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俏到京城後,開了一家她夢寐以求的火鍋店。
她以爲憑着自己一腔熱血,定能走向新的人生巅峰。
結果卻是,火鍋店從開業到關門中間隻用了三個月。她沒有氣餒,隻當是走向人生巅峰的期望值太高,遇到了磕絆,她安慰自己沒事,在哪跌倒在哪站起來就好,于是她把期望值拉低一點點。
之後她改變了賺錢策略,開始搞投資。
每次在投資之前,她會很上心去分析這次投資風險,如果投資是一部電影,她會提前去黎希霧那裏探探口風,比如業内對這部電影的評估有多高。
黎希霧向來對喬俏有問必答。
每次隻要喬俏問起,黎希霧都會認真給喬俏分析投資電影的市場,以及各方面評估,更會例舉同題材的電影,有哪些更容易殺進入國際性電影節的競賽單元。
當然也隻是例舉,并不是隻要喬俏投了,這部電影就能穩賺。
不過喬俏有的是魄力,分析到位之後,說投就投。
而結果無一例外是賠了,電影撲街,票房連回本都難,更别提殺進國際性的電影節。
喬俏仍然沒有氣餒。
她這個人,最不缺的就是信心,一鼓作氣拼到底也不認輸。
于是她繼續投資新電影,電視劇也不落下,按照小說改編前人氣最高的投。
而然結果卻是,一次次賠進去,之後連賠了好幾部電影和電視劇,她人都賠麻了。
喬俏心态崩塌。
一開始賠了她可以當做試試水,畢竟想要在京城掙錢,沒那麽容易,總要一步一個腳印。
但是後來摸清路數後,還是穩投穩賠,隻見錢出去沒見錢回來過,她真的不得不信玄學!
太邪門了。
她忽然想起幾年前,她孤身一人來京城的時候,也是做什麽倒閉什麽,三年時間,最後啥也沒做成。
喬俏不禁猜想,難道真的是她跟京城這個地方相克?
到了晚上。
喬俏一臉喪氣回到家,彼時邵京墨已經做好了飯菜,就差最後一道湯即将起鍋。
他身上穿着家居服,系着圍裙,站在竈台前,兩手不得清閑,一直在忙碌。
聽見喬俏回來的聲音,他揚起聲音:“先洗手,馬上準備吃飯。”
“哦,知道了。”
喬俏把包包和車鑰匙随便往玄關的櫃子上一丢,趿上拖鞋進來。
一開門就聞到食物的香味,走近餐桌邊一看,果然全是她愛吃的。
這三年邵京墨把她的胃口拿捏得太精準了!
簡直就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家庭煮夫!
不過……
她一想到自己幹啥啥不行,投啥都賠錢,一時間有些無顔面對邵京墨。
可是她也不能不交代,說出來心裏才會好受,而且邵京墨最會開導她了。
她遛過身,朝廚房走去。
“今晚煲的什麽湯?”她倚在門口,一臉笑嘻嘻。
邵京墨回過頭來看她一眼,神情溫柔:“豬肚煲雞。”
喬俏猛吸一口氣:“難怪這麽香。”
邵京墨放下湯勺,朝她招手:“過來。”
喬俏立即到邵京墨身邊來,剛靠近,他手臂一伸,将她拉到懷裏抱了一下,這個動作格外溫柔細膩。
喬俏知道,這是一個安慰的擁抱。
雖然她剛回來,什麽都還沒說,但是她覺得,他肯定已經知道她又一次铩羽而歸。
“小叔叔,我覺得我要認清一個事實。”喬俏支支吾吾說。
邵京墨:“你說。”
喬俏隻有待在他懷裏才會覺得安心,她往他懷裏蹭了蹭:“我發現我好像,沒能力養活這個家。”
邵京墨低笑道:“投資又賠了?”
喬俏:“嗯!”
要是别人的丈夫,在面對自己老婆屢投屢賠,每次都栽坑裏,要麽會忍不住說上幾句,要麽會提醒自己老婆,不适合投資賺錢就不要去搞這些!
反正喬俏覺得,她是在耗邵京墨的耐心。
耗到完全沒有爲止。
但事實上呢,邵京墨不僅沒有說她,也沒有提醒她一些嚴謹的話,他每次的做法都是:“明天給你劃一個億,重新改投别的影視項目。”
喬俏從他懷裏擡起頭來:“又給我錢?”
“又?這個字不太準确。”邵京墨臉上的笑意更甚:“我的每一筆錢都是我們共有的,目前你名下的流動資金已經沒有了,我劃給你錢,不是借給你,或者施舍給你,是給你提供方便。”
喬俏并沒有多開心:“我都已經這麽敗家了,你還放心給我這麽多錢,我要是把所有錢都敗完了,我們是不是要去街道上要飯了?”
“那就看,是你先把我掙的錢敗完,還是我們一起去街上乞讨。”
“想太多。”邵京墨輕刮她鼻尖。
話音剛落,身後竈台上傳來咕咕咕的聲音。
是炖鍋裏的湯在沸騰,湯汁順着沸騰的鍋蓋濺出來少許,邵京墨第一時間将喬俏推開,避免滾燙的湯汁濺在她身上。
他迅速關火,用湯勺在鍋裏攪拌了一下:“先吃飯。”
很快飯菜全都端上桌,沒一樣不是喬俏愛吃的。
邵京墨先給喬俏盛了一碗鮮香的湯,喬俏捧着,抿了小口,全身都暖和了。
“有點燙,慢慢喝。”邵京墨提醒她。
碗是美濃燒材質,隔熱很好,捧再久也不會燙手,也正因爲手感知不到熱湯溫度,喝的時候就容易被燙嘴。
喬俏都知道注意這些,但每次在她喝熱湯的時候,邵京墨都會特意提一遍。
他的貼心無微不至。
喬俏捧着碗說:“我們家請的保姆大概是最清閑的。”
邵京墨:“在我忙的時候,她就沒法清閑。”
喬俏放下碗,小表情嚴肅:“還說呢,你在公司忙就算了,在家裏還要忙,其實做飯這些事情,交給保姆阿姨做就好了。”
邵京墨輕聲低笑:“不能懈怠。”
喬俏不解:“嗯?”
邵京墨:“隻想親自照顧你,别人我不放心。”
“可我心疼你啊,白天在公司忙,晚上還要回來給我做飯,這麽好的老公要是累壞了身體,我下半輩子可怎麽過。”她說得一闆一眼,很嚴肅的樣子。
邵京墨給她夾菜:“僅做晚飯的事,還沒累到需要你焦慮沒有我的日子。”
喬俏嘻嘻笑。
她拿起筷子,把邵京墨給她夾的菜吃了,然後直點頭:“小叔叔你的手藝比我好多了。”
邵京墨:“謬贊。”
喬俏腮幫子鼓鼓的,一邊吃一邊說:“我這次的投資又失敗了,我想,以後都不投了。”
“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嗎?”邵京墨順着她的話題随意問道。
喬俏搖頭:“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也不會又賠了。”
邵京墨沒忍住笑意:“你老公我就是搞投資的,你在外面各種瞎投,就是不找我問問,你不賠誰賠?”
喬俏鼓動的腮幫子停下。
她擡眸,呆呆的看了他幾秒,一開口滿是委屈:“你是在笑話我嗎?”
邵京墨站起身,繞到她身後,貼心給她将披散着的頭發攏起束住,避免吃飯的時候頭發掉進碗裏:“我是在提醒你,老公放着不是擺設,要用。”
喬俏一本正經接他話:“行,今晚就用。”
之前她不敢瞎說黃腔。
現在已經遊刃有餘。
來京城三年,朝夕相處,時間并沒有沖淡他對她的愛意,反而愈濃烈,恩愛如初。
在一起的時候,‘我離不開你’這樣的話邵京墨從來不會挂在嘴上,但他會用實際行動表達。
他其實很忙的。
來京城後第二個月他便恢複了全部記憶,隻不過邵京墨裝了半年,這半年裏他都将心思全部放在喬俏身上,一心一意陪着她。
半年後的某一天,偶然被喬俏發現他恢複記憶的事,他知道再瞞着以後就不好圓,索性坦白。
毫不意外,喬俏生了氣,邵京墨哄了好久才哄好。
喬俏雖然氣,但她氣的是他早就恢複記憶沒有告訴她,其實心裏别提多開心,沒有記憶的他就像不完整的碎片,恢複記憶才是最完整的他。
夫妻倆過了半年紅紅火火的新婚日子,邵京墨開始計劃從此在京城紮根。
沒有前深藍集團的光環,也沒有新的人脈,他靠着他過強的手腕以及能力,依舊能提筆再起。
他先是轉身進入投行,迅速以獨到的眼界和投資分析見解,搭上京城區投資銀行主管這條線,頭年的年底便成立了‘僑藍資本’公司,并擔任僑藍資本的首席執行官。
第二年他便入選頂級投資人榜單,名下參股公司十幾家,其中兩家公司達成實際控股。
第三年,邵京墨的名字在全球金融圈裏有着頗高的知名度,更被評爲最有價值的投資銀行家之一,他一躍成爲投行新貴,更是同行口中無不談及的風投大佬。
重新站回金字塔,邵京墨花了不到三年的時間。
白家知道他活着并在京城發家的消息,氣憤之餘,卻沒一個人敢來找麻煩。
因爲白家所有人都清楚,邵京墨從始至終都沒有失信,他的确履行了承諾,墜海後本就是生死聽天由命。
何況他手中還有白家的秘密,白家根本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咬牙把恩怨作罷,先保白家未來。
而如今,邵京墨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他很優秀,讓喬俏傾慕且欽佩,隻不過,她始終有一點爲之感到好奇的是:“小叔叔,跟你問個事。”
邵京墨繼續給她夾菜:“難道是開竅了,需要我幫你分析投資風向?”
“不是不是。”喬俏搖搖頭:“是我在想,你眼光這麽厲害,投資更是一投一個準,從無敗績,你這麽毒的眼光怎麽就看上我這個小廢物了呢?”
在邵京墨面前,她心甘情願承認自己是廢物。
邵京墨卻是十分用淡定的口吻回她:“不是我眼光有多厲害,是因爲我想守護你,所以我必須變得厲害,成爲你的倚靠,你才是最大影響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