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一片荒蕪,半點綠色沒有,牛羊全都餓死了。”沈予桉回答,說完又補充道,“十幾天前蝗蟲還反撲了,不過打這下去天氣越來越泠,蝗蟲估計也得凍死了,沒了蝗蟲可算能夠種作物了.“
“種作物?太晚了。”孫縣令無奈地搖頭,”就算種蘿蔔白菜也需要一個來月的時間才能采收,這段時間大家吃什麽?'
頓了頓接着道,“也隻能逃難,逃到周邊國家去,咱們宛田縣估計難民也會越來越多。”
“對啊。”李師爺也在旁邊歎氣,“聽說落州城那邊更亂,許多西域流民拉幫結派當起了匪徒,到處打家劫舍。’
“我也聽說了。”一位同樣被請來商量對策的商戶接話,“我表兄打落州城回來不是就被劫了?不止搶錢,還搶女人,特别兇悍。’
聽了這話大家議論開了。
“這群匪徒有好幾百人,還在迅速壯大。’
“聽說特别狡猾,官府派了五幹人去清剿,連人家老巢都沒找到,被他們堵在山裏折損了大半人馬。’
“現在落州城城門都不敢開,可憐了城外的百姓,食物也搶,女人也搶~~這些沒天理的畜生。
有人憤怒道:“既然這樣,我們幹嘛還要管這些西域人的死活?讓他們去死好了。”
“不錯,不要給他們發粥了,讓他們滾出大周。’
孫縣令原本是請這些商戶來商量難民安置對策的,想不到沒說幾句,大家義憤填膺。
忙安撫道:“大家冷靜一下,逃到咱們宛田縣的都是些婦人孩子,隻要好好安置”
“安置?幹嘛要安置她們?說不定她們的男人就在落州城打家劫舍呢,我們還在這替那幫匪徒養老婆養兒女,傻不傻?”
“對,孫具令,你要是想鼓動我們捐款捐物,我一文都不捐。”
“我也不捐,憑什麽要幫他們?”
孫縣令也是無奈極了,這時沈予桉大聲道:“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幾句。”
沈予桉大家都認識,鳳鳴酒樓、保和堂、霓裳閣的老闆,後來做了天下商行大東家,把靈州城所有做不下去的鋪面全部盤活了.
總之這段時間沈予桉名聲大振,大家對她即尊重又佩服。
“各位東家各位掌櫃,我剛打西域回來。我之所以去西域,是爲了給溧水村送一批糧食過去的。“
“我爲什麽要給他們送糧?是我們天下商行愛做這樣的爛好人嗎?當然不是。”
“請問大家還記得齊恒八年那場蝗災嗎?當時有多少人前往西域尋求活路的?可有受到過西域人們的幫助的?
“其它人我不知道,總之我們沈家村受到過溧水村兩百頭羊的恩惠,這兩百頭羊救了整個沈家村村民的命.
“壞人哪兒都有,好人也哪兒都有,怎麽可以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聽了沈予桉這番話,許多西域婦人也朝這邊圍過來,呼啦啦跪了下去。
“這位姑娘說得沒錯,我記得七年前大周國鬧蝗災,我家就曾經收留了一家五口。“
“我家也曾收留過。”
“還有我家~~
這一說,好些人都提到七年前曾經收留過大周國逃難過去的災民。
這下那些商戶不說話了,大家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沈予桉見他們有所動搖,言語動情道:“這些年來,不管大周和西域兩國外交如何,至少宛田縣和西域接壤的村鎮素來友好。落州城那邊就不清楚了,說不定就是世代交惡造成如今匪徒猖獗,試問沒有善因、哪來的善果?'
“你們再看看來我們宛田縣的這些難民?都是些老幼婦孺,沒有一個漢子前來,大家想想爲什麽?’
聽了沈予桉的話大家把視線投向地上跪着的,全是婦人老人和孩子,似乎都明白了些什麽。
沈予桉大聲道:“是他們那兒的漢子都餓死了嗎?當然不是,而是漢子們怕湧進宛田縣,造成這兒的混亂,所以隻讓家裏的婦人老幼來讨一條活路。“
“就說我去過的溧水村,家家戶戶餓得吃草根,可他們又何曾來宛田縣搶過一粒米~~~”沈予桉說着眼眶紅了,聽的人們也紅了眼眶。
“我捐五十兩銀子。”方才最爲氣憤的商戶率先開口。
“我捐三十兩。”
“我捐大米一石,土豆一石。”
“我捐土豆三石。”
局面打開之後,幾乎所有到場的商戶都開始捐錢捐糧,跪在地上的西域災民們個個淚流滿面,大呼感恩。
獲捐了一批錢糧之後,接下來她們的住處要如何安置?這又成了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