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怪氣的聲音是從李蓮花的方向傳來的，聲音稚嫩帶着不平和怨氣，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程大柱一眼掃過去，“飯剛擺好，等很久了嗎？”
程明月脖子一縮，哪兒看得出陰陽師的能耐。
李蓮花在旁邊垂首，程元東無奈開口，“三弟，三弟妹，明禮儀儀快坐。”
“嗯。”程元西目不斜視坐到他們三房的位置上。
陳大丫坐下後，不忘掃一眼程明月，那眼神跟看白癡一樣；好在程明月縮着腦袋不敢冒頭，裝死裝的很徹底。
“明禮，儀儀，聽說你們在外面玩，都玩些什麽呢？”程元東笑臉相問。
再看程明月噘嘴不樂意，憋屈那樣兒，明儀就開心，笑的嘎嘎的。
“開心，趙嬷嬷、容嬷嬷教我和哥哥滑冰，河邊的冰面上結冰很厚，滑冰時暢快的很，心都跟着飛了一樣。”
程明禮點頭，對此深有體會，特别是運轉輕功時，那是玩出了花兒來的，“滑冰很好玩，堂哥堂嫂們也可以去試試，在家沒事兒幹可以去外頭活動一下身子骨。”
他這麽一說，程明義沒什麽反應，可能是過了愛玩的年紀；程明廉和程明信二人卻來了興緻。
“明禮，儀儀，真有那麽好玩？”程明信問道。
程明廉跟着附和問，“對呀，真那麽好玩？不會摔倒嗎？”
“掌握訣竅，有了平衡就不會摔。”明儀爲他們解惑，“很簡單的，趙嬷嬷和容嬷嬷沒教多久我就學會了，哥哥也是。”
程明禮：妹妹給我留面子，好人！
“真有那麽好學？”程明信表示不信，“不然，下午你教我們學學？”
明儀正要點頭，突然想起來一個事兒，“你們沒冰鞋。”
“.爹，買幾雙呗？”程明信轉頭就去纏着他爹。
“好了，先用哺食。”程元南垂眸，當作沒看到兒子的渴求。
明儀和明禮相視一眼，均是一笑。
程明信悻悻不再說話。
“吃飯，有事兒吃完再說。”程大柱說完，執筷夾了一筷子菜；等到羅翠花也動筷後，其他人才陸續拿起了筷子。
桌上飯菜豐盛，有魚有肉，明儀吃的還算舒心。
填飽肚子，一家子人該收拾殘局的去幫忙，沒事兒的小輩們聚在一起。
“儀儀，我們一會兒去府城一趟，買冰鞋去。”程明信說完，下意識的去看坐在桌前跟程大柱、程元東、程元西說話的程元南，也就是他親爹，“爹，等會兒給我們拿點銀子呗。”
程元南拳頭緊了緊，“想屁吃，冰鞋買了你能玩幾回？”
“隻要不壞，年年能玩，不好嗎？”他将渴望寫在臉上，他就是想玩。
程元西道：“儀儀，冰鞋多少銀子一雙？”
“二兩半銀子一雙，聽掌櫃的說，冰鞋底部用的是鐵，鐵珍貴，價格貴上一些。”
加上整個鞋子的做工，還真就值二兩半。
除開材料費用，人家的加工費要算，老闆要賺一點也得算進去；做買賣的多少都要有點利潤，人家才好做生意。
“二兩半銀子太貴了。”程元南趕忙搖頭拒絕，“别想了，你要是真想玩就自己賺銀子買。”
程元東沒說話，對二弟的話很認同。
他們幾個兄弟有了，兒媳婦要不要？兒媳婦有了程明月這個女兒要不要？
真要算下來，那可是一筆大開銷。
“爹，二兩半不算多啊！我和哥好好賺銀子不就有了。”程明信湊上前讨好道：“二兩半算是我預支的，一定賺回來交給您。”
程元南依舊不松口，“你去哪兒賺銀子？”
“府城有需要幫工的啊！我們去府城看看不就得了。”
“想的美，我們家才來多久，人家用也肯定先用本地人。”程元南是不如兩個兄弟聰明，腦子還是夠用的。
人家一聽口音是外地人，不一定會用他們。
程元東也是這麽想的。
程元西想的卻是怎麽尋摸一份有收入的工作做着，再把書本撿起來，學兩年參加科舉；來了西北後，他發現功名的重要性。
說來說去，都是賺錢的生意難尋。
明儀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想法，“祖父，大伯、二伯，爹，我這兒有個想法；不過，需要你們幫我買一些東西回來，我得試驗一下，要是能行，咱們家能賺不少銀子。”
“你能有什麽賺錢的法子？”程元西沒好氣。
“爹，您閨女啥時候做過假話？”
程元西聽後點點頭，“那還真沒有，你真有想法了？”
“有！”她說的斬釘截鐵。
程明禮倒是信了，程明義幾個将信将疑。
程大柱眼神變了變，沒說話。
程元東和程元南跟他父親一樣抱着同樣的想法，小女娘能有什麽賺大錢的法子？可别是哄着他們掏錢給幾個小子買冰鞋。
“那就試試，你需要什麽跟我爹說，爹去給你蟄摸。”程元西道。
“先要豬闆油。”想着簡單的肥皂做法，她決定試試，有了經驗再做其他的。
程元西睜大了眼，“隻要豬闆油？”
“暫時隻要豬闆油。”
“行，一會兒我去府城一趟看看有沒有。”
程元西答應的爽快，程大柱聽着孫女的需求要不了幾個銀錢，也就沒阻止，随他們去了。
程元東、程元南也是如此。
程明義反而迷糊了，“儀儀要豬闆油幹嘛？做吃的？”
“等爹帶回來就知道了，現在我要去做準備啦，對了，幾位堂哥都會一些簡單的木工活兒；幫我做幾個磨具出來，一做成一個個巴掌大小的小木框就行。”
程明義四兄弟不知道她要幹嘛，可也沒拒絕；按照她說的去做了，好在家裏之前做桌椅凳子的工具保存完好，家裏的木頭也有現成的。
他們去忙了，明儀也沒閑着，提前過濾草木灰裏的堿液。
程明禮在旁邊幫忙，兄妹二人一起幹倒也快。
程元西跟程大柱說了一聲兒，找妻子陳大丫拿了三百文銅闆往府城而去。
半下午，他們沒人出去玩，都在忙活着；等到傍晚時，程元西才姗姗回歸，手裏提着半截豬闆油，那是他找了半天，問了好些人才在一個屠戶家裏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