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攸的問題,顧斬一時間有些許錯愕,愣了一會兒,輕笑道:“從未有過希望,有何來失望一說?”
此話一出,
秦攸反倒有些錯愕了,沉默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說道:“倒是我問得有些差了,忘記了你的年齡也不過才二十出頭,記事也才十幾年,正好趕上的就是最爲混亂的時局。”
顧斬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秦監正,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你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如果是談論大義之類的事情就沒必要了,我的環境你是清楚的,談不了。”
秦攸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本來,我是沒打算來見伱的,因爲你太優秀了,我每次聽到你的消息心裏都會懊惱後悔我錯過了一個絕世天才,來見你我肯定會更後悔了。
不出所料,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後悔極了,若你隻是一個武道天賦絕佳的天才,我尚且還不會那麽後悔,可你不一樣,我在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看到了你身上的無敵之勢,
這是一個人的信念和氣魄,很難培養出來,而每一個擁有這種氣魄的人,在不同的環境之下,會做出截然不同的成就,若是你當初入我門下,在欽天監那種環境引導之下,必然能夠幫助朝廷掃清寰宇鎮壓動蕩建立不世之功!
可我錯過了,導緻你流落到江湖之中,也就是因爲我的一念之差,而使朝廷錯過了一個雄才,至江湖出現一個霸主,是福是禍難以斷定,我心中的悔意更添了好幾倍。”
顧斬沒有評價,而是問道:“那是什麽原因讓你決定來見我的?”
秦攸指了指顧斬手中的信件,說道:“因爲與榮亦初的見面,他讓我來找你。”
顧斬微微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
秦攸繼續說道:“榮亦初讓我與你合作,經過他的分析,我覺得可行。”
“怎麽合作?”顧斬問道。
秦攸手指搭在車窗上,平淡道:“我助你成爲雲西真正的江湖巨頭。”
沉吟了一下,秦攸繼續說道:“我是真心想要與你合作,所以我就實話實說了,朝廷不可能放棄雲西,這個事情不用我多說你應該也明白。”
顧斬點了點頭。
這一點,不隻是他明白,明眼人都明白,否則,今日的談判也不會扯皮那麽久。
秦攸說道:“但是,朝廷如今無暇收複雲西,而雲西如今失去了青峽盟約的掣肘,接下來也必定會發生一場巨變。
雲西武林正道,看似和氣,但是,實則矛盾很大,三十幾年的平穩發展,導緻各方勢力的力量都井噴式爆發,但是,雲西就隻有這麽大個地方,資源是固定的,各方勢力變得更強,也就導緻資源越來越緊張,各方勢力的摩擦早已經到了一個無法遏制的地步。
之所以一直都還算克制,隻是因爲青峽盟約的掣肘,導緻各方勢力不得不聯手應對,單打獨鬥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夠撕破青峽盟約,而現在,青峽盟約淪爲了一張廢紙。
雲西正道武林失去了共同的敵人,大家都沒有了約束,相互之間積壓多年的矛盾必定一觸即發。”
顧斬沉聲道:“這對于朝廷來說,應該是一個好事兒吧,雲西越亂,朝廷越有機會插手控制。”
“唉,”秦攸歎了口氣,說道:“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如今朝廷的情況你也知道,北魏和南晉虎視眈眈,邊境沖突不變,朝廷已經分身乏術,而偏偏這時候,屋漏偏逢連夜雨,雲州白蓮教又趁機造反。
跟你實話實說,朝廷已經國庫空虛,連皇宮都一再減少開支,可是雲州這邊的軍資還是不足,白蓮教動亂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平息,誰都說不到。”
顧斬疑惑道:“這與雲西江湖動亂有什麽關系嗎?”
“自然是有的,而且關系極大,”秦攸沉聲道:“若是朝廷沒有内憂外患尚有餘力,那雲西動亂是好事兒,我欽天監可趁機入手,有極大概率收複雲西。
可是,如今情況不一樣,朝廷分身乏術力有所逮,我欽天監一時半會兒根本沒辦法插手雲西,而雲西動亂不會等我欽天監騰出手。
如今的雲西,看似錯綜複雜,勢力盤踞,但是,對于我欽天監來說卻隻有兩方勢力,一個是魔道拜月教,一個是正道劍王城。”
顧斬注視着秦攸,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雲西一旦動蕩,在風波之下,最後隻會有劍王城和拜月教留下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秦攸緩緩道:“不論會不會有意外,最終的結果都顯而易見,沒有了青峽盟約的掣肘,新的一場正魔大戰必定會出現,而在這時候,拜月教和劍王城這兩個天下八派之中的頂尖勢力必定會對碰。
而其他的勢力,不論是正道的頂級勢力還是魔道的頂級勢力,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有的選擇嗎?要麽被這兩大勢力碾壓成粉末,要麽就是歸附其麾下,不論是什麽情況,雲西都将會一分爲二。”
顧斬皺了皺眉,道:“正魔對峙,結果顯而易見,雲西将會徹底大亂,而且會不斷地相互損耗,對朝廷來說,依舊是好事兒!”
秦攸搖搖頭說道:“可是時間呢?朝廷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空出手,三年?五年?還是十年?這一次的正魔大戰和四十年前不一樣,
當年那一場正魔大戰,朝廷有餘力插手,強行将雲州一分爲二,而這一次則不一樣了,朝廷分身乏術,隻能坐看正魔兩派分出勝負,
若是正魔大戰分出勝負在朝廷平定之後,那自然是好事兒,可若是在朝廷平定之前呢?那就意味着雲西将會誕生一個超級大派,且有時間将雲西打造成鐵桶一塊,到那時候,朝廷再想收複雲西,那恐怕需要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顧斬聽明白了,
秦攸就是不想雲西平定,一個統一的雲西收複的難度之大遠遠不是一個分散的雲西能比的。
各方勢力分散的雲西,欽天監有很大把握收複過來,可面對一個力量被整合統一的雲西,那欽天監再想要收複,可能性就很低了,稍不注意就是下一個白蓮教。
“所以,秦監正的意思是扶持我做欽天監的傀儡?安插在雲西之中!”顧斬問道。
秦攸輕笑了一下,說道:“你顧斬是那種能做别人傀儡的人嗎?”
顧斬沉聲道:“秦監正明說吧!”
秦攸點頭說道:“兩方對峙的局面,是很容易就被打破的,并不穩定,維持的時間不會很長,但是,若是三方對峙,那就很穩定了,所以,對于朝廷最有利的局面就是雲西一分爲三。
但是,雲西沒有第三個有資格與拜月教和劍王城對峙的第三方勢力,朝廷就需要資助出一個第三方,但是,拜月教和劍王城傳承久遠,隐藏的實力極強,不是誰都有資格成爲這個第三方的。”
顧斬緩緩道:“所以,你是覺得我有這個資格?”
秦攸沉吟了一會兒,道:“我也不知道,其實,我原本并沒有想到這個計劃,正是苦惱之中,恰好這時候在皇宮遇到了榮亦初榮先生。
他知道了我的苦惱之後,當即就當着我和陛下的面提出了三分雲西的計劃,這個計劃,的确很妙,不論是我還是陛下都非常認可。
但是,随之而來,最大的問題就是第三方的人選,我和陛下在禦書房商量了一整夜,将雲西所有的巨擘都考慮了一個遍,都沒能找到合适的,不得已,又求到了榮先生身上。”
顧斬沉聲道:“所以,是亦初向你推薦了我?”
“對,”秦攸說道:“禦書房中,榮先生隻說了一句,若是你都不行,這天下便無人能行,其實,我是不太信的,但是,當今日見到你之後,我覺得可行性很高。”
顧斬疑惑道:“亦初信我,我尚且能理解,畢竟我與他的關系,便是說我能隻手遮天,他也會無條件相信,可,秦監正你憑什麽也信?”
秦攸輕笑道:“剛開始我就說了,見了你之後,我就後悔了,你擁有着鎮壓天下敵的氣魄,你若身處朝堂必能肅清寰宇,你若身處江湖,必能稱霸一方。
這是一個人獨特的氣質,而你不僅擁有這份氣質,還擁有了穩坐一方的實力,我已經打聽過了,今日宴會,你能坐在首位,是因爲将劍王城都壓住了。”
顧斬詫異道:“就這一點,你便覺得我能有資格成爲第三方?我隻是壓的魏無涯罷了,劍王城的底蘊,不是我能壓得住的。”
秦攸說道:“自然不止如此,我還研究了你在明月峽一戰的戰績,如果我沒猜錯,你的禦水術神通法,并不比莫景舟差,也就是說,若你退守滄瀾道,踞怒江而守,除非是劍王城的老天師或者拜月教那位老祖出手,否則,你将立于不敗之地。
拜月教與劍王城對峙起來時,即便第三方實力遠遠比不了他們,但隻要擁有一戰之力,他們就會忌憚,因爲你随時可以投靠他們的對手,讓另一方一對二落下下風。
所以,并不需要你一定擁有比肩拜月教和劍王城的實力,但是,卻也沒有那麽簡單,這個人必須同時具備兩個硬性條件,第一,自身實力夠強,能夠完全鎮壓自己麾下勢力,且必須是一言堂的層次,第二,必須擁有足夠的大氣魄,敢直面劍王城和拜月教這兩個天下頂尖門派,第三,必須要足夠年輕,至少是在壯年,不能短時間就走下坡路,讓劍王城和拜月教投鼠忌器。”
說罷,秦攸沉聲道:“這三個條件,縱觀整個雲西,唯有你顧斬能夠達成,而且,特别是第三個條件,你還在上升期,更能讓劍王城和拜月教忌憚!”
長街有風,人潮湧動,
馬車走走停停,行得很緩慢,裏面也氣氛也有些壓抑。
顧斬沉默了良久,問道:“兩個問題,第一,朝廷需要我做什麽,第二,朝廷能給我什麽?”
秦攸輕笑道:“朝廷什麽都不需要你給,因爲你如果能成爲第三方,對于邊聽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獲益了,至于将來,朝廷能夠騰出手了,那時候你做什麽選擇,我們到時候再談判,
不可能要求你将來在朝廷騰出手時直接就歸附,你不可能答應,朝廷也不可能相信這個承諾,隻不過,有過合作香火情在,談判起來就更加方便了。
至于朝廷能給你什麽,其實能給的也不多,如果朝廷擁有能夠直接讓你成爲第三方的實力,那我們就不需要合作,直接扶持一個傀儡就行了。
所以,朝廷隻能是在你所需要的方面盡可能的給你,另外,說句實話,見了你之後,我覺得以你的性格,便是朝廷不資助你,你也會自己向着第三方發展,因爲你,不可能投靠任何一方。”
顧斬輕笑了一下,說道:“這種花裏胡哨的話就沒必要說了,直接說吧,你現在能給我什麽幫助?”
秦攸說道:“北鬥幫位于滄瀾道,而滄瀾道踞怒江天塹,最強的就是水上戰力,但是,說實話,北鬥幫的那些裝備,真是不堪入目,不過也能理解,畢竟隻是江湖勢力。
所以,我能夠爲你提供一批頂尖匠師,是從工部選出來的,他們能夠爲你打造強大的戰船,讓你北鬥幫能夠短時間填補底蘊的不足,另外,在陸戰方面,我還可以提供一批會打造戰甲的匠師。
有這兩方面的填補,北鬥幫中堅力量的不足能夠得到很大的彌補。”
顧斬點了點頭,
這兩個方面的确很重要,以軍方的器械來面對江湖幫派,的确是有點降維打擊的意思。
秦攸繼續道:“另外,欽天監還會爲你提供一大批的武功秘籍,彌補北鬥幫在個人戰力方面的欠缺,雖然比不了劍王城這種千年傳承的底蘊,但是能盡可能的彌補,在安排欽天監一些名師來指導授藝,都是專業的人才。”
顧斬點頭。
術業有專攻,很多人修爲高深,可是教導徒弟就很差,有的人修爲很一般,可卻善于開發潛力,門下弟子個個成才,這就是名師。
秦攸又說道:“當然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欽天監可以爲你提供信息,其他的不敢說,單純論欽天監在探查消息這方面,這天下無人能出其左右。”
這一點,顧斬是相信的,
即便是如今的雲西,别看朝廷幾乎成了擺設,但是,欽天監到底安插了多少人手誰都不敢保證,即便是北鬥幫中,顧斬也可以确定,絕對隐藏着不少的欽天監暗探。
“最後,就是關于你,”秦攸說道:“我知道你的禦水術很精通,在水中大戰,堪稱獨步天下,但是,禦水術的限制太大了,很容易被人克制,我爲你準備了一門輔助禦水術的神通法。”
顧斬瞳孔微縮,問道:“什麽神通法?”
秦攸緩緩道:“喚雨術。”
顧斬眉頭一挑,如果是喚雨術這種神通法,那的确對他助力非常大,他禦水術的限制就是水,若是碰到那種荒漠之地這種環境,禦水術就會被克制得死死的,這也是莫景舟在滄瀾道幾十年不怎麽敢踏出的原因。
秦攸緩緩說道:“不過,這喚雨術也有相應的限制,隻是相對禦水術的限制要稍微小一點,算了,你且自己了解吧!”
說罷,
秦攸從懷裏取出了一枚傳功玉簡遞給了顧斬,說道:“待此次你回到滄瀾城,隐藏在你北鬥幫中的欽天監暗探自會現身,有需要協助的時候,直接通知他們就行。”
顧斬點了點頭,道:“其實,我還有一個眼下就需要幫助的。”
秦攸愣了一下,道:“你說。”
顧斬沉聲道:“我需要可以修煉到洞天境的功法,你知道的,北鬥幫底蘊太差了,沒有這方面的信息。”
秦攸爲難道:“說真的,這個事情,還真的難住我了,如果我有修煉到洞天境的功法,你何至于在神念三境蹉跎這五十多年?
我三十幾歲時修爲便成就了絕頂宗師,投身朝廷這麽多年,都沒能夠找到進入洞天境的功法,不過,我能夠告訴你一些關于洞天境的信息,應該比莫景舟知道得更多一些。”
“請指點。”顧斬說道。
秦攸緩緩道:“據我所知,洞天境,需要兩份秘籍,一個是功法,另一個大乘神通法,缺一不可,至于爲什麽,我也不清楚。
不論是洞天境的功法,還是大成神通術,那都是天下最貴重的傳承,也是那些超級勢力能夠傳承下來的本質,根本不可能外傳,即便是皇室,那也是最重要的東西,便是皇帝都沒辦法支配。”
顧斬疑惑道:“連你都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因爲不外傳,”秦攸說道:“我有機會獲得皇室饋贈,但是,見到皇室的陸地神仙之後,他告訴我,若靈台無根,武道之路便已至終點,強求不得,便沒在賜下洞天法門。”
顧斬微微挑了挑眉,
又是這句話,
之前莫景舟也說過,他曾受劍王城老天師點撥,也是一句靈台無根不可強求。
顧斬又問道:“那大乘神通法又是什麽?”
秦攸搖頭道:“不知道,據我所知,這天下除了洞天境的陸地神仙之外,無人掌握大乘神通法,也沒有流傳出來的大乘神通法,天下強者,都是修煉的小乘神通法。”
話一說完,秦攸又擔心打擊顧斬的自信心,說道:“其實,你也不需要太擔心,你還年輕,總有機會找到入洞天境的辦法,待到雲西之事結束,你若是願意入朝廷,我可舉薦你讓皇室給你一個入洞天的機會。
另外,你現在也不需要會遭遇陸地神仙,除非是劍王城、拜月教遭遇滅門之危,否則,他們兩派的陸地神仙絕對不會現世。”
“爲什麽?”顧斬問道:“我聽聞陸地神仙似乎有限制,到底是什麽限制,總不能是有人不讓他們來世間走一走吧?”
“那倒不是,誰能夠限制陸地神仙?”秦攸搖頭道:“真正限制陸地神仙的是他們自己,我曾見過幾次皇室的陸地神仙。
有一次,我們讨論到世間是否有仙人,他很肯定的說,有沒有仙人不知道,但是,人間絕對無仙。
在我追問之下,他簡單的講了一些隐秘,大概意思就是人間不适合仙人行走,仙人所需要的能量和武者需要的天地元氣不一樣,所以,仙人到人間,若是能量用完了,武夫都可殺仙。
那位陸地神仙沒見過仙人,但是,他卻說得言之鑿鑿,應該就是以洞天境的陸地神仙爲原型解釋的,因此,我大概明白,陸地神仙不能不能現世,而是不願現世,
武者可以随時修煉恢複真元,可陸地神仙沒辦法恢複他們的能量,就會空有境界,而淪爲普通武夫,同樣都是絕頂宗師,那洞天境的陸地神仙還能不能赢,就是兩碼事了,他們不願意現世,應該就是不願意承擔這份風險。”
顧斬微微眯了眯眼睛,
這麽一說,倒是有點像後天與先天的區别,
先天開始練氣,吸收天地元氣,
可如果沒有了天地元氣,等體内的真氣消耗一空,就與後天武者沒有區别,純粹都靠氣血,誰輸誰赢就很難說了。
想到這裏,
顧斬緩緩探出手,凝聚了一縷元氣在掌心,輕聲道:“難道,除了天地元氣之外,這世間還有其他的氣或者能量?”
秦攸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另一個事情,那就是陸地神仙所待的地方,會有一種很奇怪的限制力量。”
“什麽意思?”顧斬疑惑道。
“簡單點來說,就是武者的攻擊力變得弱了很多,”秦攸說道:“比如說,我能夠一劍凝聚出五丈長的劍氣,在陸地神仙所在的地方,就隻有三丈了!”
顧斬挑了挑眉,腦海裏突然蹦出來一個前世的詞語,叫做物質密度。
按照秦攸這麽說來,
陸地神仙所待的地方的物質密度,與正常的這些地方的密度不一樣,也就是說,在外界能夠一把捏碎石頭的人,在那裏去了,就捏不碎了,不是力量變弱了,而是那裏的石頭密度更大了。
沉寂了一會兒,秦攸拱手道:“顧道友,我所知道的都已經說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該離開了,希望下一次再見,你我能成爲同僚。”
說罷,馬車裏突然起了一陣微風,秦攸的身影迅速消失了。
顧斬拿着玉簡,微微一笑,
秦攸有一點說得很對,不論朝廷會不會資助他,他都不可能投入誰的麾下,雲西的亂局他是肯定會參與的,不過,現在能夠從朝廷這裏得到東西,那就是白撿的,不要白不要。
輕笑了一下,
顧斬緩緩度了一道真元進入傳功玉簡,
當即,腦海裏就接收到了一段訊息!
當顧斬腦海裏過濾了一遍喚雨術秘籍之後,系統當即就收錄拆解了。
基本上也是分爲三個階段,
入門階段,初學乍練到初窺門徑,
這個階段所掌握的能力就是引動天地共鳴下一場範圍不是很大的小雨,在一些特定的環境下,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同時改變天地元氣的規律,可以提升使用者的戰力。
小成階段,登堂入室到小有所成,
這個階段就發生了質變,可以召喚雨水的範圍擴大了十倍不止,在戰力上與禦水術有些重合,可以利用調動雨水形成密集的攻擊。
大成階段,爐火純青到登峰造極,
這個階段已經發生了質變,可以召喚的恐怖的大雨,在一些特殊的地方,甚至可以直接彙雨成河。
……
在接收完喚雨術之後,
顧斬發現這門神通法,簡直就是爲禦水術量身打造的輔助神通,也可以說禦水術是喚雨術的輔助功法,兩門神通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完美契合。
相對于禦水術來說,喚雨術的攻擊性弱了很多,但是,防禦能力很強大,最主要是配合禦水術,直接彌補了禦水術的缺陷,而且兩者契合度太高,配合使用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過,這禦水術也有其特有的限制,單純這一門禦水術,戰力提升非常有限,最大的作用體現在戰場上,任何一場大戰,遇到突變的天氣都很有可能左右整場戰局的輸赢,但是,如果單打獨鬥,面對同境的高手,能夠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另外,還有最大的弊端,就是這門神通法的修煉條件太過于苛刻,因爲是直接改變天地大勢,對于大道自然的感悟要求就非常高,
通常來說,如果有得選擇的情況下,很少會有人願意修煉,
因爲這門神通法的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
常年征戰的謀士倒是很适合修煉。
所以,這門神通法,
輔助性作用更大,通常來說,戰鬥型的武者,一般不會願意修煉,花費的精力實在太多,獲得的戰力加成太少。
不過,
這些弊端,對于顧斬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正好匹配他的禦水術,對其他人來說雞肋,對他來說比雞腿都香,當然,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他修煉起來,難度并不大。
若是當初莫景舟能夠得到這一門神通法,恐怕龍王之名會強大太多,甚至于,早就已經沒有丹陽派的事了,直接就給滅門了。
莫景舟當年挫敗丹陽派,但是沒敢追殺至滅了丹陽派,其中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禦水術的限制太大了,離開滄瀾道,他的禦水術很有可能就會被作廢,到時候隻能靠一雙拳頭硬碰硬,
而鹿元道那邊的超一流勢力有好幾家,都深谙唇亡齒寒的道理,不可能坐視北鬥幫滅亡丹陽派,若是那時候莫景舟孤軍深入,很有可能遭遇多派伏擊而有去無回。
另外丹陽派也不是小門小戶,也自有底蘊,如果殺入山門中,落入丹陽派的主場之中,誰生誰死還真不一定。
不過,
現在顧斬不擔心這個問題了,
有了喚雨術這門神通,他就一直擁有主場優勢。
“丹陽派,第一個就滅你了!”
顧斬眼神中泛出一抹冷光,當即開始加點:
【使用1千萬經驗值】
【喚雨術升級至入門級】
【使用3千萬經驗值】
【……】
【使用5千萬經驗值】
【喚雨術升級至大成級】
……
在短短一刹那之間,
天下皆知極其難修煉成功的神通法,就被顧斬直接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一共消耗了九千萬經驗值,
正好之前升級大宗師時,還剩下了九千多萬的經驗值,足夠升級至大成之境。
稍微感悟了一下喚雨術神通法,
顧斬就收了功,掃描了一眼系統頁面:
玩家:顧斬
境界:神念二境(大宗師)
功法:玄冥訣(第七層0/10億)
技能:
禦水術(大成)
喚雨術(大成)
冥王破陣刀(大成)
無悔十二箭(大成)
摩柯一刀(大成)
淩雲縱(大成)
黯然銷魂劍(大成)
龍象掌(大成)
囚天腿(大成)
寂滅神指(大成)
經驗值:1054296
……
夜幕之下大漠城燈火通明,
正魔大戰之後,雲西各方勢力都并沒有離開,而是爲了今日的談判全都彙聚在大漠城中給朝廷施壓,所以,這些時日裏,大漠城十分熱鬧,完全就是一個不夜城。
再加上魔道讓出嶺侖山脈一帶,正道各派都在合力開通一條新的商路,以保證這條退路,所以,大漠城也成了一個中樞之地,可以預見,往後這大漠城必定會成爲雲西最繁華的城池之一。
長街之中,
秦攸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身後緩緩出現了一個背着斷刀的老者,正是秦攸的大弟子,如今雲州欽天監監副陽戈。
“師父,”陽戈輕聲道:“您真覺得顧斬能夠成爲第三方?”
秦攸歎了口氣,說道:“如今的雲西,除了他之外,你覺得還有人更有可能嗎?”
“這……”陽戈愣了一會兒,說道:“他身上那種霸道的無敵之勢,的确沒幾個人能比,恐怕隻有那幾家門閥中的麒麟子能比了。”
“這就是顧斬最爲出彩的地方,”秦攸說道:“他的出身,相對于那些人來說,卑微到了塵埃裏,可他卻能夠在短短幾年内,蓄起那等霸道之勢,此子不凡啊。”
陽戈沉聲道:“最讓我震驚的是,他剛開始在臨江城那個小地方打轉,後來就直接流落江湖,他是怎麽蓄得霸道之勢的,江湖代代,豪傑不少,可何曾出過這種?”
秦攸臉色冷峻道:“這就是他的可貴之處,雖處江湖,卻未曾被江湖腐蝕,他的心态很高,一直高于江湖,隻是,我也不懂他這樣出身的人,怎麽做到能夠俯視一切的,真是怪了!”
陽戈微微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明白。”
沉默了一會兒,陽戈問道:“師父,其實,我也想問,神念巅峰,真的是武道之路的盡頭了嗎?”
秦攸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擔心影響到顧斬的無敵之心,所以,沒有跟他說完,因爲,他也是屬于靈台無根之人,他的武道之路,已經快到盡頭了。”
陽戈疑惑道:“師父,靈台無根,到底是什麽意思?”
秦攸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是很懂,不過,經過這幾十年裏我不斷地探索了解,查閱了很多古籍,有了一些粗淺的猜測。
所謂的靈台無根,應該就是一種仙緣,當修爲進入神念三境之後,都會在在丹田裏出現一個空間,誕生一座靈台,而這座靈台,就是決定有沒有仙緣的本質,
有仙緣者,應該會在靈台上出現一個什麽事物,就是所謂的根,這個根,就是踏入洞天境必備之物,有根者便有仙緣,有望更進一步,無根者,武道之路就到了終點。”
說到這裏,秦攸歎了口氣,說道:“我其實一直都是心有不甘的,我當年二十歲便入了宗師,二十五歲大宗師,三十歲絕頂宗師,身負數門神通法,自問天賦乃是最頂尖的一批。
可是,卻在三十歲時就斷絕了武道之路,讓我如何能甘心,那之後,我一直在尋找洞天之秘,通過這些年的整合,我發現了一個很怪異的事情。”
“什麽事情?”陽戈問道。
秦攸說道:“有典籍文獻可考的曆史,最晚的,可以追溯到萬年前,雖然隻是隻言片語,但也算有點考究,隻是,在這萬年曆史中,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武道,是在三千年前才開始出現的,而三千年之前,并沒有任何關于武道的信息,也找不到任何修行之法的記載。”
陽戈疑惑道:“這不是正常的嗎,據曆史記載,三千年前,武聖橫空出現,創造出了武道,随後,根據數千年演變,武道一步步走向盛世,在經過一千八百多年的不斷演變之後,就形成了如今我們修行的這套修行體系,所以,三千年前,沒有修行記載很正常啊!”
“不正常,”秦攸搖頭道:“因爲萬年史冊之中,能夠查找到不少有超脫事件的記載,比如釋迦擲象、禹王定海、養龍的豢龍氏、白日飛山等等,都是超脫了人力所能完成的事情,便是在如今這武道盛世,能做到的也是少之又少!”
陽戈皺了皺眉,道:“師父,這些,隻是民間傳說而已……”
秦攸輕笑了一下,說道:“如果某一天,武道消失了,很多很多年之後,别人聽到呼風喚雨、一肩挑山、以一敵萬,會不會也認爲隻是傳說?”
陽戈愣了一下,說道:“師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秦攸點了點頭,道:“二十年前,我挖到了一座古墓,在裏面找到了一些文獻,其中找到了一些隻言片語,其中就有仙緣、仙人除妖等等字眼,最讓我詫異的是,那是四千年多年前的古墓,裏面卻出現了修士、練氣這樣武道盛世來臨後才産生的詞句!”
陽戈大驚,道:“師父,難道……武道之前,真有過其他的修行體系?”
秦攸沉吟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巧合,可能是真的有,但是,如果有,怎麽會一點痕迹都不曾留下,到底是經曆了什麽?”
陽戈沉聲道:“那些天下頂級勢力肯定是知道一些的,隻是,他們肯定不願意公開出來。”
秦攸微微搖了搖頭,道:“這是他們能夠超然物外的立身之本,怎麽可能外傳,而且,即便是在那些勢力中,恐怕知道的人也不會很多!”
……
大夏京都,繁華落盡,
城郊外的一座小鎮深處,有一間小院裏,榮亦初與古川正坐在涼亭裏品茶閑聊。
“古大人,今天怎麽有空跑我這來了?”榮亦初微笑着給古川倒了一杯茶,說道:“如果我沒記錯,這段時間北魏南晉兩國蠢蠢欲動,朝中六部都忙得不可開交,你堂堂戶部右侍郎,怎麽還有這閑工夫?”
古川端起茶杯如同牛嚼牡丹一般一飲而盡,說道:“還不是怪你,我公務忙得腳不沾地的,偏偏又聽到了一些事情,心頭放心不下,就過來問問情況。”
榮亦初輕笑道:“你是想問雲西的事情吧?”
古川點頭道:“你給陛下和秦攸提出三分雲西的謀劃是可以的,但是,你爲什麽要将顧斬兄弟拉進那個漩渦?他好好的在雲西之地,以他的天賦,隻要時間足夠必定能夠成爲一方巨頭,
可你三分雲西的計劃一出,還直接點他做第三方,直接就将他推到了京都很多有心人的視線中,你如今身處京都,應該很清楚京都的水有多深,這麽早讓顧斬兄弟進入那些人視線裏,不是好事兒!”
榮亦初歎了口氣,道:“我又如何不知這個道理,便是我背靠着書院後山,依舊沒辦法在京都這漩渦抽身,我自然是不願意讓我主被牽扯進來。
可是,我更明白,以我主之性格,雲西接下來的風波,他必然不會妥協,也一定會主動往着第三方去發展,而以我主之氣魄,區區雲西也絕對不可能擋住他的步伐,
到時候,雲西動蕩洗牌之後,他必然也會被京都這邊注意到,既然如此,我何不順水推舟,爲他争取更多的利益,讓他的路走得更通暢幾分?”
古川搖頭道:“顧斬兄弟的性格我也清楚,但是,你有更好的辦法,讓他可以擁有更多蟄伏的時間,你爲什麽不阻止他,讓他躲過雲西這場動蕩,就非得蹚這趟渾水嗎?”
榮亦初微微搖頭,沉吟了一會兒,道:“亦初自拜身于我主門下之時,便已經立誓,這一生隻在我主身後爲其謀劃,爲奴爲仆者,豈有阻止主公之理?豈能左右主公之決策?”
古川搖頭道:“可你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至于險地呀,你既然一心爲顧斬兄弟,那你就應該知道,他的優勢也是他的缺點,太過于霸道自信,你明知他性格有缺,卻不及時止損,太不應該!”
榮亦初喝了一口茶,說道:“爲謀上善者,更應該明白一個道理,主家非聖人,自不可能完美,那所謀所劃,就應該要考慮到主公之性格可能帶來的問題,而若是這一點都考慮不到,又怎配稱謀士?”
古川沉聲道:“你能保證三分雲西之策一定成功?”
“不能。”榮亦初說道。
“那你這不是廢話嗎?你作爲謀士,你不應該以主公安危爲重嗎?”古川說道:“你不更應該阻止他插手雲西接下來的動蕩嗎?”
榮亦初輕笑了一下,說道:“這……古大人,你與我主乃是刎頸之交,對我主的性格也是非常了解的,你覺得能阻止嗎?他如今貴爲北鬥幫之掌印,即将接手北鬥幫,你覺得以他的性格,他會帶着北鬥幫投入哪一方麾下嗎?”
“這……”古川猶豫道:“恐怕很難。”
“這不就得了,”榮亦初說道:“既然明知主公不會接受上策,那爲何我還非要去實行,爲何不嘗試着将中策盡量完善?”
古川張了張嘴,想反駁一下,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過了好一會兒,緩緩道:“好吧,榮先生,你說得很對,難怪自你從書山學海歸來之後,我七妹就說你已成了王佐之才!”
榮亦初微笑道:“古七小姐過譽了,亦初不過就是有點小聰明罷了,當不得王佐之才之稱贊。”
古川說道:“我七妹很少看錯人,不過,我現在還有一個疑惑,秦攸爲顧斬兄弟提供了很多匠師,可是,想要打造出達到軍方要求戰甲、戰船,以及購買戰馬等等,所需要的錢财,北鬥幫根本不夠,北鬥幫雖然名頭大,但不過才幾十年而已,底蘊太差,支撐不起那麽大的消耗。”
榮亦初輕笑道:“我不擔心,我主也不會擔心。”
“爲什麽?”古川疑惑。
榮亦初輕聲道:“最快打造一支精兵隊伍的方法,絕對不是高強度的訓練培養,而是以戰養戰優勝劣汰,同理,最有效的累積底蘊的方法,絕對不是靠時間慢慢積累,而是征服與掠奪!”
古川瞳孔微縮,仔仔細細的盯着眼前這個人,心頭莫名的感覺有些心悸,
他與榮亦初,乃是在臨江城時就已經認識了,隻不過,那時候不熟,他也瞧不起一個不入流小世家的家主。
一直到去年,榮亦初拿着顧斬的信件來到京城拜訪他時,他發現這個榮亦初與當初他在臨江城時認識的榮亦初判若兩人,各方面素養都提升了好幾個檔次,又因爲顧斬的原因,便與之結交。
後來,榮亦初進入稷下學宮,進步非常神速,兩人關系也越來越親近。
但那時候,古川也隻是覺得榮亦初是個很有潛力的青年才俊,将來能夠有所作爲,
可自從書山學海出來之後,榮亦初進入書院後山當了先生,名動京城,
這一次之後,
古川就慢慢發現,他居然已經看不透榮亦初了,人還是那個人,交流也是一樣的交流,可很多時候,他事後回想兩人的交流,會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越想不通榮亦初的意思。
讓他震動最大的,還是榮亦初愈發溫潤如玉的外表之下,往往所認定的事物卻非常的殘酷,與之前的那個榮亦初,完全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榮先生,”古川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說道:“其實,我很疑惑,書山學海中,你到底經曆了什麽,爲什麽短短幾天出來之後,我就感覺仿佛有很多年沒見過你了。”
榮亦初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古大人,你們古家也有類似于書山學海這樣的傳承禁地吧?”
古川點了點頭,
古家作爲大夏四大世家之一,天下最頂級的世家,傳承千年,自然是有着獨屬于古家的傳承的。
榮亦初繼續說道:“大夏境内,三門四家八大派,都有傳承禁地,每一個傳承禁地所表現形式都不一樣,書山學海裏面最大的機緣就是文聖傳承。
而我得到的就是文聖傳承,至于什麽是文聖傳承,我無法解釋,隻能簡單的說,雖然你們都隻看到我在書山學海裏待了幾天,可我卻學習了很多年!”
古川點了點頭,道:“有點類似于我古家的福地,有的人進去時不通武道,短短幾天就成了大高手。”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榮亦初給古川倒了一杯茶,說道:“對了,古大人,你說到古家福地,我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書院後山弟子在談論洞天境陸地神仙,聽他們說,除了三門四家八大派之外,大夏境内就沒有洞天之法了?”
古川搖了搖頭,道:“這個,你還真就問錯人了,我隻知道想要成爲洞天境的陸地神仙需要有仙緣,很多人即便天賦異禀,也無法成爲陸地神仙,而有的人天賦一般,卻有機會成就陸地神仙,就很神奇。
至于爲什麽,什麽是洞天法,我不知道,别說我不知道,即便是我古家如今的家主,也就是我妹妹,她都不知道。”
榮亦初疑惑道:“不至于吧,古七小姐可是以一己之力,将大廈将傾的古家給拉了回來的人物,如今古家無人不敬她聽她,她又是家主,古家還能有什麽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
古川搖頭道:“這不一樣,不僅僅是古家,包括其他那些擁有陸地神仙的世家門派都一樣,洞天之法和隐秘,永遠都是掌握在陸地神仙手裏,他們不會說出來的。”
“那如何傳承?”榮亦初疑惑。
“他們會親自在族中挑選有資格繼承的人,一代代都是這樣的。”
古川說罷,看向榮亦初,沉吟了一會兒,道:“榮先生,我知道你是想爲顧斬兄弟尋洞天之法,我隻能說,這是各大勢力能夠超然物外的最本質東西,來自家人都不知道,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你若真想探尋,隻能是另想他法了!”
小院裏,微風輕拂着。
古川與榮亦初又聊了一會兒,古川就被戶部的人給叫走了。
榮亦初站在門口,目送着古川一行人離去,眼神微微閃爍着,低聲道:
“我就不信滅門之時,那些陸地神仙還能将洞天之秘死咬着不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