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蘆葦更不解了:“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夏今原本想趁着離開,轉道直接去北玄國。
但是黑圖忽然的出現,他明裏暗裏說的那些話,有些爲試探,有些則是警告。
她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去北玄國。
不然,他們的首個目标很可能從鳳陵國直接轉變成爲東昌國。
她不能冒這個險。
必須先回去将事情禀告給她父皇。
然後再做打算。
夏今也萬萬不會想到,她這次離開會成爲她最心痛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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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昌皇從夏今口中得知鳳陵國已經被有些人掌控。
他坐在皇位上,皺眉思考了許久。
“這件事情……若真的如今兒所說,那就已經不是兩國的事情了。”
忽然一陣冷風刮來,透過窗子滿殿皆是冷空氣。
東昌皇坐在高位之上,咳嗽了許久。
“父皇……”
夏今立刻走上前,爲他父皇順後背,并急急忙忙宣太醫。
“朕沒事。”
東昌皇沖着夏今搖了搖頭:“前往北玄國的事情要提上日程。”
夏今立刻道:“我去。”
“不,朕去。”東昌皇說:“你坐鎮東昌國,在家準備繼位大殿,等朕回來之後,便舉行禅位儀式。”
“父親……”
“聽話,這件事情就這麽決定了。”
誰也沒想到,異變會發生得如此之快。
幾乎沒幾日,鳳陵國發生了兩件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其一:鳳陵皇消失。
其二:當年嘉石關的真相,八皇子受皇上指派勾結魏将軍,并且栽贓陷害太子殿下。
兩件事情一出,衆國震驚。
東昌國連夜召集衆多朝臣入殿,商議這兩件事情。
夏今一直很嚴肅,場上商議的事情,她都有聽,但是從頭到尾都沒發表自己的意見。
這件事情是誰做的,已經不言而喻。
隻是她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快速就動手了。
他們不顧鳳陵皇的顔面,直接爆出了這件事情。
他們是否還有其他的陰謀?
一直等朝堂之上商議結束,夏今都保持着一臉嚴肅的模樣。
東昌皇直接召夏今去了書房。
“這件事情,你有什麽看法?”
“在兒臣看來,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導緻他們動手如此着急。”
接下來的兩日,夏今又收到了關于鳳陵國一些其他消息。
比如:百姓群起激憤,讓八皇子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說話。
國師于此刻露面,聲稱:這件事情一定會給大家一個說法。
而文筝郡主于此刻放出太子殿下,她在百姓中的聲望頓時一躍而起。
“太子殿下是我堂兄,堂兄蒙冤,做堂妹的肯定不能讓此事揭過去,請大家放心。”
或許是她說話的誠意,又或者是她用行動釋放了太子殿下,祝文筝在百姓中的聲望直接攀躍而升。
夏今還收到一張畫像:
烈日之下,陽光灼灼。
年輕的男人身着一身囚服,站在陽光之下。
明明光是他所期望的。
周圍的百姓對他也殷勤詢問,一切都好像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
可是年輕的男人卻忽然伸出手,遮擋住了此刻的太陽。
好似此刻的光束不是他所想要的。
所以他站在太陽之下,神色帶着抗拒。
他的光束早就消失了。
縱使此光束再晃人,于他來說,卻也隻是煎熬。
他曾是愛民的太子殿下,沒有人比他更愛他的國家,沒有人比他更愛他的子民。
可是……
一場戰争,一場人心的謀算。
戰士若身隕于邊疆戰場,有心痛,但是不會對國家心寒。
将士們在戰場上拼命,他們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活下來了,但是卻死在了其他人的謀算之下。
他心裏的光至此全部黯淡。
此刻,縱使站在陽光之下,可那顆已經變得嚴寒的心,已經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
廢太子殿下在拒絕光,何曾不是爲了将士們在讨一份公道。
夏今在看見這幅畫像之時,心情說不出的沉痛。
這是文筝郡主差人寄送而來,還附帶一封信。
【皇長女殿下,您爲了順遂他的心願,選擇一切都尊重他,但是您有沒有想過,他内心是渴求真正能公之于衆的。
唯有真相,才能告慰那些将士的在天之靈。】
夏今不是沒想過将真相公之于衆。
她有想過再不傷害太子殿下的時候,将所有的真相告知世人。
但是太子殿下當時瘋狂的神色,夏今有那麽一刻,是想圓了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的。
太子殿下不是不願意真相公之于衆,他的心已經失望了。
他不想在真相公之于衆之後,接手這個肮髒的鳳陵國。
他隻想和這個肮髒的鳳陵國劃清關系和界限。
正是因爲讀懂他内心所想,夏今當時猶豫了。
她很糾結。
一方面,她希望他擺脫身上的髒水和枷鎖,重新做回他自己。
可是,他甯願待在黑暗不見天日的監牢,甯願鳳陵國毀滅,甯願他自己隻是一介囚犯的身份,也不想做那個太子殿下。
夏今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另一方面,她隻希望他得償所願,但是又不希望鳳陵國滅亡。
夏今回到東昌國之後,也曾經和東昌皇商議這件事情。
東昌皇難得沉默,他說:“這件事情不複雜,也不難解決,隻是看你如何選擇。”
她未來得及選擇,但是有人已經提前動手了。
被困在自己宅院之中的八皇子,因爲勾結魏将軍這件事情,而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皇上是主謀之一,縱使他沒消失,可高高在上的皇上,誰又敢真正說什麽。
國師手持印玺,恭請廢太子殿下臨危受命。
可是廢太子殿下隻說一句:“清白可洗,可誰能來賠他們的性命?你們隻是動動嘴皮子,便想什麽都如你們所願?那可是人命!”
有人在暗暗說太子殿下矯情。
也有人是真心祈求太子殿下接手這個爛攤子。
可……他們隻是站在自己角度,從未有人站在太子殿下的角度替他思考。
他被忌憚之時,他身邊那些爲了國家拼搏的将士因爲他的緣故,焚陷于屍坑。
與其說,他在怪罪這個朝代,怨恨人心,不如說,他更恨的是他自己。
廢太子殿下說:“我不姓祝,也不再是你們的太子殿下,你們想誰來接手,重新擇一位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