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希霧說:“她隻是看起來打扮很成熟,感覺年紀應該隻有二十出頭。”
這是感覺和視覺的判斷。
這位賀夫人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一種很成熟妩媚的印象,如果不怎麽交談,黎希霧大概就這麽認爲了。但是剛才聊了那幾句之後,黎希霧發現其實對方年紀應該很小。
而且她所說的二十出頭,大概也就二十一二歲左右。
這麽年輕,嫁給一個五十多歲,能做她爸爸的老男人,隻求榮華富貴?
不過榮華富貴又如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她不能妄加揣測。
裴荊州把玩着黎希霧的手,輕揉着她漂亮的指尖,說了一句:“她是站在賀妄那邊的。”
這個時候黎希霧還沒察覺到什麽不對勁,随意問:“所以賀妄跟他二叔是站在同一戰線的?”
裴荊州笑:“他二叔,巴不得趕緊弄死他。”
黎希霧側目:“那賀妄是怎麽說服這個二嬸,站在他這邊的?”
裴荊州但笑不語。
這表情讓黎希霧捉摸不透。
賀家的關系,黎希霧隻知道大概,沒有具體去理清楚過,而賀家那些人,她見過的也少。
更别說,向晚凝還不是賀二爺的原配,她就更不可能見過了。
她隻知道目前賀家已經變了天,内部争奪戰打得如火如荼。
這個時候賀妄自顧不暇,而向晚凝卻跑來找裴荊州,如果不是裴荊州說,向晚凝是站在賀妄那邊的,黎希霧大概會以爲,向晚凝來找裴荊州,是拉線賀二爺那邊的支援。
裴荊州見黎希霧想事情想得出神,噙着笑意的聲音問:“理清楚了嗎?”
黎希霧聞言,揚了揚眉:“四哥以爲,我在理清楚賀家目前的局勢?”
裴荊州:“不是?”
黎希霧搖頭:“不是。”
裴荊州伸手勾着她的腰:“你怎麽不問,她來找我做什麽?”
黎希霧順勢往裴荊州這邊挪一下,靠他近一些:“看得出來,四哥很想解釋。”
裴荊州聲音低低沉沉的:“可你總是不問。”
黎希霧展顔:“因爲相信你啊,剛才就說了。”
裴荊州:“即使你無條件相信我,我還是得解釋一下,她來找我,是想跟我做交易。”
話題都到這了,黎希霧說不好奇是假的。
她問:“什麽交易?”
“她會在中間給我提供有利的消息,要我全力助賀妄奪得賀家的繼承權,報酬是京郊那一座藍眼山。”
饒是再平靜的黎希霧,聽到對方要奉上一座藍眼山眼時,也無法淡定了。
據她所知,藍眼山是京郊很有名,種滿了梧桐的一座山,整座山,以山頂眼睛形狀的湖泊而聞名。
不過那座山是屬于賀家的,是百年前賀家太祖,引進了兩萬顆梧桐樹,山頂眼睛琥珀經人工開鑿而成,賀家在京城立足這麽多年,也是因爲有那一座藍眼山。
黎希霧問:“她難道不知道你本就要幫賀妄嗎?”
裴荊州搖頭:“她以爲我是隔岸觀火的那一方,所以來找我做這筆交易。”
裴家的勢力,是許多世家都想尋求的倚靠。
不過因爲裴家不與任何世家爲伍,想靠也靠不上。
黎希霧唇角掀了掀:“那她怎麽想的?求你幫忙争奪家産,給出的報酬驚人,可她要是把藍眼山拱手給你了,那賀妄将家産争奪到手,又有什麽意思?”
裴荊州淡聲道:“她既然能将藍眼山的接手權,轉移到我手上,就說明她要的不是榮華富貴,她要賀妄平安。”
比起那些身外之物,向晚凝要的,隻要賀妄平安。
而且在賀妄參與家産争奪之前,向晚凝本就不贊同賀妄參與,本來也說好了,賀妄也答應,誰知後來賀妄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無奈之下,向晚凝來找了裴荊州,奉上藍眼山這麽大的報酬。
黎希霧雖然理解了向晚凝的原意。
但……
她倏地看向裴荊州,表情明顯很詫異:“向晚凝是賀妄的嬸嬸,她這麽幫賀妄,是什麽意思?”
裴荊州側目看她,似笑非笑:“你猜。”
黎希霧瞧着裴荊州的神情,短暫對視,雖然裴荊州什麽也沒說,但在黎希霧看來,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很快,黎希霧的神情變得微妙起來:“不會是……”
裴荊州:“是你想的那樣。”
黎希霧詫異:“他怎麽敢?”
裴荊州嗓音夾雜着笑意:“惦記上了,又有什麽不敢。”
黎希霧凝噎,一時間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該表示意外,還是震驚。
她将手從裴荊州手裏抽回來:“這關系,似乎有點亂了。”
裴荊州:“不止有一點。”
來自裴荊州的吐槽,很到位,确實不止一點點亂。
可是轉念想想,賀家這樣明争暗鬥的家族,亂成一鍋粥也不算亂。
而賀妄,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想的,竟然染指了不該染指的人,還惦記上了……
黎希霧笑着搖了搖頭。
裴荊州:“我跟賀妄認識二十多年,不說全部,也大緻知曉他的性子,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意外。”
黎希霧輕咳了聲:“那賀夫人畢竟是……嬸嬸啊……”
裴荊州:“他心裏清楚。”
的确,賀妄心裏比誰都清楚,但就是拎不清,本來是玩玩,結果把自己的心搭進去了。
黎希霧這麽一結合起來,頓時理解了賀妄爲什麽突然這麽積極的想争家産。
裴荊州湊過來:“在想什麽?”
黎希霧想到一句詩。
——紅顔非禍水,賤妾亦可惜,千憂惹是非,皆因塵俗起。
“别的不好說,就憑賀妄敢色膽包天,這家産,他一定能争赢。”黎希霧笑着說道。
裴荊州:“但願如他所願。”
-
另一邊。
陸家。
博鸢送走黎希霧,就去了露台。
陸偕見她出來,問道:“她走了?”
博鸢點點頭:“嗯,剛走。”
陸偕正要繼續問,博鸢示意他等一下,她俯身去哄小驚蟄:“小驚蟄,你去跟咬咬玩一下好不好?”
小驚蟄鼓起腮幫子,悶悶的聲音說:“可是咬咬都不理我唉。”
博鸢說:“他不是不想理你,是他心情很難過,你去安慰安慰他吧。”
“是這樣嗎?”小驚蟄問。
博鸢點頭:“嗯,快去吧,咬咬現在很需要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