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王秀才不肯娶沈昔做正妻,就偷偷把她養起了,沈予桉端着洗好的衣裳邊走邊猜測。
回到家把衣裳晾好,沈予桉才想起牛車還沒給周大娘送過去,便把被王老太剪下來的幾塊臘肉撿進背簍裏,放到牛車上,趕着去村上。
那天晚上從大河鎮回來她不敢坐後面,跟紀尋擠一處學了一下趕牛車,趕得也有模有樣。
打井口經過時有人笑話她:“喲,沈傻子還會趕車呢?”
“她變聰明了,聽她奶說紀瘸子夜夜在床上教。’
“紀瘸子那麽厲害?能在床上把傻子教聰明了?’
“怎麽?你嫌自己不夠聰明?想讓紀瘸子在床上教你一下?”
“噗~~瞧你這話?鼓動我找紀瘸子偷情呢?不過說實話,紀瘸子臉上要是沒疤,倒真是長得好。”
“長得好看又怎樣?能被人在臉上那樣劃一刀、一定不是什麽善類。“
“我也覺得,外鄉人不知根不知底,防着他點好。“
……
沈予桉趕着牛車穿過村子,來到周大娘家門口。
“大娘,在家嗎?“沈予桉見屋門關着,便把牛車趕到後院把牛栓了,上屋裏敲了敲門。
屋裏沒人,往常大娘這個時候都是在家裏的,今天去哪了?
正納悶,打西南方向傳來沈氏的哭嚎,周大娘會不會去王家瞧熱鬧去了?沈予桉朝王秀才家走去。
王家位于沈家村西南角,是一座圍着高高院牆的青磚房,挺氣派的。
此時王家大門口圍滿了人,沈氏拿着一根繩索埋頭就要往王家宅子裏沖,嘴上哭嚎咒罵着。
“你王家仗勢欺人,把我女兒藏起來還不認,見不到我女兒我也不活了,今天非吊死在你王家不可。'
王家兩個強壯的家丁擋在門口,把沈氏擋在外面,家丁身後站着王秀才和他的母親柳氏。
“都已經報官了,沈嬸子還鬧什麽呢?沈昔姑娘在不在我王家,等官兵來了一搜便知。“王秀才一臉愠怒。
沈氏可不想報官,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是要逼着王家上門提親的,她也不知道沈昔在哪!但把沈昔帶回沈家村王秀才不可能這麽傻。
想到這裏沈氏往台階上一坐,拍着大腿又嚎了起來。
“搜宅子有用嗎?誰知道王秀才把人藏哪兒去了?鎮上、縣裏都有可能,哎呀,欺人太甚啊!活不下去啦!“
王秀才氣得臉青一陣白一陣,瞧他那樣子要是裝的,那也裝得太像了。
沈予桉在旁邊站着看了一會兒,就瞧見周大娘了,過去拽了拽她袖子:“大娘,我給您送牛車呢,您不在家。’
周大娘正瞧熱鬧瞧得認真,這才看到沈予桉,忙與她一道鑽出人群。
“牛車用完了?家搬好了?“前晚在周大娘家用飯時提到過搬家的事。
周大娘要讓沈興旺過去幫忙,沈予桉說東西不多,不肯耽擱沈興旺功夫。
“搬好了,勞大娘挂心了。”沈予桉女兒一樣拉着周大娘的手晃着,把周大娘的心都暖化了,要不是怕王老太打上門,真想認她做閨女。
回到周大娘家,沈予桉把背簍背到堂屋,“大娘,紀尋之前獵了頭野豬烘了臘肉,我帶了幾塊給你嘗嘗。“邊說邊把臘肉拿出來。
一共五塊,熏了好幾天了,黃黃爽爽的。
“哎喲這怎麽行?趕緊拿回去。”周大娘哪肯要,連忙又往背簍裏撿。沈予桉笑着摁住周大娘的手。
“大娘把予桉當女兒一樣看待,予桉送幾塊臘肉給大叔大娘和哥哥們嘗嘗怎麽就不行了?“
“予桉以前傻,那是被我繼奶打的,如今予桉腦子也清醒了,知道誰對予桉好誰打壞心眼,這臘肉予桉誰都不給,隻給親娘一樣的周大娘。”
聽了這話周大娘抹起了眼淚,“予桉一直是好孩子,是孝順孩子,不過這臘肉大娘不能要,你們留着慢慢吃。'
“大娘不肯要,就是不把予桉當女兒,哪有女兒給娘送點好吃的,娘不收的理?’
“瞧你這小嘴那大娘就收了。”周大娘抹了一下眼角,美美的把臘内收進竈房去了。吃不吃的無所謂,主要是予桉這丫頭能有這份心思真的讓她感動。
看來予桉的确變聰明了,跟以前簡直換了個人似的,她心裏特别安慰。
周大娘把東西收拾好,又拉着沈予桉聊了會兒天,王家那邊鬧得更兇了,有男子暴怒的聲音,估計連沐泰平都過去了。
“大娘,沈昔什麽時候不見的?”
不是沈予桉好管閑事,而這件事實在有些蹊跷,沈予桉忍不住問出了口。
“前天。“周大娘給沈予桉倒了碗茶,“就是你和紀尋去鎮裏那天,背着家裏人偷偷跑了。”
沈予桉暗暗慶幸了一下,還好那天沒搭她,否則出點什麽事非賴她頭上不可。
“那沈氏怎麽知道是王秀才帶走的呢?她有什麽證據呀?”
周大娘認真地望了沈予桉一眼,見她神情淡然挺正常的樣子,才敢跟她提這茬。
“沈氏手裏有王秀才一個荷包,上面有王秀才的名字,證實是王秀才的娘柳氏親手繡的。沈氏一口咬定荷包是王秀才贈給沈昔的訂情信物,想逼着王家上門提親。”
抿了口茶,周大娘繼續開口,看來這兩天閑事也沒少管。
“王秀才卻一口否定給了沈昔荷包,還說上次回村裏荷包就丢了,也從沒跟沈昔私下見過面。”
“兩家各執一詞,估計不把沈昔找出來這件事情解決不了,不過.“
周大娘說着把嘴湊到沈予桉耳邊:“你和沈昔坐了兩回牛車進鎮,可看到她和什麽人見過面麽?'
雖然不想淌這趟渾水,但周大娘信得過的人,沈予桉便如實回答。
“前天我和紀尋打鎮上回來時,在華陽書院那條道上看到沈昔了,她的确和一名男子走在一起。“
“真的?可是王秀才?“
“當時隻看到背影,看衣裳的顔色和身材,的确像王秀才。”
周大娘咝了一口氣,直起腰來,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
“這就怪了,我還以爲王秀才是清白的,瞧他鎮定自若一點不像撒謊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