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
一聲尖銳的巨響從老馬的房間中傳出,仿佛是什麽瓷碗之類的東西掉地上碎了的聲音。
王離驚訝地轉頭看去,正好看見老馬一下從自己的房間裏撞了出來,那本就破舊的門闆更是與他一同跌在了地上。
王離趕緊沖過去想要查看……
“快帶我離開這裏!”
老馬嘶啞地說着。
然後王離注意到,他捂着脖子的手縫裏,正有大量的鮮血湧出……
他受傷了!
可就在這時候……
“嘶~嘶~”
一陣尖銳的聲音從房間内傳出,王離驚愕地看過去……隻見本應該是老馬靈侍的飛鐮正露出了危險的氣息,不斷發出着低沉的嘶吼并一點點地向兩人靠近。
它的身上有一些青黑的斑紋正在不斷地蔓延,可它又顯得十分困惑……或者說是痛苦。
王離能夠感受到,它正在努力抑制着自己某種沖動,卻又有些難以自抑的樣子。
“它……它怎麽了?”
他有些緊張地問道。
腦子裏則是飛快翻找着關于靈侍的信息……
最終在‘被迷惑’以及‘噬主’兩個選項中快速猶疑了一下,然後到了‘噬主’這裏。
“锵!”
飛鐮的意志似乎更薄弱了,它再次彈出了自己的鐮刀,往王離這邊激射……
但它慢了。
甚至在王離的眼中,比上次老馬叫它出來演示時還要慢!
它的鐮刀中充滿了猶豫,也充滿了自我抗拒、自我否定。
但不可否認的,這一刀對于現場的兩人來說都很危險。
王離神情一下子變得專注了起來,面前霎時就出現了一個六芒星陣……靈禦之陣!
“叮!!”
脆響之後,那飛鐮幾乎斬破了靈禦之陣,自己也不可避免地被震退了兩步。
而就在此時,王離沉着地叫了一聲:“螢!”
幾乎是與他聲音響起的同步,一道水柱就從螢的小嘴巴裏噴了出來。
這水柱在離開她的嘴巴之後就飛快噴張,變成了差不多拳頭粗,然後撞擊在了飛鐮的身上,将它給又往後撞了一段距離。
在經曆了成長期的額外進化之後,螢的水柱威力已經變大了許多。
但這還不夠。
王離立刻捏住自己的六芒星之證,眼中微光閃爍之後就将這顆紐扣丢向了螢……
紐扣一下子嵌入了螢的額頭,随之就是一個六芒星陣霎時生成……靈擊之陣!
螢吐出的水柱瞬間威力大增,如同高壓水槍一樣将那飛鐮給一下子頂回了房間。
“砰!”
它直接被頂在了房間另一頭的牆壁上,而後無力地垂下了它的四把鐮刀。
它其實很虛弱,竟然被螢這一擊就崩了。
而王離看了一眼确認安全之後,就讓螢頂着靈擊之陣的強化繼續看着對方,他自己則是看向了老馬……
老馬已經臉色都白了。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咳’地咳血。
一副感覺随時要去天國的樣子……
王離當時就覺得不妙,連忙拉開他的手要開始操作。
而老馬則是努力張着嘴,好像想要交代臨終遺言……
“你别亂動啊,安靜點!”
結果被王離一巴掌把腦袋給推了過去,随之他脖子處的傷口又被扯了一下,他疼得整個人都抽抽了起來。
王離現在一門心思給他處理傷口,哪裏還有功夫理會他疼不疼啊。
‘靈光探查陣’霎時啓動,一層清亮的明光在他掌心浮現,而後将老馬脖子處傷口的狀況快速地反饋到了王離的腦中。
“大動脈破了個口子,得要先止血……”
他嘴裏喃呢着,伸手就是在老馬脖子的上下兩處狠狠壓了下去……
這讓正處于大失血中的老馬眼睛開始翻白,他感覺自己要被掐死了。
至少血止住了不是?
王離這個套路有些野,他又不是醫學專業的,能做到這樣就很不錯啦。
還好沒有傷到氣管,這個時候隻要再把這動脈上的口子給封住就行了。
于是‘治愈靈光’發揮作用。
靈力将兩邊血管粘合在了一起,然後再激發那血管細胞的自我再生能力,使得這一截血管快速地自我修複。
此時王離已經松開了掐着兩頭血管的手,畢竟有了靈能粘合暫時就已經不會有問題了。
老馬總算是緩過了起來,看着王離的目光就有些驚恐了……
差一點,他差一點在失血而死之前就先被掐死了!
好在,現在緩了過來。
雖然流了很多血,至少是被救回來了。
“阿離……你已經學會那‘治愈靈光’了?”他的神色複雜了起來。
一方面是慶幸王離的才華,若非如此他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另一方面,他有些自卑了……
他又很擔心,這樣的一個天才、怪才,不會被他給耽誤了吧?
而王離則是很緊張地看着老馬問:“老師……飛鐮它,該不會是反噬了吧?”
老馬神色複雜了。
他現在看起來很虛弱,瞳孔不斷顫抖,聚焦都成問題。
“飛鐮呢?它現在怎麽樣了?”他問。
王離說:“暫時,沒辦法動彈了。”
老馬松了一口勁,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随後竟然迷迷糊糊地昏迷了過去。
王離奇怪地晃了晃老馬的身子,看他竟然還在出虛汗的樣子,再摸了把他的額頭……好燙!
老馬發高燒了。
這恐怕不是失血過多引起的,而是前面淋了雨着了涼!
王離瞬間回想起《照顧好你的靈侍》中有一段話:當靈侍處于長期饑餓狀态時,會因爲禦主的狀态衰弱而脫離契約掌控進而反噬。
所以方才老馬的情況,那就是因爲糜爛的生活再加上那一場大雨而造成了自己的身體極度衰弱……這才引發了飛鐮的反噬。
而從飛鐮的行動舉止來看,它其實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本能。
王離歎息一聲,費勁地把老馬弄回了自己的床,再給他蓋上被子。
這才轉頭面對癱倒在地上的飛鐮歎息一聲:“其實你也是個好孩子……隻是太餓了。”
他找了找老馬的靈戒,結果發現這個靈戒已經徹底崩碎了。
王離可不敢讓飛鐮就這樣留在外面,萬一它恢複了一些力氣順手又将老馬給剁了呢?
他在老馬房間裏找了找,最終拿了個空酒瓶……
他将這個空酒瓶的瓶口對準了飛鐮,然後施展‘靈封之陣’。
這‘靈封之陣’是獵魔人封印術的基礎,并不怎麽強大。
可面對的目标飛鐮已經極緻虛弱,自然也不會反抗這股封印力量。
飛鐮便這麽化作一道灰色的霧氣被吸入了酒瓶中。
王離把瓶塞塞上,然後将之帶在身邊就往外面走去。
接下來他可有得忙了。
先去24小時營業的藥店買了些退燒藥、消炎藥等藥品,匆匆回到老馬身邊讓他吃了藥。
然後再去銀行兌現了昨天得到的那張支票。
20000龍币入賬。
他沒有急着返回老馬那邊,而是先去了一次獵魔理事會分部。
他拿着這大筆現金匆匆地來到書店,尋找解決老馬當前麻煩的辦法。
這一找就是一個上午,在一口氣花掉了16500龍币之後,才懷着複雜的心情回到老馬那邊。
“你醒了?”
他看到老馬正在掙紮着找酒喝,連忙上前扶住了這老頭。
看起來老馬發了一身汗已經好多了,終究是早年經受嚴格訓練的獵魔人,身體就是好。
他哆哆嗦嗦地扭開一個酒瓶喝了一口,才問:“飛鐮呢?”
王離拿出自己挂在腰間的酒瓶道:“被我封在這裏面了……老師,你打算怎麽辦呢?”
他沒有提反噬的話題,畢竟估計老馬對這事不會感到高興。
老馬恍惚了一下道:“你已經連封印術都用得有模有樣了啊。”
王離:“……”
他沒接話。
老馬又說:“其實是我對不起飛鐮……說實話阿離,那天我收你爲學徒,未嘗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夠有人給我收屍。”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隻是要對不起飛鐮了……”
這語氣,像是要将自己的靈侍給處死掉……
畢竟很多退休的獵魔人都會這樣選擇,處死自己的靈侍,帶着一身的舊傷和傷痕累累的内心徹底告别獵魔人這個職業。
王離連忙說:“老師,還是有辦法留下飛鐮的。”
說着他打開了自己剛買的一本書,将之翻開到第一頁,隻見上面記載了一個六芒星陣:契約轉移之陣!
整本書都是對這個‘契約轉移之陣’的分析注解,花費王離7500龍币。
老馬見狀大爲驚愕,他說:“你準備和我轉移契約?”
王離點點頭道:“隻有這樣才能保下飛鐮……而且老師,靈侍和禦主之間的感情,恐怕沒那麽簡單吧?”
老馬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不行,這樣對你來說負擔就太大了一些……你是個前途無量的孩子,我不能害了你。”
王離有些羞赧,他說:“還可以吧,我覺得多一個飛鐮問題也不大。”
老馬:“……”
他沉默了,以此來死守自己最後一絲顔面。
而王離則是依次拿出了契約轉移儀式所需要的其他東西……這次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儀式,要用到許多儀式器具。
這些材料,又花費了他9000龍币。
也就是現在,那張支票就隻剩下3500龍币了。
當獵魔人,真就是來錢快花錢也快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