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荊州問道:“這是你做的決定?”
她壓下心頭酸澀,穩住臨近決堤的情緒回答:“是。”
裴荊州又問她:“是心疼我在京城和T國之間來回兩頭跑,怕勞累了我,想讓我待在京城好好休息?”
黎憂死死咬住唇瓣,咬得唇瓣泛白。
看,這個時候他仍然會主動替她找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黎憂咬了咬牙回他:“是。”
裴荊州淡道:“那若是我不聽呢?”
他在試探她的底線,試探她會不會因爲他一句話,而改變主意。
黎憂汲氣:“随你吧,我現在隻想陪着媽媽。”
裴荊州很平靜問她:“黎憂,你到底想做什麽?”
黎憂反問:“你是覺得我在這個節骨眼上,愛上别人了,做出這個決定不讓你來T國,是因爲我想背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才不讓你來T國嗎?”
兩人的對話眼看着就要吵起來。
但事實上兩人從來沒正兒八經吵過架,以前就算有一些矛盾,也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但這次,似乎再說下去,就真的會吵起來。
裴荊州問她:“告訴我,你到底怎麽想的?”
黎憂淡道:“我怎麽想的,剛才已經跟你說過了,你剛才應該沒有認真聽我說話。”
裴荊州沉了聲音:“黎憂!”
黎憂同樣也拔高了嗓音:“裴荊州你到底想怎麽樣?我隻是想陪在媽媽身邊,我不想錯過陪在媽媽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難道連這都不可以嗎?”
這個理由并不牽強。
是她唯一可以用來騙住裴荊州的理由。
的确也管用,裴荊州最後真的妥協了,他冷嗤:“好,我答應你,不來T國,等到你想見我那天再來,如何??”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足見他此時有多生氣。
可盡管氣成這樣,裴荊州也沒有挂斷電話,在叮囑了幾句話之後,才結束了這通電話。
黎憂拿下手機後,鼻尖一酸,她仰頭深呼吸,試圖壓住奪眶的淚水。
過了許久,終于将淚水逼回去,她慢慢往後靠,屈膝抱腿,盯着對面櫃子上和裴荊州的那張合照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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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裏,裴荊州沒有再來T國,黎憂也陪着媽媽搬去了笛辛夫人給她們準備的房子裏。
時間飛逝,一晃而過。
眼看着黎憂的孕肚已經高高隆起,彼時已經有七個月。
這七個月的時間裏,每次黎憂産檢都是笛辛夫人陪着她,有警衛員在身邊保護,這七個月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平時,笛辛夫人在黎憂身邊時,很少和黎憂聊起内閣的事,但不知是從哪天開始,笛辛夫人每次在黎憂面前提起的,都是有關内閣的一些事情。
因爲,不久就要開戰了。
黎憂一邊擔心着随時會發生的戰事,一邊時刻關注着媽媽最近的身體狀況。也不知道是不是換了新的住址,這幾個月裏莫竺的化療效果很好,原本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但最近不知道怎麽的,臨近動亂,莫竺的身體每況愈下,精神狀态也越來越糟糕。
黎憂擔心來不及,在和醫生商量後,選擇提前剖腹産。
笛辛夫人得知她要提前剖腹産,趕來醫院阻止,可是已經晚了,黎憂上了手術台。
接近兩個小時漫長的時間,黎憂在手術台上,睡着又醒來,醒來又睡着,迷迷糊糊渾渾噩噩間,她聽見了嬰兒的啼哭,忍了許久的淚終于掉落下來。
而同一時刻。
江策看到黎希霧因夢境裏發生的一切,硬生生承受着而面露痛苦的樣子,明白已經可以到此爲止了。
他轉過身,将旁邊的香薰熄滅。
随着香薰熄滅,片刻後,黎希霧臉上痛苦的表情漸漸消失,歸爲平靜。
江策伸手,在黎希霧耳邊打一個響指:“夢是過去,不是歸屬,你該醒了。”
黎希霧緩緩睜開眼,眼前是江策放大的容顔,她盯着看了片刻,沙啞呢喃:“是夢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