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噩耗讓丁修心底一悲,無心參加酒會,和衆人告别,帶着助理就離開了。
前世他經曆過很多生死,師門師兄弟,親朋好友,甚至自己的死亡。
本以爲早就看開了。
人非常木,誰能無情,沒想到還是看不開。
于承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爲數不多比較認可的高手,兩人十多年的交情。
在這個科技世界,學武的人很少,能學精通的人更少,其中冷兵器更是冷門中的冷門。
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于承蕙還能自創一手螳螂穿林劍術,可見有多麽難得。
這一走,是武術界的巨大損失。
三号,丁修乘着私人飛機,和吳兵,吳驚,宋陽,徐浩風等人前往山東去參加追悼會。
微博上,曾經和于承蕙合作過的藝人紛紛表示哀痛,一個比一個煽情,但真正來到現場吊唁的沒幾個。
反正娛樂圈的藝人就丁修他們這幾個,其餘都是武術圈的。
上完香,丁修給家屬留了一張名片,告訴他們以後有困難可以給他打電話。
周圍的武林人士動容,看他的眼神無比慚愧。
丁修爲人很狂,仗着年輕和不俗的武藝在武術界鬧得天翻地覆,誰都不放在眼裏。
在場的那麽多門派,有幾家是沒被他打過的?
是,他們承認打不過丁修,但不妨礙他們鄙視這小子。
不過丁修今天的做法刷新了他們的看法。
娛樂圈裏,于承蕙合作過的藝人多了去,畢竟出道那麽多年,認識的藝人沒有一百都有八十。
但現在人沒了,那些人也隻是在網絡上哀悼,發幾篇微博。
有誰來到現場?
丁修不但親自來了,還給家屬留了聯系方式,說以後遇到困難可以找他幫忙。
以他的資源人脈和财富,這句話的分量很大。
往後隻要不是什麽犯法的事,于家的人找到他,他都能解決。
這種承諾,可不是誰都敢說的,現場那麽多人,不是誰都像丁修那麽家大業大,有的人日子也是過的苦哈哈的。
在山東待了半天,丁修回京。
本來以爲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因爲他沒發微博悼念,晚上,有網友罵他。
“唉,真是個白眼狼,我記得他還沒紅的時候,于老還在公開場合稱贊他。”
“當年丁修在港島挑戰八大門派,差點沒被群毆,還是于老他們在内地幫他站台,現在人走了,他是一句話都不說啊。”
“呵呵,裝都不裝了。”
“娛樂圈就是這樣,人走茶涼,但有的人臉皮是真的厚。”
“于老算是瞎了眼了。”
“丁修這人我早就說過,狼心狗肺,無情無義,在外面的都是人設,可惜沒人聽。”
“尼瑪,還不如宋陽,人家隻是合作過兩部戲,第一時間就發表了哀悼。”
罵的人還很多,不到一會功夫就上了熱搜。
用屁股想都知道,這肯定是有人在搞他,先找水軍帶節奏,接着買熱搜。
不過還不等丁修這邊公關,白天那幫武林人士就幫他解釋了。
都不是名人,一個兩個說話沒人聽,影響力小,但架不住人多,加上吳驚等人的解釋,以及有人把現場丁修上香的圖片放了出來。
風評逆轉。
“我就說丁修不是那種人!”
“修哥的人品在娛樂圈是經得起考驗的,人家不是一年兩年這樣,一直都沒變過。”
“談起修哥,誰不誇一句仁義。”
“有時候發微博不代表真的關系好,人家隻是不想炒作而已。”
“親自到場去上香,這才是真實的态度,比起在網上随便哭幾滴貓尿的要好多了。”
“别這麽說,現在人都挺忙的,藝人更忙,不是誰都有時間去現場,丁修能去隻是因爲他有空。”
“修哥一直都是我的偶像。”
罵丁修的,和後來誇他的,都是一波人。
出來混這麽多年,丁修早就不在乎這些網絡鍵盤俠的言語,這次不解釋,也沒發律師函。
實在提不起興趣。
一月中旬,吳驚來家裏找他,帶了幾張郭德剛的相聲票。
“修哥,嫂子,閑着沒事,一起去聽相聲呗。”
吳驚明明比丁修和高媛媛年紀大,但這麽多年一直叫,習慣了,改不過來。
這次也是想讓丁修散散心。
“我就不去了,待會還有事忙,你們去吧。”
高媛媛拒絕了邀請。
郭德剛她知道,相聲界的大師,可以說是近幾十年最紅的相聲演員,名氣和熱度一點不比一線演員差。
身爲相聲演員,但副業可不少,戲拍的比某些專業演員都多,男一号好幾部。
同時還寫書,當作家,銷量也不錯。
除了當演員和當作家,還做生意,開菜館,當主持人,綜藝咖……
但高媛媛不愛聽相聲,以前聽過幾場,黃段子太多,不喜歡那種氛圍。
老公丁修最近情緒不好,索性讓他去吧。
“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吃的。”把丁修和吳驚送走,高媛媛倚着門檻報了幾個零食和小吃。
丁修苦笑,這是警告他早點回來,别在外面喝酒。
吳驚也聽出來了,開車的時候道:“嫂子真是賢良淑德,你福氣真好。”
丁修道:“說得你們家不管伱似的。”
“管啊,但管不了。”吳驚笑道:“家庭地位不一樣好吧,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家裏,我們家都是我做主。”
“男人嘛,誰還沒點愛好,喝點酒,晚點回家怎麽了,老娘們天天買包,買一大堆瓶瓶罐罐我也沒管她啊。”
丁修無語:“家庭可不是個講理的地方,你小子沒離婚也是個奇迹。”
“都說了,家庭帝位!”
載着丁修,吳驚開車一路來到郭德剛的地盤。
門口人很多,排隊排了上百米。
領着丁修,吳驚輕車熟路來到VIP通道,這邊人少,兩人交票就進去了。
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圈内同行,還有幾個大導演也過來捧場。
丁修驚訝:“郭德剛這麽火嗎。”
“有肯定有。”吳驚解釋:“他不隻是做相聲業務,還開影視公司,背後的天津衛視就是後花園,一年到頭都是他們郭家班的人上。”
“綜藝,影視,相聲,投資,名下那麽多業務,圈子裏願意給他面子的人自然就很多。”
“不過今天這麽熱鬧,是因爲今年是周年慶的緣故,平時沒這麽多人。”
“難怪。”丁修嘀咕一聲,真要每天都是這個堪比演唱會的規模,老郭比四大天王牛逼。
兩人的票在第一排,坐下沒兩分鍾就起來了,不斷的和人打招呼。
小鋼炮,張國利,鄧朝兩口子,孟飛,柳顔,林志鈴,李辰,範彬彬……丁修還看到了穿月白色旗袍的秦蘭。
不過他注意到,娛樂圈的人來的不少,但相聲圈的沒幾個,這種日常,正常情況是同行來得更多才對。
但一想到老郭和同行的關系,也就理解了。
“謝謝大家前來捧場,感激不盡。”
節目還沒開始,郭德剛就和于大爺一起來到前排挨個打招呼。
輪到丁修這裏,老郭緊緊抓着丁修的手,笑呵呵道:“終于見面了,久仰大名。”
“哪裏,我一直都是郭老師的粉絲。”
“不,我才是你的粉絲。”
老郭的語氣很感慨,讓人不明所以。
其實很多年前他就見過丁修了,大概是十二年前,零三年的時候,德雲經營不善,大家夥都吃不上飯了。
他爲了幾千塊錢去參加一個真人秀節目,大概就是鎖在櫥窗裏三天三夜,吃喝拉撒都在裏面,當猴子給人表演節目。
當時丁修應該是商演路過那條街。
老郭永遠記得那個場面,黑色的大衆車裏,丁修西裝革履,帥的一匹,兩人隔空相望,相互點頭緻意。
那會的丁修已經出名了,他認出了他。
但他沒認出自己。
當時老郭就發誓,将來有一天也要坐上大衆車,像丁修一樣風光。
郭德剛握着丁修的手,含着淚把當年的心酸事說了一遍。
丁修安慰道:“害,就這啊,你說你也真是的,真想坐大衆,花二十塊錢打個私家車不就行了嘛,我當時也是花錢打的車。”
郭德剛:“……”
你特麽的,老子正煽情着呢,這是打車的事嗎。
于大爺和吳驚幾人哭笑不得。
郭德剛郁悶道:“你比我有喜劇天賦,改天有空過來玩,咱們說幾段。”
“哈哈哈,我開個玩笑的,不過我記得你。”丁修沉思幾秒,回憶了一下:“能享福,能受罪,不耽誤這一輩子。”
大家夥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隻有老郭明白,激動道:“牛啊,你還真記得。”
這是當年他蹲在櫥窗裏吃泡面安慰自己的話,原話是能享福,能受罪,不耽誤這一輩子。
下一句是指着泡面說道,剛剛是硬的,現在是軟的。
兩句話的意思是,人生起起伏伏,有受罪的時候就有享福的時候,就像泡面一樣,有硬有軟,低谷總會過去。
丁修笑道:“我當時還跟司機說,這小黑胖子将來能成大事。”
郭德剛黑臉。
好多年沒人叫他小黑胖子了。
吳驚趕緊解釋:“别生氣,修哥他就這樣,口直心快,人不壞,多認識幾天你就知道了。”
“沒事沒事,我本來是黑,都被黑習慣了。”
老郭笑着打了個哈哈,還玩了一個梗。
……
相聲屬于地攤文化,早些年就是街邊畫一個圈,站在圈裏給人講笑話,講完後靠打賞過日子。
相聲園子也隻是近代幾十年才有的。
比起音樂劇,話劇這種高大上的東西,相聲無疑要接地氣得多。
前排的觀衆除了太師椅,還配有一張小桌,桌上有瓜果零食飲料茶。
可以一邊聽相聲,一邊吃東西。
節目開始之後,丁修一邊嗑瓜子,一邊聽相聲樂呵。
不愧是相聲大家,老郭的于大爺的水平很高,段子也接地氣,有那麽幾個刹那,丁修仿佛看到了本山大叔的影子。
這場周年慶時間很長,中間老郭還把張國利,小鋼炮叫上了去來了幾段。
連秦蘭都沒放過,她也上去跟着說相聲,看熟練度,應該是提前排練過。
隻是本該和老郭對戲的她,眼神時不時的往台下丁修這邊瞟,目光複雜得很,一會兒是欣喜,一會兒是哀怨。
台下,吳驚和丁修聊天,談起相聲,他說道:“我在港島那些年,沒少聽郭老師的相聲睡覺。”
“但其實我和郭老師不熟,比較熟的是于大爺,他們家祖上也是八旗。”
“于大爺比較愛玩,騎馬,遛鳥,鬥蛐蛐,搖滾,拍電影,美食,喝酒,古董,他都愛,興趣愛好多,朋友也多,這點和老郭不一樣。”
“說實在的,我認識老郭好多年了,從來沒一起吃過飯,聽于大爺說他性格孤僻,玩得來的人不多,平時能在家幾個月不出門。”
稍微熟悉老郭和于大爺的人都知道,這兩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前者朋友很少,後者朋友滿天下。
按道理來說,于大爺是老郭的搭檔,以老郭在業内的“名氣,”于大爺應該也不被同行待見才對。
但是事實恰好相反,于大爺在相聲行業朋友多得很。
那些同行針對的完全是老郭一個人。
……
兩個多小時的周年慶結束,丁修被吳驚拉着來到酒店,這裏老郭專門擺了幾桌招待今天捧場的貴賓。
“修哥,來,嘗嘗這酒。”
“不了,喝不了。”
吳驚瞪大眼睛,就跟見到鬼似的,丁修居然說喝不了,這是何等荒謬。
要知道,一直來,丁修都是把酒當鮮橙多喝的。
“修哥,說實話,你是不是最近去體檢了?”
丁修詫異:“這你都知道,前陣子确實體檢了。”
吳驚臉色不好看:“難道是,肝硬……”
“我肝你大爺。”丁修黑着臉罵道:“我這是備孕呢,醫生說别喝酒,少熬夜。”
“哦哦。”反應過來的吳驚拱手笑道:“恭喜恭喜,我就說嘛,你也該當爹了,保強家都快幼兒園畢業了。”
“回頭你家娃出來,我讓他們拜個把子,或者整個娃娃親。”
半年前,吳驚家的老大就出來了,是男孩。
丁修道:“拜把子可以考慮一下,娃娃親滾蛋,想占我便宜是吧,我女婿得親自把關。”
“什麽黃毛,鬼火,豆豆鞋别來沾邊,我特麽腿打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