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穿着睡衣出現在院中的時候，正睡意朦胧呢，他揉着眼，“你們都站在這裏做什麽，大晚上的不睡覺……有人敲門，你們怎麽不去開門。”
他一邊揉着眼，一邊去打開門，站在他身後的人都沒能攔住他，待他們走到門口時，大門已經被打開了。
大牛和門口身穿铠甲、滿臉血迹，身上還插着好幾個箭矢的将士大眼瞪小眼。
将士們歪着頭，嗅了嗅鼻子：“不、不在，殿下不在，這裏不是我們的家。”
說着這些将士們飄着就走了。
大牛也就十幾歲，眼前得見這些，腦中的瞌睡蟲瞬間全部消散，他差點兒嘶喊出聲，幸虧背後出現一雙手，徑直捂住他的嘴，這才避免他再度把那些招回來。
大牛的爸爸用眼神同自己兒子交流，你别出聲，我就松開你。
大牛點頭。
大牛的爸爸生怕有什麽意外，在松開之前特意往外面看一眼，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大門旁邊忽然出現一雙紅漆漆的手。
那雙手像是被血迹覆蓋，手掌内滿是黑色的斑駁，就連手掌縫都是土。
就是這雙手扒拉着大門旁邊的牆，緊接着這雙手的主人于此刻探出頭，這是一個瘦弱的小兵。
大牛嘴-巴上的手尚未完全松開，大牛的爸爸看見這一幕時，眼疾手快的立刻再捂緊自己兒子的嘴-巴，另一隻手也不忘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
這個小兵年紀恐怕比大牛大不了幾歲，但是卻比大牛還要瘦幾分。
小兵在大牛身上嗅嗅，沒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不舍的離開。
大牛要緊張死了，他一緊張就喜歡咬牙，但是不湊巧的是，他剛剛正準備驚喊的時候，一雙手捂住他的嘴。
這不，他沒咬到自己的牙，反倒是咬住了他老爹的手指頭。
他老爹差點兒忍不住一聲嚎。
街道上還有不少身影飄着過去。
大牛奶奶眼疾手快準備關門，也就在這個時候，她看見一道身影。
小姑娘穿着一身白衣。
她以爲自己是眼花，可身後的兒媳也看見了，等那些身影全部離開之後，悄悄的問她：“媽，你剛剛看見小姜棠了嗎？”
“你也看見了？”大牛奶奶忽然嚴肅，“這件事情……”
尚未等她的話說完，未完全關住的門忽然探出一張娃娃臉，正是小姜棠。
小姜棠笑着：“此夜無事，驚擾到諸位，實在是罪過，諸位趕緊回去睡吧，一覺睡醒，什麽事情都沒了。”
***
翌日。
大牛在院中玩，他-媽媽喊他寫作業，大牛小聲翼翼像是做賊一樣在她媽媽耳邊低語：“媽媽，我寫完了，你讓我在這安靜的玩會兒吧。”
大牛的媽媽不理解：“你平日裏寫完了都是咋咋呼呼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寫完作業了，怎麽你今天這麽反常？”
“噓！”大牛将食指放在嘴上，“媽媽你小聲點，你沒看見我奶奶和我爸爸兩個人都拖着腮幫子坐在院中嗎，這簡直太可怕了，上次我奶奶這個樣子還是上次，大約是好幾年前，那一次我幾天都不敢說話，生怕撞槍口上。”
大牛沖着他奶奶和爸爸的方向努了努下巴：“這次他們兩個齊齊郁悶，萬一我哪裏惹到他們，我一整天都兜不住，我還是安靜點吧。”
大牛的媽媽擺擺手：“不至于，你趕緊去玩吧。”
大牛掂着腳尖，小心翼翼的出了家門。
十分鍾之後，大牛咋咋呼呼的回來，“出事了，大新聞——”
他的聲音比他這個人還要先一步進家門。
大牛一進家門就看見他奶和他爸，他爸一直對着他的手指發呆，他奶拖着腮幫子好像在思考問題，被他打斷了。
“作業寫完了嗎？整天出去玩……”
大牛奶奶一聲吼，大牛整個人氣勢就瞬間就低下去了，“奶奶，寫完了。”
他奶問他：“你昨晚有沒有做夢？”
大牛搖頭：“我一覺睡到天亮，睡得可香了，沒做夢。”
大牛爸爸也問大牛：“你昨天有沒有夢遊？”
大牛搖頭：“我睡覺可乖了，沒夢遊。”
大牛爸爸說：“我仔細研究了我手上的牙印，越琢磨越像是你咬的。”
“我沒事咬您幹嗎，您瞧您說的，我是想找打不成？”大牛連連擺手：“要我看呀，可能是您夢遊，可能是踩到誰家的狗尾巴了，然後被哪家的狗咬了一下……”
大牛爸爸拿起雞毛撣子：“我剛剛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大牛立刻改口：“我、我被狗咬了。”
大牛爸爸眯起眼：“你再說一遍……”
大牛：“……”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他急中生智，急忙岔開話題：“爸，奶，你知道我剛剛在外面聽說了什麽嗎？”
場上的人目光都看向大牛：“聽說了什麽？”
大家都愛聽八卦，大牛穩穩的将話題轉移走了。
大牛壓低聲音：“我們村裏有幾戶人家昨日夢見老祖宗托夢了，而且那些老祖宗說的話都一樣，你們猜那幾家人的老祖宗說了什麽？”
“什麽？”
大牛故意裝作聲音深沉的模樣：“不肖子孫，祖上積的陰德遲早要敗光在你們手上，瞧瞧你們做的好事，再不收斂，若連累我等入十八層煉獄，你們也休要再看見明日的太陽。”
大牛頭上挨了他奶奶一頓打，“你說話就說話，學那麽逼真幹嘛。話說，這些是你從哪裏聽來的？”
“奶奶，這件事情在渡安村都傳遍了。上午你和我爸在家一直郁悶托腮，你們都不知道，現在村裏祖墳那裏堆滿了人……那幾戶人家都趕去了……唉，奶奶該吃飯了，你幹嘛去？”
***
村子裏的墳地都在後山，這是渡安村區别于其他村子的地方。
一整個後山，埋葬着渡安村的祖輩。
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墳丘。
大牛奶奶出門之後，一家人緊跟着都出來了。
事情遠比大牛說的還要嚴重。
此刻後山全部都是哭訴聲。
“我們知道錯了，一定會好好孝敬諸位。”
“請老祖宗莫要生氣……”
跪在地上的人何其多。
不少人家的祖墳都開裂了，甚至能看見黑色的棺材闆。
大牛奶奶喘着氣，“造孽呀，這……怎麽能把老祖宗氣成這個樣子，棺材闆都快壓不住了。”
(本章完)