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紀尋的聲音充滿了擔憂,“記得齊恒八年曾經鬧過一次蝗災,整個國家引發大饑荒,最終幾乎掏空了大周整個國庫才度過此災難。'
紀尋說完牽馬套馬車:“我們這就去縣裏,問問孫縣令其它縣的情況。”
“啊?“沈予桉有一瞬的愣神,“這可是朝廷上的事情,我們普通老百姓哪有這個資格插手?”
“有。”紀尋應得很肯定,“一會路上夫君慢慢和你說。'
“哦。”沈予桉應了一聲,等紀尋套好馬便跟着他一道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出村,路邊到處是不知所措的村民,好在宋老太爲了封大家的口,每一戶村民差不多拿了一百兩銀子的封口費,度過這個災年肯定沒有問題。
前往縣城的路上,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狼籍,仿佛整個世界突然變成得灰暗不堪,看了令人心情沉重。
而這隻是冰山一角,整個國家都會遭災,将會顆粒無收。
“予桉,坐過來。“紀尋拍了拍身邊,對坐在車廂裏望着外面發愣的沈予桉道。
“嗯。“沈予桉聽話地坐到趕車的位置。
紀尋一手抓着缰繩,一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予桉聽我說,不過在夫君說之前你得保證不準生氣。”
“好。我保證。”沈予桉點頭。
“嗯,予桉乖。“紀尋柔聲誇了一句,有些事情他覺得沒必要再隐瞞下去了,大周國即将遭受大面積蝗災,他不可再躲在鄉下視而不見,必須回宮助父皇一臂之力,這是他身爲皇族的職責。
紀尋默了默,淡淡開口,“我不叫紀尋~~而是大周國皇長子,夜王魏辰逸。”
沈予桉杏眸蓦然睜大:她内心的驚訝,不是來自于紀尋的身份,更多的是來自于這個男人之前吃過的所有苦頭,住山洞,喝稀粥,拖着化膿的右腿進山打獵~~,吃了這麽多苦頭的男人竟然是大周國無比尊貴的夜王殿下?
可爲何?他爲何要抛棄榮華富貴隐居在這樣一個鄉下過這樣的窮苦日子?從小錦衣玉食的他又是如何做到的?沈予桉不由暗生佩服。
紀尋知道她的困惑,解釋道:“幾個月前一場敗仗,讓我傷痕累累逃到沈家村~~或許是無法面對那場敗仗~~我選擇了隐居。“有些事情他依舊隐瞞了下來,那一段不堪的過往他甯願從未發生過。
“原來如此。”沈予桉點頭。
紀尋繼續道:“而你的父親爲了保護我被箭射中,去逝之前把你母親的遺物交給了我、訂下了你我的親事。“說着紀尋從貼身衣兜裏掏出一塊同心結玉佩。
“這就是我娘的遺物麽?“沈予桉拿在手裏,摸到這玉佩時内心竟浮起一抹感動,也不知是來自自已還是原主,或許兼而有之。
“是的。”紀尋點頭,“将來你要認回自己的公主身份,全憑這塊玉佩。”
“可我不想當大齊公主,我是沈家村人,是大周國人。’
“不想當予桉也得當,你不想保護阿風了麽?阿風是大齊太子,他遲早會恢複記憶,回到那個位置。”
沈予桉嘟着小嘴道:“那阿尋和我,豈不是做不成夫妻了?”
“當然不是。“紀尋騰出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等到時機成熟,我就會想辦法讓予桉和阿風恢複身份,到時夫君便以夜王身份前往大齊提親,十裏紅妝迎娶你。”
頓了頓,補充道:“當然,在此之前我依日是紀尋,你是沈予桉,咱們經商種田過普通日子。”
“嗯嗯,好像也不錯。”沈予桉笑着點了點頭。
紀尋揉了揉她的腦袋瓜子:“眼下得想辦法看看如何幫百姓渡過此次災難,希望不要餓死那麽多的人。
一路上,紀尋解釋着自己的身份,沈予桉也很容易就接受了,對紀尋的身份原本就充滿了疑惑,這廂算是明朗了。
回到縣城後直接去了縣令府。
“抱歉啊紀公子,縣令大人正和丁刺史在商量緊要大事,沒時間見你們。“衙役把他們擋在門口。
紀尋道,“你去跟孫縣令通報一聲,我有急事找他。”
衙役認識紀尋,便準備進去通報,這時有人聽到聲音從裏面出來,微微擡着下巴一臉不屑地望着紀尋,“什麽人?膽敢在此喧嘩?'
衙役忙笑道:“大人息怒,是縣令大人的朋友。”衙役口裏的大人,是靈州刺史丁文棟身邊的劉護衛
“朋友?什麽朋友如此不懂規矩?都說了刺史大人和孫縣令在裏頭議事還敢往裏闖?”劉護衛見紀尋衣着樸素,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紀尋冷冷地瞟了劉護衛一眼,拿出魏錦顔的公主玉佩交給衙役,“去,拿給靈州刺史看。”
劉護衛掃了玉佩一眼,噗嗤笑道,“鄉下農夫,也不知打哪撿了塊玉佩,不過這種成色我家大人哪能看得上眼?’
紀尋倒不想搭理他,默默立在一旁,沈予桉看不下去了,冷笑道:“哦?看不上眼?看來你家大人沒少收受賄賂啊!
劉護衛一聽臉色變了變,“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哼,鄉下村婦話都聽不懂,懶得跟你們說,兩個鄉巴佬,趕緊離開。“說完準備去推掇紀尋,被人一巴掌扇了過來。
“滾開。”丁刺史點頭哈腰地迎出來,把玉佩恭恭敬敬朝紀尋遞過去,“紀公子快裏面請,快裏面請。’
紀尋沒接,冷冷地望着劉護衛:“他可是丁刺史的屬下?
丁文棟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點頭道:“是的。’
紀尋哼道:“丁刺史,你這位屬下方才說這塊玉佩入不了丁刺史的眼,可是真的?”
丁刺史一聽吓得一腳踹向劉護衛膝蓋,“胡言亂語的東西,還不趕緊跪下?“
把劉護衛踹倒後丁刺史也跪了下去,把玉佩再次奉到紀尋面前,“下官管教屬下不嚴,請大人恕罪。”
紀尋哼了一聲,拿過玉佩拉過沈予桉的手、和孫具令一道進了衙門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