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旁邊其實還挂了一個雜物間,把裏面雜七雜八的東西清出來,還挺寬,用來腌辣白菜可不正好?
瓦缸是拿牛車運進城的,之前就是用來腌辣白菜的,十五六個洗得幹幹淨淨疊在一起。連那個大木盆都一道帶了來,拿來給大白菜抹醬料正合适。
“沈家村的大白菜一文錢五顆,沒想到這兒我随口講了下價,一文錢六顆這農民賺錢可真不容易。
周大娘和沈予桉一人搬個小凳,邊剝大白菜外面那層葉子邊唠嗑。
“害~~那下回咱就别講價了,也不在乎這點小錢。“沈予桉現代鄉下人,穿過來又過過吃糠咽菜的苦日子,對窮人打心眼裏有一種憐憫。
“唉呀,咱娘倆還真是想一處去了。“
沈予桉嘻嘻一笑:“要賺就賺那些有錢人的錢,窮人的血汗錢咱不賺。’
“對,大娘也是這樣想的。”周大娘慈愛地望了沈予桉一眼,總覺得這丫頭咋就這麽跟她合心意?說不定上輩子她們就是娘倆,這輩子有緣還能再做母女,可真好!
一通忙活之後,三瓦缸的辣白菜就腌上了,這時候樓内打發紀風過來喊吃飯。
沈予桉和周大娘洗了手整理了一下,便去吃飯。
沈大哥下的廚,做了六菜一湯,味道跟沈予桉雖然不能比,但比上回那什麽'滿口香’強了不少,若他肯跟老闆同流合污這一手廚藝也不至于沒人要啊!
用過飯後繼續清理樓子,搞衛生。
五位夥計再加四位哥哥,人手夠多,到晚上七八點鍾的時候樓上樓下就都清理得幹幹淨淨了。
夥計們回家後,一大家子總算有時間坐下來商量合夥的事兒了。
周大娘二話不說,直接掏出一個錢袋,把裏面的錢一股腦兒全倒出來。
“阿尋,予桉,大叔大娘和你們幾個哥哥商量過了,你們要是肯把這錢收下,那就合夥,不收,那大娘和哥哥們就給你們做活,你們管開工錢。’
紀尋看了一下,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兩錠五兩的銀錠,還有大約十來兩散碎銀子,幾吊大錢,這,估計是他們省吃儉用一輩子攢下來的全部家當了。
肯把全部家當拿出來,跟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合夥做生意,這得需要多大的決心勇氣和信任?紀尋不由深吸了一口氣,一種莫名的感動油然而生。
試問他活到二十一歲,可有遇到過這樣肯爲他傾盡所有的人?
沒有!不不不,錯了錯了,以前沒有,但現在肯定有!
沈予桉也紅了眼眶,死死咬着下唇差點落淚,這些錢得和多少黃泥?得做多少瓦片?得多少個日日夜夜守在窯爐邊燒火添柴?這樣一文一文省下來的血汗錢,這會兒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全攤在了她的面前!
“大娘,我,我.你讓我想想!”沈予桉聲音哽咽,知道若不收這錢周大娘絕對不會答應合夥入股。
若不跟她們合夥入股賺錢,幾個善良憨厚的悶葫蘆哥哥何時才能娶上媳婦?
可商場如戰場,她得罪了趙默,萬一趙默使些什麽卑劣手段打壓她的酒樓的話..
“阿尋,你覺得呢?“望着這一堆零零散散的血汗錢,沈予桉猶豫不決。
“阿尋覺得不但要收,還要簽下合股協議。“紀尋鄭重開口,“這樣等将來酒樓做大做強,日進鬥金的時候,才不會有惡意之人跳出來,質疑肯傾盡所有來支持你的大叔大娘和四位哥哥。”
這是爲了防着王老太和幾位惡叔叔,大家都懂。
“可,可阿尋相信酒樓真的能做大做強,日進鬥金麽?”沈予桉心裏激烈地戰鬥着,她也相信自己能把生意做好,但她和阿尋一個農婦一個獵戶毫無背景.
如果隻是她和阿尋的錢虧了大不了又去住山洞,可如今這樣一筆血汗錢投進來,她如何能夠輸得起?
“能。“紀尋一臉淡然,好像這個又不是什麽難事。
的确啊!夜王啊!
沈予桉還是糾結不已,“知道予桉得罪過多少有權有勢的人麽?靈州刺史家的小姐丁小憐,靈州第一富豪趙二公子,甚至京城裏有大靠山的王家.
紀尋真想說我是夜王!
可到底忍住了,他不想太子發現他的行蹤!更加不想父皇發現他的行蹤,他不想回京城,這樣默默無聞的口子挺好的。
不過想罩住一家酒樓還是挺容易的,大不了把張能叫來,或者~~拿出夜王殿下的專用虎符!
紀尋剛想開口,臉膛曬得黝黑的大哥沈永平搶着道。
“予桉妹妹,咱們可是一家人,共同進退無怨無悔,酒樓尚未開張說句不好聽的應該也無防,做生意咱不怕虧,大不了回沈家村重新燒瓦,嘿嘿。“
紀尋聞言不由望向沈永平,窮苦的鄉下漢子竟然能有這種胸襟,還真是讓人佩服。
正想着周大娘也滿不在乎地開口了:“反正酒樓尚未開張說句不好聽的也無防,不就幾兩銀子麽?這些銀子大半還是跟着予桉賺來的,是虧是賺由它去。”
這下好了,其它幾位哥哥也用“反正酒樓尚未開張說句不好的聽也無防。”做開頭,個個說了一番打消沈予桉顧慮的話。
沈予桉聽完這些話,面色徹底舒展開來,“那廢話我就不多說了,入股,簽協議。”很快,紀尋便拟好了協議,以防萬一沈予桉決定去泰安街找兩個商鋪老闆來做證人。巧也巧,一出巷子就碰到“清林書院'的姚院長。
“喲?沈姑娘?“姚院長捋着胡須眨巴着眼睛,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盤下的是鳳鳴樓?”姚院長往巷子裏張望了兩眼,好像對這兒挺熟似的。
“嗯。“沈予桉點頭,“姚院長能不能請您進去坐坐?”
“可不敢,可不敢~”姚院長一隻手捋着胡須,一隻手直擺,急着要走。
“姚院長可别誤會,我弟弟想進您的書院讀書,想讓您瞧瞧他有沒有這個資格。“嘿嘿,把姚院長哄進去當個有力的證人,弟弟去不去他書院讀書另說。
姚院長倒是心中一喜,“這樣啊,咋不早說?走走走。”心道昨晚那波廣告打得不錯,近來好多家長去書院詢問。
還有兩天就入學了,應該能增加不少學子。
不過他的書院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入不了他的眼肯定不行。
姚院長熟門熟路的進了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