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刺史領着紀尋和沈予桉都走沒影了,丁成敏還捂着臉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除了他,還有另外一雙眼睛狠狠瞪了遠去的兩人,是丁小憐,望着沈予桉的背影充滿怨毒。
她把在沈家村遭受的劫難全部算到沈予桉頭上,這段日子每每想起“沈予桉'這個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齒,她算什麽東西,一個什麽都不懂的鄉巴佬哪值得夜王殿下對她那般好?她根本就不配!
丁小憐思及此隻覺得嫉妒得心口生疼,妒意翻湧!
若是被某個高門貴女搶走了心上人那她也甘敗下風,偏偏是一個自己不屑一顧的鄉下女子,讓她如何甘心?
尤其聽說沈予桉還當上了天下商行的大東家,也不知道她對夜王殿下使了什麽狐媚子手段竟讓夜王殿下如此重視她,把皇家産業交到她手裏經營,她根本就不配!
丁小憐狠狠拽了拽拳頭,壓下心頭恨意從樹後走出來,“二哥,臉疼不?”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
丁成敏的生母趙姨娘是靈州城第一富豪趙老爺的庶妹,若能煽動丁成敏去他舅舅那兒挑撥幾句,别的不說,天下商行在靈州城的這幾家商鋪鐵定要倒閉,讓夜王殿下瞧瞧他看重的人有多無能。
丁成敏還是一臉懵,他不知道方才得罪的是誰,所以也弄不懂他爹爲何會怒成那樣。
“沒事。“丁成敏咬了咬牙,“那兩人是誰?爹爲何對他們尊重成那個樣子?“
“那個女的叫沈予桉,是天下商行的大東家。”
“天下商行?那不是皇家産業麽?”丁成敏的氣勢削減下去,能成爲皇家産業的大東家,那一定是有權勢有背景的,難怪父親如此忌憚。
丁小憐卻哼道:“那個沈予桉~~土生土長的鄉巴佬,宛田縣沈家村的小村姑,也不知道哪來的運氣當上天下商行大東家。
頓了頓望向丁成敏:“我要是二哥,因她受了這樣的羞辱絕對不會放過她.務必讓她在靈州城待不下去,皇家産業又怎樣?做不下去照樣得關門大吉。“說完意味深長地望了丁成敏一眼,往宴客廳那邊過去了。
丁成敏握了握拳頭,覺得丁小憐說得不錯,他明天就去找舅舅說說這個事,這個巴掌可不能白挨。
刺史府宴客廳設在湖邊水閣,沈予桉和紀尋來晚了,其它賓客早已就坐。
他倆一進宴客廳,趙默眸光刀子一樣瞪了過去:“爹,那人就是沈予桉,宛田縣鳳鳴酒樓老闆。”
趙高義也眸光一冷、望向沈予桉,沈予桉這個名字他聽了不知多少回了,可今天還是第一次見。
他對沈予桉不可謂不防備,“那些菜譜當真都是她研發的?”
“是啊父親,她還揚言手裏有新菜式。”趙默眼中閃過一抹陰狠,鳳鳴酒樓開張那天他所受的屈辱怎麽可能忘記?如今該是報這個仇的時候了。
“她接手了天下商行?成天下商行大東家啦?不說是個鄉下丫頭麽?“趙高義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這個~~~我也覺得奇怪。”趙默想了想,把視線投向紀尋:“難道是她相公來頭不小?瞧咱姑父對他多恭敬?爹你問問姑父不就清楚了?'
“依我看你姑父小心得過頭了,臉上那麽大一道疤~~試問京城裏哪候哪府的公子會這樣?”趙高義望着紀尋嗤之以鼻,“我倒是聽說太子來宛田縣時沈予桉給太子瞧過病,說不定她趁機搭上了太子殿下,把天下商行大東家的牌子哄到手。”
“咝~~爹這樣說好像也對。”趙默一聽恍然大悟,“天下商行之前不一直由皇後娘娘母族的人打理,要不是太子殿下開口怎麽可能拿出來?”
趙高義抿了口茶點頭,”所以這個沈予桉,老子讓她不出一個月就滾出靈州城。”
這邊說着,那邊在紀尋的要求下在最下首位置加了一桌,隻坐了紀尋和沈予桉,紀尋的潔癖還是有的。
沈予桉和紀尋剛坐定,丁小憐款款而入。
進來時沖紀尋福了一禮,來到她母親丁夫人身邊坐了。
丁刺史說了幾句話後,筵宴便開始了。
宴會上風平浪靜,紀尋也沒吃兩口,感覺還沒有他娘子煮的面條好吃。
筵宴結束丁刺史還安排了其它泛舟遊湖什麽的活動,但紀尋不顧丁刺史的挽留,帶着沈予桉告辭而去。
紀尋走後,其它客人到府裏各處遊玩去了,隻留下丁刺史和趙高義繼續坐在水閣裏喝茶。
“那個紀尋,是個什麽來頭?”趙高義心裏有了判斷,但還是這樣問。
“不清楚。”丁刺史搖頭,還想接着往下說來着,被趙高義打斷。
“不清楚他的來路犯得着對他畢恭畢敬?你可是堂堂靈州刺史。”趙高義輕嗤。
丁刺史道:“孫縣令對紀尋格外恭敬,還有張能也是,所以他的身份或許不簡單。”
“有什麽不簡單的?依我看就是這個沈予桉搭上了太子殿下,在宛田縣時太子殿下召她瞧過幾回病,哼,年紀不大手段倒高明。”
丁刺史聽趙高義這麽一說,覺得非常有道理,後悔自己謹慎過頭了。
“這個沈予桉不知天高地厚,對我趙家不敬,我是必須要把她趕出靈州的。”趙高義抿了口茶,眼睛眯了眯。
“這~~要怎麽才能把她趕出去?”丁刺史眸光亮了亮,他又何嘗不想把沈予桉和紀尋趕走?
那三家鋪面瞧着是三位掌櫃中飽私襄侵吞銀兩,但事實上他丁刺史才是暮後拿大頭的人。
官營啊,沒有他這個刺史的授意誰有那麽大的膽子幹這種事?
“隻要刺史大人肯張羅,我就能将她趕出靈州城。”
“哦?如何個張羅法?你倒是說說看。”丁刺史把頭湊過去,趙老爺便把計劃細細跟他說了。
丁刺史聽完後得意一笑:“不錯,不但能将她趕走,還能讓她沒臉再當這個天下商行的大東家。“
參加完刺史府筵宴回來,望着燈火輝煌的靈州城沈予桉眉頭緊蹙:“原來丁刺史和趙老爺還沾親帶故,靈州城這幾家店還真難搞。“
她也是在宴會上聽說的,聽說趙老爺的妹妹是丁刺史的小妾,這關系~~層層疊疊,人家隻要想,你這三家店如何能夠開下去?
沈予桉是真不想放棄這三家店,位置這麽好人流量那麽大,随随便便就能把生意做起來。
“慢慢來,别急。”紀尋也沒有什麽好法子,畢竟不想暴露身份,再說經商這種事也不可能拿權勢壓人,做的是長久生意必須讓人心服口服。
聊了會生意上的事,紀尋突然道:“予桉還記得錦顔麽?她是我的妹妹,親妹妹。”
“呃~~知道啦。”沈予桉伸了伸舌頭,在得知紀尋是夜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猜到紀錦顔應該是大周國公主,是阿尋的親妹妹。
想起之前吃的飛醋,沈予桉窘迫了一下,“錦顔妹妹應該還在大齊國吧?”她後來聽紀尋提過。
“已經從大齊國回來了,這幾天就會抵達靈州城。“紀尋道。
沈予桉想起積雪草的事:“早知道錦顔妹妹去大齊,我就該讓她帶些積雪草回來給你醫臉。”
今天晚上回來時路過幾個藥堂,沈予桉上去問過,還真是沒有一家有積雪草的,看來要找積雪草,是真得去大齊國跑一趟了。
“沒事,夫君對自己的容貌不在乎,對别人的看法也不在乎。’
“反正不管阿尋有疤沒疤,都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沈予桉嘻嘻笑着,目光突然掃向車外,“呀~~冰糖葫蘆。’
紀尋忙叫停車,下車給沈予桉買了兩串,沈予桉仿若無骨地倚在紀尋懷裏,偶爾把冰糖葫蘆送到紀尋嘴邊,逼着他咬一口。
晚上回到客棧,兩人泡澡。
都老夫老妻了,沈予桉把衣裳一脫就先下了水,閉着眼睛泡在水裏可舒服了。
“予桉别睜眼,夫君準備進來了。”紀尋聲音柔柔的,低沉中帶着魅惑,這樣的聲音在耳邊低喃定能讓人心旌神搖。
“嗯~~“沈予桉聲音悶悶的,每次在水裏一泡就迷糊,甚至沒聽清紀尋說什麽,随口一應。
應完就忘了,這時紀尋邁着大長腿準備跨入浴桶,沈予桉覺得眼角有點兒癢就撓了撓,随後下意識就睜開了眼睛。
“!!“她瞪大好奇的杏眸。
“予桉啊,你已經十七了,不小了!”夜王殿下不拘小節,大大咧咧邁進浴桶,令人沉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說好的試試呢?嗯?’
“我說過嗎?阿尋可别欺負人。”
“那你肯讓夫君欺負麽?”
“不肯不肯,我還沒長大,不過阿尋的腹肌練過麽?我來數數看有幾塊~~'
揩完油上床睡覺,反正她不管紀尋摟着她輾轉反側,她一閉眼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醒來,紀尋這個時候已經睡了,沈予桉便進了随身空間。
她的空間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升極,金币也差不多消耗怠盡,爲了度過蝗災她種了一個月的土豆、運送到大周國各地拿來做種。
她還一直嫌棄自己的随身空間,沒想到關鍵時刻拯救了一個國家啊!功勞大大的!
沈予桉把農場牧場等該種的種上、該養的養上,又躺在花海裏治愈了會兒,這才出來。
客棧經過正規管理之後生意一天天好起來,就是沒有掌櫃不大方便,沈予桉便挑了個靈活的夥計暫時擔任掌櫃之職。
接下來的兩天沈予桉把靈州第一富豪趙家的産業打探了個清楚。
其它的放在一邊,光以‘醉仙樓'命名的酒樓就有八家,生意特别火爆,可以說壟斷了整個靈州城的飲食行業。
可見趙默從沈予桉那兒竊取的幾道菜真的是盤活了所有'醉仙樓'的生意,正因爲此趙家一定不會放過她,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使出什麽法子來對付她了。
所以'朋來酒樓'的生意暫且不管,看看趙家怎麽出招她再選擇如何接招。
可他們眼下沒什麽動靜,那自己便先考慮一下茶樓的生意怎麽盤活,若能盤活茶樓一定要多開幾家,形成一個壟斷。
另外還有城外十裏左右有一家莊子,把茶樓的事情忙完後再去那裏瞧瞧。
這天早上吃了早飯,沈予桉和紀尋前往茶樓。
“紀公子,大東家你們來啦。”廖掌櫃笑容滿面地迎上來,加了工錢後他可積極了,把茶樓管理得井然有序,賬也是進一筆記一筆,再也沒有出現過侵吞銀子的事。
“生意怎麽樣?這兩天。”紀尋随口問,牽着沈予桉的手走進去。在大堂靠窗位置坐了。
“一般。”廖掌櫃親自倒茶,又招呼夥計端來瓜子點心。
沈予桉嘗了塊栗子糕,太甜,不夠松軟,感覺有點像過期産品,便問廖掌櫃:“茶樓裏的點心在哪進的貨?“
廖掌櫃答:“就是隔壁糕點鋪。”
沈予桉驚訝道:“隔壁糕點鋪?我剛才還瞧見它店鋪外張貼轉讓告示來着。”
“是啊,做不下去了嘛。”廖掌櫃略顯難堪道,正因爲生意不好糕點才便宜賣嘛,他便低價進到茶樓來。
“鋪子轉讓哎?咱們去瞧瞧?”沈予桉挺有興趣的,若盤下來自己做糕點,那就即能解決茶樓糕點供應的問題,還能打開另外一門生意,多好?
“你這丫頭,一碗粥沒吹冷,還往身邊攬?”說是這樣說,人已經起身了,妥妥的老婆奴。
“大東家,你是想把那間糕點鋪盤下來?”廖掌櫃追出來。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沈予桉回過頭問,廖掌櫃老掌櫃了,他的話沈予桉還是覺得可以聽一聽的。
廖掌櫃忙勸道:“千萬别這樣做,糕點鋪做不下去的,鐵定虧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