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難住了黎希霧。
她身邊相熟的女性朋友,都有對象了,不相熟的那些同事,黎希霧對她們不是很了解,這種不知根知底的情況,她也不好介紹給賀妄。
旁邊裴荊州看出黎希霧的爲難,解圍說:“不用管他, 他現在不能有軟肋。”
黎希霧詫異:“爲什麽?”
裴荊州把剝好的蝦放在柚柚碗裏,說:“他現在準備争家産,明裏暗裏都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他,自顧不暇的情況下,談個戀愛陷進去了,無心争家産不說, 還多了一個會被人随時要挾的軟肋。”
賀妄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四哥,有你這話, 我這輩子怕是沒盼頭了。”
裴荊州擡眸, 清冷的目光睇看着賀妄:“等你掌控了賀家,自身足夠強大,有能力保護你在乎的人,如何沒盼頭?!”
這話在理。
更何況又是兄弟之間,裴荊州自然會給賀妄最好的建議。當然這些話也隻是一些建議,賀妄會不會聽那是另外一回事,不在裴荊州的勸說範圍内。
賀妄把果汁放下,饒有深意的點頭:“四哥言之有理。”
黎希霧卻看出了賀妄有心事。
她跟賀妄接觸較少,關于賀妄的生活圈子, 黎希霧并不了解,倒是喬俏比她了解一些, 因爲喬俏跟賀妄有一些接觸。
雖然這接觸, 最開始也源于她。
飯後,賀妄跟柚柚道了别才離開,裴荊州送他到門外, 兩人聊了一些事,都是跟賀家有關。裴荊州讓賀妄安心,同樣也要放寬心态。
有裴荊州出手相助, 賀妄赢的幾率很大,但如果最後還是輸了,那賀妄也認,是他能力不足,畢竟對賀家虎視眈眈那幾個,也不是吃素的。
等賀妄走了,裴荊州進來關上門。
黎希霧走過來問道:“賀妄最近的處境是不是有些難?”
裴荊州嗯了聲:“前有狼後有虎,賀家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聞言,黎希霧唏噓:“賀家在京城也是高門世家,子嗣旁支許分了好幾撥,各個都心懷鬼胎,如今那賀老爺子眼看着行将就木,這賀家表面看似平靜,内裏已經鬥成了一鍋粥。”
裴荊州攬過黎希霧:“這次賀妄赢的成算很大。”
黎希霧仰頭:“四哥打算全力助他?”
裴荊州說:“他之前對于争家産的事,秉着随遇而安的态度,争也可,不争也可。”
是嗎?
可在黎希霧看來,賀妄這次對于争奪家産的欲望, 明顯野心勃勃, 且勢在必得。
裴荊州看黎希霧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笑了笑說:“你猜他這次爲什麽想通了,要全力争一次?”
黎希霧知道賀妄單身,所以沒往感情那方面去想:“賀家那些人,人均一零八個心眼子,但凡參與了家産争奪,沒有争過的,最後都沒好下場,賀妄大概是也是爲自己鋪一條最堅實的後路。”
“除了這個,還有一個原因。”裴荊州意味深長道。
黎希霧略略好奇:“還有什麽原因?”
裴荊州攬着黎希霧朝柚柚那邊走過去,邊走邊說:“我剛才在飯桌上勸說他的話,不僅僅隻是勸說,還有提醒。”
黎希霧瞬間了然,與裴荊州心照不宣。
——原來賀妄已經有了想要全力守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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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柚柚是挨着黎希霧和裴荊州一起睡的。
不過初到新的地方,全新的環境讓柚柚有點認床,翻來覆去睡不着,嚷着要找林奶奶。
彼時黎希霧還在洗漱。
裴荊州安慰柚柚:“林奶奶還在收拾行李,她明天就搬過來。”
柚柚問:“明天就可以見到林奶奶了嗎?”
裴荊州:“恩,明天。”
他已經聯系過這位照看柚柚的林阿姨,她今天的确過來不了,不過她報了地址,裴荊州派了人明早去接那位林阿姨過來。
柚柚心裏踏實了一些,也不鬧騰了。
她把小腳搭在裴荊州身上,肉乎乎的小腳丫子一晃一晃:“我要聽小蝌蚪找媽媽的故事。”
家裏沒有提前備好兒童書籍,裴荊州便拿了平闆找兒童睡前故事,他問柚柚:“爲什麽想聽這個故事?”
柚柚揚起腦袋:“因爲小蝌蚪找到媽媽了呀。”
裴荊州:“看來你已經聽過這個故事了。”
柚柚點頭:“哥哥給我講過。”
這時,黎希霧從盥洗室出來,正好聽到父女倆的這番對話。
她說:“就講這個故事吧,柚柚愛聽。”
柚柚歡呼雀躍,手舞足蹈,小腳丫子晃悠得更歡脫了。
哄柚柚睡着之後,黎希霧卻怎麽也睡不着。
她知道裴荊州也沒睡,輕聲說話:“四哥,明天我們一起送柚柚去幼兒園吧。”
裴荊州睜開眼:“好。”
雖然都睡不着,兩人也都有很多話要說,但怕吵醒好不容易哄睡着的柚柚,夫妻兩人俱是心照不宣沒再說話。
一夜溫馨,一夜安寝。
翌日。
裴荊州穿得很正式,第一次送柚柚去幼兒園,還是以爸爸的身份去送,裴荊州很認真的對待這第一次。
領帶都是黎希霧親自給他打的,一個精緻的溫莎結。
林阿姨很早就被接過來了,帶來了柚柚的書包,和一些衣服,其他的要另外般,大概中午就能全部搬過來。
之後,黎希霧和裴荊州一起,以父母的身份,送柚柚去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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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T國春武裏一處宅邸内,很是冷清。
笛辛夫人一夜沒合眼,眉眼裏透露着疲态,傭人上前小聲勸說:“夫人,您去休息一會兒吧。”
笛辛夫人擡眼看向床上,咬咬看起來睡得很沉,還沒醒。
笛辛夫人擡手揉按着太陽穴,問道:“退燒了嗎?”
傭人回:“退了,淩晨四點退的,小少爺現在睡得沉,您去休息一會兒吧,别熬壞了身體。”
笛辛夫人歎氣:“本來就是早産兒,身體從小就不好,時不時生病,這次還絕食,真是大傷元氣。”
在傭人的攙扶下,笛辛夫人緩緩起身。
同一時間,睡在床上的咬咬也睜開眼,但沒人發現他醒了。
笛辛夫人被攙扶着走到門外,走了些許遠,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想親自守着才安心,她擺擺手:“不去休息了,扶我回去。”
傭人這時:“夫人,小少爺醒了。”
笛辛夫人聞言,轉過頭。
悄悄起來的咬咬,此時穿着單薄的裏衣,正孤零零坐在門檻上,揚着腦袋,憂郁的望着遙遠的東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