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的招供雖然顯得有些淩亂,但略一整理這樁案子便清晰明了了。
宋玉安私生活淩亂。
王秀才一氣之氣擄走了沈昔,把沈昔關在了沈家村的王宅,并且夜裏穿上宋玉安的衣裳、冒充宋玉安偷跑出書院,回王家折磨沈昔。
沈昔遇害那天,在飯堂和院長說話的其實是宋玉安,王秀才把繡了自個兒名字的院服跟宋玉安的院服調了包,制造了不在場證據。
所以張能和沈予桉調查得頭都秃了,還是陷入了死胡同。
要不是紀尋點醒、并且王秀才心理變-态特意留着沈昔的衣物和飾品,此案隻怕再難查清。
如今王秀才一五一十全招供了,那紀尋自然也就無罪釋放了。
午後時分,苑田縣外通往靈州城的大道上,沈予桉和紀尋給張能送行。
張能偷望了紀尋一眼,後悔身上沒帶銀子,瞧夜王多寒酸落魄?但轉念一想又暗罵了句活該,誰讓他一蹶不振?讓他吃苦去。
他牽着打林縣令那要來的馬,意味深長地望了紀尋一眼。
“沈姑娘爲救紀尋公子竭盡全力,希望紀公子待沈姑娘也能用些真心,二位好好過日子吧,張某這就告辭了。“說完拱了拱手,翻身上馬。
紀尋面無表情,這些話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沈予桉則滿懷感激地沖張能揮手,“張大人的恩情我沈予桉記住了,另外,替我謝謝巡按大人。
“是我們該謝你,沈姑娘保重。”紀尋說完深深地望了夜王一眼,打馬疾馳而去。
沈予桉愣了一下,莫名奇妙地聳了聳肩。
“走,咱們回家。’
案子終于查清了,紀尋沒事了,她想家了,想紀風那個小家夥了。
紀尋嗯了一聲,恢複了慣有的淡漠和沉悶。
“沈丫頭,沈丫頭。”兩人剛走到前往沈家村的岔路口,白掌櫃從後面追上來。
“白大叔。”沈予桉甜甜地叫了一聲,她走的時候白大叔不在縣衙,這會他得到消息急匆匆趕過來了。
白掌櫃笑眯眯地和紀尋打了聲招呼,随後對沈予桉道:“沈丫頭,你可有心思從事仵作這個行業?收入頗豐哦。’
“不行啊大叔。”“沈予桉想都沒想地搖頭,“我家相公腿腳不好,家裏還有個六歲的弟弟,仵作需要四處跑,家裏沒人照顧不行的。'
“那好吧。”白大叔遺憾地搖頭,“可惜了你這一手勘驗屍首的技術。”
“哦?予桉竟敢驗屍啊?”紀尋不可置信地望着沈予桉,想起那晚被蛇吓得直往他懷裏鑽,竟有膽量驗屍?
“學了點皮毛而已。”沈予桉聳了聳肩。
白掌櫃馬上糾正:“何止皮毛,簡直經驗豐富。’沈予桉謙虛道:“大叔過獎了,您才是經驗豐富。“
“不不不,大叔勘驗男屍經驗豐富,但是女屍終究多有不便若能出個女仵作的話那就好了,也能給女死者留下最後一絲尊嚴,害~~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麽?沈丫頭跟相公回去吧,往後好好過日子哈。’
說完掏出一隻錢袋塞在沈予桉手裏,“這是二兩銀子的勘驗費,沈丫頭收着吧。”
“大叔,我不能要。”沈予桉連忙還回去,“大叔你幫了我這麽多的忙,我沒有能力感謝你,怎能再收你銀子?'
“瞧沈丫頭說的?大叔知道你手頭緊,這段時間又花費不少,這次的勘驗你功勞挺大,錢理應你拿。”說完态度堅定地把錢袋塞給沈予桉,“趕緊拿着,以後若有困難去保和堂說一聲,隻要大叔能幫得上忙一定幫你。'
沈予桉知道白大叔絕對不會把錢拿回去,把錢袋握在手裏想了想:“那這樣吧大叔,若以後您再碰到不便勘察的女死者你就來找我,我跟你正式去勘驗一次,要不這錢予桉拿得也不安心。”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白大夫笑着點頭,關切地叮囑,“天色不早了,雇輛馬車回去,别不舍得花錢。“
“嗯,謝謝白大叔。“沈予桉同白掌櫃揮手告别。看着天色的确不早了,便租了輛馬車回沈家村。
剛來到沈家村村口,就聽到王家宅院那邊有人又哭又嚎,一猜就知道是沈氏。
沈氏一心想讓女兒高攀王秀才,沒想到親事沒攀上,性命卻葬送在王秀才這個變态手裏。
女兒活着的時候沒占到王家便宜,如今怎麽可能放過這個發财的機會?
沈氏找來娘家六個哥哥,擡着沈昔的棺材擺在王家門口,一副與王家誓不罷休的模樣。
而王員外的表姐蘇氏因爲這樁案子已經與王家翻了臉,宋玉安一從牢裏出來蘇氏便帶着他連夜回京城去了,走的時候還特意告訴林縣令王家的事情她不會再管了。
故而沈氏把沈昔的棺材堵在王家大門口,王家派了好幾撥人上縣城報官都沒人搭理。
此時王家大門緊閉,大門口被沈昔的家屬布置成了靈堂,沈昔的棺材就大刺刺橫在門外,沈氏邊往火盆裏扔紙錢邊嚎。
“王家縱子行兇啊,殺人償命。“
“柳氏包庇兇手,當與兇手同罪。“
“我的女兒啊你死得太冤啦,今晚就上他們家來索命吧。”
大門外面也圍滿了鄉鄰,大家惶惶然地交頭接耳。
“你們可聽說了?沈昔的娘親眼瞧見沈昔化爲了厲鬼,說不定随時都會來王家索命。”
“是不是真的,可别吓人啊。”有人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那晚我聽到沈氏的尖叫就探頭瞧了一眼,真的看到沈昔粉衣紅鞋飄在他們家門口,吓得我打了一夜哆嗦,太恐怖了。”
大家越說越邪乎,這話被王家的一個婆子聽到,忙偷偷打小門跑進宅子裏去了。
此時王家前院,柳氏癱坐在院裏躺椅上,兩隻眼睛腫成了桃子,眼淚都差不多流幹了。
聽着外面的鼓聲和哭嚎,柳氏覺得心裏堵得要吐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