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各家,安穩入睡,程元西卻半夜無法入眠;擺在面前的事實,令他輾轉難眠。
族裏其他人不讀書考科舉,他家明禮是要的。
族人們覺得去哪兒都行,隻要能活下去;可他不能這麽想,他得爲兒子考慮。
程元西翻來覆去大半夜,困的實在沒法了才睡着。
駐地靜悄悄,隻能聽見似深似淺的呼吸聲。
明儀睜開眼,确定哥哥、爹娘陷入沉睡,她輕輕掀開被子悄然起身,趴下獨輪車;又掃了一眼駐地内的情況,确定沒有人醒來,運起輕功在昏暗的夜光飄然而去。
黑影在黑夜之中縱身一躍進入縣城。
縣城内一片黑暗,昏暗的夜光照不進狹窄的街頭巷尾,導緻縣城比外面暗上兩分。
她飛上屋頂,先摸清整個縣城的布局;而後找到縣衙所在,縱身一躍而下,輕巧落地。
她先循着燈光所在地而去,便聽見屋内有人在談話。
“大人,府城傳話來說是讓我們先安撫災民,若是我們将人趕出去真的沒事兒嘛?我讓人去問過了,他們是一族的人,真要鬧騰起來,我們恐無法安然脫身。”
“怕什麽,隻要把他們趕出去,送到邊境地帶;知府大人問起來,我們就說不知道,沒見過他們。”屋内一道語氣較沖的聲音響起。
想來是幕僚們和縣令在談事兒。
明儀蹲到窗戶底下,利用黑暗隐藏自身蹤迹,靜靜聆聽。
“大人,不然将他們安頓到下面的村子裏去?”
“可是,今日大人已經派人去讓他們走了,突然又要安排,大人威嚴何在?”
“幾百口人說的話可信,還是我們的話可信?大人您清楚的。”
屋内大約有兩個幕僚,互相争執不休。
這時,一道略顯沉穩的聲音響起,“知府大人隻說讓我們安排好災民,沒說讓我們接了災民的活兒;把他們送去府城還不好?他們要真有血腥就去府城鬧,看知府大人會怎麽做。”
“大人高明。”
獻媚之聲帶出幾分得意,想來是因爲他辯赢了另一個幕僚,縣令跟他同心才會如此得意。
明儀眼底泛起冷意,狗屁縣令,知府大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讓他們安排好他們這一批災民,送去縣城下面的村子,或者開辟一塊兒荒地給他們安置很難嗎?
若是不想親力親爲,自有下面的人履行職責;可,這個狗官連這麽點事情都不想爲百姓做,妄爲父母官。
她悄然運起輕功查找縣衙庫房,摸到一個庫房收取一個;糧食、金銀财寶,收刮完縣衙,她回到了現縣令書房所在院子。
此時,幕僚們散去,縣令書房燈光熄滅;隻見一個瘦長的人影走了出來,走出院子去了旁邊居住的小院兒,她沒急着出去,而是等到縣令居住的屋子燈光滅了才去了書房。
輕手輕腳推開書房門,不探索書房,直接連帶書架、桌椅一起收。
書房内的桌椅、書架被收空,她敏銳察覺到了原來放置書架的地方有個凹槽;若非書架不見了,她還發現不了。
摁下去。
牆體發出細微悶響,聲音不大,不會傳出院子外面去。
一道石門打開,明儀從空間裏取出方才收取書房内的燈籠;拿出火折子點燃走進通道内,往前走了好幾步,确定光亮不會照亮石門外的書房才點亮燈籠。
有了光,明儀徹底看清密室内的布局;眼前是一條往下的青石台階,一直往下走,走了大概三十多個台階才看到頭。
站在最後一個台階上,燈籠伸出去往裏面看;一個個箱子堆積,箱子上沒有灰塵,想來那位縣令大人經常進來打掃。
邁步上前打開距離她最近的一個箱子。
裏面裝的竟然全是大錠銀子,一錠十兩;從銀子的排列來看,一排十個,豎排有五個,一層就有五十個。
箱子有五十厘米高,至少能裝下十來層,也就是說一個箱子内至少有上千兩銀錠子。
好家夥。
妥妥的貪官。
撿起一個銀錠子翻看了一下,底部刻的是官字。
官銀!
難道是用以赈災的?
不對呀,偏遠小縣城就算赈災也該是府城負責,小縣城隻能得到糧食而非銀子;那麽縣令的銀子哪兒來的?
不管哪兒來的,都是她的了。
明儀一揮手收走所有箱子,有時間再慢慢看;走出密室,她還給恢複原樣,熄滅燈籠關閉石牆,悄無聲息走出書房後關上門。
她順勢去了縣令大人的住的院子,裏面沒有動靜,想來是睡下了。
爲确保不被發現,她沒有先進縣令的卧室;而是在周圍的廂房裏收刮,值錢的全帶走,連桌椅茶具也不給留。
最後推開縣令的卧房。
“誰?”
明儀飛遁而來,飄至他身後一腳踢腿窩。
“啊”
疼痛驚叫半路失蹤,明儀趁縣令跪在地上手快劈暈他;看着地上一灘爛泥一樣的人,嫌棄地踹了好幾腳。
一個不爲百姓着想的父母官,他也配。
爲官的初衷是爲國爲民,既然他做不到,隻有私心讓他貪污受賄;那就讓他當個窮光蛋,反手收光屋内的東西。
連床架子也不給他留。
收完東西,明儀聽見院外似乎有腳步聲急匆匆而而來;脫下鞋子朝縣令臉上啪啪啪抽了二十多下,不能殺了他解解恨還不行麽。
打完穿上鞋,推開窗戶走嘞!
她剛離開,一群人身着宗衣,腳步急促而來。
明儀看也沒看上一眼,這些人倒是警覺,驚叫隻叫出口一半兒也給叫醒了。
站在縣衙外,明儀覺得她還該做點什麽;轉身尋找縣城裏的糧鋪,倒是找到兩家,收完兩家糧鋪明面上的糧食,一家留下三百兩銀子,不過是官銀。
官銀不能明目張膽拿出來用,得融了以後再用;而且,她并沒有收他們所有的存糧。
留了一線餘地。
糧食收了,順便也收了調味料,像鹽是必不可少的;她可不想去海邊煮鹽,煮了鹽該怎麽對爹娘說她會煮鹽的?
常年居住在海邊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她怎麽會知道呢,對吧?
所以,她還是個單純可愛天真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