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廢話,不摘鬥笠管你是誰,直接砍了。”
十幾名官兵圍了過來,領頭的高高舉起了刀,再一次威脅:“鬥笠趕緊摘掉,快。”
見紀尋頭都不擡,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沈予桉急得抓心撓肝,也顧不得他生氣不生氣了,擡手就摘了他鬥笠,“都說了我家男人臉上有疤怕别人笑話,他真不是畫像上的人,你們瞪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那名官兵拿着畫像,對着紀尋看了幾眼。
“不是他,他右臉有疤,也沒痣,走。”頭領一揮手,圍着的官兵迅速散開,繼續往旁邊搜查。
官兵一走,旁邊一小女孩被紀尋的長相吓得哇哇大哭,女孩的爹小心地掃了紀尋一眼,馄饨也不吃了,忙抱着孩子走了。
而對面的兩位大娘也趕緊把碗挪到其它桌上,把紀尋當強盜一樣懼怕。
紀尋眉目太過冰冷,再加上那道從下颌直入鬓角的疤痕看起來的确有些吓人。
沈予桉見狀安慰紀尋道:“那個,阿尋啊,容貌吧,不能代表一個人的一切,你雖然臉上有道疤,但你内心不醜~~”
沈予桉覺得自己的安慰好無力,畢竟前不久還口口聲聲醜八怪'。
紀尋淡然得很,把鬥笠扣上旁若無人地繼續吃。
吃飽後,紀尋便過去趕牛車,沈予桉問店老闆讨了碗水,坐着剛喝了兩口。
這時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予桉姑娘,一個人嗎?“
沈予桉一聽,動作一滞,是王秀才,這家夥,以前原主對他死纏爛打的時候他不屑一顧,現在自己不想搭理他了,他竟然主動湊上來,有病吧?
沈予桉決定不躲避了,把話跟他說清楚的好,便起身回頭:“王公子,有什麽事麽?’邊說邊打量着他。
王秀才十七八歲的年紀,穿一身墨綠色長衫,長得清瘦厮文,看起來一表人材背地裏卻與沈昔勾勾搭搭,簡直是斯文敗類!
見沈予桉落落大方地望着他,王秀才明顯愣了一下,半晌笑道:“予桉姑娘,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你送我荷包那日我有急事要回書院,也沒注意你在後面追後來聽說你摔傷了,心裏挺愧疚,便想跟你道個歉。'
沈予桉心裏暗暗發笑,裝得倒像正人君子,暗地裏不知用這種法子哄了多少無知女子。
但,不關她事!
她隻要管好自己就好,今後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便淡淡一笑道:“讓王公子看笑話了,今後我不會再糾纏你了,王公子大可放心。”說完福了一禮,朝道路對面的牛車走去。
望着那個款款離去的背影王秀才倒是驚訝了一下,他娘一提到沈予桉,開口就是癡傻蠢笨惡毒,叫他有多遠躲多遠,爲何今日與她多說幾句,完全不是他娘所說的那個樣子呢?
紀尋站在馬路對面,左手杵着拐棍右手握着牛繩,見王秀才目光追随着沈予桉,眸子不由凝了凝。
沈予桉那麽想和離,就是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麽?
正想着,沈予桉過來了,“走吧,回家了。“
沈予桉麻利地翻上牛車,在王秀才的注視下往鎮外走去。
一路上,官兵拿着畫像還在沿街搜人。
被官兵擋了道牛車過不去,耽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出了大河鎮。
經過華陽書院那條道路時,沈予桉眸光一瞥,竟看到一雙背影匆匆往華陽書院過去女的一看就是沈昔,而男的一青衣也不知是不是王秀才,看衣裳好像有點像。
呵~~這個男人。
由于耽擱了時間,回去的路程剛走了一半太陽就已經落山了。
憂小悠擔憂道:“照個速度怕是還沒到村子,天就黑了。”古代可沒路燈,夜裏到處烏漆嘛黑。
“沒事,可以紮火把,我帶了火石。”紀尋淡淡回答。
“那得趁天沒黑先将火把紮好。“沈予桉四處張望:“前面有幾顆枯死的松樹,紮火把大小正合适。”松樹有松脂,最容易燃燒。
“嗯。”紀尋應着,把牛車停下,随後下車将那幾顆拳頭大小的枯樹折斷,整成半米長的段,扯幾根野藤紮成三支火把,随後繼續趕路。
天色漸漸暗下來,到最後徹底看不見路了,兩人便點燃了火把,算着距離,三支火把應該也到村口了,到時問劉大娘借個油燈就能回家。
天徹底黑了下來,月亮被烏雲遮擋得嚴嚴實實,接連晴了十幾日,看樣子是要變天了。
夜風吹得火把忽明忽暗,四周寂靜極了,隻聽到車轱辘滾動的聲音。
沈予桉坐在牛車後頭,望着周圍黑漆漆的一片突然生出一絲怯意,不由縮緊了身子。
紀尋或許察覺到她的害怕,便道:“手有點酸,能否坐到前面來,替我舉火把?”因爲瞧不清路,紀尋一隻手舉火把,一隻手握牛繩。
沈予桉一聽忙道:“好。”
紀尋便把牛車停下,讓沈予桉到前面趕車的位置,跟他擠一處。
很快,沈予桉舉着火把,兩人繼續往前。
位置畢竟有限,兩人身子随着晃動不時碰到一起,沈予桉嫁給紀尋兩個月了,還是第一次與他挨得這麽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獨有的清香。
沈予桉臉一下紅了,有些後悔不該坐前面來。
随着時間的流逝,一支火把很快燒完,到第二支火把燃完的時候,開始下小雨了。
這該死的天!沈予桉詛咒了一句,不由将火把舉高了些,目光往前方張望,希望能瞧清楚牛車走到哪了,還有多遠能到村口。
就是這一望幾乎讓她吓破了膽,她看到前方路旁的草叢中,赫然盤着一條巨大的蛇。
沈予桉頭皮一下炸了,啊地一聲尖叫就紮進紀尋懷裏,“蛇,有蛇!”,火把差點脫手。
“别怕,有我在。”
紀尋忙勒緊牛繩停下車,借着火光看向前方,果然,一條大蛇從草叢裏遊出來,支着三角腦袋擋在大道中間,連拉車的牛都感受到危險,哞地一聲往後退。
“别怕,我去把它趕走。”紀尋揉了揉沈予桉腦袋瓜子,把牛繩交到她手裏,“來,拉着牛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