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退掉這門親事後,危遇就直接回了基地,風聲一直未傳到老太太那裏,以至于老太太就在半分鍾前還被蒙在鼓裏。
現在乍一聽到危遇說已經把和裴家的親事退掉,老太太先是一愣:“真退了?”
危遇回答:“退了。”
老太太很了解自己的孫子,她很快意識到,危遇不是在開玩笑,而且這也完全是危遇會幹得出來的事。
何況,老太太也知道,危遇一直都很抗拒和裴家的親事。
“我們危家跟裴家麽多年的關系,這門親事你怎麽說退就退,也不提前跟我們商量一下……”老太太心裏雖氣悶,卻也沒有太過于責怪危遇擅自退掉婚約這事。
隻不過還是提醒了一下危遇:“裴家在京城好歹是世家名門,我們危家雖有百年基業,但在裴家面前還是要謹慎一些。”
爲了不讓老太太擔心,危遇說:“我明白。”
“明白就好。”老太太歎了聲氣說:“之前我是不知道,既然現在知道了,怎麽說我們危家也該親自上門賠禮道歉,你放心吧,裴夫人那邊我會親自去。”
危遇垂下眼簾,聲音輕了一些:“奶奶,抱歉這次又給你添了麻煩。”
“跟奶奶還客氣呢。”老太太笑着說道:“你不喜歡人家,就算最後被迫結婚,痛苦也還是人家女孩子。奶奶爲你着想,當然也是爲人家着想,你那性子我還不知道,不喜歡的就是硬塞給你也不會要。”
說道這,老太太不得不提了句:“不過,那裴家千金我倒是見過一次,挺漂亮一姑娘,說起來你都還沒見過她。要不,在我聯系裴夫人之前,你親自見一見她?跟她說清楚一些也好。”
危遇直接拒絕:“不用見她。”
老太太失笑:“好好好,不見就不見罷,看你這态度,就算人家貌若天仙站在你面前,恐怕你也不會多看她一眼。那行,奶奶就不打擾你了,咱們危家有偌大家業,吃穿不愁,你在外邊也别太辛苦,保重身體知道嗎?”
“嗯,我知道。”危遇應道。
在危家,危遇永遠是最受寵的長子長孫。
他的任何決定,危家從來不會有任何人反對或幹預。
哪怕這次得罪的是裴家,危家要做的也不是逼迫危遇妥協,而是危老太太親自出面去跟裴家道歉。
結束通話,危遇将手機息屏,放在桌上。
“季何。”
危遇揚聲喊道。
不出五秒,季何閃現到危遇身旁:“少爺,你接完老夫人電話了?老夫人是不是催你回去了?”
危遇沒回答,而是問起:“她一下午都沒有出來過?”
季何假裝沒聽懂:“誰?”
危遇眯了眯狹長的眼眸。
季何後背一涼,立即說:“從少爺你早上走了之後,非衣小姐就一直沒出過門。”
危遇:“她有沒有要過什麽東西?”
季何:“除了午餐送上去,非衣小姐跟我說了聲謝謝,就沒有再說過别的話。”
危遇拿起桌上手機,另外把面前那份今天研究的新材料遞給季何:“替我交給林部長,就說我先下班了。”
季何接過那份新材料:“少爺你就下班了?你平時可從沒這麽早下過班。”
按照危遇的工作習慣,他從來不看上下班時間,每天都是工作到想下班才下班。
今天還沒到五點。
連距離正常下班時間都還有半個小時。
所以季何才會格外震驚。
危遇瞥了季何一眼:“你不是經常都在跟奶奶告狀,說我不愛惜身體每天加班?”
季何哎呀了聲:“這不是我勸沒用嘛,就多嘴跟老夫人提了提。”
“是挺多嘴的,再多嘴把舌頭割了。”說完,危遇徑直離開。
季何看着危遇離開的背影,撓了撓耳後:“我怎麽覺得不像是覺悟,是迫不及待想去見誰呢。”
季清舟的聲音從後方幽幽傳來:“你覺得他這麽早下班,還能是迫不及待去見誰呢?”
季何反應慢了半拍:“誰?”
季清舟大笑:“當然是他的金屋藏嬌了。”
-
危遇回他私人休息室的這一段路走得特别快。
就好像有一種魔力在吸引他加快腳步。
終于到了門口。
他伸手,将指紋貼合在識别上,随後壓下門把手開門。
屋裏跟他今早離開時不一樣,亂了很多,沒吃完的零食沙發上放了好幾包,地毯上還有薯片殘渣,茶幾上有半瓶可樂,但屋裏卻空無一人。
危遇喊了一聲:“非衣?”
沒有聲音回應他。
危遇接着又連喊了兩聲,但仍然沒有任何回應他的聲音。
露台外的風吹進來,撩起屋内的窗簾,危遇凝神片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忽然疾步走向露台。
露台的圍欄上沒有留下任何攀爬過的痕迹。
而且這麽高,她應該不可能想到走露台,太危險了。
可以她又去了哪裏?
危遇沉着眼眸,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慌過神,撐在圍欄上的手臂手背因情緒而鼓起青筋。
片刻後,他回到屋裏,就像尋找遺失的東西,腳下一寸一寸,不放過屋裏的每一個角落找。
好在,最後竟然在沙發後面找到了她。
看到她好端端躺在那的一刻,危遇體會到了什麽叫失而複得,他立即蹲下身,将她身邊的RIO空瓶子拿開,再慢慢将她扶起。
開口時,他的聲音竟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醒醒?”
裴皎醉得迷迷瞪瞪的,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竟然會被兩瓶RIO幹倒。
本來想往沙發上躺着休息,結果看花眼了,再加上腿腳不方便,一不小心就摔在了沙發後面,然後直接就那麽睡了過去,直到現在被危遇搖醒。
她睜開眼看到是危遇,很快又閉上眼,噘着嘴嘟嚷道:“真奇怪,做夢都能夢見你。”
危遇失笑:“不想夢見我?”
躺地上涼了很久,裴皎本能往危遇懷裏鑽尋求暖和,無意識回答:“想見你呀,我好想你啊。”
危遇沒說話,但心情卻出奇的轉好,他打橫抱将裴皎抱起來,暫時先放回床上去。
他親自給她脫了鞋,避免碰到她膝蓋上的傷,每一個動作都極其小心翼翼。
給她蓋上被子,正要起身時,裴皎忽然睜開眼,然後噌的一下伸出雙手勾住危遇的脖頸往下拉。
危遇沒設防,就這麽被她勾着脖頸拉了下來。
不過兩人唇沒有碰到一起,他撐着力道,控制着身體懸空浮力,才不以至于整個身體嚴絲合縫壓在她身上。
裴皎醉醺醺的,但動作卻靈活至極,借力翻身,趁其不備将危遇壓在下面。
危遇重新借力作勢要起來,裴皎卻在這時,将臉往上一擡,危遇渾然僵住,一動不動看着她。
裴皎睜着迷蒙的雙眼,臉頰泛着淺淺的粉紅,先是沖着危遇傻笑。
危遇心跳加快了一些,啞聲提醒她:“你喝醉了。”
“有嗎……?”裴皎将眼睛睜大了一些,臉也離他更近一些,危遇屏住呼吸,眼睜睜看着她無限靠近。
彼此間灼熱的呼吸輕輕交織。
危遇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心跳快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他想說什麽,喉嚨突然發緊,一個字也吐不出。
裴皎手緩緩往上移,搭在危遇肩上,另一隻手撐在他胸膛上,她現在做這一切似乎都是憑着直覺。
此刻也是憑着直覺往他面前湊。
在兩人的唇離得越來越近時,裴皎忽然停下,她眨了眨迷離的雙眼,軟聲說:“這樣好像不對。”
危遇呼吸一滞:“什麽?”
裴皎又說:“不可以這樣,你會更讨厭我。”
說完,她作勢要起身,将這場點燃的火,直接澆滅。
可就在裴皎理智過來,準備抽身時,危遇卻不再像剛才那樣克制冷靜。
他伸手扣住她後脖頸,往面前一拉。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