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剛才,她依稀聽到他那低啞得不成語調的話,第一反應是他哭了……
當她直白問出那句話,卻得到危遇的極力否認:“我沒有!我怎麽會哭……”
裴皎嗆笑了一下:“原來是我多想了,也對,你這樣的人怎麽會哭呢。”
她的語氣薄涼。
如同那晚情迷之時她擡手朝他脖子重力一擊,果斷又決絕。
危遇緩慢而僵硬開口:“……我知道你恨我。”
裴皎:“知道還說。”
危遇:“如果你不出來見我,明天我就去搶婚。”
裴皎輕笑了一聲,滿不在乎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是,我就是威脅你,你現在不出來見我,我明天一定會去搶婚,我要攪亂你的訂婚現場。”危遇的語氣很堅定。
都這個時候了,裴皎自然不會懷疑危遇這句話的真實性。
他既然說出口,必然會真的去執行。
裴皎隻是覺得,若危遇威脅的是别人很有可能成功,但威脅她?隻能說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裴皎輕飄淡然丢給他三個字:“不、出、來!”
然後挂斷這通電話,将手丢在玻璃桌上。
氣死她了!
到這一步了,這個男人還是那麽高傲,竟然以爲用威脅的方式就能讓她妥協!
她今晚要是真妥協了,以後必定再被他拿捏。
當然,她也不打算再和他有什麽來往。
等把假訂婚舉行之後,最好能把他氣得躺在床上十天半月,從此兩人老死不相往來,再沒有任何瓜葛。
嗯?奇怪?
手機怎麽沒動靜?
她強行挂了這通電話,危遇竟然沒有再用轟炸的方式不停給她打電話?!
裴皎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剛才太氣憤了,沒有注意到手機。
重新拿回手機看了眼,還真一通電話都沒有,微信信息倒是有一大堆,全都是送祝福的。
一點開,皆是各種五花八門的祝福。
她以爲多看幾條這些祝福,心情會稍微好一點,結果就是越看心情越郁悶。
索性直接把手機關了:“眼不見心不煩。”
她把果茶喝了,起身進去睡覺,這時東叔疾步匆匆走來,那臉色看起來挺着急。
“大小姐!!”
東叔疾步匆匆走到裴皎跟前,喘氣不赢。
不知道怎麽的,裴皎心裏忽然升起不太好的預感:“發生什麽事?”
東叔喘着氣說:“是那位危先生,他,他,他……”
不是東叔故意說一半留一半,是他快喘不過氣來。
上了年紀,再加上剛才跑太快,緩了好半晌才把話說清楚:“是那位危先生跟門口的保安起了沖突。”
裴皎眉心一跳:“他闖進來了?”
“不是!”東叔說:“他被打了。”
裴皎松了一口氣:“他活該。”
聽到是危遇被打了,裴皎絲毫沒有同情心:“還真以爲檀華府的保安是吃素的,連檀華府都敢闖。”
被打當然活該了!
東叔的話還沒有說完:“可是,大小姐,危先生被打得有點嚴重。”
“嚴重……?有多嚴重?”裴皎上一秒還平靜的心情,聽到說危遇被打得有點嚴重時,隐隐生出些許緊張和擔憂。
東叔:“聽說滿地都是血,已經叫120了!”
“什麽?滿地都是血?”裴皎腦海裏瞬間浮現出危遇躺在地上被多人踹,地上淌滿了鮮血的場景。
她心髒猛地一咯噔:“怎麽還鬧出人命來了,他好歹也是危家少爺,一個個下手都沒有輕重的嗎!”
她說着便往裏走,準備下樓。
東叔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裴皎都已經到樓下了。
東叔立馬追上來:“大小姐!大小姐你去哪?”
裴皎沉着臉,表情凝重:“我去看看。”
東叔擔憂:“可是夫人說你今晚不能出門。”
彼時裴皎已經走遠:“你不告訴她就行了。”
東叔:“……”這哪是我不告訴夫人她就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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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皎時間趕得剛剛好。
她到的時候,救護車也剛到。
東叔真沒誇張,地上一灘血,而危遇正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旁邊還站着幾個保安,但沒一個人去将危遇扶起來,他一個個都冷眼旁觀着。
看到這一幕,裴皎怒火沖天,她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你在幹什麽?”
随着裴皎到來,八個保安紛紛給她讓開路,她身上那股氣場就像劈開了海潮。
當裴皎看到危遇鼻子嘴巴都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心髒像是被猛地刺了一下。
她蹲下身,但因爲怕自己用力不當加重危遇身上的傷,無措的手在半空停滞,不敢碰到他。
“危遇?”裴皎的聲音在顫,但她自己沒有察覺。
血泊中的危遇緩緩睜開眼,看到是裴皎的那一刻,他勉強自己扯出一抹笑,艱難且斷斷續續開口:“你總算,肯,見我了。”
說完他就暈了過去。
好似抗了這麽久就隻是爲了等到裴皎。
“危遇?”
“危遇你醒醒?危遇?”
裴皎小心翼翼扼住他手腕,指尖很快侵染了他身上的血迹,她連喊了好幾聲,但已經徹底昏迷的危遇沒有再回應她。
裴皎忽然轉頭看向站在邊上的那幾個保安:“他要硬闖攔住他就是了,你們八個人還攔不住他一個人麽?爲什麽要把他打成這樣?”
彼時救護車上下來的醫護人員,正拿着擔架疾步朝這邊走來。
那幾個被裴皎質問的保安一個個心驚膽戰,怵于裴皎的怒意,其中一個人鼓起勇氣說:“是裴,裴先生吩咐的,裴先生讓我們盡管動手,出了事也不用我們你負責。”
“……我哥還是我爸?”裴皎問道。
另一個保镖鼓起勇氣說:“是,他們。”
裴皎明白了,不是一個人,是她哥哥和爸爸,可能媽媽也是默許的。明天就要訂婚,他們不至于這個時候對危遇動手,可誰讓危遇恰巧這個時候自己湊上來找打……
“女士,請讓一下。”旁邊醫護人員提醒裴皎。
裴皎站起身讓開,然後看着醫護人員将昏迷的危遇擡上擔架。
鮮血順着危遇的手滴落下來,危遇的手垂在一邊,地上都是血,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時另一位醫護人員問:“誰是他的家屬?”
其中一個保安說:“這裏沒有他的家屬,你們接走就是。”
醫護人員點了點頭:“行。”
可在轉身之際,醫護人員被裴皎叫住:
“等一下——!”
那個醫護人員轉過身,隻聽裴皎說:“我是家屬,我陪同一起去。”
醫護人員多問了句:“你跟傷患什麽關系?”
“唉你别問了,走吧,先救他,不然就失血過多死了。”
裴皎壓根沒想太多,直接跟着上了救護車,保安叫住她:“裴小姐,你不能去……”
裴皎心裏莫名火大:“你們把人打成這樣,我不去看看你們去?”
幾個保安面面相觑,最後誰也沒敢阻攔裴皎跟着救護車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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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對幾乎不怎麽虐放心哈,因爲危遇又會哭、又會撒嬌、還會賣慘,今晚在裴皎面前哭得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