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也不懂事。”老爺子不說三丫還好，一說三丫，肖老太太嘴就停不下來，“你瞧瞧老家那邊，誰家女兒有家有産業的，都不讓有私産；咱們家三丫是個例外，人家送了就接着, 還落在自己名下，沒把她爹娘放在心上啊！”
肖老爺子苦笑，“你說說你，計較這些幹嘛？孩子們好好的，努力上進，隻要康康平平肯努力；日後何愁買不上比這還大的院子？人家師父送的，三丫總不能跟人家說, 把名字落成老大兩口子的名兒吧？”
“何況, 人家送了，直接落在三丫名下也不是沒有可能；人家是什麽身份，我們又是什麽身份？沒三丫，我們連聽都沒聽說過。三丫跟老大家的在京城能過的這麽好，何嘗不是托了人家的福；你可别在埋怨這個埋怨那個了，好好對三丫，三丫不是忘恩的孩子。”
肖老太太終究是眼饞這大院子，心裏也明白這事兒不是小孫女說了算；人家真要送，肯定是落在三丫名下，可心裏總是不平。
“我知道，可是心裏總是不舒服，你說怎麽辦？”把問題丢給對方，肖老太太氣哼哼的, “老二家的兩個都不是出息的, 白費銀子, 大丫到現在也沒讀出點兒名堂來；當初我就看那姐妹倆沒什麽出息，以前有老大在書院看着點兒，她能學到一些東西；瞧着吧, 老大這一走，大丫一準學的不認真。”
“要是咱們家的銀錢多了，還能給老二娶個小，好歹生個兒子傳承香火。”
肖老爺子被她念叨的煩了，道：“你是被老二家的洗腦了不成？兩房分家了，老二家過成什麽樣兒跟老大家的沒關系；你也别想着用老大家的銀子去補貼老二家，那不是在幫老二家。你隻要送了一次，總有被老大家的人知道的時候，到那時不僅你落不着後，老二家也落不着好。”
兄弟之間有了隔閡，那可不是說着玩的；老大家的孩子真狠下心不搭理老二家，日後他們在鄉下地方過什麽日子都是老二家的命。現在想維系着兩房的關系，老大家的孩子出息了，真到了要幫襯的時候，老大能放任不管？
所以，老婆子肯定是被老二家的在耳邊絮叨的心都歪了。
“這不是看老二過的艱難嘛！”肖老太太搖頭歎氣，“怪我做什麽，老二家的有一句話說的對；都是我的兒子, 一個過好了怎麽就不能拉拔一下另一個？”
“閉嘴吧你，老大和老大家的在外頭呢, 被他們聽了去得多心寒？”肖老爺子急了，撂下狠話，“你要是想補貼老二一家，我去跟三丫說，把你送回去；日後你就跟着老二一家子過，休想拖老大一家的後腿。”
“你”
肖老太太氣哼哼，甩手道：“我也疼老大一家，可是，老大一家還需要我們操心嗎？不需要了；老二一家子日後可怎麽辦？要銀子沒銀子，要田地沒田地，又娶了一個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媳婦兒。他們這一房，日後可有的苦了，我就想讓老二少受些哭。”
“那也不能扒拉老大的東西。”
“知道了，不扒拉不扒拉，行了吧。”肖老太太氣憤難平，一手撫着胸口，一邊說道：“我自己攢點錢捎回去還不行嘛！老二一家供一個讀書人，太難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不過是老大家走了一年多，老妻的想法和心思怎麽就偏的這麽厲害呢；老二家的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在跟前就使勁使壞，當初就不該讓老二一家照應他們的。
這鬧得，看不住老妻，連他都沒臉見大兒子一家子。
“你攢錢我沒意見，對老大家的三個孩子要好，要疼；該給銀子的時候要給，其餘的你想怎麽攢怎麽攢。”心累，有一個頑固執拗的老妻，原來是這麽難的事兒。
肖老太太臉色變了變，想說三個孫子孫女不用她補貼；好歹最後的臉皮還在，沒有說出口。
兩位老人家理論了一番，最終達成默契認知；對肖正甯的兒女要好，對老二一家如何老爺子不管，能攢下多少銀子全看老太太本事。
在家休整了一天，晚上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明婳意興闌珊告辭，肖鴻康看出了一點兒苗頭，看父母正在眉目傳情，眼裏隻有他們彼此；壓根沒注意到小妹的情緒，不由搖頭，跟着她出了内院。
“妹妹。”
明婳停住腳步，循聲看去，燈籠下微弱的亮光照的肖鴻康皮膚越發慘敗，“大哥，你怎麽出來了？”
“來看看你。”肖鴻康走上前，低聲道：“小妹，你怎麽了？”
“我沒事，隻是想回院子休息了。”
“你别不高興，爹娘好久沒見了才沒時間注意你。”肖鴻康單純隻以爲妹妹是因爲被忽視才會如此。
卻不知，明婳是被老人家傷了心了，也看淡了；一旦看淡，真正釋懷後，無愛亦無恨，剩下的隻是責任和道義。
明婳奇怪瞧着他，“我沒生氣，大哥，你别瞎想；我心裏有數，爹娘很久不見，眼裏隻有對方是正常的。”
“你能理解就好，這一年多來，你和娘不在家，我和爹都想你們；二弟和爺奶也想你們呢，時常念叨你們在外面過的好不好，是否平安。”肖鴻康無奈道，“小妹，我們不是有意忽視你的。”
下午，他确實因爲玩樂忘了妹妹，等他們盡興了再去找妹妹才知道，妹妹早就走了。
“大哥，我真沒生氣，也沒在意這些；你回去吃飯吧，師父給我布置了功課，我得回去了。”
說完，明婳疾步而走，肖鴻康目送她遠去，卻好似心裏少了點兒什麽似的；想不明白，唯有放下，回到堂屋，看二弟吃的開心，爹娘說的開心，爺奶也是滿臉笑意，唯獨他知道妹妹心裏不高興。
明婳其實真沒不高興的情緒，不過是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看透了，看淡了，有些東西真的不經考究的。
“小姐，您吃飽沒有，奴婢去廚房讓人爲您煮上一碗混沌來可好？”肖梅最關心的是這個，跟在小姐身邊自然是忠心小姐；小姐今天的反常，她不知道是爲什麽，但卻知道是老太太的所作所爲讓小姐不高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