儀,不可能會與人私奔,她一定是被黃秀才給謀害了,求夜王妃徹查。”婦人泣不成聲。
沈予桉聽完整個經過後也不好妄下結論,默了默詢問婦人。
“大娘你仔細想想,你家女婿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有有有,他好多地方不對勁。”莫氏連連點頭,“我女兒才不見了兩個月,黃秀才就已經另娶,我女兒的陪嫁也悉數落入他的手中。'
婦人說到這裏眼淚又止不住了,原來她與她家夫君高員外年近三十才得一女,寶貝一樣呵護着長大,送她讀書識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兩夫妻年少經商賺了不菲的家産,一心想替愛女招位真心愛女兒的上門女婿。
去年大周國鬧蝗災,許多外地人逃荒到陽谷縣,高員外夫婦心地善良,便在城外設了粥棚施粥,這批來粥棚乞食的逃難人員裏頭就有黃秀才。
“我家女兒也不知受了他什麽蠱惑,不過是給他打了碗粥,便一眼相中了他,之後非要嫁給他。”莫氏淚眼迷蒙。
“那黃秀才自稱自己是秀才,不肯做上門女婿。“
“上門不上門的我和她爹也不是那麽計較,隻要女兒過得幸福就好,我和她爹一番商量後,便把大半家産給了女兒做陪嫁。”
“誰知我女兒嫁過去才一年,就這樣莫名其妙不見了!“
婦人說完又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擡起紅腫的眸子,“夜王妃你信托夢嗎?我女兒夜夜托夢給我,說她是被黃秀才害死的,嗚嗚嗚~~
要說信不信托夢~~沈予桉也說不清楚,她記得在現代台-灣有一樁殺妻案,被害女子就是多次托夢給自己的母親,指認是丈夫殺了自己,最終破了案。
所以對這種事情她無法妄下結論,或許也有可能是受害者母親一心認定是女婿殺妻,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夢到女兒日日托夢。
不過這個事情不論真相如何她都要去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縱使她的女兒是跟外地商人跑了那也要把人給找出來,讓事情水落石出。
更何況靈州即将成爲夜王封地,她身爲夜王妃有這個責任和義務替民做主。
“這個事情若想查清楚得先去見見你女婿。”沈予桉道,“莫大娘放心,不管你女兒的下落如何,我一定幫你查清楚。“
“多謝夜王妃,多謝夜王妃。“莫氏又滑下凳子不停磕響頭。
當天上午,沈予桉便收拾了一下準備前往陽谷縣。
“抱歉了,墨公子櫻表妹,我這有事隻能招待不周了。“沈予桉一臉謙意地望着墨随君和櫻莺,“這兩天你們便自己做飯,自己煮藥泡澡,等身上病症好了之後我若還沒回來,便把門鎖了鑰匙放到沈大叔手裏。'
快過年了,回大麗國路途遙遠,得盡早出發。
“好嘞,表嫂。”櫻莺可開心了,能有這麽個機會與墨随君單獨相處她不知道有多高興,歡欣雀躍的。
墨随君雖然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面上平靜無波,但内心裏卻是黯淡了一下。
此次一别,山高水遠,今生怕是再難相見,隻希望她幸福和美安樂。
他臉上的笑容平淡似水,心中的失落卻無法言說,他與他的緣份到底不夠,若他能在夜王之前碰到她,她或許也會愛上自己吧?
沉默了半晌,幹言萬語化作一句深深的叮囑,“予桉妹妹,珍重。”
“墨公子珍重,櫻表妹珍重。“沈予桉朝墨随君福了一禮,把他不由自主浮現在眼底的落寞忽視掉,笑着打趣了一句,“記得帶上一對'和平小白兔“回去,我們大周國與大麗國永遠是友邦。”
說完這句話沈予桉挎着包袱,帶着影子出了院子。
莫氏的馬車停在大槐樹下等着,見影子趕着馬車過來她便也吩咐車夫趕車,兩輛車一前一後往村外去。
打沈大叔家經過時沈予桉又交待了他們幾句,讓他們喂兔子什麽的,之後就離開了沈家村。
陽谷縣與宛田縣相鄰,之前白家村鐵礦場就是發生在陽谷縣的事,那件事之後陽谷縣便換了縣令,新任縣令好像姓雷。
雖然是相鄰的兩個縣,但途中還是住了一宿,第二天下午才趕到陽谷縣縣城。
這一路上,沈予桉跟莫氏也聊了許多,得知莫氏的夫君高員外在女兒失蹤後也病逝了,因爲給高員外醫病家财耗盡。
而女兒的嫁妝悉數落入女婿手裏,高員外生病無錢醫治時莫氏想上門籌點錢竟被黃秀才趕了出來。
要說之前沈予桉覺得高小姐還有跟外地客商私奔的可能,但聽了莫氏這些話後她覺得黃秀才的确有作案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