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過去了。”
不再閑聊，丁修準備去拍戲。
範彬彬起身：“接下來我們公司正是用人之際，你要不要過來？”
王金花這一走，華宜被搬空半壁江山，正是缺人的時候，丁修是男的，兩人戲路不一樣，不會搶她的資源。
這個時候把丁修拉入陣營，她兩邊讨好。
走了兩步的丁修回頭笑道：“你們老闆給的待遇能有花姐好嗎？”
範彬彬噎住，王金花給丁修開三年兩部男主他都沒去，公司除非是一年一部男主。
這是一線藝人的待遇，不可能給丁修的。
“你呀，管好自己吧，趁這機會撈一把好處，不行的話來我們公司，保證讓伱舒服。”
說完，丁修大步離去，趙麗影跟在後面。
站在原地，範彬彬淩亂，她是來挖丁修的，沒想到丁修還反過來挖她，這都是什麽事。
今天的戲是内景戲。
大堂裏，小魚兒和花無缺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來找江别鶴報仇，沒想到江玉燕交給他們倆一具屍體。
二人對着屍體拳打腳踢，發洩二十多年的怨氣。
開拍前，丁修對着王博钊拱手：“王哥，一會對不住了，您老理解，晚上請你喝酒。”
拳打腳踢，即便是假打，也是要上手的。
雖然傷不了人，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痛。
一般遇到挨打的戲，對手演員提前道歉是常規操作，免得事後不愉快。
王博钊擺手一笑：“沒事，都是拍戲，理解。”
這場戲他演的是屍體，不用說台詞，不用露表情，躺着，等小魚兒和花無缺騎在他身上自己動就行了。
沒什麽難度。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丁修。
這厮前幾天拍戲連張衛劍都敢打，更不要說他這個老家夥。
就算剛剛丁修不說話，他也準備說今天晚上請他喝酒的。
喝不喝得成先不說，态度要有。
老哥我身體不好，也沒得罪你，打我的時候輕點就行。
他不比張衛劍。
三拳兩腳下來，輕則傷筋動骨，重則進醫院，頂不住啊。
大堂裏，張衛劍也在，看着兩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眉頭不自覺皺起。
冷笑一聲，他也不說話，拉了一把太師椅坐下。
這是一場小群戲，主角有四個，小魚兒，花無缺，江玉燕，江别鶴。
開拍前，王金進屋給他們幾個講戲。
“楊樰，這裏你就按照平常的表演方法來，不要加戲，不要撐戲，一定表現出大義凜然，因爲你的心是和花無缺一個陣營的。”
“你爹死了，你心裏同樣非常暢快，所以不要有自責等情緒。”
江玉燕這個角色比較複雜，她是一個文文弱弱的鄉下女孩，在母親死後一路逃難尋找父親江别鶴。
途中慘遭惡人強暴賣進青樓，有幸被花無缺救下來，并送她回到江别鶴身邊。
本以爲會擁有父愛，誰知道江别鶴利欲熏心，一直在利用她。
慢慢的，江玉燕開始黑化，溫柔的外表下就是一顆殘暴狠毒的心，踩着主角的智商上位，一路殺殺殺。
邀月，憐星，鐵心蘭，燕南天，江别鶴，蘇櫻，江玉鳳等人的死亡或直接或間接都和她有關。
最後爲了對付她這個最大反派，小魚兒也犧牲了自己。
全劇的人被她殺的就剩下花無缺和一個沒睜眼的孩子。
比了一個OK手勢，楊樰道：“王導，我明白。”
王金欣慰點頭，這個劇組裏他花費功夫最多的人就是楊樰，隔三差五的講戲，就怕她不懂。
江玉燕是一個新時代女性，男人做不到的她通通都要做到。
可以說，這部戲有一半的看點都在這個角色身上，所以楊樰的表演至關重要。
王金看向丁修和張衛劍，這場戲打的是江别鶴，他們倆應該不會再打起來吧？
“眼前是殺父仇人，演的時候憤怒一點，什麽是殺父仇人，我想我不用解釋了，總之有多憤怒就表現多憤怒。”
說完，王金一身輕松回到導演棚。
幾分鍾後，拍攝開始。
“演員說詞。”
“擡屍體的進場。”
“小魚兒和花無缺動手。”
“哐當！”
輪到丁修的時候，他沖上去憤怒的一腳踹在擔架上，屍體頓時落地上，擡擔架的群演以爲連他們都要打，紛紛往後退。
躺在地上的王博钊心裏發苦。
他害怕，想跑，但導演沒喊停，他不能動。
隻能默默祈禱一會打的時候丁修輕點。
隻可惜他的祈禱似乎沒有起作用。
下一秒就感覺有人騎在他身上，雨點般的拳頭落下。
先是臉上挨了幾拳，牙齒松動，口腔裏有血腥味，還不等他說話，肋骨，肚子上受到暴擊。
“姓丁的，卧艹，尼瑪！”
一向以好脾氣自居，練習書法多年，養氣功夫一絕的王博钊大罵丁修。
不再裝屍體，他直接睜開眼睛。
這還拍個雞爾。
再拍下去今天老命都得交代在這裏。
站在小魚兒背後的丁修怔住了，無緣無故的他怎麽就挨罵了，還罵的這麽難聽。
“嘶，咳咳咳，老子跟你沒……”捂着肋骨，王博钊眼淚都下來了，這個時候才看到坐他身上的小魚兒。
剛剛打他的不是丁修。
沃日！
“咔，怎麽回事？”
說好的屍體突然爬起來了，一幹副導演和王胖子跑過來看。
“王導，沒這麽拍打戲的，牙齒都給我打掉了，還有肋骨，你看看，嘶，青了，我特麽容易嗎，嗚嗚嗚，這件事沒完。”
“醫生，醫生過來看看。”
“老王，你先别激動，來個人攙扶一下。”
王胖子快噴出火的目光瞪着張衛劍，想刀人的心都有了。
他在監視器裏其實是看見的，隻不過這一切發生太快的，前後不過幾秒鍾，想喊停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王導，對不起，我下手有點重了，你說的殺父仇人，要憤怒一點，剛剛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情緒很激烈，我控制不住，真的就按照殺父仇人打他了。”
王胖子嘴皮顫抖：“幸好你演的不是殺手，不然一部戲拍完我這個導演要背幾條人命官司。”
張衛劍雙手合十，虔誠道：“王導，真的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你别給我道歉，打的不是我，給老王道歉去。”
“是是是，我這就去。”
張衛劍一走，丁修平靜道：“王導，我要去嗎？”
王胖子煩悶擺手：“你就不要湊熱鬧了。”
他在監視器前看得很清楚，丁修是站在後面用腳踹江别鶴的下半身，看似用力，其實都是輕飄飄的。
江别鶴睜眼後二話不說還朝着他罵了一句髒話。
這一波丁修實在是冤枉。
眼看這場戲拍不成，丁修接過趙麗影遞來的羽絨服穿上，又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熱茶，自己找了個帳篷休息。
自從他和張衛劍拍了打耳光的戲後，劇組敢和他走得近的演員沒幾個，一時間他倒也清靜。
丁修本來以爲十多分鍾就能重新再拍，沒想到半小時後都沒動靜。
讓趙麗影去打聽情況，回來後說江别鶴送去醫院了。
“得，今天的戲拍不成了。”保溫杯一放，丁修起身準備下班。
晚上，李蕙珠說江别鶴住院了，不接受張衛劍道歉，并且堅持要起訴到法院，需要丁修臨時改拍其他場戲。
中午秦剛過來探班。
兩人各自端着一份劇組盒飯，坐在小馬紮上聊天。
秦剛大口吃着飯道：“前幾天就該過來了，我那邊有點忙，抽不開身，後來聽說你跟張衛劍和解我就推辭了兩天，沒事吧？”
丁修都沒擡頭看他：“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嗎？”
秦剛：“……”
“我是問張衛劍有沒有事？”
丁修的實力他當然清楚，那是一把西瓜刀砍退十幾個混混，一招幹翻拳王的存在。
論打架能力，十個張衛劍綁在一起都不夠他打。
丁修淡淡道：“他要有事我早就進局子了，一巴掌而已，當天晚上就消腫了，問題不大。”
秦剛嘴角抽搐，臉都給打腫了，當天晚上才消，這還叫問題不大。
“修哥，打人不打臉，對這些人來說面子比什麽都重要，你當着劇組這麽多人打他的臉，事後小心人家給你小鞋穿。”
“你把細節跟我說清楚，咱們兩手抓，我一邊讓律師分析官司輸赢，一邊讓周浩鵬準備文章和水軍，随時應對不時之需。”
丁修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讓小趙錄了視頻，你跟她要，事情原委監視器拍得很清楚，找李蕙珠導演吧，不過我估計她不會輕易給你。”
“噗！”
秦剛吃完盒飯，筷子一插，把盒飯串起來，掏出紙巾擦了擦嘴巴。
“意料之中的事，交給我吧，我來說服她。”
“修哥。”
“嗯？”
“沒事。”
出品方給秦剛打電話了，不希望這件事上媒體，大家握手言和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但他不想把壓力給丁修。
這次收集材料也不是爲了搞事情，隻是應對将來可能發生的情況。
事後能不被針對最好，但人家要是死咬着不放，那就拼個魚死網破。
公司老闆都沒了，還顧忌個屁啊。
“對了，怎麽沒看到張衛劍？”秦剛好奇問。
“昨天打了小白龍，現在估計在醫院道歉呢。”
“小白龍？”
“就是飾演江别鶴的演員，昨天我們有一場打戲……”
“卧艹。”
秦剛爆了句粗口，眼珠子一轉，震驚道：：“咱們内地演員挨了打你也不幫忙，就這麽眼睜睜看着？”
丁修撇嘴：“你都沒看到當時情況，我特麽無緣無故還被罵了一句呢，找誰說理去。”
“況且事情發生太快，張衛劍又是背對着我，來不及反應啊。”
拍戲過程中，挨打和被打的，以及導演都沒有開口，他一個男二号怎麽幫忙？
仗義執言後人家領情還好，要不是不領情的說你多管閑事，一下子所有人都得罪了。
秦剛怒目：“那你也不能任由港島演員欺負我們内地演員。”
丁修無語：“你這麽激動幹嘛，挨打的又不是我，再說這件事也上升不到港島演員和内地演員的高度吧。”
秦剛呵呵冷笑，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誰說的上升不到，咱們内地演員被欺負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怨聲哀道。”
“姓張的這麽狂，故意打人，這次隻要江别鶴死咬着不放，事情鬧大後自然有見義勇爲的大佬出來站隊，這小子不死也要脫層皮。”
丁修望着秦剛這個老鷹比，好似第一天認識他。
“不至于吧。”
“修哥，你還是年輕了，要知道在港島片，合制片裏吃虧最多的不是你們這一代人。”
“千禧年後内地市場崛起，被看不起，欺負這種事已經很少了，就算是有，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
“但八九十年代不一樣，那時候都是咱們的演員過去拍戲，在人家的地盤上，什麽待遇可想而知。”
“土包子，大陸仔，不會講粵語，沒見過市面，不知道背了多少标簽。”
“後來随着内地市場發展起來後，這種事漸漸少了，但不代表大家都不記得，現在姓張的搞一出，不亞于挑起舊傷疤，看着吧，有的是人弄他。”
秦剛陰險一笑：“一會我們去看看江别鶴，安慰安慰他，後面這件事你就不要參合了，不接受媒體采訪，不私下透露任何評價。”
拍拍屁股，秦剛起身，把盒飯和紙巾丢進垃圾桶，轉聲去了導演棚找李蕙珠。
隔着老遠，丁修看到他狗腿子一般點頭哈腰。
下午，丁修和秦剛買了水果和花一起去醫院看王博钊。
見面，老王緊緊握着丁修的手，一個勁道歉，丁修表示不礙事，可以理解。
聊天中，老王說被打這件事不會這麽算了，一定要讨回公道。
秦剛非常支持他，還不動聲色的給他出了幾個馊主意。
當天晚上，一大推媒體沖到病房采訪王博钊。
上一次這麽紅，還是八六年飾演西遊記小白龍的時候。
次日，撲面蓋地的報道飄散全國。
網絡媒體，新聞網站，報紙雜志都在報道這件事。
港島那邊的娛樂雜志最狠，爲了博銷量，什麽都敢寫。
一下子，全民吃瓜。
劇組帳篷，丁修捧着保溫杯淡定喝茶，坐在他對面的秦剛翹着腿道：
“最新消息，内地這邊以陳道名爲首的一批藝人聯合簽字，抵制姓張的，讓他出來道歉。”
諸天：重回九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