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荊州收回手,手肘往後靠着,側目看着黎憂。
而黎憂心虛,壓根不敢跟他對視。
裴荊州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行啊,我且聽你慢慢狡辯,你最好狡辯清楚。”
秦家别墅上的露台十分寬敞,燈照在裴荊州身上,這個角度下的他好似鍍上了一層柔光,像神祇降落人間。
黎憂不是不知道裴荊州生得好看,可在這無人的地方獨自欣賞他的盛世美顔,有種賺大發的感覺。
她讨好的笑:“其實那十三封信……”
裴荊州打斷糾正:“是情書,字我還是認識的,别想忽悠過去。”
“……”黎憂快笑不出來了,看着裴荊州那一臉嚴肅的樣子,頂着冷空氣期期艾艾說:“我是收了那十三封情書,可是我一封都沒有看過,也沒打算看,被你發現……是因爲我沒來得及丢掉而已。”
說完,她偷偷瞄一眼裴荊州。
他正看着她,眉眼含笑。
忽然間,黎憂腦海裏斷的那根線接上了,她反應過來,一副理直氣壯的語氣:“我憑什麽跟你解釋那十三封情書的事,你也不能質問我好嗎,我就不該說的。”
裴荊州等了半天解釋,等來她那不太說得過去的理由,以及奶兇奶兇的反駁,還是理直氣壯的那種。
他氣笑,上前一步,逼近她面前。
黎憂見他突然過來,腳下慢慢往後退:“說話就說話,幹嘛靠我這麽近!”
“黎憂!”裴荊州沉聲喊她名字。
黎憂驚恐的看着裴荊州那張生氣的臉,然後聽到他說:“我爲什麽質問你,你不知道嗎?”
黎憂結巴了:“我,我,我,我怎麽知道!”
裴荊州再問一遍:“你真不知道?”
“不,不,不知道啊。”她緊張得語不成句。
裴荊州似乎還想說什麽,看得出來内心很糾結的樣子,黎憂都看見他唇瓣翕合了好幾次,但最後他什麽也沒說,隻歎了聲氣。
一聽到他的歎氣聲,她有點自責。
其實她可以更清楚的解釋,偏偏要各種找理由,這不是誠心氣他嘛。
可是鬼知道,她内心就是很迫切想看到,他被她氣到跳腳的樣子……
這要是裴荊州知道她這麽想,估計以後都不會搭理她了。
“算了。”
裴荊州歎氣之後,說了句算了,然後轉身離開。
眼看着他就要走,黎憂追上前:“我下次不會收了。”
裴荊州腳下一刻也沒有停,以至于黎憂差點追不上他的步伐,他恢複了平時清冷疏離的樣子,語氣冷冷地說:“收不收跟我沒關系,那是你的事,我也不想知道,畢竟跟我沒關系。”
黎憂:?
雖然他沒有氣到跳腳,但這種生氣方式讓黎憂很無措,她好像意識到,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了。
眼看着已經跟不上他的步伐,她幹脆停下來站在原地,對着他離開的背影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然而裴荊州就像沒聽到一樣,腳下仍然走得很快。
這都沒用?
“哎喲……”
黎憂忽然大叫一聲哎喲,然後蹲在地上,捂住腳踝,臉色看起來很痛苦。
當她看見已經走遠的裴荊州,在她喊出那聲哎喲時,腳下一頓了片刻後,她趕緊低着頭,捂着腳踝一邊做出很痛苦的樣子,一邊在心裏默數。
一,二,三,四,五,六,七……
剛默數到七這個數字,面前出現一雙白色平底鞋。
她不用擡頭看都知道那是裴荊州的鞋。
他還是折回來了。
裴荊州蹲下身,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明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毫無餘地的心軟回來,就因爲見不得她喊疼。
他嗓音略低:“扭到腳了?”
黎憂擡起頭看他,小嘴嘟嚷着,可憐兮兮的樣子:“扭到了。”
裴荊州臉上沒什麽表情:“能走路嗎?”
黎憂看了看腳踝,又看看裴荊州,表情很爲難的樣子:“應該……能走吧,你不用管我,扭了一下腳而已,我在這緩緩就好了。”
裴荊州問她:“你确定?”
黎憂:“……”
他壓着唇角的笑意,不讓自己笑出來,然後朝她伸手:“來。”
黎憂緩緩擡起兩隻手臂,裴荊州扶着她起來,然後用一個公主抱将她抱起來,輕輕松松,每次他抱她都很容易。
黎憂雙手環着裴荊州脖頸:“還以爲你不會管我。”
裴荊州:“本來是有這個打算,可我到底也是個紳士的人,就算是别人扭到腳,我也會熱心腸的幫一下。”
熱心腸?
他嗎?
如果要說一個年度笑話,裴荊州是熱心腸,那肯定笑死人。
她沒能管住表情,想着想着就笑了出來,裴荊州腳下一頓,側目看她:“笑什麽?”
黎憂哼哼唧唧:“我開心。”
裴荊州:“扭到腳開心?”
黎憂搖頭:“不是,是想到一個笑話。”
裴荊州挑眉:“什麽笑話。”
黎憂說:“裴荊州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裴荊州:“……”
回到屋裏,總算涼快起來了。
露台可以賞月,可以數星星,但是有點悶熱,待久了不舒服,而且還有蚊子,黎憂胳膊上就已經叮了兩個包,不知不覺都被撓紅了一小片。
裴荊州将她放在沙發上坐着,轉身去找藥箱。
黎憂趕緊說:“不用藥,就是稍微扭了那麽一下下,我坐着休息會兒就好了。”
裴荊州沒吭聲,雖然對秦家不熟悉,但茶幾下的抽屜裏一般都會放一個小藥箱。裴荊州拉開抽屜,找到藥箱後打開。
在仔細看過之後,他拿了一支什麽藥膏,然後朝黎憂走來。
黎憂很清楚,自己的腳根本就沒扭着,等會被看穿了該怎麽圓?
她絞盡腦汁。
而裴荊州已經拆開了手裏的藥盒,擠了豆大一塊藥膏在手指上,然後緩緩俯身。
黎憂趕緊坦白:“其實我腳沒扭到。”
裴荊州俯身的動作一頓:“我知道。”
黎憂倏地擡頭看着他:?
裴荊州唇角隐有笑意,将手指上的藥膏塗抹在黎憂胳膊上被蚊子咬過的地方:“這是松乳膏。”
原來是松乳膏。
被蚊蟲叮咬了,擦這個消得快。
她剛才一時緊張都沒仔細看藥盒,之前裴荊州也拿這個松乳膏給她擦過蚊蟲叮咬的紅點,而且擦過好幾次了,有一次外出他身上什麽都沒帶,就帶了這個松乳膏。
沒辦法,她是招蚊子血型。
裴荊州擦得認真,兩黎憂肩上兩處被蚊蟲叮咬過的紅點,都被他擦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