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拉倒吧你。”
程大柱趕緊打斷她,“怎麽着,你孫女隻有明月?明儀不是你孫女了?明儀比明月小,你是不是忘了?程明月她不作妖,明儀什麽時候稀罕的搭理她了?自個兒作死怪得了誰?”
“哦,莫非一個人害了另一個人,然後,另一個人還必須得原諒,必須不追究?追究了就是受害者的錯?你是哪兒學回來的道理?”
六連問,問的羅翠花心塞不已。
程大柱語重心長的說道。
“明月是家裏第一個孫女,她長到八歲,全家就疼了八年;反而把她給慣的裏外不分,有事沒事就知道給家裏找事兒,攪的家宅不甯。在老家那會兒,要不是明儀忍了,你以爲家裏能安甯到哪兒去?”
“明儀懂事,比她小還處處忍讓,咱們做長輩的看在眼裏;你自己也說過,明儀太懂事了些。”
“怎麽明儀不忍了,把明月給打服了,你又怪她不懂事了?”
“懂事的人活該吃虧?那要是這樣,等到别人欺負到你頭上拉屎撒尿了,你也忍着,别反抗,别打人家,你願意?”
“誰敢?”羅翠花臉色難看。
程大柱歎了口氣,“看吧,你也受不了欺負啊!明儀以前忍了,忍的還不少;現在不想忍了而已,你莫非還要怪她不再忍忍?”
“那,那也不能鬧的那麽難堪。”
她那色厲内荏的樣子,錯了也不願意認的脾氣,他算是知道程明月像誰了。
“什麽是難堪?大的都不要臉了,小的給她臉?”程大柱嗤笑,“明月要是個要臉的,會鬧騰起來?家裏攏共兩個女娘,一樣的疼法,怎得還疼出兩樣人了?你還慣着她,看明儀不順眼。我看你啊!這些年是過的太順了,腦子也拎不清了,不怪三房之前對你有意見。”
羅翠花自知理虧,但她一個做娘的,做祖母的,怎麽可能去給小輩認錯。
“你啊!好在家裏的兒媳婦都算是本分人,不然這個家在逃荒路上就得散。”他想想當時老三一家對羅翠花這個祖母避之不及的樣子,除非必要,連話都不想上前說,“田地已經給了他們兄妹,你就别管了;老三不是傻子,知道該怎麽做。”
“人家上頭有爹娘,你一個做祖母的,還是偏心眼子的祖母,非要多嘴多舌到時候下不來台可别指望我給你台階下了。”
程大柱輕笑一聲,起身揚長而去。
他沒去别的地兒,而是去了旁邊的滄海苑。
到院子門口,見程元西、程明禮都在,他們父子幫着給院中種的草木澆水。
“爹,您不是剛回去嘛!怎麽又過來了。”程元西直起腰身,笑容滿面的放下木水瓢,邁步朝他老人家走去,“進來坐,儀儀這裏的涼亭坐着看院子裏的景色很有一番趣味。”
程大柱臉上帶笑,跟着他到涼亭坐下;亭内的石凳一坐下去屁股立馬涼透,他又趕緊起來。
“不坐了,儀儀收拾好了沒有?”
“還在收拾呢,帶的東西多,還得一會兒。”程元西趁機道:“外面冷,咱們屋裏坐吧。”
“不用,我也看看儀儀的院子,瞧着打理的不錯。”
程大柱擺擺手,背着手去看程明禮細心給院中植被澆水;院子裏的雪清理的很幹淨,植被沒有被雪給禍禍了,隻是天氣冷了,植被的根部少不得會用一些幹雜草給遮蓋一下。
程元西跟在他身邊一起看,指給他看種了什麽,爲什麽要種在這個地方。
一圈下來,小院兒裏全是有用的東西,程大柱倒是覺得他們家明儀合該是貴人命。
她種的那些苗子長得很好,來年一定能結果;到時候有吃不完的水果,像蒲陶,貴人們都不能常吃的東西,她愣是在寒冬臘月給種活了。
享福的命啊!
“儀儀種的東西挺多,明年能吃得上嗎?”程大柱問道。
程元西搖頭,“那誰知道呢,種活了不一定能長果子;得看明年的漲勢,不過,周王世子送來的秧苗年份挺大的。”
年份大,意味着隻要出苗子了,蒲陶順利爬滿棚,那就等着長果了。
要是年份小,還得養個好幾年才行。
“那有很大可能性能吃上。”程大柱滿懷期待,“後面地裏也種了不少秧苗,這些日子你們來來回回的養護。”
程元西微微點頭,“不養護不行,明年要是可以,得加蓋一個棚頂;不然,一到冬天它們都活不了,今年是沒辦法了。”
種的匆忙,時間有限,冰天雪地的誰也不想去山裏冒險。
木材充足的情況下,搭建棚子倒是不難。
春夏秋不怕,怕的是冬天寒冷;他們隻要在冬天來臨之前搭好棚頂,來年冬季,那些秧苗都能好過很多。
“是該搭,現在沒辦法,就這樣吧。”
父子倆說話的功夫,明儀屋裏收拾好,帶着要送給家裏的人吃食走了出來;身後跟着趙嬷嬷、容嬷嬷,她們二人手中也拿着東西。
“祖父,我回來啦。”明儀笑眯眯跑上前招呼。
程大柱眉開眼笑,打量了明儀一會兒,笑着點頭,“在王府玩的好吧?瞧你長肉了,吃的肯定好。”
“.”女娘長胖是能随便說的嘛?
明儀鼓鼓腮幫子,抿了抿唇,“祖父,我沒長胖,這是嬰兒肥。”
“哈哈哈。”
程大柱樂的不行。
程元西搖頭輕笑,“你呀,就是在王府吃了不少好東西,也是周王世子和王妃不介意。”
“哼哼,潮生願意的很,天天給我買好吃的。”明儀說完,把手裏的油紙包交給他們,“一個裏裝的是糕點,另一個裝的是果子,你們拿去分給家裏人吧。”
程大柱瞅手裏的兩個大油紙包,低頭問道:“你留了沒?”
“那肯定是留了一點的。”明儀理直氣壯,理所應當的說完,看向還在澆水的程明禮,“哥哥,快來,我買了冰鞋,我們出去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