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艹！”
“快救人！”
丢下耳機，王胖子二話不說往導演棚外面跑去。
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沒反應過來，還以爲是丁修和張衛劍商量好的表演方法，直到王胖子出來才一個個跳入水中撈人。
其實水不深，拍攝地方又是在岸邊，落水的地方站起來也就齊腰。
都不用撈，張衛健直接站起來了。
落水是小，丢人是大。
這會他一邊臉都腫起來了，隻見他卷起袖子就要朝着丁修沖過去。
“你個撲街，會不會拍戲，有你這麽打的嗎？”
見事情不對，下水的幾個工作人員把他拉住，好聲安慰。
“劍哥，有話好好說。”
“不要沖動。”
“咱們先上岸，水裏冷，别感冒了。”
岸上，丁修巍然不動，他倒是想等他上岸，然後兩人過兩招。
可惜張衛劍隻會打嘴炮，嘴裏喊得倒是很兇，架勢也很足，就是不見他動手。
“都安靜。”鐵青着臉，王胖子走過來：“衛劍去換身衣服，丁修跟我過來。”
十一月份，岸上都冷，更不要說水裏，弄感冒了損失的還是劇組。
“王導，這事沒完，沒這麽拍戲的。”上岸後，張衛劍哭喪着臉道：“這小子就是故意的，他必須要給我個交代。”
把丁修拉到一邊，王胖子忍着火氣道：“給我搞事是吧？”
丁修指了指左邊臉頰：“是他先下的重手。”
平白無故的，他當然不可能把人打下水。
開拍後沒兩個回合對方下手就開始重了，隻當是拍戲入戲深，他也沒在意，出道這幾年他拍戲演的反派多了去，大部分都是挨打的，早就習慣了。
但沒想到對方越來越重，明顯就是故意的。
拿人錢财，與人消災，拍戲嘛，隻要是按照導演的要求的，拳打腳踢丁修都沒意見。
但有的人爲了私憤故意整事情，他一點不慣着。
看着丁修臉上的五指印，王胖子愣了一下。
這麽清晰，可以想象力道不小，難怪這小子要把人打下水。
“有事你可以跟我說，不用下這麽重的手？”
丁修把頭一偏，翻了個白眼，這話聽着耳熟，有點像讀書時代，先生常說的話。
實際上伱要是當時說了，先生也不會當回事。
搞不好來句一個巴掌拍不響，人家爲什麽欺負你不欺負别人。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件事他不對，你也不對，晚上我擺一桌，你跟他道個歉，握手言和。”
丁修以爲王胖子會和稀泥，沒想到他還是年輕了。
懶得再廢話，丁修道：“事情就這樣，錯不在我，道歉是不可能的，我知道王導在中間難做，你讓他有什麽事沖我來。”
說着丁修揮手叫來一直在邊上圍觀的趙麗影：“把攝像拿出來，給我幾張特寫，回頭媒體上打官司這都是證據。”
論咖位他确實不如對方，但搞輿論誰不會啊。
光腳的不怕穿靴的，事情鬧大搞不好紅的還是他。
拿起攝像，趙麗影對着丁修就是一頓拍，怕入鏡，王胖子見狀往邊上躲了。
這都不關他的事，要是把他也整進去，到時候指不定媒體怎麽說呢。
錄完像，丁修淡定的披上羽絨服，坐在椅子上看劇本，跟沒事人似的。
範彬彬從他身邊走過，悄悄豎起大拇指。
沒一會，化妝間傳來罵罵咧咧的争吵聲，王胖子進去勸導，幾分鍾後，李蕙珠也跟着進去。
十幾分鍾後，三人一起出來，接着去了導演棚。
監視器前，李蕙珠把回放調出來：“你和丁修各執一詞，是非對錯我不知道，但視頻不會說謊，剛剛這條還保存着，自己看吧。”
畫面從場務打闆開始，很快來到兩人互相打耳光的戲。
很明顯看得出來，花無缺的力度小，幾下打在小魚兒臉上都沒什麽痕迹。
小魚兒這邊不同，沒兩下花無缺的臉就紅了，還出現了巴掌印子。
接下來就是大家都知道一幕，小魚兒被一巴掌抽飛到水裏。
看完視頻，張衛劍說道：“小魚兒愛着鐵心蘭，現在鐵心蘭死了，他來找花無缺興師問罪，争吵中力度重一點很正常。”
李蕙珠冷冷道：“正不正常你自己心裏有數，我不想因爲你們倆的原因導緻這部戲有任何負面影響。”
“想鬧可以，回頭我把錄像拿給丁修，等戲播了，随便你們怎麽鬧，打官司都不關我的事。”
入戲太深，重一點，這話也就騙騙小孩子。
稍微入行時間久一點的演員都知道拍動作戲要收力，也就是看着力度大，但實際落到身上不痛。
都真打的話，一部戲拍下來十條命都不夠死。
張衛劍出道二十年，這個道理不會不懂。
“我……”
“行了。”王胖子一扯張衛劍衣服：“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來到外面沒人地方，王胖子給張衛劍發了一根煙，又拿出打火機點上。
兩人吞雲吐霧。
“李導是向着丁修那邊的，這件事雙方又都有責任，捅到媒體那裏，人家才不管你是不是入戲太深。”
“試問丁修一個小演員，哪裏敢和你這位大咖扳手腕，隻會說你以大欺小，丁修忍無可忍才反擊。”
“打官司肯定不至于，對你名聲不好，網絡上又是口水戰，沒結果的，這幾年港島演員的口碑本來就有點不好，多少人等着看笑話。”
“他一個泥瓦罐肯定不怕和你鬧，但你犯不着啊，以後想收拾他有的是機會，沒必要在這個檔口。”
猛吸一口煙，王胖子皺着眉頭繼續道：“這部戲前前後後投入大幾千萬，要是因爲你倆導緻賣不出去，上面的老闆們會是什麽心情？”
“給我個面子，别鬧了，大家先冷靜一下，過兩天我請全組吃飯，你們倆喝一杯，講幾句話，做個樣子堵悠悠衆口。”
開拍大半個月，丁修拍了很多場戲，現在換人是不可能了。
換人的話花無缺跟邀月憐星，鐵心蘭，小魚兒等人的戲都要重拍。
劇組租的場地時間有限，演員簽約時間有限，人工化妝群演又都是錢，開一個丁修要損失大幾百萬，不劃算。
“當然，你财大氣粗，要是願意替我把丁修的違約金賠了，這段時間的損失賠了，我馬上讓他滾蛋。”
張衛劍黑臉。
老子是被打的，還要賠錢？
有沒有天理？
他看出來了，王胖子的目的就是想保住劇組這個項目，爲此特意放下身段過來求他。
兩人是舊相識，面子得給，他也得罪不起大老闆，這次真的要咬碎牙齒往肚子裏咽下了。
“王導，我給你這個面子，但出了劇組你别勸我。”
“謝了。”王胖子松口氣。
小魚兒與花無缺投資大幾千萬，賣的話要賣上億。
在這麽一大筆利益面前，誰都要讓步。
丁修是内地的，他管不着，後面自然會有人管他。
但張衛劍他可以管，現在是好聲好氣的說，聽不進去的話他就不是這個口氣了。
上億的利益啊，你開什麽玩笑。
也就是現在時代好，早十年，你斷人家财路，人家斷你生路。
……
“劍哥，對不住，那天入戲太深了，一時間沒收住手。”
兩天後，酒店，劇組所有人聚餐，丁修端着一杯酒走向張衛劍。
張衛劍沒起身，王胖子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他才慢吞吞端起酒杯道：“沒事，演員嗎，都這樣過來的，習慣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酒杯一碰，兩人一飲而盡。
在衆人的眼中，這是一副皆大歡喜的場面。
見目的達到，王胖子和李蕙珠相視點頭，他倆一人勸一個，總算是把小魚兒與花無缺這個項目保下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客盡歡。
第二天，劇組照常拍戲，還是河邊那一場。
這兩天丁修和張衛劍沒有合拍，而是各自拍自己的，現在和好了，自然是要把戲拍完。
“我小魚兒不再是你的朋友，以後你的事我不會再管，我的事也不用你管，我要去報仇！”
“廢人，廢人，廢人！”
監視器前，李蕙珠看着畫面裏的張衛劍，說道：“這場戲演的好，情緒很到位，小魚兒對花無缺的失望和憤怒都演出來的。”
王胖子失笑：“這哪兒是演的，根本就是很憤怒好吧。”
面對丁修，張衛劍眼珠子都快噴火了。
吃了這麽大的虧，打又打不過，不生悶氣才怪。
“修哥，剛剛演得很棒哦，哭戲拿捏非常準。”休息時候，範彬彬走了過來。
丁修擺手：“還行吧，一般般。”
除非是遇到比較貼合的角色，不然他的文戲是不如武戲的，哭戲确實是一般，沒有那麽好。
範彬彬過來估計就是想逗他開心。
自從前兩天那事後，劇組裏的演員敢跟他走得近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酒桌上别看他和張衛劍和和氣氣的，但誰都不是傻子，現在兩人不對詞了，見面也不說話，誰看不出來他們的關系僵硬。
以至于劇組裏一些自作聰明的人開始站隊，和丁修拉開距離。
壓低聲音，範彬彬道：“你知道前幾天花姐找我做什麽嗎？”
“什麽？”
“她讓我跟她。”
丁修糊塗了，範彬彬本來就是王金花手下藝人，何來跟不跟？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花姐要跳槽，成立新的經紀公司。”
丁修往邊上挪了一下：“這種事你犯不着跟我說吧？”
一拍他的大腿，範彬彬道：“有什麽不好說的，我們公司内部現在是風起雲湧，要不了幾天事情就會傳出來，人盡皆知。”
“你猜花姐這次帶着了多少人？”
丁修沉思了一下，說道：“四分之一吧。”
華宜成立時間短，但實力是圈内公認的最強，背景，人脈，資金，手下藝人數量都是頂尖。
背靠大樹好乘涼，不少人應該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條件，跟着王金花重頭再來。
華宜藝人大大小小四五十個，能拉走四分之一已經算王金花有本事了。
範彬彬點頭，掰着手指頭道：“确實是四分之一，其中有陳道名，劉佳玲，夏宇，袁詠義，胡君，梁家晖……”
丁修：“……”
華宜藝人多，但知名的，能賺大錢的也就那麽些。
王金花這一手雖然隻帶走十多個，但大部分都是頭部藝人。
說是一下子搬空華宜半壁江山都不爲過。
“我怎麽感覺你有點幸災樂禍啊？”
範彬彬眯眼，下意識握緊拳頭：“不能說幸災樂禍吧，公司一下子走了這麽多前輩，我們年輕一輩壓力也小了很多，以後出頭的幾率更大。”
好家夥，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
華宜大咖多，影帝影後一大堆，但每年出品投資的劇就那麽幾部，排資論輩下來，能到年輕一輩這裏可能不多了。
一個蘿蔔一個坑，現在走了這麽多人，留給年輕人的機會确實更多。
丁修從範彬彬的話裏聽得出來，她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留了下來。
“修哥，你該不會覺得我沒跟花姐走是忘恩負義吧？”
“那倒不至于，你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丁修突然道：“李彬彬也是你們公司的吧，她走了嗎？”
雙臂靠在膝蓋上，範彬彬冷笑：“沒走呢，說是合同沒到期走不了，在花姐面前哭得稀裏嘩啦的，說什麽以後有事招呼她一聲，随叫随到。”
“那場面，看得我都感動了，也就她沒開口，不讓我高低借她幾百萬幫忙把違約金賠了，然後完成跟着花姐的心願。”
哪有什麽合同到不到期，隻有想不想走。
到她們這個階段，幾百萬違約金真不是事，咬咬牙都能拿出來。
再說，是花姐挖人，不說幫忙全部賠違約金，賠個三分之一，一半啥的是能商量的。
張口就是去不了，就是不想去。
丁修嘴角向上勾起：“以後你們倆有的鬧了。”
一山不容二虎，何況還是兩隻母老虎，都不是省油的燈。
公司資源就這麽多，她們的類型還有點撞，鹿死誰手說不定。
範彬彬嗤笑：“鬧什麽，她年紀這麽大，我熬都熬死她。”
李彬彬目前的事業是比她發展好，事事壓她一頭。
但能壓幾年？
李彬彬今年三十一歲，她二十三，再過幾年誰還認識一個半老徐娘。
不等丁修說什麽，趙麗影小跑過來：“修哥，準備候場了。”
這一場戲是小魚兒和花無缺打江别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