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港島好幾年了,吳驚感觸很深。
這邊确實是演員的天堂,影視氛圍也很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這個内地仔融入不進去。
記得剛來的時候,挨個挨戶上門推薦自己,誰都不要他。
後面好不容易拜碼頭,有了底,才開始慢慢接戲,即便是這樣,能接到的角色都是一些小角色,想演主角太難了。
黑拳是經紀公司全力捧他的戲,花費很多時間和精力,當時輪到快上映的時候,依舊是排不到片,院線不給上映。
至于爲什麽不給上映,那不是他能懂的。
但凡能多幾家電影院上映,也不至于才幾十萬票房。
總而言之,地方是好地方,就是不适合所有人,沒點關系和背景,還是老老實實在内地混吧。
丁修笑了一下:“早些時候讓你回去你不回去,現在知道後悔了?”
港圈沒那麽好混,這點他很早就知道了,這邊盤子不大,狼多肉少,你一個外來的還想跟着搶肉吃,怎麽可能不招人恨。
還是内地好,市場大,什麽類型的演員都有觀衆喜歡,混口飯吃一點問題都沒有。
“談不上後悔,就是浪費了幾年青春,等這部戲上映,我就回去了。”
回到内地發展,這不是吳驚突然的想法,老早就想回去了,隻是礙于面子走不了。
這回黑拳失利,想不走都不可能。
狼牙是他最後的倔強。
不管票房好壞,這次都要離開。
“這才對嘛,老大不小,也該成家了,錢是賺不完的。”走在路邊,擡頭看到一家餐廳,丁修走進去。
兩人找空桌坐下,随便點了一點宵夜,吳驚喝着啤酒道:“成家立業離我太遠,過幾年再說吧,倒是伱,聽說你不太平,什麽時候成家?”
丁修擺手,談到這事他也腦殼疼,隻能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該吃就吃吧,吃完明天還要開工,少喝點。”
“就一瓶酒,咱倆一人一半。”吳驚把一半的酒倒進丁修的杯子裏,笑道:“絕對不影響明天拍攝。”
丁修無語:“喝不了就别喝了,一瓶酒還要兩個人分,回頭别說認識我。”
兩人喝着酒,聊着天,吳驚給丁修普及港島的文化,十多分鍾後,一幫人浩浩蕩蕩的走進餐廳。
領頭的是甄子單,留着短發的他看到這邊的兩人,徑直走過來。
“丁修,吳驚,你們也在?”
吳驚起身,伸手握手:“剛收工,過來吃點東西。”
“巧了,我們也是。”和吳驚打完招呼,甄子單才對丁修道:“丁修,好久不見了,什麽時候來的港島,也不說一聲,我請你喝酒吃飯。”
“剛來幾天,下次我請,你們拍的什麽戲,這麽多人?”
“功夫片,葉問。”
“單哥,點什麽?”
丁修身邊,跟着甄子單一起過來的人坐滿兩座,有人拿起菜單問。
甄子單回頭笑道:“想吃什麽随便點,今天我請客。”
丁修恍然說道:“是你啊,我記起來了,英雄劇組見過。”
甄子單被丁修這句話整得愣了一下,兩秒鍾才反應過來,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感情說了這麽多,丁修才把他認出來。
“是的,是我。”
丁修:“我記得你當時還說要跟我切磋來着,後面就再也沒遇到。”
入行這麽多年,見過的人多了去,他哪兒全都認識,甄子單就一面之緣,還是在面試英雄劇組的時候見過一次。
記得他當時還要挑戰自己。
丁修也是看着人有點眼熟,又聽到旁邊人叫單哥,才記起來甄子單。
“誰說不是呢,一直都沒機會。”甄子單臉上笑嘻嘻,心裏mmp。
他哪兒敢和丁修打,當初的趙紋卓就是下場,被打得親媽都不認識,後面丁修還特意在酒店大堂蹲他,幸好他跑得快,不然少不了一頓毒打。
“今天遇到就是緣分,你們這桌算我的,吃好喝好。”
“多謝。”
“客氣,不用謝。”
打完招呼,甄子單回到朋友一桌,幾桌人挨得近,聊着聊着說到拍的戲,丁修再次聽到詠春葉問幾個字。
丁修好奇問吳驚:“詠春我聽說過,葉問是誰?”
詠春是小拳種,聽過的人不多,不過作爲行内人,丁修還是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但也僅僅是聽過,畢竟武術拳門派太多了,數都不數清。
不過葉問他是真不知道。
吳驚搖頭,撇嘴道:“别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
他對詠春的了解要比丁修多一些,畢竟是武術隊出來的,年輕時候學過的拳法很多,有的就算是沒學過,也多多少少了解。
詠春拳是小拳種,曆史年代不長,往前追溯,最遠也就兩百多年。
和動不動五六百年,上千年的大門派比起來,這個門派隻能算是小門小派。
葉問是誰,他是真的不知道。
兩人這邊一問一答,聲音沒有壓低,旁邊桌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有人一拍桌子道:“詠春你都不知道,傳至南少林五枚師太,葉問先生是李小龍的師傅。”
李小龍的名字搬出來,吳驚一下子清醒不少,但凡是個華夏人,很少有沒聽過李小龍名字的。
作爲演員,李小龍名字更亮,畢竟是第一個打進好萊塢的巨星。
甄子單側着身體,淡淡笑道:“我這次飾演的角色叫葉問,是詠春拳曆史裏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他也是李小龍的師傅。”
丁修來了興趣:“他很厲害嗎?”
一個說不知道,一個說很厲害嗎?
吳驚和丁修的态度讓一桌人怒了,有人站起身道:“厲不厲害自己去查,小子,你說話客氣點。”
丁修莫名其妙,一頭霧水,不明白怎麽就惹到這些人了。
甄子單夾在中間左右爲難,無奈對丁修道:“這些兄弟都是練詠春的,我特意請來劇組幫忙。”
一般人提到詠春當然沒有那麽大火氣,就是拍個戲而已,就算是玉皇大帝大家也能調侃。
爲了拍葉問這部片子,甄子單親自跑去找最正宗的詠春門派學武,這些人都是詠春的武館學徒,他拉過來客串幫忙的。
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還是習武的,聽到有人不認識自己家祖師爺,很自然的脾氣就上來了,難免有點生氣。
“練武的啊,我說這麽大脾氣。”丁修不鹹不淡道:“抱歉,你們要說詠春的話我聽說過,葉問是真不認識。”
他大概聽出來了,葉問可能是詠春門派曆史上的一個高手,搞不好還是這些人的分支祖師爺。
問題是一個門派的高手多了去,幾百年下來傳承者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丁修怎麽可能每一個都知道。
别說是詠春,就是八極拳,你讓他把傳承者名字背一遍他都不背不出來。
“靠,看樣子你也是習武的,咱們練練?”
“小子,報上名來,哪家拳?”
“年輕人不要太氣盛。”
面對這麽多人,丁修一點不慌,放下筷子,拱手道:“八極,丁修。”
“我說這麽狂,原來是練八極拳的,有種的咱們出去練練?”
“别說我們人多欺負人少,随便你挑一個,我們單挑。”
“師哥,讓我來吧,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他。”
突然來這麽一下,甄子單和吳驚都懵了,眼看要打起來,吳驚急忙起身,雙手合十:“各位兄弟對不住,我這個朋友是内地來的,不認識葉師傅,大家别見怪,今晚的單算我的,吃好喝好。”
他不怕這些人找丁修麻煩,怕再搞下去,丁修找他們麻煩。
别看對方十來個人,一起上未必是丁修對手,單挑的話更是笑話,跟送人頭沒什麽區别。
吳驚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有詠春弟子喊道:“剛剛這小子也跟着說了不認識葉問,還說是何方神聖。”
“小子,出來,我單挑你。”
吳驚:“……”
mmp,他隻是一個勸架的,怎麽就被盯上了,這有他什麽事,要找找丁修啊。
“我認識他,他是吳驚,全國武術冠軍,聽說很能打。”
“怪不得這麽狂,一個是練八極拳的,一個是武術冠軍,有種的出來比劃比劃。”
“嚯,全國武術冠軍,好大的派頭,練練?”
“嘩!”
丁修起身推開椅子,甄子單急忙起身摁住他,臉都白了:“年輕人喝得有點多,我這就帶他們回去。”
說完扭頭誰身後的人道:“你們打不過他,算了。”
衆人:“……”
“單哥,你要這麽說我更要練練了。”
“打都還沒打就說打不過,我不服。”
“單哥,如果是你朋友,你讓他們道個歉,這件事就算了。”
不知道誰自認很給甄子單台階下,讓丁修道個歉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聽到這話,丁修隻是呵呵冷笑。
“道歉是真道不了,葉問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想過幾招我奉陪,你們約個時間的,單挑還是車輪戰都可以。”
閑着沒事幹,找幾個練武的過來松松筋骨也不錯,好久沒跟人動手,骨頭都快生鏽了。
“好,這是你說的,我們不欺負你,明天等着。”
“丁修是吧,我們記住了。”
“明天你多帶點人。”
“公園門口,哪個王八蛋不來。”
“吳驚,還有你,别跑。”
三言兩語,一場比武就定下來了,吳驚和甄子單一臉的無奈,丁修和這幫詠春弟子倒是興奮得很。
翌日,丁修中午拍完戲,下午請假半天,打算去找詠春拳練練手,聽到他要踢館,盧蕙光一下子熱血膨脹,表示要親自跟過去參觀一下。
不放心丁修,吳驚帶着劇組七八個武行跟着一起去,一行十來人就這麽前往公園赴約。
來到公園,對方的人馬比他們這邊多了一倍,二十多個大小夥站在哪裏,光是氣勢就很足,丁修他們這邊走過來,兩幫人頓時對上,圍成了一個圈。
吳驚和丁修好歹是演員,走在大街上是有粉絲的,有些路過的老百姓以爲是拍戲,還駐足觀看了一會。
更有些人掏出手機錄像,一開始是偷偷錄,見沒人管直接光明正大錄起來。
詠春這邊,領頭的小夥是昨晚那幫人,對丁修道:“說好了不欺負你就不欺負你,咱們單挑,我拳套和保護墊都帶來了。”
“這感情好。”看到送過來的拳套,丁修試了一下,剛剛好,不過護墊他沒用,用這玩意純屬浪費時間。
對面,詠春的戴上拳套,護墊,按照武術界的規矩,拱了拱手。
“這場比賽以武會友,單純切磋,沒有别的意思,大家點到爲止,不傷和氣,另外爲了保證公平,咱們全程錄像,大家也做個見證。”
“周圍的人都散一散,把空間留出來,我們是以武會友,不是流氓打架,都開心點。”
打群架和比武切磋還是不一樣的,不說清楚的話,很容易進局子。
事先交代清楚,那就是普通切磋,隻要不出現傷亡,民不管官不糾,當事人雙方沒有意見,那就沒問題。
“我是這場切磋的臨時裁判,你們倆聽我口令,數三二一開始,三,二,一!”
詠春這邊的裁判話音剛落,小夥紮了一個詠春的馬步,雙手一前一後平鋪。
丁修有點看不懂他的操作,這種步伐一般都是平時練武的時候用的,真正的實戰還按照平時練習的來就是找死。
這小夥子怕不是還會按照拳法的順序打,先出這招再出那招吧。
掃了兩眼,丁修試着滑步上前,擡手,耍了一個假動作,接着轉身鞭腿抽了過去。
“啪!”
鞋底準确無誤和小夥的頭上保護套親密接觸。
兩眼泛白,小夥走路踉跄,前後不到三秒鍾躺在地上。
吳驚都傻眼了:“就這?”
盧蕙光捂臉,沒眼看,其實一開始他就知道結果了,抛開丁修厲害不談,詠春小夥連保護頭都不會,站位也不對,不符合力學标準。
别說是丁修,就算是一個練習三個月散打的新手過來,也能輕易擊敗他。
“沒事,隻是昏過去了,一會就好。”
一幫人圍着躺下的小夥看,得知隻是昏過去,一會就能好,齊刷刷松口氣。
于是,一大批目光再次盯着丁修。
“還來嗎?”丁修問,從開始到結束,一共就幾秒鍾時間,他連熱身都沒感受到:“這次換個能打的。”
“我來!”
人群中,一米九,穿着T恤也能看到腱子肉的光頭男人走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